《泊罪》亚绅

9、第 9 章

　　“有没有可能，这个倒霉的‘第三方’是你们清道夫自己呢？”

　　突然响起的陌生声音吓了雷昭昭一个激灵，直接从座椅上弹起来。其他三人虽然还保持着坐着的姿势，脖子却都以一个几乎拧断的角度旋着，把脸扭向窗台，动作僵硬，面色紧绷。
　　雷昭昭一并看向窗台，一个红头发的少年正坐在上面。他倚着窗框，一脚踩在窗台上，一脚自然下垂。上身是过于宽大的绸缎衣袍，像是睡衣，猎猎作响，让风吹得膨起，露出下面大片白净的皮肤。
　　下身则套了一条十分不搭调的沙滩大裤衩，花花绿绿，勉强遮遮内裤，宽松的够格当裙子穿。

　　“你这，怎么回事？”悬铃木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舌头，说话还不利索，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说来话长。”好奇跳下窗台，“我本来借住在朋友家的，结果被赶出来了……啊啾，”好奇打了个喷嚏，“妈蛋我好像感冒了，外面真的好冷。”
　　他的语气撒娇似的，动作自然的扯过邵轩搭在沙发上的外套，裹紧自己：“Flyking那个无情无义的混蛋，还说他喜欢我，连件外套都不给我就忍心赶我出来，我可就穿了件睡衣哎裤子都是出门前自力更生抢过来的。”

　　雷昭昭：“什么？！老部长才刚死你就和别的男人同居！你的纯情呢王八蛋你身为圣母白莲花的纯情呢？你难道不应该为了老部长守身如玉吗！”

　　好奇：“……哈？”

　　邵轩嘴角抽搐，一巴掌招呼在雷昭昭脑门上：“别跟他计较，他脑子不好。”
　　好奇：“清道夫的上岗要求真低，脑子不好都不嫌弃。”

　　“等等，好奇，”刘综沉声道，“你刚刚说的，第三方是清道夫，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好奇在三位清道夫灼灼的逼视下毫无压力的耸肩，“谁叫你们清道夫专业收尸，运走尸体这活儿多符合你们的职业气质。”
　　“你到底都知道什么？”悬铃木拉下脸来。
　　“我有什么义务告诉你？”好奇反问。
　　“那我有什么义务收留你？”悬铃木反问回去。
　　“用不着你收留我，”好奇暧昧地一笑，“邵轩，待会你回去的时候带走我，好么？”
　　“不好。”邵轩冷漠道。
　　“不是让你带我回家，”好奇见被拒绝，不动声色地退一步，“把我捎到槐安区就好，我去千臻家凑合一晚上。”
　　“……也不行。”邵轩脑子里刷拉一下跳出他今天不小心看到的千臻的现场图，脸色泛青，“我对这个名字有心理阴影。”

　　“怎么会，千臻那么可爱。”好奇惊讶道。
　　“是啊，犯罪现场血腥排行榜榜一的小可爱。”
　　“其实他也不是故意的啊，就是每次一不小心就……算了我表达不清楚，总之以后你亲眼见到就明白了。”好奇暗示什么似的冲他眨巴了下眼睛。
　　“我不准备和十二组的前辈抢生意。”邵轩毫不心动。
　　“不用你抢，千臻会来找你的。”好奇的嘴角翘起一个古怪的弧度。
　　邵轩闻言一愣：“为什么？”
　　“因为那货是个颜控，他拒绝任何颜值不过关的人接近他的现场。没有十二组的话，你应该是长得最合他胃口的一个。”好奇托着下巴，胳膊肘抵在他翘起的二郎腿上，目光扫描一般打量着邵轩。
　　“看样子他也是长得最合你胃口的一个，”悬铃木揽过邵轩的肩膀，“就算加上十二组。”
　　“确实，除了黑点儿。”好奇挑眉笑道。

　　实习的第一个月里邵轩和雷昭昭没有分配的办公室，所以晚上他们还是得回家住。
　　这个家，具体一点，是指他们在R市合租的房子。
　　邵轩起身，本能的想伸手拽好奇身上裹着的自己的外套，犹豫一下又收回手，默认了让好奇穿着它。
　　雷昭昭跟着站起来。屁股刚离开凳子，刘综就把他按了回去。雷昭昭不明所以地看着刘综，后者冲他使个眼色，示意他老实坐着。
　　“前辈，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邵轩冲悬铃木微微欠身，而后站直，对着好奇一扬下巴，“看在你今天给我挡阳光的份上，雪地一枝花同志，我送你一程。记得跟紧了，天这么黑距离远了我怕你找不着我。”
　　说罢，“哐当”一声关上门。脚步声渐远，邵轩没有等好奇。
　　“他到底为什么对我这么大的火气？”好奇委屈道。
　　“因为你说他黑？”悬铃木猜测。
　　“看不出来他还有一颗玻璃心。”好奇麻利地跳下沙发，一溜小跑到门边，很有礼貌地轻手轻脚地带上了门。

　　直到脚步声完全消失，悬铃木也没转回头来，他保持盯着门目送好奇离开的姿势不动，开口却是和刘综说话：“老刘，你怎么看？”
　　“凉了。”刘综习惯性扯过一个档案袋盖住脸，因为在地上躺得不舒服，他在档案袋下扭了扭。
　　“什么凉了？”雷昭昭困惑。
　　“十二组，”悬铃木叹口气，“要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