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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花开一世界（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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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拎着容公子一路朝着茶馆走去。一个男子，竟长得这样矮小，轻巧软绵，想必容公子在家的日子也不是太好过的，估计连吃饱饭都有些难，更别提现在动辄几千两的赎银。想到这儿，我对他倒是同情了几分。
“小二，给我们找个雅间儿，不要让人打扰了去。另外备些茶歇小菜吧。”我对着小二说道，便上了楼上的雅间。今日茶馆人不多，也没什么人认得我。
小二将一些茶点拿了上来，我让容公子坐下，缓缓说道：“容小公子，坐，先吃点点心。”我将一盘精致的莲蓉糕端到了他面前，又替他加了点茶水。我平日里都是被丫鬟们照顾惯了的，今日却也照顾起了其他人，因着我对他有一丝的怜悯吧，还因着他看上去像极了一个故人。
“公子，您快告诉我，可有什么方法没有？”他无视了我这些举动，满脸的着急问道。
“你先吃点再说，定是还未用晚膳吧。”我可怜他小小的身体，看着十六七的模样，正需要多吃点的时候。
“我不想吃，公子您快说吧，晚了洛姑娘可就没命了。”
“没命？就是你不赎她，宁公子将她赎了，又怎会扯到没命这事上？”这小公子竟满嘴地胡说，这事即他赎不成，宁材再无耻，都不会闹出人命之事。
“公子有所不知，洛姑娘曾是都城内有名的才女，御史大夫洛腾亦的千金，洛大人后被因了一些事情被判了绞刑，府中上下还未成亲的小姐丫鬟便被卖了身充当了官妓，其余的都被卖到各个王公贵族府中做些苦力活。洛姑娘是苦命人，她卖艺不卖身，对于宁公子是宁死不屈的。”容公子解释道。
“洛腾亦，你说的可是六年前因章瑜王的巫蛊事件连坐的洛大人？”说起洛大人，我倒是记得几分，当年我的巫蛊案牵动了不少大大小小的朝廷命官，被斩的斩，被流放的流放，因我是皇子，才被大赦了贬于军营，洛大人便是当年为了替我还清白之身反而将阖族上下尽数搭了进去。我庆幸今日能有缘让我助洛姑娘一臂之力，即使我还无法为洛大人平反，他的女儿落到如此这般境遇，皆是因我而起，于情于理，我必得相助。
“那容公子，容在下多嘴问一句，您和洛姑娘是什么关系？” 问出后，我又有些后悔，这小公子这般鼎力相助，定是对洛姑娘有些情谊了。只是，我为何有些难受他属意于洛姑娘这件事，他俩的关系又和我有什么相干。
“哎，我猜公子这么问定是听了都城中的闲言碎语。我是半年前包下了洛姑娘，那只因洛姑娘的父亲和家父是旧识，我与洛姑娘自小认识，只当她是我的姐姐。我半年前打探出洛姑娘去了杏花楼当了头牌，便过来把她包下了。”
他说得倒是轻巧，可不知，我朝民风也实在未开化到人人都能理解你们的关系这个地步，于是我便旁敲侧击地提点了下：“容公子就未曾想过，你们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即便你有意愿维护洛姑娘的身家清白，可你夜夜如此包场，又如何说得清洛姑娘出淤泥而不染？”
他有些后悔地挠了挠头：“哎呀，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层呢。我只着急洛姐姐可千万不要被贼人糟蹋了去，竟忘了这些。所以啊，公子快快告诉我怎么智取啊，让我把洛姐姐早日救出来啊。” 他又拉着我的袖口撒娇地说道，一个男子，竟如此爱撒娇，想必家里也是极宠爱的。
至于如何智取，其实我也失了主意，刚刚情急之下，我为了拖住他不去自找挨打便随口而出了，倒是没有细想。洛姑娘好歹是个大活人，不是个什么物件器什的能偷能抢的。要赶在宁材前将人赎出，无非就是给足了刘妈妈赎金且得比宁材给的多上几倍，又或者找到刘妈妈的软肋进行威胁，逼迫她就范。只是我自个儿平日只靠着俸禄赏赐养着府上一干人等，更别提让我一时之间拿出几千两的银子，那定是没有的。就是有，我也不知如何该跟管事的秦嬷嬷开口说这事，她向来是极讨厌我去这种地方的。那只剩下第二个法子了，不过可能得花上点时间。
“我细细想了想，唯一可行的法子是我们去找找刘妈妈有什么致命的弱点，再加以威胁，逼得她将所有赎金都退还给宁材。” 我托着腮说道，只是想到若要打听这事，又得托了诺诺，欠了她数不清的桂花糕了，不过这事起源因着这位小公子，他好歹也得帮我担待着点，我便开始逗他：“只不过这事吧，我得托了我家的随从，就刚刚回去那个，帮我去打探清楚，嗯，他脾气大，得拿桂花糕哄着才肯办。”
“公子，您不是他主子吗？这世上还有主子托奴才办事，奴才还要问主子拿好处的道理吗？”他义愤填膺地说道。
“可不是嘛，只是我这人为人宽厚惯了，府里养了些没规没矩的奴才，我也没的法子啊。”我装着很无奈的样子。
“不过，你家的奴才也不算过分的，没要了银两，就是要些桂花糕倒是也不太难弄的。”刚刚还在帮我数落着诺诺，现在又回过神来帮着她，真是没什么立场，不经世事的公子哥儿啊。
“那如此，我便当你答应了帮我弄些桂花糕去，我明日里就打发了我的奴才去打探打探便是了。”我回应道。
“如此便好，在下等着公子的消息。对了，公子如此帮我，我刚刚忘记问了公子的名讳，也实在是失礼了。”
“我是吴琮，看着我应长你几岁，所以...”
我话音未落，他连忙机灵地叫了声：“那我便唤你琮哥哥，容儿多谢琮哥哥相助。”声音中带着几丝调皮的样子，可爱极了。
“明日傍晚时分，你在这儿等我消息吧。”我出门离去，到门口见他还不走，呆呆地愣在那儿，说道：“你还不走？愣什么？”
他被我的声音有些吓到，接着回过神来对我说：“琮哥哥，我瞧着你有些面熟。”
“你说再多话讨好我也没甚用，夜这么深了，不要再在外头逗留，你家住何处？我送你回去。”我过去拉他出门。
“哦，没事，琮哥哥，容儿自个儿可以回去，不碍事的。”说完，如小鹿一般两步并一步地飞了出去，生怕我绑了他回家，走到楼梯口，不忘回头朝我喊一声：“琮哥哥，那便是说好了，明儿我来这寻你。琮哥哥再见。”
这小模样，可爱极了，我看着他奔跳的背影，竟有些不舍。不过他不愿让我送他回家，必然是真实身份不太可以同外人讲，就如同我一样，我亦对他，隐瞒了我的真实身份。
回到府中，已是子时初刻，因大门紧闭，我也不好叫梁副统领来开门，搞得人尽皆知，便悄悄走到东侧，翻墙进入。这些年在梁晔的教导下，我的拳脚功夫大有长进。
诺诺守在我的寝殿外，见到我，一个扑上来说：“殿下，您可算是回来了。”又向四周瞧了瞧，压低了声音说：“刚刚徐公公来问，殿下为何今日如此早歇息，是否有什么不适。”
“那你如何回的？”
“我只说殿下今日下午从宫中回来未坐轿撵，步行回府时受了些风寒。只是…”
“只是什么？诺诺，你何时学着说话如此吞吞吐吐了？”
“只是，徐公公后来端了些汤药来，让我待殿下醒来后伺候殿下喝下。殿下，药在您塌旁的柜子上放着，您看是倒了呢还是您喝了呀？”诺诺指了指里头的药，足足有两大碗。
我不喜喝药这点诺诺是知道的，只是将药倒到门口的花园中，难免会大意地落下些痕迹，徐公公在母后身边多年，早就练的火眼金睛的本事，喝与没喝他定是分得清楚的。
“诺诺呀，本殿下为了让你免于被徐公公责罚，就忍忍喝了吧，不过，你明日还得替我去打探些事儿。”我乘机让诺诺答应帮我办事。
“殿下尽管说就是了，还是洛姑娘的事吗？” 诺诺到底是我身边伺候的人，与我能有这个默契的也只有她了。
“没错，我需要你帮我打探一二，刘妈妈有无任何致命的弱点可以拿来利用一二的？”
“是，殿下，诺诺知道了。殿下早些歇息吧，诺诺明日一早便去办。”
“明日傍晚，你去杏花楼斜对面的茶馆等我吧。早上我得交了前几日袁师傅给我的课业。今夜你就别伺候了，回去歇着吧，明日早上你安排个丫头来伺候我洗漱便好。”
“是，殿下，诺诺告退。”诺诺行了礼下去了。
第二日下午，我早早地去了茶楼等诺诺和容公子。
小容公子拿着几盒桂花糕晃晃悠悠地走进了昨日我们会面的雅间，把桂花糕放在桌上，不过这桂花糕看着，可不像杏花楼的，我瞟了几眼，问道：“这不是杏花楼的桂花糕吗？”
“不是，我现在去杏花楼定是要被赶出来的。”
“现在知道会被赶出来，昨日怎胆子如此之大，还敢瞎闯？”
“昨日，嗯，昨日，琮哥哥您怎么老爱揪着我的小辫子不放啊，昨日的事情就不要提了吧，嗯？”
小容公子一时回答不上来，便如此敷衍着，末了，又想转移话题：“琮哥哥，这些桂花糕可是我托了我家妹妹做的，味道不比杏花楼的差，你家奴才定会喜欢的，而且里面的桂花也是我家院子里种着，去年十月着了人采下晒干，又拿花蜜养着，可甜可香了。”
“哦？听你这么说，我倒是也想尝一块了。”
他快速地打开袋子，拿出一块放到我的嘴里：“真的，可好吃了，你尝尝，我倒是觉得杏花楼的桂花糕寡淡无味的。”
我小小地咬了一口，细细品尝着。这桂花糕的粉是磨得异常的细腻，粒粒间透着桂花和玫瑰花蜜得香甜，口齿间尽是花香 ：“嗯，是挺好吃的，甜而不腻的，我平日不喜甜食之人都觉着好吃，你家妹妹的手艺真真是不错的。”
“我就说吧，比宫里的都好吃。”
“哦？你还吃过宫里的桂花糕吗？” 他竟然去过宫里，可我怎会从来没见到过。
容公子发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赶紧捂了捂嘴说：“没有没有，我猜的。我怎么可能吃过宫里的呢？我又不是娘娘们的外戚，进不得宫里的。”
“殿...殿...”，诺诺边推门边上气不接下气地喊着“殿下”，我赶紧瞪了她几眼，她慌忙改口说道：“少...爷...打，打，打探清楚了。”
“这是你那爱吃桂花糕的奴才？可她怎么一副姑娘的扮相？” 容公子插嘴进来问道，不等我回答，他又朝诺诺招了招手：“ 你先过来坐下，喝口茶，慢慢说，气喘得如此之急，怎能好好说呢。” 一副教训人的模样，看得我煞是好笑。明明与我独处时，自个儿还同小娃娃般地撒娇着，现在见着诺诺，俨然扮起了主子的做派，还装着非常成熟得给诺诺端了杯茶过去：“你且慢慢说。”
“少爷，容公子，刘妈妈十年前原是宛贵人宫中的管事姑姑，因在宫中犯了人命官司，将一个得罪她的丫头活活打死了，宛贵人便处置了她，不过她后来买通了宛贵人身边的公公，逃了出来，还做了杏花楼的妈妈。”
“这事，诺诺，你可打探清楚了？告知你之人是否可信？” 这事非同小可，我更是担心如此机密之事，刘妈妈怎会告知旁人？
“少爷，这事便是真的。宛贵人八年前故了后，那个公公便告老还乡了，不过他还住在都城之中，今日我运气好，碰巧撞见了这位公公过来拿此事要挟刘妈妈，要她给些银两，数额还不小。后来我又跟着那公公去了，原来他是个赌徒，欠了一屁股的债，便缠上刘妈妈了。”诺诺继续说道。
“诺诺，少爷以后定是要重用你了，想不到你如此灵光。”诺诺这事着实办的不错，我打趣她道。
“不过，琮哥哥，要要挟刘妈妈，我们也得有些看得见的证据才是啊。”容公子有些担心地问道。
“这事简单，刘妈妈若是被处置了，她的宫籍名册定是还保留着，遣人送封信将刘妈妈的事说与刑部尚书宁大人听，他就是为了儿子也必将杏花楼查个底朝天的。容公子，我们还得再添些柴火才是。”
“琮哥哥，你说怎么添？”
“去都城里散播些谣言，就说宁家公子风流倜傥，不惜重金赎回杏花楼头牌洛姑娘。传的越多越好，一定要传到宁府的耳朵里。”
“这事好办，琮哥哥，交给我了。”容公子胸有成足地说道，不过我觉着这事他一个公子哥儿去办，到底有些不妥，便对诺诺说道：“这事，诺诺，还是你去办稳妥些。容公子，你要么就将信送去刑部好了。剩下的，你等着就是，用不了几日，你的洛姑娘便会是自由身了，还不花你一分银子。”
“琮哥哥，你太聪明了，我怎就想不到这些个法子？等洛姑娘自由了，我便...”
“你便娶她吗？” 我也不知自己为何要三番几次地打探清楚他们到底什么关系，即使容公子已经提过他们是世交。
“怎么可能？洛姐姐大了我好几岁，再说了，再说了，我不能娶她的。”他竭力反驳道。
“你既未娶她亦是未嫁自由之身，你们两家又是故交，你娶她又何妨？” 今儿个我就是想刨根问底了。
“哎呀，琮哥哥，我和你说不清楚，反正，我就是不能娶她。”说罢，走了出去，却又回过头来：“琮哥哥，我想说的是，等洛姐姐自由身了，我请你吃酒去。”他又笑了笑，做了个鬼脸，消失在茶楼外。
我盯着没有人的门口，有些恍惚，可小容公子，明明是个男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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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诺诺的世界：
诺诺很像提醒他们家殿下：容公子看起来就是女儿身，殿下您是当局者迷啊。
不过诺诺的腹黑也随了主子，她只想看戏，看他们家殿下纠结
毕竟，她进来后，桌上放着桂花糕，殿下都还没有分给她一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