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奈何》西遇了無

41、愿我如星君如月（五）

　　破沙的剑带着死神独有的死气，长渊被刺在心口，半生修为都折在上面。
　　“尊上这是何苦。”青梧帮长渊包扎着伤口。
　　“总有一个人要见血。”长渊道。
　　的确，新剑启锋，必定是要见血的，那时除了长渊，又有谁能挡得住破沙的剑？
　　“我之前问过桃兮破沙封印的事，她总是避而不谈，”青梧叹了口气，“如今看来，尊上也是知道的。”
　　“她到底怎么了？”降夕也问道。
　　“降夕，你去问一问扶桑，破沙除了在冥府，还去过何处。”长渊道。
　　那封印虽因之前的事而松动，但他和桃兮修补过，不至于到解开的地步，今日之事很是反常。
　　“她哪儿都没去。”此时扶桑正站在门口。
　　“你的伤虽不重，但也要细细调养，怎么就起来了。”青梧道。
　　“无碍。”扶桑走进来，相比桃兮和长渊，他算是伤得轻。
　　“你们到底藏着什么？”降夕问道。
　　“到现在还打算瞒着？”青梧道。
　　“就是想瞒也瞒不住了。”扶桑叹了口气，便将事情的始末娓娓道来。
　　当时，桃兮抱着婴儿飞往九重天时，忘川刮来一阵狂风，花丛下的尘土被卷起飞扬，一道红黑色的东西由忘川而来，钻进破沙的眉心。
　　那是凝聚自混沌以来三界所有怨气与忘川死气，其力量足以毁灭整个三界。
　　谁能想到，花神诞生之日，由忘川还要诞生一位未见善恶的死神。
　　为了三界苍生，众神联手将死神封印在花灵体内，让这股力量继续沉睡。
　　后来，桃兮上了九重天，成了高高在上的上神，冥王则带着破沙居于冥府，小心守护，以至于死神至今九万年未曾觉醒。
　　九万年前，扶桑为了苍生，亲自将破沙接到冥府看管。如今养了这么些年，石头也捂热了，破沙并不单纯只是个关着死神的容器。
　　“可没想到，死神在破沙体内九万年，竟越发强了。”扶桑连连叹气。
　　“我担心这件事和魔族脱不了干系。”降夕道，“怎会如此巧，正当魔气肆虐时破沙的封印就解了。”
　　“如今要快些找到破沙，她现在......很危险。”扶桑道。
　　“这件事......”长渊刚开口，就被青梧打断了。
　　“这件事让他们去做，”青梧道，“尊上这次不仅是折损了半生修为，破沙的死气还在蚕食剩余的修为，尊上须得闭关才行。”
　　“天塌不下来，交给我和画青去办吧。”降夕道，“你好好在上清殿闭关。”
　　“也好。”
　　也不知是破沙故意躲着，还是真就消失了，画青和降夕派了许多人，找了整整一个月，也没找见。
　　而魔族在这段时间内竟大举出了魔界，往神界地盘来，多少神仙沦为了魔族大军的祭品。
　　魔族这般肆虐，神族自然不会坐视不管，于是天帝和苍术约定三日后在忘川河畔，将神魔两族之间的事了一了。
　　“如今魔族猖獗，神魔之战不可避免。”天帝道，“长渊受伤闭关，我神界还有哪位仙友能带兵迎战？”
　　“天帝，降夕愿领天兵与魔族一战。”降夕起身道。
　　“那自然是少不了我的，”画青也道，“悠闲了这么些年，正好看看修为有多少长进。”
　　“尊上闭关前嘱咐过小神，不管是哪位仙友带兵，我与鹰扬定会跟随。”穆清道。
　　“很好，”天帝笑道，“画青上神和降夕上神各领十万天兵，穆清元君和鹰扬元君作为副将，前往忘川河与魔军一战。”
　　“天帝，桃兮也愿一同前往。”
　　“桃兮，你伤势未愈，还是待在花神殿修养吧。”天帝道。
　　“父帝，儿臣也愿同去，还请父帝同意。”清川道。
　　“也好，你也该去历练历练。”
　　“多谢父帝。”
　　三日后，忘川河畔，魔族大军与天兵各占一半，密密麻麻。
　　画青同降夕布阵，天兵与魔族大军厮杀，战况激烈，虽都有死伤但却一直僵持不下。
　　“魔族这次怕是有备而来，普通的阵法根本对付不了。”营帐内，降夕皱着眉头。
　　“早晚我们的兵力会消耗殆尽。”清川此时穿着银白色铠甲，倒是和平日里温婉的模样大不相同。
　　“看来得换一种方法。”画青道。
　　“上神的意思是？”鹰扬问道。
　　“擒贼先擒王，只有制衡了苍术，才能结束这场战争。”画青道。
　　“这倒是个好办法。”清川道，“只是苍术一直躲在大军之后，不好下手。”
　　“明日我去将苍术引出来。”降夕道。
　　“先不忙，”画青道，“苍术恐怕不会轻易上当，我们可以先从霁雨和垂洛入手，到时候他必定会出来。”
　　“就这么定了。”
　　翌日开战前，降夕照着昨日商量好的，先激怒霁雨，让他出来同自己打。霁雨并不厉害，降夕对付他绰绰有余。一旁的垂洛见兄长不敌，便也加入了战斗。
　　降夕突然收起兵刃化成凤凰，橙黄色的尾羽随着他的动作也在空中飘舞。凤凰与黑鸦的打斗成了忘川河畔难得的奇景。
　　画青见状，一个飞身化成青鸟，朝降夕飞去，那一橙一青和两只黑鸦纠缠着，眼见黑鸦就要败了，苍术终于出手，一股黑气朝画青打去，却被画青轻松躲过。
　　“堂堂魔君也就这点偷袭的本事？”画青化成人形飘在半空中，居高临下地看着苍术。
　　降夕一翅膀将两只黑鸦扇回地上，也化成人形，轻蔑地笑道：“魔族皇子也不过如此。”
　　“苍术，你若是回魔界，神界还可以既往不咎。”画青道。
　　苍术脸上闪过一抹诡异的笑：“这才刚刚开始呢。”
　　说罢，魔族大军中间出现大量魔气，朝着天兵袭来，被这魔气侵扰的天兵皆是倒地，痛苦不堪。
　　“糟了，中计了。”降夕恍然，原来先前苍术站在魔族军队后边不过是障眼法，只是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
　　就在此时，空中突然飘起白色曼陀罗华，纯白的小花将侵扰天兵的魔气全都净化干净，桃兮也在万千花朵中现身。
　　“桃兮！”降夕与画青皆是惊喜。
　　“小心！”桃兮突然睁大双眼看着画青身后。
　　画青顺着桃兮的目光看过去，才刚回头，就看到降夕挡在他前面，将他推回地面，而他则是被苍术一击即中，当即就掉进了忘川河，不见了踪影。
　　“降夕！”画青从地上爬起来，想朝忘川河跑去，却被拦住了。
　　“别过去。”清川拉着画青。
　　“他掉下去了！”画青吼着。
　　“啧啧，真是不堪一击，这就死了？”苍术大笑着。
　　“苍术！我要你陪葬！”画青好不容易挣脱了清川，便提着剑朝着苍术砍去，却在半路上被苍术打中胸口，只能撑着剑半跪在地上。
　　清川忙过去将苍术下一个攻击挡住，穆清也眼疾手快，将画青带了回来。
　　苍术见他们都退回去，也不追，只是加快释放魔气。
　　“这是究竟怎么回事？”清川又气又恼，他们低估了苍术，才会让连累了降夕，“苍术怎会变得如此厉害？”
　　“桃兮上神，你可还好？”鹰扬看着脸色煞白的桃兮，有些担忧。
　　“不太好。”桃兮的身体有些颤抖道，“苍术的魔气太强，我伤势未愈，有些招架不住。”
　　“桃兮。”就在桃兮摇摇欲坠时，扶桑突然出现，将她护在怀里。
　　“你怎来了？”
　　“如今是何情形？”扶桑问道。
　　“苍术力量太强，若是我们合力说不定能与之一战，”清川叹了口气，“只是桃兮和画青都伤的不轻，降夕也......就算加上扶桑大人你，也根本就没有把握赢过苍术。”
　　“你可还撑得住？”扶桑担忧。
　　“还能再撑一时半会儿。”桃兮喘了口气。
　　“若尊上在就好了。”鹰扬道。
　　“我们不能总是躲在尊上身后。”穆清道，“如今尊上闭关，我们应为他守着神界。”
　　“还有兄长，”清川突然道，“去蓬莱请兄长出关，若加上兄长，应会多一些胜算。”
　　清川口中的兄长便是天帝的长子，天宫的大殿下灵修。灵修闭关蓬莱多年，不问世事，修为相比长渊差不了多少，若有他，便能和苍术拼一拼。
　　“只是蓬莱与忘川相隔甚远，我不清楚能不能撑到大殿下来。”桃兮道，如今隔绝魔气的曼陀罗华已减少了大半。
　　“还有我们。”这时，又来了熟人，芳蕤，青梧和紫陌。
　　“你们......”清川很惊讶，又想着降夕已死，看着青梧的眼神便有些闪躲。
　　“降夕的事我在碧海已感受到。”青梧道，“为神界战死，是他的荣耀，如今他不在了，便由我来替他。”
　　“我们将修为都渡给桃兮，应该能撑到灵修赶到。”青梧道。
　　就在清川要前往蓬莱时，从天外飘来许多红色的曼珠沙华，那些花朵汇聚在一起，架起一座桥，由天上踩着桥走下位红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