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口点心》逸清寒

127、表里

　　“萧姑娘，有礼了。”文里微微一礼，“姑娘喊我文里即可，我们应该年岁相差不大，或者喊我哥哥也行。”

　　萧馥仙掩袖一笑，“若是不喊老师，恐怕我应该称呼你为文里弟弟才对。我是痴长了几岁。”

　　文里吃了一惊，难道自己看走眼，这个少女竟然年纪比自己大？不过看萧馥仙天真烂漫的体态，文里觉得也许她是少女心性，在开玩笑罢了。

　　以前童春曾经跟文里吹嘘过，自己从沈重哪里学到品鉴女人的窍要，还专门跟文里说过那么几条，显得自己没有瞎说，确实是老爷对自己宠爱有加。

　　文里回忆了一下，若想察之女子是否驻颜有术，则可观其眼角、脖颈、脚腕，若是细腻无纹，则为上。

　　脚腕文里自然是看不到的，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向萧馥仙的眼角看去，好巧不巧，她的眼角扫着浓彩，仿若鸟语，是否有细纹，也看不真切。

　　文里再望向颈项，萧馥仙衣领很高，巧妙遮掩着脖子，而她脑后长发披垂，文里即使从背后也不能得知。

　　萧馥仙的眼睛灵动有神，睫毛帘卷，看着文里不说话，她也不说话，只是眨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留意到文里那探寻的目光，她有意无意地转动脖子，不知那意味着什么。

　　“文弟，我这几日做果子，碰到了一个问题，这外皮，总是不能像老师傅做的那样子纤薄，而馅心我做的也不是那么纯的，没有渣滓的，甚至也没有很均匀。”萧馥仙说着自己忽然笑起来，她笑着问道，“文弟你碰到过吗？”

　　文里一时拿不住她真实意图，看她言语多玩笑，便说道，“其实皮子做薄也并不一定要做到老师傅一样才能成，我十岁做出的皮子就薄透光，隔层看字。”

　　“我觉得有些人会喜欢厚些的皮。”萧馥仙并没有就着文里的话头说下去。

　　“我想，也许皮的厚，是因为有些人喜欢皮里的味道吧。”文里想，若是皮没有味道，那厚一点就难过了。
　　“或是有些人天生会觉得皮子便宜，怕自己买亏了吧。”萧馥仙接口。“我在想，一般人对于外皮的认识，使得皮要薄一些，而这树因为大家的一种偏见，这偏见来源于偏信。”

　　文里听到这个说法，有了些兴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松斋这样的老字号，就是因为一些人的偏信才能生意更好，一直延续，所以他倒是很感兴趣，这样一个受惠于偏信的地方，其中之人如何认识这种现象的。

　　也或许萧馥仙是这其中的另类，身处主流之中难免会想一想别的，也是有的。而且她言语间的活泼，显示她会想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可能这才是痴迷果道的人会问出的问题吧。

　　萧馥仙自不知文里种种想法，她如流水一般说着自己的看法，不为说服文里，就是想找个人倾诉似的。“偏见下的人，可能不会对自己诚实，或者他要表现出某种样子，可我就不是那样的，所以我喜欢厚皮的果子，别人会觉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