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夺权记》二十春

6、养奴坊

　　在连续逛完京都的北市和西市之后，刘皎和黎忱又来到了南市。
　　在烈日下，几个小时的闲逛，刘皎不禁感受到体力有些不支，黎忱常年练武，倒是并不感到累，只是身上覆了一层细密的薄汗，由于黎忱今日没有服敛香丸，身上的异香更加浓厚，散发出馥郁的花草味。
　　恰在此时，他两来到了一家作香坊门口，刘皎直接走了进去。
　　这家作香坊不大，却摆放着各种香，最多得便是用香料制成的各种配饰，挂在身上又好看又好闻。
　　“老板，那个蜀绣清荷花色的佩帷，里面都装的什么香料？”刘皎一眼就看中了木头柜上挂着的一个佩帷，指着问道。
　　老板看着它，颇为自得的说道：“这枚佩帷里放入了月桂、芸香、白檀、苏和。。。是制香工刚制作完成的，撷取得都是香料最适宜的部分，不浓不淡，日久弥香。”说着，把它放到了刘皎面前。
　　刘皎拿起，闻了闻，香味还算适宜，便出了一两银子买了下来。
　　她转身，拿着它在黎忱面前晃了晃，“送你，以后挂在身上当配饰，可遮香气，便不用常服那敛香丸了。”敛香丸是当初为了掩盖黎忱花印奴的身份，刘皎为他研制的。
　　黎忱看着刘皎手里精致的佩帷，缓缓的拿了过去，轻轻的握在手里，一时没有动作。
　　“你以前没有佩戴过这些东西吧，我给你系上。”刘皎牵过黎忱的手，从手里拿走佩帷，帮他栓在了腰间的系带上，在这过程中，刘皎的手不可避免的碰到了黎忱的腰，夏时穿的薄，她明显感受到了他腰间的温热和僵硬。
　　刘皎假装忽视这种触感，系好后，大步走出店里。走了几步后，又觉得不大对劲，便扭头把他腰间的刚刚系好的佩帷解了下来，放在了黎忱的手里。
　　“这个佩帷的香味把你身上原先的花草味遮住了，以后在他人面前再系上，和我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就拿下来，我喜欢闻你身上的花草味。”
　　黎忱的脸果不其然的红了，正合刘皎心意。
　　之后，两人顺着街道在南市逛了起来，南市的街道约莫有十多条，街道两旁林立着一些作坊和单独的店铺，而作坊一般会分为前后两部分，后面是真正的作坊，供手工工人制成商品，前面则是店铺，用来买卖东西。
　　还有一些坊，是为达官贵人服务的，如养奴坊，这也是刘皎今天逛京都的目的。
　　京都的养奴坊很多，里面都是从各地搜罗而来的丫鬟、奴仆，经过培训后，输送到京都的达官贵人府邸。东、西、南、北四市都设有养奴坊，而每个市的养奴坊规模大小也不一样。刘皎明面上是在逛街，其实是在默默的记着市面上那些大规模的养奴坊。她需要在朝廷官员身边布置一些眼线，才能织一条细密而没有缺漏的网。
　　当把南市的养奴坊记得差不多的时候，他们也走到了市尾，市尾连接着濉河，濉河河面上到处都是装载着货物的船只，是从各地漕运到京都的槽粮和上供的珍奇瑰宝。漕工负责搬运，一些朝廷官员和监工在负责检查派送。
　　从濉河河面不时的刮来一阵清风，吹散了空气里的热浪。刘皎逛了一天，脚酸的很，便想着在河边找了个位置坐下，休息一会，再回公主府。
　　码头边上干净的地方不多，刘皎看到一块干净的大石头，正想走过去，不料脚步不稳差点摔倒，幸亏身旁的黎忱及时拉了她一把，但估摸着黎忱用的力太大了，刘皎一下子扑进了他怀里，然后两人都愣住了，等反应过来，黎忱赶忙往后移动了几步，嘴里解释道：“公主，我。。我不是故意的。”
　　刘皎没有理会他的解释，走到石头前，坐下。黎忱默默的站在她身后，江风吹着轻衫飘动，很是惹眼。
　　刘皎平复了下心情，看向眼前正在络绎不绝的搬运、清点、派遣货物的工人们，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引起了她的注意，好像在监工，可是他怎么会在这，刘皎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又盯着看了一会。结果，那人好似发现她在看他了，从船上下来，径直朝着她走来。
　　那人走到刘皎面前，未施礼，脸带笑意的问道：“公主刚刚一直盯着微臣，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谈吗？”
　　卫无逸，真的是他，他怎会在这！还穿着裹腿的短衣长裤，布料也是下层民众才会穿的粗布，和那晚宴会上给她留下的不沾人间烟火的华贵公子印象反差巨大。
　　刘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后，便也不打算和他兜圈子，直接说出了内心的疑惑，“我刚还以为看错了，原来真的是世子，不知世子为何在此地做这监工的务活。”
　　“调查赋税、监管负责官员是我身为京校官应该做的。官员身份不好办事，所以。。。”卫无逸没有往下说，但两人都以明白。
　　前几日，刘昭封了卫无逸为京校官，负责监督朝廷百官。当时，刘皎便觉得此事新奇，他一个江都王世子，何必来京都做官，而且还是一个不讨好，朝廷上下人人都唯恐躲之不及的官职。现在，他又隐匿身份，暗中监察，行径更令人琢磨不透。
　　他难道真的想做个称职的京校官？那这卫无逸，还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公主还有其他事要问吗，如果没有，微臣便回去了。”
　　“世子请便。”刘皎回道，他看着眼前的卫无逸，虽着粗布麻衣，却依然气质出尘，自然潇洒，
　　在刘皎抛下这句话后，卫无逸转身向船上走去，全程都没有看一眼刘皎身后的黎忱。
　　等卫无逸走后，刘皎便起身，和黎忱回公主府了。
　　等回到公主府后，刘皎把今日记下的养奴坊坊名写在纸上，列了出来，然后卷起来，装进一个小小的竹筒里。
　　她把竹筒交给黎忱，嘱咐道，“明日出去一趟，把它交到我们今日去的制香坊隔壁的毛皮店老板手里，让他交给牧轲大人。如果发现有人跟随，以你的武功应该能轻易甩掉他。”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