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口点心》逸清寒

128、促狭

　　文里笑了，这少女的口气分明有一丝赌气的味道，你说东，她非要说西，别人那么觉得不足为怪。
　　“文弟，说了那么久，还是请你尝尝我做的果子吧。”

　　萧馥仙打开面前的一个盒子，将之移向文里近前。

　　盒子是一个馅心很小皮很厚的团子，为何文里一望而知？
　　因为这个果子的外皮是透明的。

　　不过这晶莹的外形还是十分可爱，透明中隐隐有闪动的金粉，并非透明直白到底，而内中的馅心虽小，却做重瓣花形，反而因为小显得格外精巧别致了。文里暗赞，不愧是老字号的，出手都是有模有样。

　　待文里浅尝之后，萧馥仙亲手递来一杯白茶，问道，“如何，这皮子不错吧？”

　　文里深深地看了萧馥仙一眼，“你这分明是诡辩，你做的果子，分明外面是馅，里面是皮子，所以说，你是偷换了概念。”

　　萧馥仙秀眉斜挑，“皮子，馅心，自然是用里和外的相对位置来分的，这是不会变的，对吧，文老师。”说完萧馥仙歪头看着文里，回复了一开始的称呼。

　　文里用银匙挑开果子，“外面的包覆入口即化，滋味繁丽，而内里则是有弹韧口感，虽有色却无味，真是有趣啊。”说着文里还是忍不住露出赞叹，这个构思他很喜欢。“不过我觉得，这有刻意颠覆常情的想法，如此，稍有做作，内里的一点颜色仅是因为相衬而存在。”说着微微摇了摇头。
　　萧馥仙则说道，“正是因为觉得机巧太过，失之自然，才要向文老师请益。”她再三提及老师的称呼，神态上倒没有更加恭敬尊重，反而隐隐有些考校的意味。

　　文里隐隐感觉到她的一丝促狭，不过对于里与外，名与实的关系，是他觉得很有意思趣味的，如果这样一件果子反应的是萧馥仙的道，那么显然还算是半成品，萧馥仙也是借琢磨果子的过程去想这个里外关系。

　　等想明白了，果子也就真的做好了。

　　“我倒是有了两个想法。”
　　“文弟真乃吾师，还请赐教。”萧馥仙笑吟吟地，看不出情绪中暗含的是什么心思。
　　“请教不敢当，今天过来也是交流、切磋而已。”不过说到专业的问题，文里的谦逊中还是透露出一分自信。
　　“第一，是将你所谓的内陷做得更薄，其间的位置变化，如繁星点于穹隆，其实表里，内外的关系，你想要去打破，倒不如直接说着就是不存在的，既然不存在，那么也不必拘泥厚薄内外，就是混沌一片的。”

　　“第二，是将内部做成空心的，甚至捅破，使得内外相接，则内外倒转的意图更加明显。”

　　萧馥仙微感惊讶，这个少年所说的，虽然不是她困惑的事情，但是显然多于果子有着细腻的感知并试图去把握，这一点出乎了她的意料。

　　“文弟，你说的好像是另外一件事情，我有些听不懂呢，还是先请你品尝第二件果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