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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杏雨微风又相逢 ...

  •   熙元521年,我整整二十了。按着祖制礼仪,钦天监为了选了极冠之礼的日子,因着宁贵妃的皇二子萧奇只比我小了几月,君父为着一切能简则简,不铺张浪费的态度将我两的极冠之礼并到了同日进行。陛下亦欲将在我和萧奇极冠之后,宣布立太子之事,朝堂之上,以刑部尚书宁贵妃的母家哥哥宁尚书为首的二皇子派,和以中书令为首的传统嫡子派系的争斗,时时暗潮涌动。
      五月初五,是定下的极冠之礼的日子。初一午后,王公公遣了人来通传,让我即刻进宫听礼官讲解那日的礼仪要点,再三叮嘱我万万可不迟了。
      宫殿之上,萧奇也被传了来一同听讲。我的这位二弟,论诗词歌赋,骑射剑术,均在我之下,可唯独有一项便可赢了我全部的才能,他打小嘴巴跟吃了蜜似的甜,甚能讨陛下的欢心。也因如此,他时至极冠之年,也未被赐宫外王府,搬离皇宫独住,仍旧能日日围着母妃大转,连小他三岁的同胞弟弟萧隅都于年初被册封了伯仁王,搬去了自家的王府居住,可见这份隆宠,在所有皇子中,也只独他一份了。他若被册封太子,便直接搬去东宫居住即可,更是不需要离开皇宫了。
      我走至殿中,向君父与宁贵妃,以及一干大臣行礼请安后,便坐到了一侧。极冠的礼节极其繁琐,因大梁建朝也只区区二十余载,大部分的礼仪习俗顺延了前朝齐国的制度,这几年我闲来无事,常读各类书籍典故,关于那日该怎么做,怎么说,也十分得清楚。礼官喋喋不休地介绍着,我毕恭毕敬地佯装认真地受教,脑子中想着不日君父就要立太子一事。如若我被册封,那么下一步我便是要细细盘算如何步步为营地将宁尚书及萧奇拉下马;如若萧奇被册封,那么我也须得要想出些法子,保住自己的性命,再做下步打算。
      “陛下,臣以将各种事项礼节告知殿下和二皇子,尚衣局将典礼所需的冠服会择日送去殿下和二皇子处。若无事,臣便先行告退安排冠礼之事了。”礼官终于讲完,跟个老夫子似的。
      君父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 : “中书令,袁尚书,宁尚书,韩太傅,陆司马,你们且留下有事商议,其余众卿,且退下吧。”
      想着君父留了他素来依仗的大臣,应是要商议要事吧,我也不好多逗留,免得落个皇子议政的罪名,欲悄悄退下。
      “琮儿,奇儿,你们也留下,先去殿外候着。”君父又一声命令下来。
      “是”我和萧奇异口同声地回答。
      我和萧奇走到殿外,已至初夏,外头的太阳是正好,我走到一处能晒到太阳的朱漆柱旁,倚着身子,懒洋洋地闭目养神中。
      “大哥,好久不见,奇儿甚是挂念大哥。” 萧奇跟个跟屁虫似的走到我的一边,带着一丝弟弟和哥哥撒娇的口吻说道。
      你个口蜜腹剑的东西,比起我,你定是更挂念殿内的这张龙椅吧。我微微眯眼,用眼角的余光飘了过去,并不接他的话:“才十日不见,不知二弟竟如此观念我这个哥哥,为兄甚是感动。”
      十日前的家宴上,我们才见过,只是每次家宴,我远远地避开宁贵妃一干人等,懒得和他们任何一人说上一句。
      “大哥,二弟可是日日挂念。宫外不比宫中,一应俱全,大哥住在宫外,也少不得吃些苦头了。” 这委屈的模样,倒像是我这个大哥盛气凌人,仗着自己的辈分欺负自家弟弟,真真有些让我光火。
      “照二弟这么个意思,说得倒像是君父和宁贵妃亏待了我这个做嫡长子的,不然二弟替哥哥去像君父和你母妃讨个好,让我搬回宫内吧。你说的话,他们定是会听得一二的。”尽管我被册封,但终归我还住在都城之中,君父未赐我封地,这件事情对于萧奇来说一直是个心头刺,他巴不得我被立刻赐了封地,赶出都城。想是如此回应他,能有一时三刻的闭嘴让我静一会儿吧。
      “大哥说笑了,君父和我母妃疼大哥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亏待了大哥,我听王公公说过大哥的王府一应俱全,不比宫里的差。弟弟都想着能早日被君父册封,搬去王府,也比宫里自由些。” 萧奇来回圆着话解释道。
      “哟,殿下同二皇子叙旧呢,陛下宣二位皇子入内问话。”王公公此时走过来朝我们说到。
      “谢公公。”萧奇直接走进了大殿。我欲也跟过去,却一把被王公公拉住,王公公盯着萧奇入内,确保他听不见我们的说话声后,声动嘴不动地说道:“殿下,今日议的是立太子之事。殿下万事不可冲动,别顶撞了陛下,记着王公公说的,赶紧去吧。”
      我感激地看了眼王公公,因不能耽搁了入殿的时间,我一步并三步地走入殿内。此时刚刚被君父留下的大臣们都已散去,殿上,只留我,萧奇和君父三人。外公公守在殿外。
      “琮儿,奇儿,今日留你们为的是立太子一事。你俩是朕一干皇子之中,最有出息的了。立谁,不立谁,朕想探探你们的想法,今日你们任何言论,朕都赦你们无罪。朕是你们的君,也是你们的父。”
      君父的这一招,无非是想知道我们是否觊觎他的龙椅。我君父登上皇位不过二十年,而今刚入不惑,正值鼎盛之年,一统天下野心勃勃,又怎会容忍得了任何人,包括自己的亲生儿子,对于龙塌虎视眈眈呢。何况,前朝颓败皆是由于皇位之争,同室操戈,父子反目,才让君父能挥师南下,平了齐国之乱后,被拥立为王,代齐建梁。现今立太子,也不过是顾着礼仪旧制罢了。只要是想清楚这点,今日殿堂之上,如何回话我已了然于胸。
      萧奇喜欢万事都争先一步,他微微作了个揖后,义正言辞地说道:“回君父,儿臣以为立太子,自古便是要立贤,君父乃一代明君,定不能再因一些迂腐的大臣之言,遵循了前朝旧制,立了一位不仁不义之人。”萧奇啊萧奇,你的脑门儿上简直就是一个大写的“蠢”,如此这般把自己的野心公然说与君父,还不忘踩我一脚,明朝暗讽地提着当年巫蛊之事,说我不仁不义,你既是再得宠,今日这番话也会降了君父对你的好感度。我们的君父,不傻。
      果然,君父的眼中闪过一丝的不快,对于萧奇的会话并不满意:“琮儿,你是怎么想的?”
      “回陛下”,是的,自我从军营回来后,我便从来没有喊过一声君父,一声爹爹,他于我,只是大梁国的天子,“儿臣以为,陛下正春秋鼎盛,立太子这事不过是要稳固百年江山,立我或立二弟,都无可厚非。二弟说的没有错,自古以来,太子之选,无非就是立嫡立长或立贤。儿臣不过是运气好,早于二弟出生了月,成了嫡长子,所以朝中循守旧制的老臣们便为我说了话。所以,陛下如若在此事上要寻得公平二字,便只管在一众皇子中选一个有德之人立为太子,才可稳固我大梁的千秋万代的基业啊。”
      我说完这袭话,君父倒是有了些兴趣,继续问道:“哦,琮儿,按你如此说法,朕概如何选出有德之人呢?”
      “陛下,儿臣倒有一法子,此次立太子,不如仿照朝中的科举制度,让一干众皇子,包括我与二弟,匿名和其他考生一同参加九月秋闱的文试和武举,才高者着定是德才兼备,能为陛下分忧之人。不过...”我略有些迟疑,不知道所此事会不会有议政之嫌。
      “不过什么?琮儿,今日朕说了,你们说什么都无罪。”
      “不过大梁国自开国以来,历届的科举皆是由中书令和礼部尚书共同出题阅卷,但是陛下也知如今礼部尚书袁大人是中书令的门生,而中书令曾受恩于我母后,难免会让其他皇子觉得不公。”
      君父颇为赞许地点了点头。
      可萧奇这个大蠢蛋,又不合时宜地过来凑上一句:“君父,何不此次让宁尚书来主持秋闱?宁尚书为人正直清廉,也是可信之人。”我都说得这么明白了,这件事情凡是与我们有关联的大臣都需要避嫌,萧奇倒好,一举荐举荐了自己的母家舅舅,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对太子之位觊觎已久的样子。
      我何不卖个好给君父和二弟呢?
      “陛下,琮儿认为宁尚书也不合适。他是二弟的母舅,虽然宁尚书素来有公平正直的美誉,但是也难免让二弟遭了余人口舌。因此,此次秋闱,儿臣倒有个合适的人选。”
      “琮儿,你但说无妨。”
      “是,陛下,儿臣认为,韩司马最为合适。韩大人秉性清廉正直,是非分明,又是梁国出了名的有贤之士,他与我,二弟,中书令和宁尚书及他们的门生均无私交过甚,儿臣觉得他是不二人选。”
      “琮儿啊,你真真是长大了,思虑严密,朕心甚慰。今日也不早了,立太子之事待朕明日早朝与众臣商议之后,再议吧。朕有些乏了,你俩退去吧。”
      我竟有些佩服自己的智慧,我的这番话,君父是听到心里去了。即使由韩司马主持大局,我也必能在秋闱中拔得头筹,萧奇,这等胸无城府的蠢人,不足挂齿。
      初夏的傍晚,有些微凉,带着蓝樱花的素雅香气,沁入心脾的芬芳。
      我让随身的轿撵马车先行回了王府,自己想着随处在城中走走,散散心,享受下仅剩不多的祥和日子。行至杏花楼门口,看到有不少的百姓在围观,应该是有什么热闹好玩的事情,刚好还有些时间,便走上去瞧瞧热闹。
      “没钱,您赎什么人呐?容小公子,您别不自量力,休怪妈妈我不客气了。” 一个尖酸刻薄的刁妇声,吼得整条街都听的好,伴随这个声音的,还有清脆的一声,应该是类似瓷碗的物件儿被扔出去砸碎了。
      “妈妈,您这就不讲理了,原先说好的,我用这个先秦的青瓷雕花碗换洛姑娘的赎身契,您这是不守信用。”
      我挤上前,看到一个穿着青色绣花绸缎的公子哥儿坐在地上,应该是刚刚被杏花楼的仆役扔除了门口,周边是碎了一地的瓷碗碎片儿,一旁还有位书生伴读模样的小生扶着坐在地上的公子。
      小公子细皮嫩肉,小脸晶莹剔透的,皮肤楞是透亮得能掐出水来,看他的扮相,应是都城某位王公大人家的公子。估摸着是看上了杏花楼的某位卖唱姑娘想给她赎身被赶了出来吧。这种事嘛,大家都心知肚明,碍于身份,肯定不好跟家里开口讲的,只得自己想法子暗暗筹钱了。
      不过,这小公子,我竟看着有些眼熟,像是从前哪里见过的。
      杏花楼的刘妈妈是出了名的泼辣刁妇,且不说这杏花楼中的小姐有一半都是劫来的,就是迫于生计自愿入楼的小姐们,据说要是没有收益或者伺候好某位贵客,也是日日要遭到毒打的。这等无赖,看这小公子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样子,定是斗不过的。
      “容公子,您有人证物证吗?我可有立下字据?我刘妈妈何时何地与你说了这话?洛姑娘是我们杏花楼的头牌,想用一个破瓷碗赎她,您可也太天真些了。”刘妈妈咄咄逼人地继续说道,“没几千两白银,就算今日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休想赎她。再说了,即使我说了这话,今日你拿一个假的来糊弄妈妈我,我不追究已经算对你大恩了。”
      地上的小公子被气得脸色煞白,已见快哭了:“我托了人,花了几百两银子买的。怎么可能会有假?”
      我走上前去扶他起来,帮他掸了掸身上的灰,而后说道:“刘妈妈,我刚刚瞧着,万事我们求个理字。即使今日这位小公子再有不是,您这动武打人对付这样一位孱弱书生,天底下可没这个道理,大家说是不是。”我利用看戏的群众帮助这位小公子稳住大家的支持,刘妈妈这人听说在这条街上张牙舞爪惯了,这条街上的百姓没有不恨她的。
      “是啊,刘妈妈,打人可不是”大家纷纷开始指责起刘妈妈来。
      “哟,你是谁啊,瞧这扮相,又是都城哪家的公子哥儿吧?”刘妈妈斜眼瞟着我,这张嘴脸,我多瞧一分都恶心。
      “我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我管我是谁。”
      “刘妈妈我这是活久见了,都城之中竟有这等好汉?”刘妈妈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想激起我怒火。
      正当我要回过去时,我身旁的这位小公子又一个箭步,想要跑上台阶冲到杏花楼的门中去,结果被刘妈妈身旁的彪悍又打下来台阶,有一点刘妈妈是说对了,这位容公子真是不自量力,自己这么小的身段,没点拳脚功夫,也敢硬闯,不知天高地厚。
      她的身体不受平衡,从台阶上掉落下来,我一个转身,过去将他接住。是我看错了吗,他的脸上有些不好意思的泛红。
      “容公子,您就别再磨着我们洛姑娘了,您要是凑够了钱呐,再来赎她,我刘妈妈定无二话,立刻将她卖身契给你。你这样在我杏花楼门前造次,休怪我不讲往日的情面了。”刘妈妈说走进了大门中,她的一干随从四周打发着看热闹的人群,大家只好纷纷作鸟兽散。
      小公子起身,整了整凌乱的衣服,欠身说:“多谢这位公子搭救。”说得极为仓促,声音极轻,几乎不怎么能听得到,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跑走。他家的伴读在后头追着:“公子,您等等我,等等我。”
      “哎,又是一位都城风流公子哥儿啊!”我摇了摇头,叹气说道。正欲离去时,看到地上一个绸缎蓝色的荷包,绣的异常精致好看,应该是刚刚那位小公子拉下的,我本想追上前去,不过他跑得忒快了些,我便也懒得去追了,先收着,若有缘,下次再见时给他就是。
      不过我有点好奇,小公子看起来正人君子的模样,怎么能同花楼中的姑娘联系起来。回到府中,我找来诺诺:“诺诺,给你个任务。”
      “殿下只管吩咐就是了,诺诺定去办妥。”
      “你帮我打听打听杏花楼中一个叫,嗯... 让我想想,叫什么来着,对,洛洛的姑娘是怎么回事。”
      “殿下,您这是开窍了啊,您去杏花楼啦?您怎么不带着诺诺去看看?”
      “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去杏花楼做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听说杏花楼的桂花糕那是都城出了名的好吃,诺诺就想尝尝而已。”
      “王府和宫中的吃食还不够你吃的吗?馋死你个丫头。”我顺手敲了诺诺的脑袋,“你帮我把事情办妥,我带你吃去。”
      “谢谢殿下,您放心,诺诺这就打听去,打听都城八卦这种事情,诺诺最拿手了。”诺诺行了个礼一蹦一跳地出去了。
      诺诺这丫头别的事情不太灵光,但是打听都城各位公子哥儿和小姐的动向是一等一的好手,次日中午,她趁着秦嬷嬷和徐公公不在泊语轩中,关上门来回禀:“殿下,诺诺打听清楚了。洛洛是杏花楼的头牌姑娘,弹得一手的好古琴。”
      “这个你不说我也知道,捡要紧的说。”我打断她。
      “殿下昨天还记不得她的名讳呢。”诺诺有些委屈,嘟囔着。
      “嗯,杏花楼的桂花糕,我可是今晚要去尝个鲜儿呢。”我使出了杀手锏。
      “殿下,您别急,诺诺继续说就是了。这洛洛姑娘啊这半年被一位贵公子给包了,应该是叫什么容公子。不过,上月,据说宁公子也看上了洛洛姑娘,想纳她为妾。”
      “宁公子?你说的可是刑部尚书宁大人的独苗?宁材这个不学无术的蠢货?”都城姓宁又有钱能赎得起花楼姑娘的也就只有宁贵妃的母家了。
      “对,殿下,就是他。可洛洛姑娘不从啊,于是容公子求着刘妈妈能不能再给他些时日,将那宁公子拖上一拖,刘妈妈是见钱眼开的人,只是她最近看上了一个先秦的瓷碗文物的物什儿,就应了容公子三日为期,拿瓷碗儿赎身。后来...”
      “可后来,刘妈妈为什将瓷碗砸了?”
      “后来的事情,殿下原来知道啊,为啥砸了,我也不知道,这个得问杏花楼里的人了,诺诺姑娘家家的又不能光明正大地进去,只找了些后门的丫鬟打探了下。”
      要了解事情的原委,最好不过自己去杏花楼走一趟了。
      “诺诺,今日晚膳我不在府中用了,你也不用了,你换身男儿装,我带你去杏花楼吃桂花糕去。”
      “殿下,真的吗?真的吗 ?”诺诺跟在我的身后兴奋地问着。
      “记着,一会儿出了门,管我叫少爷,听见没?不许暴露我的身份,还有此时不许说与嬷嬷和徐公公,还有梁副统领听,否则,我饿上你三日,好好罚你。”
      “是,少爷,诺诺谨遵令旨意。”诺诺叫嚷着,一阵喜出望外的声音。
      这几月,秦嬷嬷和徐公公常忙着冠礼,将泊语轩的事情一并交给了诺诺,溜出去一晚上,不至于被他们逮个正着。
      待太阳下山,我换了身看起来颇像都城浪荡公子的绸缎所制的袍服,让诺诺替我束了个发髻,不仔细看,刘妈妈应该不会发现是那日帮了容公子的人。
      杏花楼这个烟花柳巷,就是在远在几千里的北魏,都是极负胜名的。夜夜歌舞升平,与秦淮河景遥相呼应。
      “这位公子,您是头次来呀?”我进了门,几位姑娘笑盈盈地迎了上来,我从袖兜里掏出几块银子,交给诺诺,让她打发了就是。
      这时,这个徐娘半老的刘妈妈婀娜地扭了出来:“这是都城哪家贵公子啊,从来没有见过。”
      “想必您是这杏花楼的妈妈了,我是兖州吴家的远方表亲,这次是来都城中的书院求学,准备秋闱科举。这不听闻,杏花楼春宵一刻值千金,想来逛逛。我家是在兖州是运官盐的。”我随口编了些谎话想糊弄过去。
      “兖州吴家,那再怎么说也是先皇后娘娘的母家亲戚了哦?”
      “妈妈好眼力,正是。”
      “可别慢待了公子,公子可有中意的姑娘?”
      “我平日里听说杏花楼里的头牌姑娘洛洛小姐古琴弹得是极好的,我对音律甚是有兴趣,不知方便不方便和洛洛小姐交流一二?” 诺诺白了我一眼,我这个不近女色的殿下今日在她心中可谓是形象颠覆。
      “哎呀,原来公子是冲着洛洛来的。只可惜了,洛洛被另外一位公子先点了,今晚恐怕不方便了。”
      “哦,妈妈这是嫌着我小气吧。”我又掏出几张银票,给了刘妈妈。
      诺诺看我的眼神是加嫌弃,嘴里不断嘟囔着:“本来日子就紧巴巴的,还这般大肆挥霍。” 我回瞪了她一眼,用嘴型提示她:桂花糕。
      “公子,真不是妈妈贪财,只是今晚包下洛洛的公子,只怕你我都得罪不起?”
      “都城之中竟还有得罪不起的人,难不成是章瑜王?可我听说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可不是什么喜欢烟柳巷的浪荡公子。”我对自己一通夸赞,诺诺白了我一眼。这小丫头片子,对主子越来越放肆了,回头定好好教训她。
      “不是,章瑜王不足挂齿,一个不得宠的王爷,得罪便是得罪了。如今这位可是宁尚书,国舅爷家的独苗公子。”刘妈妈解释道。
      “一个区区尚书,竟还如此这般得罪不起么?”
      “公子,您初来乍到的,我只是开门做生意,多理解理解,这样,除了洛洛,我们这边还有另外一位姑娘,古琴也是弹得很好地,公子您今晚先将就下?”
      刘妈妈好声好气地劝着我放弃打洛洛的注意。
      “如是这样,我有就不难为刘妈妈了。刘妈妈只替我挑个好的姑娘便是。”我对洛洛其实没有多大兴趣,只要能打探到事情的原委满足我的好奇心便是。
      “可儿,这位是兖州吴家公子,您今晚可得伺候好了。”秦嬷嬷把我带到西侧厢房,吩咐着寻来伺候我的姑娘。
      “是,妈妈。”可儿回到。
      “公子,您今夜可有想听得曲儿吗?”可儿关了房门,又朝我问道。
      “没有。”我恢复了往日里的冷淡语气,冷冷地回到。声音中的冷冽着实把可儿吓得颤了颤身。
      “那公子...”可儿不知该如何接话。
      我示意了下诺诺,要诺诺将事情原委半安慰半威胁地说与了可儿听,接着我又让诺诺出示了我的身份腰牌。可儿又吓得直直跪在了我面前:“章...瑜殿下。”
      “我既不要你性命也不要你的人,你怕甚?”我缓缓说道,语气平静冷淡,“你只将你知道的说与我听,之后,守口如瓶便是。”
      可儿已经吓得带着哭腔:“是,殿下。我只知道容公子属意洛洛姑娘,想替她赎身,无奈宁家公子横插一脚,出了比容公子多了双倍的数额,还有一只价值连城的瓷碗给了刘妈妈,刘妈妈那日便将容公子赶了出去,因着容公子的瓷碗是假的,她便直接扔了,毁了承诺。”
      “所以,在容公子将瓷碗给到刘妈妈时,那真的瓷碗已经在刘妈妈的手上了?”
      “是,这个不会有假。可儿亲耳听到了那日宁公子跟刘妈妈说的话,这是上千俩银子从凉州那儿托人寻来的,便是用它早已换走了洛姑娘的身契。”
      “可恨至极!”我用剑狠狠地劈在地上,把诺诺也吓了一跳。
      “你去弄点桂花糕来,到门口等着我。切记,你今晚从来没有见过殿下,你也不认识他,今晚你伺候的,是兖州吴家公子,他不喜你的琴技,便先走了。”
      “是”可儿欠了欠身,退了下去。诺诺听着桂花糕瞬时间眉开眼笑,没点出息的样子,真不像我府上的人。
      刚走出杏花楼的大门,眼见一个小人儿急匆匆向里面走过去,火急火燎,这般冲来冲去的样子,应该是容公子没错了。
      我一把拉住他,严肃道:“你又做甚去?”
      他挣脱了一会儿,无奈力气不够,狠狠地踩了我一脚,瞪着我说:“放开我,不干你事。”
      自从军之后,我的痛感一直不强烈,这点点的痛,不会把我怎么样。我依旧没有放开他:“去找你的洛姑娘吗?”
      “你怎么知道?”黑灯瞎火的,他又一直低着头走路,并未仔细瞧我,听见我这么说,他稍稍抬起投来,看了我会儿:“哦,原来是昨日的恩人。”
      “今夜洛姑娘被宁公子包了,你就莫要去强出头了,你这点绣花拳脚功夫,只怕还没有把洛姑娘救出来,自己便已经要横着出杏花楼了。”我取笑道。
      “那依着公子看,我该如何?”
      这小公子真是个情种,也不看看几斤几两,便想着和宁大人家的无赖公子抢人。我指了指脑袋说:“智取。”
      “如何智取?”
      “这是你自己的事情,我都帮你帮到这儿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这种事情,我不太愿意插手,而且又快到冠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横生枝节。
      “哎呀,公子哥哥,您就帮到底吧,我实在没辙了,刘妈妈张口就是几千两的银子,就是把我卖了我也筹不到这么多钱啊。”他竟拉着我的衣袖撒起娇来。虽说我有很多个弟弟妹妹,可被这么撒娇的也是头一次,他是头一个。我有些心软起来:“哎,算了,谁让我菩萨心肠呢,我这次就帮你帮到底了。”
      “少爷,嬷嬷吩咐了,这时千万不要节外生枝。”诺诺有些着急地提醒到。
      “放心,诺诺,我有分寸,你且先回府去吧。”我拉起容公子的手臂,朝着斜对面的茶楼走去:“找个地方坐下细说。”他就这么被我拎着,任我摆布。
      “少爷,少爷,说好按时回府的,你要不回去,梁副统领来寻你了我怎么应付啊?” 诺诺不放心地还跟在后面追着。
      “你回去吧,我定按时回去。有人问起你只说我身体不适睡了便好。”我赶着诺诺赶紧回府。

  •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连着更新完了几章,终于要开启恋爱模式了:
    音容的男装先让她扮一会儿吧
    让我们家琮殿下觉得是不是自己的性取向出了问题
    喜欢上了一个流连烟花柳巷的放浪公子哥儿
    梁琮虽然自己一直觉得生性凉薄
    但骨子里还是有一腔的热血的。
    音容之后会开发他的暖男属性
    诺诺最近一直觉得他家殿下应该是精神失常了。
    觉得文不错,请赏脸留言给我们的琮殿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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