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和乐曲》beanrice

3、第三章

　　隐隐中感到摇晃的感觉，像孩提躺在襁褓里时，娘亲的摇晃一般。不过后者更加温柔舒适些。
　　当我醒来时我就知道我被人绑了，估计是个人贩子。转世还能遇见绑匪，真是可笑。遥想当年自己钱财万贯，仙家护身时，谁敢碰我一根汗毛？就算是被绑，不出半个时辰，匪窝就会被仙家一锅端掉，绑匪当场毙命。回头世人还会诗意大发，洋洋洒洒地写下几百篇诗词来赞颂我深入匪窝，刺探敌情，勇于献身，为民除害的高尚品格。虽然每每看到这些诗词时难免会感到无语，但是世人如此，总不能我个主角独自跑出来扫大家的兴吧。
　　瞳孔奏缩，适应了昏黑的环境。慢慢的打量打量四周，阴暗潮湿的小黑房里，只有缝隙里几处偷溜出来的光线，光线像条长针，极细，刺在我的双眼里。房间里密密麻麻的，有很多其他的生面孔，而且全部都是小孩。本就不大的房间变得极为拥挤。
　　这么多的孩子，看来这帮人是老手了啊。不过老手倒也好，毕竟老手一般都按程序走，这就好办多了。
　　“嗯……唔……”有些早就清醒过来的孩子正尝试着说话，不过并没有成功。因为我感受到了塞在嘴里的布条。
　　一直保持张嘴的姿势是件十分折磨人的事，我哼哼了两声，发泄一下自己的不满。
　　细数一下自己还没暴富时被打劫的经验以及之前发呆时附近人的吹水话，我大致可以摸清人贩子的计划了。
　　首先是先把孩子打晕或者拐走，反正就是想办法引诱小孩，之后再将绑架了的小孩放置在同一处，这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联系买家，将小孩，不，于他们而言是货物。将货物待到交易地点，进行交易，货物到达买家手里，卖家赚的无需成本的钱财。不过中途如果发现有不听话、很闹腾的货物应该会狠狠的教训一番。
　　粗略的想了想，小黑屋那破烂不堪的木板门发出了陈年的“叽叽”声，就像是在暗示着危险正在靠近。
　　“老大，最近抓的全在这儿了，有十来个吧。”
　　“不错，今年效率很高啊。值得奖赏。”低低沉沉地嗓音，像是说者故意压低了嗓音。
　　“嘿嘿，谢谢老大。老大真是阔气。”
　　“啪”，木板门敲起一屋的灰尘。我用衣襟挡着鼻子，防止过多的灰进入鼻腔里。
　　进来的有四个人。为首的是刚刚拍狗腿的，长的是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样。光看就不是个好人。他稍后的地方站着一个瘦小的老头，眼睛里闪着独鹰的光，尖锐的令人直发寒战。
　　再后头便是身兼保镖的人。
　　“男孩子和女孩子各站一边，快点！”拍狗腿的喝到。
　　小孩们看到他这副吓人模样不免乖乖地听话，各自站到自己的队列里。有几个小孩禁不住吓，“呜呜”地哭了。但又因为布条的原因，发不出声。还有几个性子倔的，就站在原地，不理会狗腿的指令。
　　见状，狗腿二话不说，抄起缠在腰上的鞭子，扬手就打，啪啪的几下货物的肉上就展开几朵血花来，丝毫不手下留情。看来他对这种情况熟悉的很，不能将其打死，又要让其吃到苦头，再来又会起到杀鸡儆猴的效果。
　　说来这也是个技术活哈。
　　毕竟都是小孩，谁受过这个苦。这一来，刚刚几个哭的，倔的全数服了软 ，安安分分的站了队。
　　“喂！怎么又是你小子啊！怎么每次都有你的份！”狗腿扯着小男孩的衣领，朝他囔囔道。
　　“嗯..嗯嗯嗯嗯嗯唔嗯……”
　　“我知道了，你小子是不是又被下家给扔了，没饭吃了就又给我混进来了！”
　　“嗯嗯嗯嗯嗯…..”男孩疯狂的摇头。
　　“把他嘴里的布条给拿了。”瘦老头跟一旁的保镖下令。
　　“是是是，老大不说我都忘……”
　　“轿花子的！你ｔｍ的下次能不能叫你手下的人抓准点啊！老子都重来了几次了！妈的，我上街帮下家买东西都能被拐走。”男孩的布条一撤，整个人恼火了起来，一通大骂。如果没有绳子绑身上，我很怀疑他是否会直接冲上去给狗腿他一巴掌。“还一次次的污蔑我，小孩就可以不要脸啊！”
　　“我简直怀疑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次次都把我抓来回炉重造，当我孙悟空啊！能给你带来一洞的猴子还是一园的蟠桃！”
　　“……”话毕，狗腿机械般的将头转向黑着脸的瘦老头。
　　尴尬到空气都停止浮动。
　　所以这个约摸七岁的小男孩因为误抓，已经来过这里很多次了？那岂不是连来路都记的清清楚楚？不对，每个来的人不是被打晕的就是蒙着眼的。
　　大约半炷香的时间后，狗腿回头，从保镖手里抢过布条，再次将男孩的嘴塞住。开始查看下一个。
　　他走到我面前时，作一副恼羞状。指着我骂到：“你是男是女，自己不知道吗！”
　　我无语的撇撇嘴.
　　又怎么了，对啊，男啊，我没站错队啊。摆明的无理取闹，没事找……
　　……
　　等等，我好像不叫何重华了，我好像转世了，我这一世好像叫苏清，我这一世好像是个弱不禁风的女娃子……
　　扯扯嘴角，讪讪地站到女孩子的队末。
　　“我去，最近怎么了，人都是傻的吗”
　　最傻的是你吧。我觉得回炉重造的那个男孩铁定会在心腹里这么想。
　　一番闹剧后，狗腿自觉面子挂不住，便很安静的站在瘦老头一旁端端茶，送送水，不作声。
　　瘦老头那过于干涸的身体宛如一层没有肤肉的躯壳，一阵清风就便被吹到八千万里外的西江。我看着他，实在联想不到他是人贩子。或许这是他暗地里的活？毕竟在商场也有很多人表面经商背地联结绑匪，或者干一些不干净的活儿，闷声赚大钱。
　　瘦老头在上头坐了很久，直到外头进来了他的一个手下，带着两张字条。瘦老头接过第一张字条，肃杀的脸上闪过丝丝的不安，大概是个对于他来说很坏，却有利于我们的消息。紧接着第二条，只见他嘴角勾起一抹笑，眼里是一种莫名言状的兴奋。
　　回炉重造的小孩暗地里“呸”了一声，骂了些我听不懂的话，可能是他的家乡话吧。
　　昏暗的屋子，散乱的光线，孩子们的眼睛像个自然发光体，巴扎巴扎的闪着，带着恐惧与紧张，映着瘦老头那抹笑。看的我实在是恶心，连忙把头低了下去，生怕下一秒呕出什么来。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清清嗓子，狗腿发话了：“我们老大说了，你们都是自家爹娘卖给我们的弃子。如今你们爹娘弃了你们，我们钱也付了。所谓交易嘛，就是我出钱，你出货。我们钱也给了，所以你们这些小兔崽子给我安分点。既然已经被爹娘抛弃了，那就好好的听下家的话，呸，新爹娘的话。不准逃！”
　　“逃也只能下家交了钱再逃……”发言完，自己又嘀咕了几句。
　　我怨气十足的瞪了狗腿一眼。真想用手把自己脸上的唾沫渣子给摸干净，之后再走上前去甩那个狗腿一巴子。特么这么远都能喷到，怕不是说话还吃水。
　　停顿了几秒，在狗腿厚脸皮的嘚瑟扫视下，小黑房又回归了沉静。大家你看我，我瞪你的好一会，才接受了自己回不去的事实。
　　我一屁股坐在脏乱的稻草干上，因为总感觉有地儿不坐，闲着腰疼。在依稀的光照下，我看到刚刚和狗腿吵的男孩，从袖口里甩出一把大街上随处可见的玩具刀，刃较钝，男孩割了许久，在他坚持不懈的努力下，那一坨粗麻布终于裂开了好大的一道口子。他奋力一扯，麻布绳断开了。
　　半个时辰不到，手法老练，确实如他所说被抓了好几回。不过让人感到奇怪的是，为什么人贩子们会那么粗心的将他留在这小黑屋里，而不是把他抓出去单独处置？从刚才那番争执来看，他这应该是逃过很多次的样子啊，就算狗腿他再怎么傻，也不可能意识不到这件事情的可疑性啊。更何况还有那深藏不露的瘦老头……不对，这事有些奇怪。
　　他轻轻地把布塞拿下，丢到地下，拍拍身上的灰尘。霎时，针光下全是尘埃混乱的舞姿。他轻声地说：“我是来救你们的，你们不要怕。刚刚那个瘦老头其实是季文轩的老板，当然也是这贩子的头头。刚刚那个讲话的是他的下属，就是一狗腿的。狗腿刚才说的都是假话，什么你家爹娘卖了你们，摆明是他们把我们拐了去赚钱！”
　　那句话说的铿锵有力，却无法深入孩童天真无忧的内心。他们不明白何为贩子，不明白什么叫拐，他们只知道自己现在就身在此处，无地可逃。
　　他们尚且还小，最大的也就七岁。再说这群大都是寒门之子，估摸着大部分都是没上过私塾，字可能都不识几个，文章就更不用说了，顶多每天帮着家里做活，闲时在出去跟小伙伴耍上几耍。
　　无人回应。亮亮橙橙地眼珠子齐齐的看向他，满脸的疑惑和好奇。
　　男孩见此吓愣了，眨眨眼，撇撇嘴，深吸一口气。小黑屋本就不多的氧气给他硬生生地吸走了二分之一。“……”叹完气终归是要重新解释一番的，不让他这么费劲可真是糟蹋了。“我…我就这么说吧，你、你们都被卖了，就是以后再也见不到爹娘了。之后你爹娘还不乐意的那种，懂？所以还想见爹娘的听我的。”
　　大概是太久没见着亲爹娘，思亲之情随之孕育而出，相应他的人瞬间多了起来。“嘘嘘嘘嘘，那瘦老头才走没多久，别喊的那么大声。我叫沈景，你们之后讲我沈哥就好。记住，别瞎张扬，把我们的秘密计划暴露出去啊。”说着用手将大家口中的布条儿给一一摘下。
　　好不容易松了口，极度没形象地转转口齿，活动活动嘴部、脸部的肌肉，终于把僵硬的感觉抹去。我松口气至少不用整夜都叼着破布条睡觉。
　　“沈哥沈哥，我们什么时候行动、不、什么时候才可以逃啊？”
　　“今晚，月黑风高，夜深人静之时。”
　　“哇，沈哥就是沈哥，说的话我都听不懂，什么月什么风。”
　　“……甭管这么多，今晚很晚很晚，大概三更的时候就对了。”
　　“沈哥，沈哥，我有个问题，就是什么时候才算很晚啊？”胆子大点地小姑娘凑上前来询问。
　　“我、我……”沈景一副喘不上气起来的模样，像极了以前隔壁摊子里买东西被坑了的大娘。“我不是说了…”
　　“不是，沈哥我的意思是，像这里这么黑的算晚吗？”纯真地瞳目，巴扎巴扎地闪。
　　“对啊，沈哥，怎能知晓何为三更？”
　　……屋子内外皆无声。我只是觉当下无声却似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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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发文，文笔不好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