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沫》晋余欢

33、假威

　　周一下班后，易本楠就去了DL公司找戴汐，陈一鸣剧组今天选角色的地方就在这里。两人一起吃了晚饭后到了3号会议室，这里也是当初戴汐面试易本楠的地方。一进门，她们就被屋子里的人齐刷刷地行注目礼。
　　戴汐应对这种场面早已得心应手，跟陈一鸣打了招呼后就把易本楠介绍给他。易本楠今天是第一次见到陈一鸣本人，陈一鸣生的高大威猛，看着足有一米九几的个头，人也壮实，穿着很讲究也很体面，完全不像人们印象中导演大多不修边幅的形象。陈一鸣的作品得过世界性大奖和多次提名，在国际的地位举足轻重。易本楠非常敬佩他，说顶礼膜拜也不为过。不过顾及到自己是戴汐介绍来的，她不能太过卑躬而掉了戴汐的身份，因此拿捏着分寸尽可能得体的跟陈一鸣躬身握手，嘴里说着：“早已久仰您大名，我是来跟您好好学习的。”
　　陈一鸣对易本楠客套几句，就把副导演陈驰叫过来做了介绍，还开玩笑地嘱咐陈驰：“好好伺候着，说不定过阵子你就给易导演做副手了。”
　　“不敢不敢。”易本楠拱手客气道：“我就是来学习观摩的，导演折煞我了。”
　　几个人寒暄过后，易本楠很自觉地坐在了陈一鸣的侧后方，这里既能看到陈一鸣的表情动作还不影响剧组工作。陈一鸣邀她坐自己旁边，易本楠连连摆手谢绝，表示当她不存在就好，她是真的来学习的。
　　看易本楠态度诚恳，戴汐就对陈一鸣说：“一鸣导演不用客气，她来之前就很忐忑，唯恐打扰了你们工作，你就当她是个不起眼的小跟班就行。你们忙你们的，我陪她坐一会儿。”说着，跟易本楠一同坐在了会议室后面闲置的椅子上。
　　既然戴汐这样说了，陈一鸣也就点到为止，不过还不忘对易本楠客气了句“有不了解的问就行”，然后继续进行下面的工作。
　　“你怎么也坐这了？”易本楠在戴汐耳边低声问。
　　戴汐同样跟她咬耳朵，“陪你坐会儿，我就去办公室了。”
　　“你有工作就去忙，不用管我的。”
　　“陪你坐一会儿的时间还是有的。”
　　易本楠冲她感激一笑，眼里情义分明，戴汐的意思她懂——戴汐这是给她长脸面呢，是不让别人慢待了她。
　　易本楠眼里情真意切，那一微笑一颔首的温柔直击戴汐的心，戴汐感觉身体像喝了蜜水一样熨帖。面试过程中，她一会儿看看面试人员，一会儿瞟瞟易本楠在小本子上都记了什么，“陪读”当得分外甜蜜。
　　来面试的人按顺序进来，坐在房间正中央的一把空椅子上。陈导演和几个工作人员就跟他们挨个聊天，聊的话题不尽相同，有的时间长有的时间短，看着很随意。易本楠感觉这完全不像自己之前参加的那次面试，那次就像是在企业应聘。
　　很快，自易本楠来后不到半个小时，陈导他们就面试完第三个人了。
　　“各位老师，我可以吗？后面的两位老师，我可以吗？”
　　“？”闻听此言，正在笔记本上勾勾画画的易本楠不由抬头观看，和陈一鸣坐在一排的都是剧组的工作人员，只有她和戴汐坐在了后面，而此刻被面试的男生的确是在看着她和戴汐问出这个问题的，如果再确切些说，那个男生此时就是在和她对视！
　　坐易本楠身边的戴汐见此情景不易察觉地扯了扯嘴角，多看了那男生几眼，心想：这小子眼睛够毒。
　　“可以吗老师？”那个男生两眼直视着易本楠，再次问道。
　　“不不，”易本楠赶紧摆摆手，语带惶恐，“我就是个跟班。你该问导演。”
　　陈一鸣回头看了看易本楠，易本楠颇为窘迫地向他欠了欠身。陈一鸣回以她安慰一笑，然后又和戴汐对视一眼，两个久经世面的人会意一笑。陈一鸣转头问那男生：“方在安是吧？”
　　“是，我叫方在安。”听陈导再次确认自己的名字，男生精神一振，一直绷直的腰身挺得更直。
　　“嗯，”陈一鸣神色含蓄地微微点点头，“名字起得好。”
　　方在安不明所以地看看陈一鸣，又看看在场众人。
　　副导演陈驰噗嗤一声笑了，“你先下去吧，有消息我们会通知你。”
　　“哦。”方在安对这个结果有些失望，他很想被当场定下来的。“谢谢各位老师！”他起身给大家鞠了一躬，转身走前，还和易本楠、戴汐点头示意。
　　易本楠再次大窘！直到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什么，戴汐是DL公司的总裁，媒体上多次登过照片，戴汐陪她坐在这难免会让来面试的不知情人员产生误会。因此，趁着那男生刚出去还没有人再进来的空档，赶紧对戴汐说：“你不用看着我了，我不会给剧组添麻烦的。”她说话的声音不高不低，像是对戴汐低语，但意在让剧组的一干人等都能听见，给剧组和戴汐一个台阶下。
　　“好。”戴汐对易本楠的意思心领神会，“等这边结束后去我办公室找我。”
　　“好的。”易本楠答应。
　　等戴汐跟陈一鸣打了招呼离开后，易本楠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好好当学生。
　　后面的事情一切顺利，没再出什么“小插曲”。当晚面试结束后，易本楠再次向陈一鸣导演表示感谢，又跟副导演陈驰说明了自己白天工作的时间，表示如果剧组这边晚上或周末有工作，她都能到。
　　“没问题，你什么时候来都行。来之前给我发个信息，我告诉你具体地址。”陈驰答应着，但心里并没有当回事，他把易本楠当成了那些对什么事都只是有三天热度的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