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清梦入星河》易水怅怅

11、魔尊的生辰宴（二）

　　静静地伏在桌棱上的无忧，尚未失去意识。她看到天垣把她旁边的杯碟，一个一个都挪去了他面前，无忧抬起右手，一把拍在天垣的手腕上：“谢谢你。”

　　见天垣十分无奈地看着自己，无忧咧嘴笑了起来。然后手指微微弯曲，若有若无的晃了晃天垣的手腕，如果不是衣袖单薄，天垣大概都感受不到她的动作。

　　“你扶我起来，我头有点沉，非得给我戴这些发钗首饰，我都起不来了，你拉我一把。”无忧皱着眉嘟囔着。

　　天垣就真的倾过身来，双手慢慢地扶起了她。

　　无忧努力端正坐直，可头脑有些发晕，身体也在摇来晃去，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去。可无忧就是这么倔强地晃动着，怎么也不肯趴下睡去。可脑子愈发昏沉，眼前也开始模糊，无忧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残存不多的意识，让她把双臂手肘支在了面前已经被天垣收拾干净的食案上，然后双手合并，十指僵硬地朝两边张开，托住了自己晕晕沉沉的脑袋。

　　天垣看着眼前固执不肯睡下的小姑娘，心中有些不解：“你若是头晕，就先伏在案上休息一会儿。”

　　小姑娘捧着脸喃喃不清：“不行，我不能倒下……我不能醉，我要清醒……我不能醉……不能……”说着竟开始嘤嘤有些哭腔。

　　天垣有些明白无忧的倔强，不知为何，心中竟然生出一丝心疼，随即又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一个才见了几次面的小姑娘罢了，嘴上却仍然十分温柔地劝说：“你累了，稍稍休息一下，我在这看着你，放心吧。”

　　无忧听了他的话，微微皱眉，反应了好一会，终是放下双臂，瘫软地伏在案上，安心地醉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无忧终于渐渐有些清醒，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男子的侧脸，他正微笑着同魔尊在说些什么。

　　无忧缓了一会，撑着食案，慢慢坐直了身体，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头疼欲裂。

　　朝这个方向同天垣聊天的临渊，率先看到无忧起身，便开口关心中伴随调侃：“无忧醒啦，你这酒量不行啊，就这么几杯就醉倒了，以后出门在外，可不能同人饮酒喽！”

　　无忧心中不禁吐槽：我敬了全场一整圈，还就这么几杯？你们魔族都是酒桶吗？

　　可当着天垣的面，无忧还是乖乖听话：“尊上教训的是，我以后定当不再同人饮酒。”

　　反正无忧本就不喜欢喝酒。

　　而且现在，无忧更是亲身体验了醉酒后有多难受，脑袋一直疼就算了，她觉得自己的胃就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绞住，生疼生疼的，忍不住伸手揉了揉。

　　手上的动作幅度虽小，可天垣离的近，眼神又好，自然是清晰地瞧见了：“胃不舒服？先吃点东西垫一垫，一会儿回去让人给你煮些热汤。”

　　“一会是多久啊？现在几时了？这寿宴怎的还不结束？”无忧身体不舒服，心里满是怨念。

　　“现在亥时将尽，寿宴已近尾声，就要散场了。”天垣语气温和，十分耐心地为她一一解答。

　　“好吧。”无忧接过天垣递来的糕点，安静地啃着，一心只等宴席结束。

　　可无忧虽不想惹麻烦，却总有麻烦找上无忧。

　　一块糕点尚未吃完，她便已听到莲芯隔着老远在找茬：“宴席就要结束了，四姐姐也终于醒了，这寿宴一开始，姐姐就睡了过去，知道的说姐姐是酒量不行，不知道的还以为姐姐不愿同大家交谈，在故意装醉呢！”说话时的表情笑意盈盈，却也是藏不住的嘲笑。

　　无忧本就头疼，听到她找茬就更头疼了，压根懒得理会。

　　无忧并不搭理莲芯，莲蕊见气氛尴尬，赶紧开口圆场：“四姐姐不胜酒力，旁人胡乱猜测暂且不论，咱们自家姐妹可不能乱说。”

　　本以为这样，事情就算过去了。

　　可莲芯是个没有眼力劲的，不达目的不罢休，一点也不明白莲蕊的用心良苦。

　　殿内还没安静下来，就听她再次作妖：“这次父君寿宴，兄弟姐妹们纷纷为父君准备了生辰贺礼，献寿礼时，四姐姐却一直睡着，还不知四姐姐的寿礼是何方宝物呢？”

　　听了莲芯的话，无忧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为临渊准备礼物。

　　魔族突然要接她走，她只顾着揣测临渊的叵测用心，完全忽略了临渊的生辰。从云梦泽出发时，外祖父外祖母只顾着生气，年爷爷和珍珠小姨心中只有悲伤不舍，倒是都忘了提醒她，还有准备寿礼这一茬。

　　无忧悄悄低声问天垣：“你们都准备寿礼了吗？”

　　听小姑娘这般询问，天垣有些惊讶，却也立刻猜到了原因，于是压低声音，倾斜身体小声回答：“天帝命人准备的寿礼，我顺路便带来了。你若忘记准备了，也不打紧，只是小生辰，并非大寿，像魔尊这般已经活了几万岁的，并不会在意这些小小生辰礼。今日是你们的家宴，就我一个外人，不妨事的。”说罢还给了无忧一个鼓舞人心的笑容，天垣可谓是十分尽力地在安慰她了。

　　莲芯存心找茬，声音自然不会小，大家也都在等着看无忧的生辰礼，却见她迟迟不应，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同天垣神君说起了悄悄话。

　　莲芯瞧此情景，心中猜测无忧八成是忘记了，更是趁机追问：“四姐姐不会是没有为父君准备寿礼吧？”

　　“我忘记了。”无忧知道她是存心找自己的麻烦，自己此番确实让她钻了空子，也只好如实回答。

　　忘记准备寿礼这件事，如同天垣所说，对于他们这些活得久的神仙妖魔而言，确实算不上什么大事，所以大家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可莲芯认为终于揪住了无忧的把柄，自然不打算轻易松口。

　　“忘记了？四姐姐还真好意思说出口？同是父君的子女，大家都为了讨父君欢心，四处奔波去认真地挑选、准备寿礼，你却理直气壮的说忘记了？你这样让其他兄弟姐妹作何感想？”莲芯咄咄逼人，语气中的刻薄意味，尽显无余。

　　“忘记准备寿礼这件事，我很抱歉，也自会向尊上请罪。至于你说的理直气壮，我这个人向来坦荡，说话一直如此，你若不喜欢，我也不会改。”无忧依然理直气壮地回答。

　　“诚然如你所说，大家准备寿礼十分用心、十分辛苦，不过既然是为了让尊上欢喜，为人子女，辛苦一些不也是值得的。若是怕辛苦，大可不必准备，尊上作为父亲，想来也不会因为小小生辰礼同你计较。人间有句话：子非鱼，安知鱼？其他兄弟姐妹心中怎么想，我确实不知道，但显然也不会是你想的那样。”无忧的语气不悲不怒，一番话说得亦是不疾不徐，条理清晰。

　　醉了酒的无忧有些头疼，脑子却依然很是清醒，吵架的本领更是丝毫没有被影响。

　　莲芯已经被堵得哑口无言，无忧却还没打算放过她。

　　无忧一本正经地问道：“方才一直是你在问我，现在我也有个问题想问问你，你说你为尊上准备了寿礼，不知你这寿礼从何而来？买寿礼的钱又从何而来？”

　　”我……”自然是用魔族的钱给魔尊买的礼物，莲芯无话可反驳，急得面红耳赤，心中已对无忧恨之入骨，却也只能咬牙切齿地沉默不答。

　　气氛一时陷入寂静，临渊永远一副默默看戏的表情，好像场上正针锋相对的是别人的女儿，最后还是作为长姐的知羽出言调解，安抚了妹妹们的情绪。

　　但见此刻已近子时，临渊遂让宴席散了，着人安排大家回去歇息，晚上都暂住在凌霄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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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无忧：三百年没给我花一分钱，我才不给你买礼物！口亨（扭头叉腰中）
临渊：…………（理亏词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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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要暴露我吵架的本领了～(? ?? ? `? )
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吵架，也不是很擅长吵架，真的，信我！(?? ??)‥?（看我真诚的眼神）
我吵架很菜的，每次跟人吵完架，回去复盘的时候，都觉得自己没发挥好——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类似的经历和感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