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沫》晋余欢

34、危机

　　易本楠感觉自己这几天变得有些奇怪，不过戴汐并不讨厌她的这种“奇怪”而且还非常喜欢。
　　这天晚上快10点了，戴汐还在书房里办公。书房的门虚掩着，她能隐约听到易本楠在洗漱间洗漱的声音。想起易本楠这段时间的表现，她不由弯起了嘴角。今晚，她有心要捉弄一下易本楠，因此眼看着都过10点半了，也没有动身去洗漱。又过了二十多分钟，易本楠果然来敲门了。
　　“快11点了，你还不睡吗？”易本楠穿着睡衣站在书房门口，睡衣是戴汐买给她的，衣料很薄，松松掩着里面光洁莹润的身躯，透露着一股说不出的风情。
　　结合易本楠这几天的情况，戴汐猜她睡衣里面应该还是什么也没穿。“哦睡。”戴汐强压着溢到嘴角的笑意，装作没事人一样地起身离开了办公桌，往外面走。到书房门口时，她吻了易本楠的额头一下，暗示意味十分明显地低声说：“我一会儿就好，等我。”
　　易本楠像个新嫁娘一样乖顺地微微低头方便她亲，轻声“嗯”着答应了，然后很自觉的回了卧室等她。这个卧室原先只住着戴汐，现在已是她们两个人住了。
　　戴汐今晚故意放慢了速度，慢悠悠地去卫生间，慢条斯理地刷牙，不慌不忙地洗澡，等这些都做完了已过了近一个小时了。不过她这还不算完，又开始拿起易本楠的直发夹板夹头发。
　　易本楠躺在床上左等右等不见戴汐人影，等得她都困了，于是干脆再次下床去找人。在洗漱间看到正在鼓捣头发的戴汐，她不由感到有些好笑，真心建议：“你短头发不用夹，太贴顺了不好看。”戴汐平时都是很干练的短发，会定期去做造型和护理，完全不像易本楠时不时就来个DIY。
　　戴汐边夹头发边通过镜子看着她，“我想看看像你头发那么直会是什么感觉。”
　　易本楠不忍她那漂亮的发型被毁了，“你别瞎弄，你的形象可是公司的颜面。”
　　“没事。”戴汐笑嘻嘻地不以为意。
　　看戴汐不听劝，易本楠直接上前去拿她手里的直发夹板，“别弄了。”
　　“我就弄几下。”戴汐不放手。
　　“已经很晚了。”易本楠提醒她。
　　戴汐装作听不懂，继续跟她争直发夹板，“没事，一会儿就好。”
　　看戴汐执意不听，易本楠一时情急，“那今晚还做不做啊！”虽是情之所至，但如此语出惊人，易本楠还是被自己这不假思索的话吓到了！她顿时羞红了脸，扭过头去不敢再看戴汐。
　　可戴汐偏要凑近她，还紧贴着她的身子，执意要看她发窘的样子，调笑道：“等不及了？”
　　“……”易本楠脸像一块大红布，心里万分庆幸屋里只有她们两个人，因此“破罐破摔”道：“都、快12点了。”
　　戴汐在她耳边吹气，“我是想打扮漂亮些见老婆啊。”
　　“……”易本楠心里想着要拿眼瞪她，可眼里却是遮掩不住的娇嗔与难为情。
　　被易本楠这样一看，戴汐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床上一番云雨后，易本楠感觉浑身舒泰，她依偎着戴汐，不禁又想起这几天的种种，有些语带忧虑地问：“可怎么办啊？我感觉我好像对这事有点上瘾了……”
　　戴汐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将人往外推了推，“合着你不是喜欢我，你只是喜欢‘做’是吧？”
　　易本楠赶紧将人抱紧了些，讨饶道：“我当然喜欢你啊。”
　　“这还差不多！”戴汐满意了，将人又往怀里拢了拢。
　　“我喜欢你，也喜欢和你做。”易本楠温柔地直视着戴汐的双眼，语气很诚恳，“可是我觉得我好像有点，”她顿了顿，“过……”
　　“傻瓜！”戴汐轻笑着咬了咬易本楠的鼻头，“你只是以前从没有过这种事情而已，这很正常的。要不然人们怎么会说‘欲望的深渊’呢。人的身体构造很奇特的。”
　　“哦。”易本楠似懂非懂、似解非解地点了点头，但紧跟着又不确定地问，“真的吗？你也这样吗？”
　　“当然了。”戴汐笑了，咬着易本楠的耳垂，情.色十足地说，“我其实还想跟你做些新花样的……”
　　“……”易本楠没敢接这句话，直觉告诉她，她现在不表态反而最安全。耳朵被含的有些痒，她微微往外挪了挪，继续“不耻下问”地问刚才的问题，“……那你的感觉真的也会这么……厉害吗？”她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可这几天连续不断的想要做性.事令她觉得身体变奇怪了，她有些担心。
　　“呵。”戴汐被易本楠这些天的顺从与主动搞得有些得意忘形了，不禁卖弄道：“当然了，要不然怎么会有‘从此君王不早朝’和‘春宵一刻值千金’一说？再说了，你才这样几天算什么，严格上来说，我们两个做这事的日子其实还不到半个月，你到最近，确切地说是这八天才开始每天想要。一般小夫妻的蜜月期怎么也得两三个月呢。”
　　“……”易本楠眨眨眼睛想了想，心头的顾虑终于轻了些，微微点了点头，“你说的有些道理。”
　　“那是自然了。”戴汐难得有在易本楠面前卖弄的机会，人有些飘飘然了，没有及时发现自己话语里的“雷”，继续给易本楠当夫子，“你以为‘蜜月期’是什么意思？就是想每天都腻在一起。更何况你还是头一回了。”
　　此时，易本楠已经意识到了戴汐的“老道”，更被戴汐无意间说出的词刺到了，她抓住关键字眼，话里藏针：“你懂得好多啊，你有几回‘蜜月期’了？”
　　“！”戴汐被这一问，差点惊出一身冷汗！她现在当然不能说她自始至终都只有易本楠一个女朋友，这种明显被拆穿的谎言说了只能是罪加一等！情势所迫，她脑子飞快转动，几乎调用了所有智商和情商以及这么多年在商场摸爬滚打中所学到的应急策略。
　　“嗯？怎么不说话了？”易本楠看着她，话音不重，可里面的“杀机”却非常之明显，连身体都离她远了些。
　　“……这有什么好说的，其实……”等脑子里有了主意，戴汐镇定了许多，她表面上状似不甚在意地回道：“其实，我现在这个样子，说来还是要怪你，都是你把我带上这条道的。”她变被动为主动，开始“恶人先告状”。
　　“我？！”易本楠果然被带偏了节奏，争辩道：“我什么时候带你……我直到一个多月前才、才那个的！”易本楠有些语无伦次。
　　“才哪个？”戴汐知道易本楠脸皮薄，这个时候她只有耍流氓才能在这棵“小白菜”面前糊弄过去。
　　“就，就那个的……”易本楠还是有些说不出口。
　　“就哪个？”戴汐紧追着不放。
　　“……被人摸下面！”易本楠被逼急了冲口而出，反观戴汐还因她的窘态而憋笑，她不由气呼呼地瞪着戴汐。
　　看易本楠的思绪已开始波动，戴汐以稳坐钓鱼台般的心态“揭发”她：“当初我们在一起上学的时候关系那么好，你不觉得不正常吗？”
　　“那时候……”易本楠先接了一句，又忍不住顿住回想了一下过去，“……那时候我们很正常啊……”她忽然想到了那时戴汐会时不时亲吻她的脸，心里不由虚了。但转念一想，不对啊，每次都是戴汐亲她，她从没有回亲过，这不能算是她“勾引”戴汐啊！虽然这样想着，可心里已经七上八下，底气不足了——毕竟她没有坚决拒绝……
　　“初一的时候，我们班外出到田间写生，半路突然下雨我被淋湿了，回到学校后正好被你看见，你把你的外套脱给了我。”戴汐给她举例子。
　　“你穿着湿衣服会感冒啊，我给你一件衣服换不很正常吗？”
　　“可那时候已经入秋了，你只穿一件衬衫也会冷。而且你们班的薛晓丽和我们班的田玲玲也很要好，薛晓丽就没有把衣服脱下来给田玲玲。”
　　“她是没有看到田玲玲吧。”易本楠下意识地替薛晓丽找缘由，就好像解释通了薛晓丽的“无视”，就能解释通她的行为很正常。
　　“我们班的同学是一块出去写生的，薛晓丽当时就站在你旁边，她看到我被雨淋成那样怎么就想不到田玲玲是什么样呢，而且她连问都没有问我一句田玲玲的情况。”
　　“你确定吗？”易本楠其实根本想不起来戴汐说的事情了，她和戴汐从小互相照顾都已成了习惯，那么多年下来，她都不记得哪件事跟哪件事是挨在一起的了。
　　“确定。”戴汐异常肯定地点点头，继续拿出佐证，“还有，初三的时候，你非要帮一个男生补课，我不同意，你就生气不理我了。但我发高烧后，你又跟老师请假，守了我一天一夜，还跟我说以后如果我不同意的事，你就不做了。”戴汐故意歪曲了易本楠的原话，同时隐去了她撕毁了那男生课本易本楠才生气的细节。
　　这事易本楠还有些印象，辩解道：“你生病了，你姥姥年纪又大了，我不照顾你谁还能照顾你？至于我跟你道歉，我那是后悔不该学养父母的样子不高兴了就跟人冷战，其实好多事情都可以通过沟通解决的。而且我当时的原话应该是‘以后有事我会提前跟你说，如果你实在不同意，我就不帮那男生补课了’吧？”易本楠没有把话说得很肯定，事情过去多年，她并不完全记得了。
　　“不对！”戴汐坚决否认，“你说的不对。你记忆力没我好，你当时说的就是如果我不同意的事，你就不做了！”戴汐决定现在就把这个规矩立起来。
　　“我记忆力没你好？”易本楠质疑。
　　“就是。刚才我说的薛晓丽的事你就完全不记得了。”戴汐不容反驳。
　　“……”易本楠无言以对，她得承认她都不记得薛晓丽长什么模样了，更不记得当时身边还站着一个人。如果戴汐不提，现在让她说当时班上的同学都有谁，她都想不起来这个名字。
　　此时，“小白菜”已经被“小狐狸”叼住了，要知道，每个人的关注点是不一样的，戴汐对记忆深刻的事情自然记得牢些，但这并不代表她的记忆力就比易本楠好。不过，因为易本楠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所以对戴汐的话一时无法反驳。
　　“现在我要提醒你，你要说话算话。”戴汐再次强调。
　　“什么说话算话……”易本楠话语开始发虚，她预感接下来的谈话会对自己不利。
　　“以后我不同意的事，你就不做了。”戴汐重申，“还有你前段时间也说了，以后只要我的要求不过分，你都答应我。”
　　“先说好，”易本楠勉力挣扎，纵使割地赔款也不能没有原则，“所有的事情都不能‘过分’！”关键词要着重强调！
　　“我什么时候提过过分的要求？都是你先说话不算话。当时是你忘了之前答应了我放学后一块写作业的，结果你不但选择继续帮那男生补课，还不理我了！”戴汐再次发起有力一击，不过说话的语气却是不满又委屈般地哀诉。
　　“……”易本楠感觉额头开始冒黑线……其实，从心里上易本楠一直拿戴汐当个妹妹看，纵使她每天把“戴汐是公司大老板”挂嘴边，心里却总还认为戴汐是需要她照顾和迁就的。因此，当几天前第一次看到戴汐在公司下属面前、在陈一鸣大导演面前说话办事都能游刃有余时，她才真正意识到原来戴汐也是一个能顶天立地的强人了！她心里也不禁纳闷，戴汐在外面呼风唤雨管着好多人，跟那些影视剧里的商业精英一个样，但在她面前还是那个很会撒娇卖乖、耍赖讨怜的戴小汐模样，这样无缝切换是怎么做到的？而此刻，看着眼前又故技重施的戴小汐，易本楠不禁扶额……
　　“还不止这些……”戴小汐似乎没有打算放过这一节的意思，继续跟她翻旧账。
　　……
　　就这样，两人经过一番“沟通”后，一场“被老婆追问前任”的危机被戴汐很快化解了，同时还“控诉”了老婆在她幼小年龄时就“用爱意引诱”她，致使她“对同性产生了很深的依赖和亲近心理”。最后，这场危机过后，戴汐得到了一个“战利品”：以后的日子里，戴汐不同意的事易本楠不能做，戴汐的要求易本楠要答应。至于那个前缀“不过分”，戴汐心里暗笑：两口子过日子哪会分得那么清楚，过不过分，还不是两个人“沟通”后说了算？至于如何跟阿楠沟通，她很有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