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罪》亚绅

7、第 7 章

　　那么问题来了——
　　假设整个案情都是由好奇设计实施的，他想栽赃的第三方，是谁？

　　……真是越想越没有头绪。

　　“叮咚。”悬铃木的手机提示音。
　　“好奇被塔尖机构带走了。”悬铃木查看完消息，顺口通知邵轩。他一拍脑门，想起什么似的：“你下载个咱部里的工作app。”
　　“好的。”邵轩接过手机扫码，确认下载。半分钟后屏幕上多了一个黑鱼模样的图标。邵轩戳开它，跳出实名身份认证的界面。
　　“以后你接召唤案、交案情分析报告和季度总结都得用这个。”悬铃木说，“泊罪客用的‘深水域’和咱这个在召唤案的平台上是关联的，他们可以直接用‘深水域’给咱发召唤案……还可以加好友，鬼知道当初设计人员是咋想的。”

　　“前辈，那个‘工作亲密度’是什么？”邵轩找到了四组，准备加悬铃木好友，结果被四组组号后面的一颗桃红色大爱心扎了眼。大爱心里是数字“98”，旁边备注是“与好奇的工作亲密度”。

　　“就是说好奇那个熊孩子百分之九十八的召唤案都发给了四组。每个组旁边都有跟自己合作最密切的泊罪客的工作亲密度，整的跟相亲似的。但这其实是一种警示，因为清道夫和泊罪客走得太近了，为了防止犯罪勾结才会有这么个东西来告诉大家你跟哪个泊罪客关系好。”悬铃木道，“大多数泊罪客都有自己比较熟悉的清道夫。如果没有熟悉的就只能把召唤案发到公共频道，让部里随机分配给空闲的组。有熟人的可以直接发给某个人或某个组，这样办事灵活些，比如好奇就经常让我在去的时候给他带杯奶茶。”
　　“有种让外卖小哥帮忙带东西的既视感。”邵轩说。
　　悬铃木白了他一眼。

　　邵轩闲得慌，趁着新鲜在app里东戳戳西看看。亲密度98%还不是最高的，十二组和一个叫千臻的泊罪客的亲密度是100%。
　　“千臻每次都是找十二组啊，前辈？”邵轩问。
　　“喔，那是因为没有别的组敢接。你查查排行榜和泊罪客的个人分析就知道为什么了，”悬铃木补充道，“ 查那个犯罪现场血腥程度排行。”
　　邵轩照办，果不其然看见千臻排在最顶上，甩下第二名一千多分。邵轩往下找，在第六页上才找到……雪地一枝花同志，163名。

　　“好奇犯罪重在策划，一般不会用很血腥的手法。”悬铃木顺着邵轩的目光看见好奇的“官方称号”，一脸的习以为常，“当然这次是个例外，这次的现场可以打85分了。”
　　“把整个人劈开才85分？千臻的现场是有多丧心病狂？！”邵轩震惊地说。
　　“不知道，没见过。但千臻几乎没得过100以下的分数。好像有一次是92，十二组的共情喜庆的买了糖到处发。”
　　“共情是十二组泊罪的前辈吗？”
　　“十二组两个都泊罪了，另一个叫函数。”
　　“是么。”邵轩点开千臻的个人分析，看见最近的一起案子是昨天。
　　然后他猝不及防的撞上了一张高清现场照片。

　　碎肉糊了满墙，甚至天花板。墙角被鲜血浸没了半边的精致的三腿原木小桌上，一杯红酒奇迹般的站立着，高脚杯里澄澈的酒液上浮着一只眼球。
　　图下方的案情介绍显示，三位死者通通被自己体内的微型炸弹炸开，化作满屋的碎肉和喷射状的血迹。

　　“是不是突然觉得好奇善良的没边儿？”悬铃木见他面色苍白，一副魂都要被吓出窍的模样，打趣道。
　　“没有。我认为他们本质上还是一路货色。”邵轩退出app，未雨绸缪的打算给自己的晚餐留下点食欲。

　　——而好奇显然没有类似的困扰，这个无论见了多血腥的现场都胃口倍儿棒的人。
　　此刻他正窝在一把浅棕色的藤木吊椅里，一只手里托着一块苹果派，另一只手小心的接着，不让酥饼皮的渣渣掉到衣服上。出任务时的那身浸了汗粘了灰又沾了血的白衣白裤早已换了下来，现在一身靛青色绸质睡衣，袖子刚到胳膊肘，喇叭状的袖口处有一圈色彩斑斓的图腾式的花纹，衣摆足够盖住大/腿。

　　但也只能盖住大/腿。Flyking悄咪咪地往衣摆处又扫一眼，猜测好奇是不是没穿裤子。
　　“——不用看了，我是没穿裤子。”好奇吃完点心，吮了下手指头，“我刚洗了澡，又穿着睡衣，有什么理由要穿裤子？再说我让你给我找身衣服的时候，你找裤子了吗？”

　　“你也说了是找身衣服，不是找条裤子。”Flyking举双手过头，虔诚道，“讲真，在你明知道我暗恋你的情况下还跑到我家里来，用我的浴缸泡澡，穿我的睡衣并且不穿裤子在我面前晃过来晃过去，我把持不住的。”
　　“那还真是辛苦你了。”好奇一腿盘在藤椅上，另一腿伸直，飞快在地上一蹬，整个人随着秋千荡起来。一条纤长的白腿在空中晃着，惹得Flyking直咽唾沫，“说出来就不叫暗恋了，由此可见你从来没有暗恋过我。你就是光明正大明目张胆地拐我上床。”
　　“是，我是想拐你上床。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成功诱拐一回？”
　　“放弃吧没戏，单从你在颜值排行榜上的名次来说，你也天生没戏。”
　　“那个排行榜根本就是千臻的恶趣味，一点都不客观。”Flyking抗议。
　　“别逃避现实，boy，单从我排第三你排五十三这点上看就相当
　　客观，整张榜唯一不客观的因素就是千臻把他自己排在第一。”好奇挖苦道。他头上的发胶洗掉了，火红的发丝柔顺，随着秋千的飞起落下在空中蓬松开。

　　Flyking的目光落在好奇被风撩起的发梢上。好奇打小长得就精致，现在五官长开了更是让人眼睛一黏上就扒不下来，无论是黑发还是红发都衬得他一双灰眼睛很是狡黠机灵。
　　“好奇，你为什么还坚持染红头发？你和疏朗的赌约还没结束吗？”
　　“没有。”好奇顿了顿，若无其事道，“没有结束的时候。除非他死了，或者我死了。”
　　“但他现在已经在幸存者榜单上排第二了，再想前进只能杀掉极乐。可极乐是你妈妈，好奇，你这一局如果输了，就把你妈妈的命输出去了。”Flyking语气循循善诱，像在耐心哄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

　　“说的好像只要我认输他就不会杀我妈妈一样。”好奇嗤笑，“省省吧我妈从来没落下过一个洗牌月，疏朗也是，所以早晚有一天他们两个的对手会是彼此，这和我认不认输没有一毛钱关系。”
　　“也许。”Flyking不甚在意地换了个话题：“你卖给老部长一次名义，赚了多少？”
　　“反正比卖给你的策划案赚的多。”
　　“毕竟咱俩这么好，不给我打折哪行啊。”Flyking乐呵道。
　　好奇斜他一眼：“哪天你活够了跟我打声招呼，我白送你一个。”
　　“那我可提前谢谢你了。”Flyking伸手去摸好奇的头，被躲开。他耸耸肩，收回手，“其实你不太在乎钱吧。”
　　“就跟我不太在乎命一样。”好奇无所谓道。
　　“我一直觉得跟微观犯策比起来你更适合当权衡师，那行赚的更多，也更安全。不过你好像不打算改行。”
　　“当然，至少在杀掉疏朗之前我不打算改行。”
　　“那你或许可以在杀掉疏朗之前跟我来一炮？”
　　“好啊。我一直屯着个策划案，只能在床上实施的那种，看来终于有机会做实验了。”
　　“……你为什么不拿你别的床伴做实验？”
　　“他们都太帅了我舍不得。”好奇一脸的“你又何必逼我说破呢”。

　　Flyking深吸一口气：“好奇，你还是去别人家借宿吧。我估计你再在我家里呆下去，我要么忍不住杀了你要么忍不住上了你。”

　　“我好怕哦。”好奇无所畏惧的拖着长长的尾音，似笑非笑道：“您能先掂量掂量您自己么，看看这俩您做得到哪个？”
　　“哪个都做得到。”Flyking瞪好奇。
　　“行吧。照顾您所剩无几的自尊心。”好奇装模作样的缓缓点头。
　　Flyking瞅一眼好奇，深深地感受到自己脑仁子疼：“好奇，以后你要是决定安心下来谈个恋爱记得通知我一声，我一定去好好膜拜你对象。”
　　“好说。”好奇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咱俩什么交情啊，你放心，你要是想给我对象下个跪我也绝对不拦着。你要是跪不下去我推你一把也成，甭跟我客气。”
　　Flyking被噎得不轻：“前提是你得先有个对象，你对象还得侥幸没被你气死。”
　　“也对，”好奇眼珠一转，“你想当我对象么？”
　　“我……可以吗？！”Flyking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
　　“当然，”好奇笑得乖巧天真又无辜，“所以我的下一个目标是气死你。”
　　“……”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