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传奇》贺兰雪

3、第 3 章

　　有句俗语是这麽说的：不是冤家不聚头。
　　他与乔承钧之间说不上是冤家，却在饭局後忽然聚头了，明明从前是怎麽也不会碰见的两人。

　　那还是在一天上午，陈锡文在中亚影业的片厂里等待开工，演的是女主角的负心男友，将会被女主角掌掴。巧的是，开机的时候乔承钧过来了，陈锡文的眼角余光也那麽正好地看见了他，一时间尴尬莫名。
　　与此同时，乔承钧也认出他来，原本只是难得有空过来巡查一番，此刻却饶有兴味地停下来看对方演戏。
　　这场戏倒也不太需要什麽演技，随著清脆响亮的一声掌掴，这场戏就完了。开戏前没料到女主角竟然如此用力的陈锡文只能认栽地捂著被掌掴的一边脸默默走开，抬头却遇上了乔承钧。

　　“疼不疼？”乔承钧语带关切地问道。
　　陈锡文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喃喃地回道：“工作嘛，没什麽。”一边看见女主角在乔承钧身後不远处甚不耐烦地瞪著他，不禁有些慌张地道：“如果没什麽事，我先过去了。”
　　不料被乔承钧一下子拉住他的手：“去哪里？”陈锡文连忙退开一步，从乔承钧的手中抽身出来，道：“我去读剧本，待会……”
　　“我已经问过导演，接下来并没有你的戏。”这是他们相识以来，乔承钧第二次打断他的话，语气里带著不容拒绝的霸道：“正好我今天也很有空，不如一起去吃点东西吧？”
　　“啊？这个……这个我必须向经理人报备。”陈锡文赶紧掏出手机打给经理人，一心指望经理人能替他回绝。没多久经理人小碎步地跑了过来，讨好般问候道：“钧少，今天来巡查？”
　　乔承钧从眼角余光瞄了他一眼，微笑地说：“很久不见了，亚辉，我都不知道他原来是你带的艺人呐。”说著瞟了陈锡文一眼。
　　亚辉是经理人的名字，他赶忙堆起满脸笑说：“他没什麽名气，钧少不知道是应该的。”
　　“我和陈先生颇谈得来，所以想请他去喝杯茶，聊聊天，不知道经理人愿不愿意放行？”这话听得陈锡文一脸黑线，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时候与中亚影业的大老板谈得来了。
　　“哎呀，钧少是哪里的话。”亚辉一边讨好著，一边看见陈锡文一脸著急地摇手示意，不由抹抹脸上的汗，牙一咬，道：“既然钧少说话，哪有不肯的，再说他今天的工作也忙完了。”蚊仔别怪我，很多时候难免是要顺得哥情失嫂意，万一钧少真的打算捧你，也不算是坏事。

　　陈锡文则是一听亚辉的回答便呆住了──混蛋！是请你帮忙推掉他，不是要你笑得一脸灿烂地应承下来。这麽说，我是不去不行了？
　　乔承钧满意地一笑，看得亚辉一呆，情不自禁地赞道：“钧少要是肯去演戏，也就没那帮偶像明星什麽事了。”乔承钧闻言摆摆手：“我看还是不要了，一来我不是龙五，实在是对演戏没什麽兴趣，二来好端端地为什麽要抢别人饭碗呢。”接著对陈锡文说：“有没有什麽要收拾的，我让助手帮你。”不等陈锡文回答，亚辉已经抢先一步说：“不敢麻烦钧少，小演员也没什麽要收拾的。”
　　陈锡文气得直瞪眼。而此时旁观已久的片场众人终於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意识到这点的他更加是羞得脸庞飞起一抹红，落到乔承钧眼里，暗笑不已，对其兴趣更甚了。

　　陈锡文就这样半推半就地被拉上乔承钧那辆豪华房车，然後被载到一处高级餐厅。这间餐厅从来陈锡文只能於杂志上见到，去享用一餐是目前想都不敢想的。
　　乔承钧一进去便要了间包厢，陈锡文跟在他身後，越发忐忑不安，甚有夺门而出的冲动。乔承钧将其一切反应看在眼里，觉得极为好玩。像他这样的有钱公子哥儿，什麽明星没玩过，几时不是人家抢著逢迎他讨好他，有些猴急的简直巴不得将他生吞，抗拒与他相处的，陈锡文倒是第一个，不禁令他起了捕猎之心。陈锡文岂知他此刻涌动的心思，正忙著密密盘算如何能不得罪人地脱身。
　　相对而坐的两人各有各的心思算计。

　　服务生的进来打破了沈默的气氛。
　　“请问两位先生想点些什麽呢？”手上拿著两份餐牌，陈锡文正欲接过，却听见乔承钧礼貌中透著高傲地说道：“你是新来的？不知道我向来点菜是不看餐牌的吗？”
　　一时间，陈锡文与服务生皆讪讪，场面顿时尴尬起来，多得餐厅经理快步上前化解：“真是对不起，钧少，新人不懂事。”转头让服务生退下去，继续堆笑道：“餐厅最近推出了几款新菜式，不知道钧少想不想尝尝？”
　　乔承钧冷冷地瞄一眼餐厅经理，转而看著陈锡文，笑道：“你想吃什麽？”经历过方才的尴尬，陈锡文哪里还敢惹这位大老板，忙推说：“我无所谓，还是钧少点吧。”

　　一番推脱，乔承钧点了几个菜式後，餐厅经理便退出去了，包厢中又余下他们二人。陈锡文比之前显得镇定些，心想不来也来了，慌张无补於事。

　　“我是不是很可怕？”
　　“啊？钧少为什麽这麽问？”
　　“我见你每次看得我都是一脸慌张，心想必定是我看起来很可怕。”
　　“没有没有，是我容易紧张而已。”
　　“那就好，其实我不是个难相处的人。”
　　陈锡文连忙点头，心里忍不住想道：你自然不是难相处，只是少爷脾气让人吃不消。

　　乔承钧自顾自地说下去：“话说回来，不是饭局後遇到亚辉，我都不知道原来你是公司旗下艺人，世事有时真是太巧，不过我这个老板也失败了点，竟然不知道公司里有这麽有潜质的艺人。”
　　乔承钧仿佛话里有话，听得陈锡文受宠若惊又暗自不安，道：“哪里的话，钧少是贵人事忙，我又不过是个跑龙套的，不知道很正常。”
　　乔承钧随意地一挥手，道：“不要妄自菲薄，每个人都是有价值的，我看得出来，你的价值绝对不止於跑龙套，我想你也不愿意跑一辈子龙套，永远无出头之日吧？”

　　最後一句话戳到了陈锡文的痛处，他沈思半晌，才徐徐地道：“谁不想当主角，可要做主角，讲的是一命二运三风水，我好像哪样都不沾。”
　　“谁说的。”乔承钧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力握住陈锡文的手，道：“你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