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溪》胭脂粉黛

13、从此萧郎是路人

　　“既然你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还要继续一段感情？这段感谢本来就是存在的可笑，它只是填补了你的空虚和彷徨吧！因为那时候，你一直放不下蒋梦舟，又很想放下他，所以你说服自己接受另一个男生，这样就可以自然而然地放下蒋了，可是你还是小瞧了你的内心世界，小心了你对爱情的专一和执着，你根本就放不下蒋。静言啊，静言，你真的要好好思考一下。你现在特别愚蠢，你对不起伍逸阳对你的错付，也对不起蒋梦舟对你的情深，更对不起自己的心。”书语严词厉色地说。

　　“我……书语，我现在真的好乱，我没有想好，我不知道怎么办？”静言颤声地说，“我真的是个坏女人，是吗？”

　　“静言，你现在要做的是听从你的内心，你内心深处的人是谁？你舍不得谁？那么我问你，如果说，你以后只能跟伍逸阳在一起，再也不能见到蒋梦舟，你能接受吗？又或者你选择了蒋梦舟，你必须要跟伍逸阳说分手，对他无情，你能做到吗？”

　　“我……我……我很难受，你这样的说法……我都不能……”

　　“沈静言，你怎么回事啊，，优柔寡断，犹犹豫豫，一点没有魄力。你怎么可以三心二意，水性杨花，脚踏两只船啊！”

　　或许是“水性杨花”这个词一语惊醒梦中人，静言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了马路牙子上。

　　“书语，我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吗？”静言可怜楚楚地问。

　　书语意识到自己的措词有些严重了，已经伤害到了静言，所以又上前安慰她：“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你现在可以改过自新。”

　　“要怎样？我要怎么样做？”静言抽泣着，“我也不想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时机已经过了，为什么偏偏他又……怪我自己？怪我自己不争气，没有经得住那人的糖衣炮弹……都是我自己的错，如果……如果……”

　　书语不得不软下来，取出纸巾递给静言，并轻言安慰：“好嘛，好嘛，你别哭了嘛，是我的错，我不该逼你，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或许，你需要一段时间的思考才能抉择，好了，我不再过问了。我向你道歉，我说的话太严重了。我是个恶人，是个吹毛求疵的恶人，你别哭了。你瞧，脸色更难看了。”

　　“书语，你说得没错，我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忘不了之前的人，又受不了现在的人对我好，现在又是左右为难……我……我……”静言还是抽噎着不停。

　　路人有行人经过，总有免不了好奇地向两个女孩左瞧右瞧的，书语一头要顾着安慰静言，一头要瞪回那些好奇者，加之坐了一夜的火车身体疲惫，精力不够，不觉得痛恨自己多嘴，把话说得太绝了。

　　静言意识到自己在大街上不顾形象的哭泣很难为情，擦干了泪水，不过眼睛红肿厉害。

　　“你瞧，你这可怜楚楚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书语故意说笑着逗她。

　　静言果真被她气笑了。

　　“你看你，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像个小孩子。真是，果然啊，女人一遇见爱情，智商就为零！”书语笑着说。

　　“那你呢，你的智商呢！”静言反问。

　　“我？你就别提我了，赶紧解决你自己的事情吧，反正我是不再多嘴了。”书语说。

　　“好，我决定了！”静言说
　　“什么，你这么快就决定了？哭一场就决定了。”书语讶异地望着她。

　　“谢谢你，谢谢你骂醒了我，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明天我就回学校一趟。”静言认真地说。

　　“好吧，我就不敢居功自傲了。你自己处理吧！我要回家‘躺尸’去了，困死我了！”

　　“对不起啊，耽误你休息了！”

　　“见外了不是，我跟你，谁和谁啊？所以，我骂你的话，你也别放在心上。”

　　这一日晚上，静言的宿舍同学陈静给她带来了一个重磅消息——李芳菲和钱多多两个在宿舍里因为伍逸阳而大打出手。静言本来因为决定将要向伍逸阳坦白自己的内心而心烦意乱，惴惴不安，此刻听到陈静的消息不由得陷入了平静和镇定中。

　　“为什么她们会吵架？”静言问。

　　“不是吵架，你懂嘛，是打架，打架啊？这两个人真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她居然都暗恋伍逸阳，静言，她们两个不顾姐妹情谊，不顾‘舍友夫不可想’的俗语，居然都暗恋着伍逸阳！静言，她们两个是不是很过分？虚伪，无耻，卑鄙，恶心……我真的想把所有恶毒的词用在她们身上。”

　　李芳菲和钱多多都暗恋伍逸阳并没有让静言出乎意料，毕竟伍逸阳优秀，阳光，深得女生的喜爱。唯一让她意外的是她们俩居然挑明了心迹且大打出手。钱多多性格直率，有什么说什么，从不顾忌别人的感受，确实很容易跟人发生冲突，但李芳菲聪慧，温和，谦让，不会轻易跟别人争执，就算是观点不一致也只是笑笑而已，多一句争辩都不会，两个人怎么会好端端的打起来，确实让人费解。

　　陈静讲出了主要原因：“昨晚晚上，伍逸阳跟一个女生进入了校园外的一家宾馆，正好被李芳菲和钱多多看见了，她们两个盯梢了很久，直到2小时候后，伍逸阳跟那个女生亲密地走出来。她们两个人气愤地回来了，告诉我这件事，我一听也很气愤，说伍逸阳这个王八蛋对不起你，大骂他。李芳菲叫我别骂了，太难听了，然后钱多多就说李芳菲虚伪，明明暗恋伍逸阳，还假装祝福伍逸阳和你，其实一直惦记着你的男朋友。我当时很惊讶，还问李芳菲是不是，结果，她生气了，还说出了钱多多也喜欢伍逸阳的事。钱多多你知道的，仗着家里有钱，一向骄纵无比，大声说‘没错，我喜欢伍逸阳怎么了？我行的正坐得直，我敢作敢当。伍逸阳喜欢沈静言就是个错误，他们俩就根本不般配。’静言，这个可不是我说的，是钱多多说的。然后李芳菲就说钱多多怎么能这样说自己的姐妹，毕竟大家都是一个宿舍的，怎么能为了一个男人就仇视自己的姐妹。结果钱多多就扇了李芳菲一个耳刮子，我当时都没有注意她是怎么打到李芳菲的，就在我发愣的一刹那，她们俩就扭在一起了。我真不知道，她们俩原来都喜欢伍逸阳，哎，我也想不到伍逸阳居然那么渣，明明追的你，又跟别的女生开房间。我想李芳菲和钱多多之所以原形毕露是因为在她们心中都不能接受伍逸阳跟别的女生开房吧……”

　　陈静碎碎念了很久，静言仿佛已经忘记了自己是在听一个跟自己有关的故事，仿佛那个叫伍逸阳的男生不过就是一个仅限于认识的人而已，他的一切与自己并无关联，谁喜欢他也好，他喜欢谁也好，他和谁开房也好，于她并无纷扰，并无哀愁。这样也好，她将会主动提出分手，既顺从了自己的内心又成全了他的追求，还减少了自己的负罪感。陈静所谓的‘噩耗’，改变了她的处境，扭转了局势，让她终于可以坦诚了：伍逸阳，或者我确实没有真心喜欢过你。

　　分手终究还是伍逸阳先提的，不是静言。

　　碧溪城的一个小咖啡馆里，伍逸阳和静言相对而坐。咖啡店里昏暗而静寂，一如他们此刻的心情一样。墙上的钟滴滴答答仍自走个不停。

　　相较于开始时的轰轰烈烈，分手显得颇为凄凉，不过，也是，这世间的男女爱的时候，你死我活，非卿不可，一旦感情破灭也是瞬息间的事，就连捏造理由都变得极为勉强，仿佛说穿说破了，无论对于自己的内心，还是对自己的颜面还是有损的。不如就这样含糊不清也好——还会给人错觉，分手也许是迫不得已的。

　　碧溪的蓝天，白云，空气，热风，还有那令人称赞的绝妙景致没有一样可以赢得伍逸阳的青睐，他来时风尘仆仆，去时匆匆，不做片刻停留。

　　“再见！”他转身时，留下了简洁的两个字，然后留下了静言一人在咖啡店里。静言决定正视自己的内心时，想做那个先开口的恶人，想不到被快如闪电的伍逸阳捷足先登了。这样也好，这段不像爱情的感情终于被扼杀了，无须去计较对与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