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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不要 ...

  •   “水篆,我爱你。”
      床上,一个男人说着,他眉目俊朗,鼻子高挺,嘴唇很薄也很凉。他身材高大,紧紧地拥着怀里娇小的女人。
      眼中满是痴迷,隐隐有深幽的狼光,头埋在女人的颈窝里,一下又一下地吻着女人的颈侧。气息炙热地喷洒在女人的颈边。
      “我爱你。”
      他说完,手臂又搂紧了些,恨不得将怀里的人揉进自己的身体。他没得到回应,唇慢慢碰着女人嫩白小巧的耳垂,湿濡的口一下含住。
      低沉的嗓音在耳边慢慢呢喃道“:水篆,水篆……”
      女人背对着他,满目都是恨意,眼泪从眼角滑下。嘴唇颤抖着。“:你到底,要关我到什么时候?”
      背后男人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决绝,他一字一句地在耳边说道“:水篆,永远!”
      “不要!”
      黑暗中,床上的人眼睛一下睁开,眼角已经有了泪痕,眼里满是恐惧。
      被子下面的胸腔起伏着,她喘着气。
      她摸了摸身旁,是空空如也的,她腾地坐了起来。
      !!
      他到哪里去了?
      她目光在黑暗中聚焦,看到绿色的床帐。才恍悟过来,他死了,她离开他了!
      她发觉脸颊上有些冷意,抬手,擦拭掉眼角的泪水。黑暗的床上,她苦笑一声,呆呆地盯着床帐。半晌,才又躺了回去。后背空空如也,带着丝丝凉意,她打了个哆嗦,蜷缩了身体。
      迫使自己不要去想。
      水篆,他,本来就该死,他本来就该死!
      ……
      清晨,阳光从窗户的缝隙里透了进来,冬日的凉意还没有散尽,带着清晨的露珠。
      雉余推开了房门,清脆的声音响起“:小姐,起床了。”
      水篆睁开眼睛,起身,打了个哆嗦。
      雉余端着热水,看见水篆的动作连忙放下脸盆,拿来了外套。
      “过几日才打春,小姐要多穿点儿。”
      水篆瞧她神色恢复如常,便关心道“:昨日的伤如何了?”
      “没打几鞭,只是些皮肉伤,小姐莫要操心。”
      水篆点了点头“:那就好。”
      雉余抬眼就看见了水篆眼下的青黑,皱眉道“:小姐昨日没睡好吗?怎的今日气色这样差。”
      “哦……我…做了个噩梦。”
      雉余微微瞪大了眼睛,有些惊讶地说道“:小姐昨日竟然做噩梦了,小姐不是以往都梦到吃好吃的吗!”
      水篆听了觉得有些好笑,原本的她应该很可爱吧。
      雉余有些好奇地问道“:那小姐做的什么噩梦啊?跟雉余说说。”
      水篆想到昨晚的场景,心下宛如倒了锅苦汤,脸色也变得难看了。
      雉余见此,连忙说道“:小姐不想说雉余便不问,但是,雉余听娘说过,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小姐莫要太过纠结。”
      水篆垂眼,眼下是一片苍凉,相反吗?
      洗漱完,水篆吃着瘦肉粥雉余就坐在桌边托腮看着院子外面。
      “在想什么?”
      雉余看向水篆,笑着说道“:过几日就打春了,到时候有咬春和跑马,跑马今年很有看头哦,我们都三年没去了,小姐今年一定要跟老爷说说。”
      水篆看着她眼里满是期待,点了点头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会说的。”
      雉余立马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拉住水篆的手“:谢谢小姐!”
      水篆看着她笑得没心没肺,也笑着。虽然她们才认识一天,但许是她的性格,又或者是原本的记忆。她并不排斥这个丫鬟,反而会觉得亲近。
      “但……怎么咬春,怎么跑马?”
      她有些难堪地问着,她不是这里的人,太多习俗都不知道。但又怕问出来让她怀疑自己。
      但雉余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说道“:小姐,你又忘了,咬春就是吃萝卜,跑马当然是在春场跑啦。”
      水篆点了点头,心下也觉得新鲜。
      雉余接着侃侃说道“:今年昭毅将军回来了,我好期待呀。”
      “昭毅将军?”
      雉余看着水篆,面上十分可惜“:小姐你那天非要睡懒觉,昭毅将军去边关两年又变帅了!骑着马真是太好看了!”
      水篆看着她抱着拳满脸花痴的模样觉得好笑,调侃到“:你犯花痴在行。”
      雉余撇撇嘴巴,说道“:小姐你自己没眼福,又不是雉余一人这样,他回城那天街道两边都挤满了,雉余都快被挤成肉饼了!”
      “话说这次昭毅将军肯定又是跑马第一。”
      水篆看着她,恶趣味就来了,她眼里有了丝丝狡黠“:既然都知道了,想是也没什么看头,我们就在府里睡懒觉得了。”
      “诶—诶!小姐!”
      雉余立马慌了起来,说道“:小姐你都还没看呢怎么知道没有看头!小姐你刚刚明明答应了雉余的。”
      水篆拍了拍她的手,说道“:好好好,去就去,让雉余去看男人。”
      “喂!小姐,你今日怎么这么爱捉弄人。”雉余红了脸,抱怨道。
      “哈哈……”
      房里的二人皆笑语,今日太阳仍旧明媚,槐树上又新开了些花儿,情景皆是祥和的。
      只是过了会儿,水篆就仿佛想到了些什么,没有再笑,情绪低落下去。
      “小姐,你怎么了?”
      水篆抬眼,清澈的双眼写满了认真,说道“:雉余,我想去外面看看,可以吗?”
      雉余看着自家小姐突然正经起来,忍俊不禁地说“:当然可以呀。”
      说完她又用手掩着嘴小声说道“:但是要走侧门。”
      “嗯?为什么不走正门?”
      雉余叹了口气,说道“:小姐,你又忘了,老爷夫人不让你出去的。”
      水篆心里开始有些纳闷,她听雉余说‘又忘了’说了两遍,难懂,她应该忘记,或者,忘记某件事情是她的常态?
      她正想着,雉余已经起身,伸了伸懒腰说“:雉余也好久没出去玩儿了,小姐我们走吧!”
      说完就拉起水篆的手出了门。水篆看着她眉目舒展的样子,想到了原先那个老者给她看的东西,那样的街,真的好玩儿吗?
      以至于,真正到了街上她整个人都只剩呆愣。
      为什么,满街的欢声笑意,百姓们讨价还价的场面。会出现在她眼前!满街的人其间虽并未穿着与府里人相似的缎衣,但也并非粗布衣,且面堂皆丰润,皆非穷苦生活所养。且街上哪里看得到乞丐的影子!
      雉余拉着水篆在街边逛着,水篆木木地被拖着,柳眉紧紧地皱着,“:雉余,这里一直都是这样吗?”
      雉余转头扶额,无语地说道“:小姐你的病是不是严重了,这里当然一直都是这样啦。”
      她很是不解,却也没再多问,被街上各式各样的铺子吸引,就跟着雉余左看看右看看。两人慢慢地就逛到了一条河边,这条河很长,两边栽着,梢上发了点点绿色新芽,河水浅绿,两边用石板堆砌。
      “小姐,我们买点鱼食去喂鱼吧!”
      水篆新鲜地点了点头,两人买了鱼食到河边坐了下来。
      水篆转头看着雉余,她又是一副期待极了的模样,她便问道“:雉余,你很喜欢喂鱼吗?”
      雉余拆着鱼食,说道“:也不算啦,就是想碰碰运气,每年红鲤节圣上都会让人往这瑶河里投数百条鲤鱼,只有一条红鲤,去年我们都没看到小姐不记得了?”
      “圣上这么爱民的吗?”
      “当然啦,圣上是个好圣上。”
      雉余拆开了鱼食的包装,分了一些给水篆,开始往水里投。鱼食一入水,没一会儿就有鱼探了头。
      “今天的鱼比往日多些呢。”
      水篆也往里丢了些,又有几条鱼聚集在了鱼食处,“:雉余,这河里这么多鱼,百姓都不捕捞吗?”
      “当然不会啦,这河里的都是圣上放的鱼,身体里有天子的祝福的,可以保京城风水平安。”
      水篆瞧着一条条肥肥的鱼,吃了不久更能得到祝福了嘛。
      “今年我喂了好多回了都没遇到红鲤,难道雉余不配得到天子的祝福吗?”
      雉余喂了一半的鱼食,来吃的鱼全都是灰头灰脑的,雉余忏忏地说道。
      水篆见她不高兴,便开口安慰道“:也许是天子觉得你福分够了无需红鲤了,便差使红鲤去祝福需要祝福的人。”
      雉余转头,抱着水篆的手臂,“:小姐你真会说话,可福分谁会嫌多呢?”
      雉余瞧着她奄奄的样子笑了笑,手中的鱼食丢了下去。
      “小姐!红鲤!!”
      !
      “什么!”水篆低头看向河里,一群灰色的鱼中赫然簇拥着一抹艳红,浮动着吃着鱼食,在一群鱼里鹤立鸡群,出挑显眼极了!
      雉余瞪大眼睛看着水里的红鲤,兴奋地摇着水篆的手臂,水篆也被带动,眼角弯成了月牙状,樱色嘴角上扬露出了洁白整齐的牙齿。
      此时,带着丝丝凉意的春风拂过,河里的碧波在粉莹的脸颊上荡漾,风扬起了少女耳边的碎发,此时,对面有人过桥,走在弯弯的拱桥上,见下面的动静,少女的笑颜比春风还要温柔动人,脸蛋上映衬着鲤鱼的红光,比鲤鱼还要明艳,眼中带着如稚童般干净纯粹的,美得纯粹又动人。
      若恰有词人见此景,想是会作‘皆说红鲤动人,当是做了旁饰。怎奈太倾城!’这句词。
      只是没有诗人,只有一个女子的亲人,和,一个陌生人……
      “水篆!”
      听到有人呼名,水篆抬起头,目光便撞进一双褐色深邃的眸里,那眸里满藏笑意和温柔,像是一潭静谧的湖水,隐隐倒映着天空的软云,细腻又湿润,又像极了幽暗的沼泽,不自觉便陷了进去。
      “水篆!你怎么跑出来了?”
      这声音将水篆从那眼眸里拉出,水篆看向说话的人,着绿色官服,这正是昨日缓和气氛的那个少年,十七八岁左右,此时正站在桥上看着她。
      “糟了,少爷下朝了!”
      雉余缩着脖子,像是一只偷吃被抓住的猫,唯唯诺诺起来。
      “雉余,你昨日是没被处罚够吗?上来。”
      雉余撇着嘴委屈巴巴地被吼着,拉了拉水篆的袖摆,“:走吧,小姐。”
      随后雉余站起身来,水篆也随她起身,慢慢走到了他前面。雉余就胆小如鼠地躲到了水篆背后。
      “雉余,你躲什么躲,给我出来。”
      雉余挪着步子站到了水篆身边,他便开始训了起来“:你背上的伤过了一天是好全了吗?你又敢把她带出来!”
      “我就在想那鞭子是很爽还是怎么着你就总想着去挨那么几下,不然本少爷回去单独给你来几下怎么样?”
      雉余就站在水篆身旁低着头乖乖地受着数落。
      “子纯,这位是?”
      他旁边的人开了口,声音低沉磁性,像轻撞大理石发出的声音。
      水篆和雉余都看向了他,他就是刚刚水篆看到的人,面容白皙,眉毛英气,鼻子高而挺,嘴唇薄薄的泛着淡粉色,身着白色衣袍,腰间佩着温润玉佩一块,玉佩下又淡青色流苏,那样一股温柔便从他身上缱绻而出,却又不似文文弱弱的书生,他也在看着她,目光里仍旧满是笑意,又深得很,他没说话,朝她点了点头。
      雉余手伸到水篆的后背拽着水篆的衣服,水篆转头,雉余凑到水篆的耳边压着声音说道“:这个公子好好看啊!”
      但这话被对面的二人听得一字不漏,穆子纯瞧着面前两个人的动作,忏忏地说道“:你们这些女子就只知谈论色相,还竟说我们男人好色。”
      他旁边的人只颔首笑了笑,没说话。穆子纯又继续调侃道“:难道本少爷不帅吗?”
      雉余默默撇了撇嘴。
      穆子纯转头向旁边的人介绍道“:她就是我那个三姐姐,平日里爹娘都不让出,所以少有人认识。”
      雉余痴痴地看着穆子纯旁边的人,差点儿口水流出来,水篆看向那人时,他嗯了一声,眼中仍然含笑。
      “得了,别盯了都快被你盯化了,带水篆回府吧,爹已经过去了,你们往这边儿抄近路赶在他之前回府。”
      “好的。”
      穆子纯说完就与旁边的人走了,雉余也带着水篆匆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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