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猫日记》鹿叙

81、齿轮衔接

　　这三人，凭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猛汉项北披荆斩棘杀出一条血路，成功从混战中脱身逃到了基地外围。
　　项北领着人找到隐蔽好的车，一手拎下林悠背上的柴柔丢进后座，自己也屁股一矮坐了进去道：“你开。”
　　情况紧急，林悠抓住腾空飞来的车钥匙，立刻发车扬长而去离开这是非之地。
　　许是刚刚脱险筋疲力竭，醒着的二人半路都没什么交谈。直到后半程，林悠听到后座窸窸窣窣的声响，往后视镜瞄了一眼，看到项北居然在细手细脚的给那孩子擦干身体包衣服。
　　“……你对这小孩还挺上心？”林悠用调侃的口吻问出了自己的疑惑，“我说你们燕北帮怎么掺和进这事了～怎么，私生子？”
　　“对啊，可爱吧。像我。”项北的回答是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听不出是真话还是顺着调侃的敷衍。
　　“我说真的，项北。恩赐试剂的交易碰不得。”
　　“我也说真的。我来是为了我儿子。林警官，咱们也算是老交情了，燕北有没有做‘天赐’的买卖，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嘛，是吧～”
　　他这话，林悠是半点都不信的。这种刀口舔血的老狐狸，会为了一个半死不活的小孩折掉半个帮的兄弟？想想都不可能。但眼下这情况，两人暂时还坐在一条船上，林悠也懒得跟他扯皮。
　　不过没想到的是，项北居然是个爱聊天的：“你说……他们会不会追查这个孩子的下落？”
　　“少不了。”林悠一边警惕前方后方有没有追兵，一边稳稳开车，随口答道。
　　项北沉默了片刻，低声道：“如果他与我无关，与你无关，与她无关，他就有机会当一个普通孩子。”
　　“哪儿那么容易。想想这小孩在那里头的待遇，他就不可能是个普通孩子。”
　　“林警官，你做得到的。找一个与这一切都无关的人……我项北这一生，从没有求过谁，唯独这一次……林悠，我求你，找一个值得托付的人，给他一条生路……”
　　项北的话越来越绵，越来越轻，林悠这才发觉不对劲，扭头去看时项北已经阖上了眼睛，怀抱着那个孩子歪向了车门。
　　如果没有车后座的背靠上那触目惊心的血色，他们就像是累得睡过去的普通乘客。
　　当晚新闻播报。
　　市警接到群众报案，在城郊发现一辆翻车爆炸的轿跑，车里一男一女不幸丧生。据初步调查，男子是琼州燕北帮二把手项北，女子则是琼州市前市长柴荣方的三孙女柴柔，详细情况正在调查中……
　　林悠穿着深灰色的宽大雨披潜行在黑暗中。台风过境，这一夜的雨来得特别骤急，秋夜深寒，她感觉到藏在雨披之下那孩子的体温正在下降，不禁有些焦急。她知道项北说的是对的，如果她带这孩子回到天鹰组，他的命运或许和在实验室不会有太大分别。可现在这情况，前有伏击后有追兵，时间紧迫，她上哪找那个“值得托付的人”去啊？
　　“呜～～呜呜～～”
　　“……别哭别哭，阿姨这不给你找着么！别哭，啊？别哭了小祖宗！”
　　林悠从来不是个会带孩子的，这小孩没醒那会儿还好，一醒就开始小声呜咽起来了，林悠顿时焦头烂额，四下张望找到一处亮着豆点灯光又没有摄像头的后门口，坐在台阶上开始试图哄孩子。
　　几乎是她坐下的同时，她身后的门开了，里头出来的人和坐着人不期而遇打上了照面，两个人都愣住了。
　　“……沈……萱？你是沈萱对不对？！”林悠先反应过来，双眼放光从地上蹦了起来，语速飞快激动道，“我是琼广警校27届学员林悠，警号047633！学姐！我的入学测试就是你做我搭档的！”
　　“……呃。”
　　沈璇有些尴尬。一来她压根本就不记得这个大约只曾有一面之缘的学妹，二来她毕业以后就当了暗线警员，改名不说，身份是真的不好暴露。不过她的职业素养很高，这一会会儿功夫就观察推理了眼前这番情境，猜到这个警员有难。她目光机警的四下扫视，竖指快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朝林悠勾了下手指，干脆利落的把人领进门内，带到了保洁设备储藏室。
　　孩子哭得气若游丝，林悠这抱人的姿势仿佛在叉狗，沈璇看得眼皮直发颤，轻叹了口气道：“来，给我吧。”
　　沈叙舟的记忆从这里开始变得模糊起来，许是沈璇抱崽的能力太强，他很快就睡了过去，所以关于她二人那时究竟谈了什么已经不得而知了。而就结果而言，最终项北得偿所愿，沈叙舟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人生。
　　沈叙舟静静地坐着，直等到所有画面落幕，一切复又归于寂静。
　　“都看完了，有你想知道的事情吗？”他仿佛在跟谁对话一般开口问询道，“如果没有，那真的很遗憾，我的记忆好像就只有这些了。那么接下来……该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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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菲尼克斯地下实验室。
　　何铤眉头紧皱，抓起新传来的信息急匆匆赶往内庭，触响传讯铃。
　　『有结果了？』
　　李怜在讯息板上叩击密语。
　　『被中断了！实验体的思维链接突然都中断了！厂工的菌丝也失去反应了！一定是他俩做的！』何铤的信息串敲得跟放鞭炮似的。
　　『知道了。传令下去，所有人去Z区集合，准备撤离。』
　　李怜目送何铤走远，闭合舱室光感系统，走暗道进入垂直井梯下到负三层，通过肌体扫描和灭菌仪后，进入实验室核心舱内。
　　这是她第一次得到进入这里的许可，然而她这一路一眼都没有多瞟，径直去往讯息上标识的中心区域，见到那二人，恭敬地躬身致礼：“老板，链接已断。”
　　“哟，还真快～”斜斜靠坐在液养舱上的“莫忘”笑道，“只比明非的预测慢三分钟，厉害，厉害。”
　　李怜深知解明非从不做徒劳无功的事情，既然时间在预测范围之内，说明想要的讯息一定是已经到手了。她眉眼低顺，微笑着退到了一旁。
　　“莫忘”站起身，随手摁下主控台上一红一绿两个按钮，一边活动筋骨一边走，随着他的步伐，核心舱内的陈设像是拼搭玩具一般往下折叠收拢，等他站到中央时，整个舱体已经成了一览无余的大空地了。
　　“该来了吧？”
　　“久等。”
　　几乎是他问出口的瞬间，他的面前已经凭空出现二人。
　　沈叙舟在所谓的“全息游戏”里发现了端倪，推测出这是一出请君入瓮的把戏，对方在用边紫衣钓自己入局，真正想要的是他做为实验体期间的那段记忆。
　　另一边，莫忘破解了“游戏舱”程序，发现游戏程序链接使用者的思维网络时留了一个空门，有另一个程序正在通过生物神经电流刺激使用者的脑内海马体，并在记录他们的记忆画面。而当他试图破除这个“后门”时，他发现设计者做了即死机制，一旦闭合链接，电流会在消失的瞬间转换成“死亡讯号”，人的大脑接收到这个讯号会默认自己已死亡，导致直接跳过躯体死亡的步骤进入脑死亡状态。
　　为了保全学院的“人质”们，两人多花了一点时间。
　　解明非很聪明，为了防止莫忘截取信号获取地址信息，他的讯息都是通过恩赐中的“链接”异能来传递的，常理上，这确实是防跟踪防窃听的万全之策。但“链接”，也就是莫忘技能中的“奴魂契约”，它并不是只有“千里传音”这一个功能。比起传音，它更主要的作用更像是一根“狗链”，凡人一旦与魂主订立契约，等于是把自己的生杀性命交给魂主一手把控，以此来分享魂主的一部分力量。
　　“狗链”这种东西，牵着的，总有两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