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剧本我撕了》水明瑕

7、豪门甜宠文女主

　　娱乐圈充斥着各种糟心黑幕，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导演潜规则女明星，更算不得什么“新闻”了。但凡爆出这事儿的导演换一个，保管连个水花都激不起来。

　　可偏偏爆出这事儿的，是在路人中名头过大，又因着过硬的实力和脸，有了不输一线流量小生话题度、攒下一波死忠粉的裴盛。

　　不但有粉，且还有黑。

　　裴盛挑剔。这不稀奇，不挑剔也没有他今日的成就。

　　裴盛脾气暴躁。这也不稀奇，没听说哪个大牌导演拍起电影来还能温温和和的。

　　但他还……刻薄。

　　裴盛和苏照雪见面时，对苏照雪那一通从里到外的嫌弃，和他平时骂演员的话比一比，都要算是温言细语、春风拂面了。

　　三分刻薄的言辞，配上他眼角眉梢似有若无的讥讽，都能发挥出十二分的效果来，何况他素来是一百分的不客气。

　　在他手下拍戏的演员，被骂哭是常事，被他嘲上热搜都不算稀罕。

　　各家的粉丝们自然心里给他记了一笔又一笔。

　　也因此，当这个词条出现在热搜末尾之后，很快就有眼尖的人发现，然后被齐心协力送上了最显眼的首位。

　　比起简单明了的标题，爆料的内容要劲爆得多。

　　匿名爆料者自称是剧组的人，他发了一个长微博。

　　苏照雪是在家里嗑着瓜子玩手机的时候，刷到这条微博的。

　　爆料者显然深谙吃瓜精髓。

　　在文章开头，他先详细叙述了自己在放假期间，突然被剧组叫回去，取消假期，昼夜赶工的懵逼。成功激起了路人们对煞笔老板感同身受的愤怒，也吊足了吃瓜群众的胃口。

　　这才终于笔锋一转，开始正题。

　　无外乎裴盛如何如何发疯，怎么在电影上映前几天，为了小情人硬生生找人把它给摁回来。

　　又写小情人如何如何嚣张轻狂，如何如何拍戏不认真，在剧组如何仗势欺人，侮辱底层工作人员。裴盛如何如何纵容她，为了她怎样怎样把拍电影当儿戏，她又如何如何艳俗上不得台面。

　　极尽抹黑挑拨了一通，中间不忘自然地穿插一番当初的秦怡多么多么美丽，拍摄时多么多么敬业，演技多么多么好，捧得不露痕迹。

　　“这个角色出场虽然少，但在这部剧里的地位却十分重要。当初我们拍了很久，大家都十分满意拍出来的效果，编剧被秦怡小姐的演技打动，现场加了许多戏，人设非常饱满，剧情也很动人。

　　“我们很期待它在大屏幕上的效果。但在换成裴导的小情人演之后，仅仅三天，就已经拍完，质量可想而知。

　　“裴导一贯爱骂我们这些小人物，说我们不尽责，没有职业道德。但当他为这个女人把电影撤档，让这个女人上镜，为了这个女人把全剧组的努力白费的时候，我不知道裴导的职业道德在哪里。

　　“我心疼我们的努力付之东流，更心疼观众们本可以优秀的观影体验。”

　　如果只到这里就结束，便也只是个不知真假的尬煽情微博而已。

　　关键是，它下面还配了三张图。

　　一张是之前一直没曝光过的，秦怡的剧照，白裙繁复，身段纤弱，垂眼看着手中折断的一枝花，神色淡淡的，似月光清冷优雅，又带着仙子悲天悯人的温柔。

　　一张是文中“小情人”的照片。如微博中所说，裴盛将她藏得很严，这张照片也只是远远的一个背影。却也足够网友们清晰地看见，她身上所谓的“戏服”，只是看着廉价无比的一层轻透白纱。身段婀娜，绝与“单薄”不沾边。很符合微博里“艳俗浅薄”的形容。

　　而最后一张，很暗，很模糊，看得出来是在拍摄现场，裴导的小情人窝在躺椅上，看不着脸，脚垂在椅下。而素来眼高于顶的裴导，露出半张蹙眉不耐的侧脸，却半跪着，低头给她穿鞋。

　　稳稳地坐实了裴盛“色令智昏”的名声。

　　苏照雪满脸兴奋地进去，兴致缺缺地看完，低头戳狗子：“这文笔也太差了，不适合吃笔杆子这口饭啊！”

　　比以前变着法儿喷她的那些《谏王七疏》啊，割了手指头蘸血上疏的啊，还有一头撞在宫门口没撞死，顶着满脑袋血被拖下去的时候，仍痛哭不止、“呜呼哀哉”指天骂地、诅咒妖妃的啊……

　　这真是太缺乏创意和娱乐性了。

　　拿它打发时间苏照雪都嫌没劲儿。

　　但网友们显然不这么觉得，一起吃瓜吃得兴高采烈，转发很快破万，热度经久不衰。

　　苏照雪点进评论区，才勉强找到点乐子。

　　“啊啊啊我昏厥！秦怡怎么能这么美？！这是人间真实存在的美貌吗？！这是仙女下凡了叭！！！把秦怡换回来！秦怡回来这部电影我三刷！”

　　“？？？就TM离谱。这两姑娘摆一起，真是一出二十一世纪东施效颦，给爷看笑了。”

　　“白月光这角色是有史实记载的仙子一样缥缈的美人好吧？那小情人裹的啥？我家窗纱？不是，裴导也开始卖肉了？演白月光？什么下三滥玩意儿，她也配！”

　　“人家会露啊。事实证明，男人眼里，女人再有气质，也不如能放得开身段。呕了，给劳资爬！”

　　“惹……我表哥在剧组里，他说裴导喜欢的其实是之前那位。但那位比较高洁，不愿意……他才因爱生恨，找了现在这个，把那位换下来，打击报复。”

　　……

　　“呜呜呜难怪宋先生会爱上秦小姐姐！我是宋先生我也为她神魂颠倒，听说他俩还是青梅竹马！白手起家独|裁霸总X盛世美颜清冷娇妻，破镜重圆绝美爱情我磕了！！！”

　　一条条翻过去，看到最后一条的时候，苏照雪手指一顿，脸上兴味的笑消散无踪。

　　真是十分扫兴。

　　她“哼”了一声。宋珈才是瞎得彻彻底底。

　　手机铃声响起，是裴盛打过来。

　　苏照雪随手接通，裴盛的声音有点急促：“你在家吗？”

　　苏照雪倦倦地“嗯”了一声。

　　裴盛似乎松了一口气，声音恢复沉稳：“这两天不要出门，也不要看手机，事情我会处理。”迟疑了一下，“……别怕，我不会让你一直被骂。”似乎是句安慰，但生疏极了，也别扭极了。

　　苏照雪再度确认，再聪明的男人也逃不过一个通有的毛病，动心之后总是容易犯蠢，人类喜欢管这叫“关心则乱”。

　　爆料里并没露出她的脸，她现在出门没什么，等他开始宣传，放出有她的海报之后，出去才要担心被指指点点。

　　……哦，还可能被宋珈找到。

　　她刚看了那个夸秦怡和宋珈天生一对的评论，正不痛快，恹恹又“嗯”了一声，把电话挂了。

　　没过两秒，又响起来。

　　还是裴盛。

　　苏照雪任性，做事从来都是由着心情，哪管裴盛怎样担心，直接挂断电话。又响，再挂，再响。挂了七八回，裴盛终于没再打，给她发了条短信。

　　手机被丢在一边，短信铃声断断续续响了四五次，才终于安静下来。

　　苏照雪突然觉得这幕有点熟悉。细想了想，想起来，之前张霭也是这么催命似的给她打电话。

　　她把狗子从旁边抱起来，不高兴：“现在的男人真是越来越没眼力见。”看看怀里安静的狗子，忍不住要凑过去亲一口，“还是小东西乖，不该吭声的时候一声也不吭。”

　　狗子侧头避开苏照雪，平静地瞥她一眼，蹬了蹬腿，作势要从她怀里跳下去。

　　苏照雪忙一把将狗子摁回怀里，认错：“成成成，不亲不亲，不亲了还不成吗？”

　　也不知这小祖宗是什么毛病，按理说狗这种生物应当亲人得不行，偏偏她养的这只对肢体接触十分抗拒。

　　要不是带出去时，它摸都不肯给路人摸，只有苏照雪能抱上手，她早把它送人了。

　　这实在是一种奇怪的心理。但如果谁都能把它亲亲抱抱举高高，那苏照雪哪怕把它按在床上，从里到外揉个遍，也不觉得稀罕。现在它不给旁人摸，偏偏肯让苏照雪碰，她就摸一摸也有些高兴。

　　态度这种东西，绝对值往往不如相对值重要。

　　听见苏照雪这样保证，狗子就不再动了。

　　若不是现在末法时代，动物不可能开灵智，她简直要怀疑这狗子是不是有思维。

　　这一出闹下来，评论的事情被苏照雪抛却在脑后。

　　苏照雪抱着手上这软绵绵热乎乎的一团，实在有些心痒。她放低了声音，悄声说：“小东西，跟你说个秘密。”

　　狗子仰起头，漆黑的眼瞳看着她，安静地等她说话。

　　苏照雪抿唇微笑，凑到它耳边，声音细细的：“这个秘密是——”

　　她突然近前，亲了狗子一口：“我刚刚骗你的！”

　　它很明显地懵了一瞬。

　　这个从被带回来就一直沉稳得不行，简直像是有些“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风范的狗子，难得地有了其他态度。

　　苏照雪看着它反应过来后有点震惊的、复杂的，“你连狗也骗”微妙眼神，大笑出声。

　　裴盛顶着一波又一波的舆论压力，没有把苏照雪再换掉。电影宣传时，也没有放过苏照雪的剧照。从头到尾，他对这件事唯一的回应，是点赞了一条热评：

　　“？？？就TM离谱。这两姑娘摆一起，真是一出二十一世纪东施效颦，给爷看笑了。”

　　吃瓜群众当时都以为他要服软，#裴盛点赞#一夜之间又上了热搜。谁知道他再也没了动静，自然惹来一通怒骂。

　　电影播出的前夜，又爆出一个大雷。有人拿到秦怡扮演白月光的原片，发布在了网上。

　　这实在是一个过于阴损和歹毒的招数。

　　固然有一部分观众会很在意视觉效果，但对于大多数人而言，能白嫖影片，谁又会专门非要花钱跑去影院？

　　这从根子上就断了电影大爆的可能性。

　　这部制作，因为裴盛的原因推迟上映，一旦赔了钱，哪怕他再是鬼才，以后合作，也要被投资方拿捏着了。

　　而堪称始作俑者的裴盛的“小情人”，在人们先入为主地认可了秦怡扮演的白月光后，又有先前对她的负面印象，哪怕她比秦怡稍美三分，也只会被观众们愈发排斥厌恶。

　　更何况，对于这个角色而言，怎么会有人比秦怡更美了呢？

　　影片流传开后，反响极大，全网好评。

　　影片能在秦怡的上辈子爆到那个程度，固然有时势造英雄的成分在，但它也千真万确，是一部很好的电影。

　　而秦怡的外貌和气质，也着实非常非常优秀，裴盛作为著名的鬼才，拍美人更是十分拿手，凭空把她的美貌又拔高了一个档次。

　　影片中的秦怡，称一句“不可方物”，真是半点也不夸张。

　　不少人一夜刷了三四遍，更有不少人直接退了自己订好的影票：“本来我以为我可以容忍换人这个瑕疵，但是看完女神演的白月光之后，我发现我不可以！我宁可在家对着我十七寸的小破烂电脑舔女神神颜，也不要去看电影院大银幕，花钱给逼走女神的丑逼贡献票房！”

　　一夜之间，秦怡成了国民白月光，视频网站上，她的剪辑数量激增，播放量最高的几个，已经突破百万，直奔千万而去。

　　裴盛和他的“小情人”，人人喊打。

　　“小情人”还要更惨一点，裴盛还有粉丝努力维护，“小情人”被路人骂了不算，还要被裴盛的粉丝骂“狐狸精”。

　　苏照雪照单全收，欣慰地找回了点过去的感觉。从前她总是处在各种“红颜祸水”的谩骂声中的，她全当夸奖，甚至嫌别人骂得不够有创造力。

　　第二天首映，裴盛早早就邀请她参加首映仪式，但苏照雪没兴致应付这些，果断地拒绝了。

　　她在离家最近的一个电影院包了一个影厅，打算安安静静的，近距离在大屏幕上看看自己的美貌。

　　除了她，当然也有其他人去看这部电影。偶然路过影院，被海报引进去的路人不提，还有一部分裴盛和主演们的粉丝，一部分觉得电影本身好看，于是勉为其难打算忍着瑕疵在大屏幕上把它看一遍的，一部分看热闹的。

　　而韩文乐，他是不属于以上三种任何一种的第四种。

　　韩文乐是个百万粉丝的知名up主，也还是个大学生。昨晚影片的资源流出来，他们这群up主组团刷了一遍，一起被白月光的盛世美颜所征服，其中他中毒最深，连夜写出影评，外加肝了三个白月光的剪辑。

　　然后他就买了首映的票。

　　为的是在看完首映回去之后，能有理有据，条理清晰，全方位多角度360°无死角的把那个顶走他女神的丑逼喷得体无完肤。

　　——做下这个决定的时候，韩文乐颇有些“为给女神报仇，亲自吃shi”的悲壮心情。

　　电影开始放映，这部影片足够优秀，即使已经看过一遍，韩文乐也还是很快地沉浸了进去。

　　入戏的不止他一个，大家跟着戏的节奏，有时笑出声，有时候擦眼泪，场内气氛一直很好。

　　旁边座位人的手机响了，韩文乐勉强回神，才突然发现，影片已经放了一小半。

　　在昨天他看的原片里，戏份进展到这个时候，白月已经多次出现，和男主角明君一起征战沙场、一起晚间赏月，倾听他的志向、与他共商政事，成为他的灵魂伴侣。

　　但他今天看到现在，白月光完全没有出现，唯一的存在感，也只是在男主角爱重的话，和后宫妃子们恨得咬牙切齿的拈酸吃醋里。

　　韩文乐想了想。裴盛嘴上不肯服软，实际上肯定也还是想尽量挽回影响票房的，虽然拉不下脸来请女神回去，但也没敢硬犟着把自己的小情人捡到电影里，索性把这角色给剪了。

　　……行吧。虽然没法看丑逼和女神对比，自取其辱了，但这结果也还算差强人意。

　　只是裴盛为了一己私欲，把这个本可以完美无缺的电影，硬生生弄得白璧微瑕。

　　像是现在，脱离出电影的情绪后，因为没有前面男主角和白月光灵魂互通的那些戏份，男主角对如此优秀的女主角始终不动心，就让人有些不能共情了。

　　韩文乐放下心来，一路顺畅地看到了结尾。

　　结局的时候，明君油尽灯枯，即将死去。

　　这个曾经领军攻下匈奴、单枪挑死单于，打得周边一众小国跪地称臣，海外诸国千里迢迢上表纳贡的君王，如今白发苍苍，面上布满岁月赠予的折痕。他已垂垂老矣。

　　夜里，伺候的宫人睡在外间，他不许宫人们关窗，寒风呼啸着从窗外扑进来，夹着纷扬凛冽的雪。

　　他好像看到那年初遇。

　　他继位不久，年少气盛，意气风发，雪天出去狩猎，追一只虎，一路进了深山。

　　天色渐晚，山间飘起雪，突然，响起隐约的，清凌凌的铃声。

　　他转过头，那只被他射中的白虎倒在厚厚的雪上，殷红的雪将地上染红一大片。

　　女子就倚着将死的白虎，坐在那红色的雪上。

　　冰天雪地里，只披着薄薄一层白纱，脚上系着一串银铃，眉眼秾妩，唇色比身下的血还鲜艳。

　　不似人，更像什么不见底的深崖，或者开在崖底，黑色的花。危险、幽丽，明知致命。让仍忍不住步步趋近。

　　她凝着他，轻轻地笑。

　　风雪骤急，吹得窗子“咣”的一声，将虚幻的景象砸碎。

　　他望着殿外的雪，面上没什么表情，慢慢地，平平淡淡地，说：“这只虎，我送给别人了。”

　　桌上的烛火在风下摇曳闪动，墙上映出张牙舞爪的暗影，终于“噗”的一声，熄灭了。

　　直到影院的工作人员进来，打开电灯，室内一片大亮，韩文乐才骤然惊醒，影片最后的《演职员表》早已滚过最后一行字，荧幕完全黑了下去。

　　他仍不能从那惊心动魄的美色中抽身而出。

　　韩文乐恍惚地环顾四周，发现周围的人脸上不约而同的现着一种似梦非梦、懵懂失神的神情。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翻出手机想要订下一场的票。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手在颤抖，激烈奔涌的血液，让浑身都发着烫。

　　在今天剩余时间里的五场电影里各订了一张票之后，他终于登陆自己的账号，想说些什么，把字打打删删，终于还是什么也打不出来，最后只发出两个字：“去看！！！！！！”后面跟了一大串感叹号，仍觉得完全不能表达自己的心情。

　　韩文乐深吸一口气，关了页面，转去刷微博。

　　这时候看过第一场电影的人才刚出来，影评几乎没有，搜这部电影，基本上都是对昨天原片的夸赞，和今天放映影片的贬低。只偶尔有零零星星的几句反驳，看起来也分外无力。

　　“啊心疼我白月光！跟他谈情说爱为他筹谋江山为他仙女下凡又怎么样？！呜呜呜狗男人永远喜新厌旧的！连你俩的定情信物都送给别人了！”

　　这条评论的赞数尤其多。剧情里，明君将初遇时的虎剥皮，制成披风，赠给白月光做了定情信物，后来宠妃——也就是女主角，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讨要过，明君大怒拒绝。后来，在宠妃不慎摔了白月光的杯子后，更以为她是故意挑衅自己，怒气上头，令人把宠妃拉下去杖毙。

　　而宠妃死后，他虽然不肯承认，实则心底深处一直后悔，直到死前，看到自己和白月光的初遇，对回忆里的白月光坦诚：“我把它送给别人了。”承认了自己变心。

　　实在让不少白月光的粉丝意难平。

　　看到今天的电影之前，韩文乐也是这么想的。

　　他正要打字反驳，一刷新，看到已经有一条新评论：“我觉得不是！不是这样！啊啊啊谁能在拥有过那样的女人之后再忘记她？！死也不可能忘记的！就是死了，血肉也还记得！血肉腐烂了，骨骼也不能忘记！他不可能不爱白月光了，他绝对是生气白月光一直不入梦，才故意这么说来气白月光的！”

　　韩文乐毫不犹豫点了个赞。

　　只看过原片的人正要开嘲，却见这个评论的赞数以一个夸张的速度飞涨，几分钟时间，已经超越了原评论。

　　没来看今天电影的人们目瞪口呆。

　　另一个评论也是昨晚发的，倒不是嘲今天电影，而是预测：“我看了一下重剪版本的时间，比原片要短了十分钟，估摸着是把白月光的戏份大剪了。真这样，倒也值回票价。”

　　韩文乐正要回复，就看到一个千万粉丝的up主已经回了，就在一分钟前：“不到十秒，值。”

　　发评论的人大佬被翻牌了，立刻兴奋地回复：“只出场十秒的话，的确瑕不掩瑜！”

　　大佬言简意赅：“单为这十秒，值。”

　　围观群众集体懵逼。

　　再过一会，大批看完电影的人们出了影院，回过神，满腔无处抒发的震撼和悸动，都发泄在了微博、朋友圈。

　　大多只有一张电影票的照片，和简短但铿锵有力的几个字，配上一大串感叹号。

　　“美！！！！！！”

　　“啊我死了！！！！！！”

　　或者。

　　“这就二刷！！！！！！”

　　“免费请看！！！美人值得！！！”

　　比起网上不知虚实的评价，大多数人，还是更愿意相信亲朋好友们的切身体会。

　　不少人就这么将信将疑地进了电影院。

　　而到了晚上，网上的风向已经完全转了个180°的大弯。

　　“啊啊啊看完电影的我疯了！！！对不起昨天的我就是煞笔！！！呜呜呜呜呜呜真的美得刻骨铭心！！！这才是真正能让那位帝王一辈子念念不忘神魂颠倒的白月光啊我爆哭！！！”

　　“呜呜呜呜呜为什么要剪戏份！你让我再看白月光一眼！！！多一秒也好啊呜呜呜呜呜！！！我自扇嘴巴您能把剪掉的戏份加回来吗？！！！”

　　“我特么算知道为什么剪白月光戏份了。那些戏份都没必要。对，没、必、要！她结尾出来那一个场景，我就能立刻深刻地明白为什么陛下那样的人物，会爱她一辈子了！所有其他的剧情都是冗余！她不需要动作，不需要说话，更不需要为你排忧解难！她只要坐在那里看着你，你根本没有办法不爱上她！！！”

　　“我完了，怎么办，看完白月光之后，我觉得我再也没办法喜欢上别人了呜呜呜呜呜呜怎会如此！”

　　昨天还在为秦怡如痴如醉的大V今天忍不住自打脸。

　　“虽然对不起秦怡小姐姐……但是本着为粉丝负责的态度，我还是要说……秦怡当然是美的，但是和重剪版的白月光……根本没法比。看完重剪抱，我已经不记得秦怡长什么样了。她们两人的对比，就像两版电影的对比一样——一个正牌，一个盗版。”

　　也有影评家不认同：“她是败笔。她是整部影片最大的败笔！她太美了，没有人能压得住她。整部电影都被她短短的十秒衬得黯淡无光，敢问在座各位，看完这部电影，谁还记得电影的内容？！你们脑子里只有她，我脑子里也只有她了。这完全是一部失败的电影！她不该拍这样的电影，她拍电影，只能拍自传！她必须是那部电影绝对的中心，唯一的光彩！！！”

　　然后有人扒出，他发完评论，转头就去订了十几场这周的电影。

　　更有人回忆起之前裴盛之前点赞的那条微博：“？？？就TM离谱。这两姑娘摆一起，真是一出二十一世纪东施效颦，给爷看笑了。”

　　“草草草，我终于明白裴导为什么要点赞这条了！！！秦怡和正版白月光比起来，真的是东施效颦！！！”

　　“这样说也不太好吧……秦怡小姐姐莫名其妙被拉踩。”

　　“惹，捧着秦怡骂正版白月光的时候，我也没见她出来解释啊。她怎么也不算莫名其妙吧？而且，想想之前一系列动作下来，谁吃亏，谁得益？原片又是怎么在首映前夜流得全网都是的？啧……细思恐极。”

　　“啊这就算拉踩了吗？不是实话实说而已？”

　　也有被铺天盖地的夸奖激起了逆反心理的——憋着口气去了电影院，一心挑刺儿，就等看完回来喷，回来哭着喊着“裴导您大人大量把剪掉的片段放出来吧！高价我也买！求求了！！！”

　　全网都在哀嚎，想看裴盛手里的“删减片段”，甚至还催发出几起金额不小的贩卖“删减片段”的诈骗案，裴盛不得不再三发微博强调：“没有删减片段，卖删减片段的都是骗子，不要信！”

　　他发完这微博，众人不肯相信，一时间哀鸿遍野。

　　但裴盛手里的确没有所谓的删减片段。

　　正如一些评论所说，这个女人站在那里，你就没法不爱她。其余所有情节，都是画蛇添足的东西。

　　事情闹得这么大，宋珈手下的人不是吃干饭的，自然早就发现了问题。

　　事实上，在舆论刚刚要反转的时候，他们的人就已经注意到了风头不对。

　　但刘助理没敢直接去压——他看到了那个顶替秦怡的正版白月光，正是他受令寻找已久的，失踪的宋夫人。

　　他战战兢兢地把消息报给了宋珈：“先生。顶替秦小姐的女演员……是夫人。”

　　宋珈脸色瞬间黑了下去。他猛然起身，厉声：“她竟然去当戏子？！”

　　刘助理不敢说话。

　　刘助理不得不说话。

　　刘助理硬着头皮说话：“网上的舆论，对秦小姐不太好，您看要不要……”

　　宋珈冷声打断：“苏照雪在哪，把她找出来！”

　　苏照雪正在外面玩。

　　今天的影片，助理看到了，张霭自然也看到了。

　　他打电话给苏照雪，本来是想质问苏照雪，说是让他把她藏起来，自己却不声不响搞了个大新闻，结果电话一接通，苏照雪一张口，他就忘记质问了，晕乎乎被苏照雪抓了壮丁，给出门的苏照雪当苦力。

　　真论起来，苏照雪其实并没怎么在现代玩过。

　　宋珈似乎想让她做那种传统意义上的“好女孩”，“贤妻”。不喜欢她去游乐场玩，不喜欢她吃炸鸡，不喜欢她喝奶茶，不喜欢她夜不归宿。

　　她一遍一遍念着“报恩”，竟也约束住了自己。

　　现在反正也离开了宋珈，她索性把以前想试的都试了个遍。

　　午夜十二点，她从张霭的车上下来，刚进楼道，就被人掐着腰按在了墙上。

　　是宋珈：“苏照雪。”他的声音冷若冰霜，“你这个点才回家？”

　　苏照雪猝不及防，手里的炸鸡撒了一地。

　　宋珈的目光落在满地的炸鸡上，皱眉：“你吃这种垃圾食品？”

　　苏照雪被楼道里浓浓的烟味熏得不想说话。

　　宋珈也没等她说话，又看她手里拿着的奶茶，眉头皱得更深：“你……”

　　话没说完，锁上车门的张霭已经跟了进来：“小祖宗，您下次能别逮着一个过山车使劲——”

　　张霭转过楼道，和宋珈冷厉的目光对个正着。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打破安静的，是电梯的开门声。

　　头发微乱，眼底遍布血丝的裴盛从电梯里走出来，看到苏照雪，面上闪过一丝惊喜，大步近前，带着些责怪：“怎么不接电话？！没事就好，我在你家等了一天，再联系不上，就要报警了！”

　　他身后，苏照雪那条狗子从电梯里踱出来，走到苏照雪面前，仰头看她。

　　从被接回家开始就没叫过，一度被苏照雪怀疑是个哑巴的狗子，平和地，慢条斯理地，“汪”了一声。

　　还被宋珈掐腰按在墙上的苏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