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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豪门甜宠文女主 ...

  •   苏照雪眼看着宋珈的脸色黑成了锅底。

      现场安静得有些死寂。

      隔着关上的大门,外面冷风呼啸的声音,都十分清晰。

      宋珈不清楚裴盛是谁,但对张霭却熟悉得很——毕竟是为数不多,他愿意带着做生意的小弟。

      他扫了张霭一眼。

      宋珈看见张霭左手拎着一堆购物袋,右手只举着根竹签,竹签上是一根彩虹色的棉花糖,被苏照雪吃了一半,被咬过的边沿,融着点暗褐的糖浆。

      活脱脱一副舔狗陪女神逛街,满载而归的名画。

      这其实是个有些好笑的造型,尤其是它还出现在素来以看不起女人、对女朋友态度恶劣闻名的张霭张公子身上。

      但它半点也没能冲淡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反而使空气中的硝烟味更浓烈起来。

      宋珈目光已然冷了下去,生平第一次领会到“怒急攻心”的滋味。

      声音听起来倒还平静——只沉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你跟你大嫂做什么去了?”

      比起大权独揽多年的宋珈,张霭这样在长辈护佑下作天作地的富二代,明显要稚嫩得多。

      迎着宋珈凛冽的视线,他下意识闪开了视线。

      但出乎宋珈意料的,张霭视线躲开一瞬后,又强迫着自己转回来。

      他似乎想通了什么,神色冷静下来,走上前,与宋珈对视,说:“宋哥,你既然喜欢姓秦的那女人,我追求大嫂有什么问题?你总不能再想着坐享齐人之福?”

      张霭道:“我既没什么念念不忘的老情人,也没为什么楚楚可怜的玩意儿让她受委屈,大嫂变弟妹,也是一桩美事。您说是不是?”

      无论是宋珈还是张霭,在圈里,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

      裴盛之前并不知这两人与苏照雪的关系,没有贸然开口,到现在,才算是大致弄明白了,这是一出“兄弟争妻”的戏码。

      听到这里,裴盛就冷飕飕道:“张公子风流倜傥,名声在外,满身的烂桃花还没摘干净,阿雪恐怕消受不来。”

      格外心机地在称呼苏照雪时选了“阿雪”这个小名。

      宋珈的眉头深深皱起,眼底流出一丝嫌恶的神情。

      张霭回击裴盛的时候,不像面对宋珈时被对方的气势压着。这位常年在娱乐圈被当大爷捧着的富少,显出一种游刃有余的姿态:“这位就是裴导了?影片我看了,连阿雪三分的风姿也没能拍出来,不太行啊。”不甘示弱地也跟着换了称呼叫“阿雪”。

      裴盛眯了眯眼,正要说什么,宋珈终于开了口。

      “说得不错。”似乎已经气过了头,他此时的神色反而不那样让人恐惧了,“的确拍得不怎么样。”

      张霭没想到他会同意自己的话,脸上露出一丝诧异。

      宋珈不再理会裴盛,转而接着对张霭道:“既然你对拍电影这么感兴趣,浪费也是可惜,不如出国进修去。”

      张霭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撵走我你就能占着她了?你想都别想!”

      宋珈眉梢都浸着寒霜,没听见他说了什么似的:“我已经和你父亲洽谈妥当。明天就出国去,不学出个样子拿到奥斯卡,你就不必回国了。”

      世界上能拿到奥斯卡的导演才几个?这话几乎等同于“无限期流放”。

      张霭是他父亲的独子。要人家把独子送出去,显然,宋珈嘴里说是“洽谈”,但他和张霭父亲的那场见面,更近乎“厮杀”,或者“威逼”。

      张霭很清楚,宋珈有这个能力。他脸色发绿。

      “——至于你,裴盛。”宋珈转过视线,森冷地看向裴盛,“我平时并不把话说得太难听,但总有人掂不清自己的位置。”他语调骤然肃厉,“一个戏子,叫她‘阿雪’,你也配?”

      说声名鼎赫的裴导不过是一介戏子,这话放任何人嘴里恐怕都只让人觉出不知天高地厚的可笑。

      可偏偏说话的是宋珈。

      别说他只是说裴盛是戏子,他就是指着娱乐圈说那是个马戏班,一众影帝影后爱豆流量,也只有低眉顺眼地附和,再谄媚问“这出马戏您看得可还算满意?”的份儿。

      但裴盛若是怕这个,那刚才就不会嘲讽张霭了:“只可惜阿雪偏喜欢跟着我唱戏。”

      宋珈被激得有一瞬冷漠地看他,像看个并不好笑的笑话:“裴盛,你接触不到我这个等级的圈子,那么我就多费两句口舌,告诉你一些我们身边人尽皆知的事情。”

      “苏照雪十五岁就喜欢我,追了我十年,即使我从没给过她一个好脸色。不论她多喜欢的东西,我皱一皱眉,她就会弃如敝履。

      “当年我破产,她放下脸四处奔走,一位一位亲友求上门,借遍了熟悉的不熟悉的人,筹集资金帮我东山再起。

      “为了给我送一顿饭,她可以站在会议室外面等三个小时。为了等我回家跟我说一声晚安,她可以一夜不睡。”

      宋珈最后道:“裴盛,你说,她喜欢你?”

      宋珈的话,裴盛根本不信。

      宋珈口中的这些事太过卑微,和苏照雪这样明亮张扬、仿佛生来就要被人捧在手心的女人放在一起,实在显得太过魔幻。但当他眼角掠到旁边的张霭,看到张霭听着宋珈这些话,脸色已经变得难看极了,他突然意识到,宋珈说的是实情。

      可就算如此,裴盛也无法想象苏照雪做这些时候的样子。

      能让她做到这个地步……那么这种感情,恐怕远不止是“喜欢”。他没有半点胜算。

      宋珈是一个十分强硬的男人,不论是性情还是能力,他并不打算就此打住。

      他面上现出一种矜冷的,惯胜者掌控全局的从容:“裴导有空在这里纠缠我的妻子,倒不如看看自己的手机。”

      裴盛打开手机,一堆未读的消息,大略都是告知他,他过往电影下架禁播的事情。有的原因是涉H,有的是立场问题,还有的干脆就是“经审核不予通过”。

      粗粗一扫,从他的处女作,到成名作,再到现在正在上映的、有苏照雪的那部,无一幸免。

      三眼两语将张霭和裴盛打压下去,似乎让宋珈找回了些平日里事情尽在掌握之中的感觉,他不再像刚出现时那样失态,身上骇人的气势略略散去,恢复了平日的自持。转回视线来,看着被他按在墙上的苏照雪。

      相识多年,他鲜少这么认真地看苏照雪。细细算来,统共两次,另一次是苏照雪要走的那晚。

      今晚她似乎玩的很尽兴,脸颊上染着淡淡的绯色。几缕发丝散下来,松松地滑进颈间,黑白交映,格外惹眼。她这种活力十足的样子,让宋珈有些很细微的熟悉。他想了想,从已经泛黄零碎的少年回忆里,竟轻易寻觅出那个场景。

      也是冬天,教室里没有暖气,体育课,同学们都在操场,他一个人坐在课桌前做题,身上是过于破旧,已经不能御寒的冬衣。她突然推开教室的门,抱着厚重的新羽绒服,不容分说从他皲裂的手中夺下笔,拉他起来,逼他换上衣服,望着他,笑吟吟,说:“好看。宋珈,我真喜欢你。”

      依稀是这样活泼明耀的神情。

      宋珈是不大能欣赏美貌这种东西的,他是最无趣的那种男人,不但无趣,更缺乏情绪。人的长相在他眼里的作用,绝大多数时候只是区分差异。

      但此刻,像灰色的世界泼翻了水彩满地,连带着陈旧的记忆也变得美丽。

      他看着苏照雪,确凿地、清楚无疑地想:她很美。

      他拧着眉看了苏照雪一会,突然松开她,将那几缕惹眼的发丝撩起,拨到她耳后,松开手,后退两步,淡淡道:“回家。”

      来之前,宋珈心底一条条列出了她种种罪状,只待问责,但现在,莫名的,他不想立刻提起了。

      苏照雪看着宋珈的脸,没有说话。

      离开宋珈这些天,各方面的事都变得轻松愉快,唯有不能再三不五时地看看这张脸,让她十分不适。

      宋珈今晚的脾气似乎格外地好,若是从前,她回话慢了一时半刻,宋珈必定已不等她回复,直接离去,但今天,他不仅没有不耐,她久久不言,他甚至还破天荒地说:“小赵等在外面,你的狗他会带回去——毛要剃干净。”

      对于狗毛过敏、讨厌任何小动物,还生性独裁的宋珈来说,这可真是一个天大的让步。

      这实在太好笑了,苏照雪忍不住笑出声。

      她转身先出了楼道。

      冷气从衣领的缝隙细细密密地钻进来,地上雪积成白茫茫一层,夜色里泛着微微的银光,踩上去,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宋珈跟在苏照雪身后,看她一步一步走向车边,很奇妙的,近日以来一直在他心底翻涌着,搅得他日夜难宁的暴戾和烦躁,逐渐无声地消弭了。

      苏照雪突然停住了。

      宋珈也就跟着站住脚步。

      她半晌没有说话,宋珈站在后面,看见她耳朵冻得有些红:“上车。”

      苏照雪一动不动,过了片刻,突然问他:“宋珈,你要我回去做什么?”

      宋珈微微蹙眉,但念在今天莫名的好心情,还是施舍了为数不多的耐心——尽管如此,回答得还是过分冷硬:“你是我的妻子,不回家,想去哪?”

      他听见苏照雪好像笑了一声,又好像没有:“哦。”她又安静了一会,“从前我做的那些事,原来你都清楚。”

      宋珈不知她是什么意思。他没有勉强自己接话的习惯,就只看着她的背影。

      苏照雪问:“你要我回去做什么呢?”她的语调并无怨怼,很平和,像是一句单纯的疑问,“继续守在那个别墅里,做着没人吃的饭菜,整理着没人睡的床,将自己每时每刻打扮得温婉得体,等你偶尔想起,回来看上一眼临幸?或者还要加上一条,帮你照顾好你的真爱,那个秦怡?”

      宋珈脸色微微变了一下。

      好半天,他冷冷地说:“你才是我的妻子。”

      她又笑,好像很轻快:“那秦怡呢?

      宋珈不假思索:“她无依无靠,只能指望我照顾。你不喜欢,日后我让人不在你面前提起。”

      苏照雪不言语。

      宋珈微微皱眉:“以后我尽量每天回家。你不想做饭,就让保姆来。你不想打扮,素颜也可以。”

      他走到苏照雪面前,从大衣口袋中掏出一个小巧的盒子,打开递到她面前。

      是被苏照雪寄回的那枚钻戒。

      苏照雪抬眼看他。

      他凝视着苏照雪。她站在路灯下,灯光泛黄,洒在她脸上,显出种暧昧模糊的美丽。

      宋珈心中生出一丝奇怪的、微妙的柔软情绪。

      他沉下声音:“从前是我怠慢你。”

      “以后的日子还很长,我不会让你再受这种委屈。”

      对于宋珈这种说一不二,做惯了上位者的男人来说,比起让他服软,杀了他或许都更容易。这种程度的退让,已经是可以给出的,最大程度的让步。甚至对他来说,这已经过于露骨了。

      苏照雪抬起手,白皙柔软的指尖轻轻勾起钻戒。

      宋珈心底蓦然一轻。

      “宋珈。”苏照雪的视线安静地落在他脸上,含着一种他熟悉的、温软的目光。仿佛还像从前一样,只要他开口,就什么都可以给他,纵容得毫无底线。

      这让宋珈心底涌上一种名为失而复得的喜悦。常年冰冷严肃的神色缓和些许,他唇角甚至带了些微很难被人看出的笑意。

      他一向是个不知温和为何物的男人,这时却很生疏地温和了声音:“嗯?”

      苏照雪说:“没有以后了。”

      宋珈一时没反应过来,话里还带着未散去的温度:“什么?”

      “我说,没有以后了。”

      苏照雪看着他,脸上还带着宋珈所熟悉的,温柔和珍惜的神情:“宋珈,我要和你离婚。”

      宋珈终于听清,一时间竟没有反应,似乎大脑还没能将这话的意思解读清晰。

      他从没想过离婚。

      在这段婚姻里,宋珈其实并不像一个男人,而更像是一头雄狮。

      但对这头雄狮来说,苏照雪不是母狮,而是领地。

      被它所拥有,也拥有着它。

      至于喜不喜欢这块地——雄狮从不考虑过这个问题。

      这是它的领地,一直以来就是,永不离开,永不失去。不论它喜不喜欢,从生到死,它们彼此束缚,它们密不可分。这天经地义。

      它或许喜爱这头母狮美丽,也或许怜惜那头猎豹娇媚,它可以在兴致来时和任何雌性|□□,也可以在兴致消散后咬断她们的脖颈——唯一不变的,是它脚下这片沉默的领地。

      但现在,它的领地,妄想驱逐它离去。

      良久,宋珈开口:“离婚?”他脸上难得的温和,消散的彻彻底底,看着苏照雪,声音冰寒彻骨,“苏照雪,你想都别想。”

      苏照雪不置可否。她勾着戒指的指尖轻轻一挑,戒指抛至空中,又落向地面。

      满地都是雪,戒指偏偏落在了唯一没有雪的下水道盖上。它沿着边滚了两圈,颤巍巍地停住,欲立未立,忽而起了一阵风,它从盖上那个细小的空隙,跌进下水道里。

      “宋珈,你看,老天都不帮你。”

      月光下,雪色粼粼。

      宋珈的脸色,比雪更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豪门甜宠文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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