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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刻心 ...

  •   元殊阁已经有百余年没有渡劫飞升的前辈了,劫雷滚滚,弟子们都忍不住从房门里探出身多看几眼,顺便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这难得一见的景象。

      “没听说哪位长老要渡劫啊,这是谁的劫雷啊?”

      “据说后山还有隐居的前辈,说不准是他们?”

      “这劫雷来得也蹊跷,难道渡劫的前辈还算不出日子?”

      任谨言一个人躲在房里,手里捧着月影团团转,屋外的电闪雷鸣让他心惊肉跳,不知该躲起来还是将月影送去明洞。他心里苦道:这何秋到底练的什么邪功?筑基怎么就能直接飞升了?

      任文衍进到明洞的时候,何秋正在运功调气,额头沁出了一层薄汗。他看着洞内的情形才刚稳下来,洞外的劫雷正在酝酿之中,并没有太多的犹豫,便与任重衡道:“你与何秋不要出来,外面交给我。”

      何秋此时并不能说话,但心中却在惊叫:不行!

      任重衡也连忙阻止,语气比平时更为激动:“阁主不可!代人受劫会强跌境界,你一定要为元殊阁考虑!让我来!”任文衍用手势打断了他,神情甚为决绝。“我正是在为元殊考虑。”任文衍拍了拍他的肩膀,最后郑重地按了按,“是时候该物归原主了。”

      就在任重衡稍一愣神的间隙,任文衍果断闪身到洞外,下了一道结界封住洞口。待任重衡再次上前,发现这道结界并非是他轻易就能破解的,任文衍是下定了决心。

      气旋吸入了方圆百里的云团,在玉溪山上空滚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吞噬了所有的昼光,令天地昏昏如夜。面对庞然大物般的风眼,任文衍横剑伫立。。

      雷云翻滚,张牙舞爪地酝酿着第一道天雷。天道之下,万物微渺如蚍蜉。

      何秋自从入气之后,提升一次境界便要经受一次雷劫。师父告诉他说,这也是天道承负。但愿他前路有荫,往后境界大成便可自担承负了。

      天道虽容不下他,但命运尚待他不薄。筑基那一次有师父和大师兄,这次有阁主和任重衡。只是他自认为任家与自己非亲非故,断没有代他受罪的道理。

      何秋理顺了气脉,慢慢从石榻上爬下来,双脚落地之时还像踩在棉花上。真气在经脉中游走,同时还负载着大周天自行运转,真元与之前有明显的不同,他尚需要时间来适应这有些陌生的感觉。何秋一步一步走向洞口,任重衡正眉头紧锁注视着洞外的情形,没有意识到身后的人向自己走来。

      何秋搭上任重衡的手臂,任重衡猛地回过头,倒吸了一口气:“你怎么可以下来!”

      何秋:“不能让阁主代我受劫!”

      任重衡的目光转向外面,叹道:“晚了。”

      天外一声巨响,一道白光直直打在洞口。

      天地一片惨白。

      何秋睁开眼使劲揉了揉,眼前还有青白的残影。任文衍只轻轻晃了一下,屹立不动。

      任重衡在心里默默道,你要记得今日。

      何秋抬头看着那团不肯散去的气旋,指尖紧紧抠住任重衡手臂:“还没完!阁主不能再接了!”他与任重衡的目光对视,慎重而决绝:“信我。”

      任重衡对着他这样的眼神,根本无法拒绝。他颌首道:“我信你。我以全力可破结界。但你,”他抽出了琢光,“务必谨慎。”何秋快速嗯了一声,放开了他的手臂。

      任重衡出剑,结界破。一阵腥热正要涌上来,给任重衡硬生生吞了下去。任文衍骤然一惊,回头时只见两人已经站在了洞外。

      何秋道:“阁主,您已经为我做得够多了。接下来就由我自己领受。”任重衡亦点了点头。任文衍虽知何秋并非鲁莽之人,仍是放心不下:“何秋,切不可莽撞。”

      何秋行了个大礼道:“世道相弃、天道不容,这是我命。但我不信命、不愿苟且,才活到了今日。还请阁主能信我!”何秋此话已是惊世骇俗,任文衍也不好再坚持,移步让开了。

      何秋正要过去,被任重衡持剑拦下,剑尖向下一垂,琢光的剑柄便呈在他面前。何秋弯眉笑着,接了过去,剑柄上还留有它主人的余温,何秋紧紧握在手中。

      他与任文衍交换了位置,一脸肃穆地凝视着上空欲将劈下的第二道天雷。

      一声更近的轰鸣震耳欲聋,闪电随雷声砸落了下来。

      与此同时,何秋高高地举起剑,将雷电尽数引到了琢光上。琢光刹那间电光四溅,冷磨的白色寒铁因吞噬了电光而变得格外耀眼。

      琢光擎着天雷的光芒,此刻应是世间最为夺目的了。

      劫雷令人敬畏,在于无人可避、无物可挡。此时,何秋有稀世寒铁相助,勉强用真气顶住天雷的余威,但也并没有要将其格回的打算。他的身体开始止不住地颤抖,像极了在狂风中怎么也吹不落的叶子,用尽最后一丝倔强攥住树枝,留住对生命的眷恋。

      他的右臂已酸痛到无力,改用双手持剑,又硬生生加上了一成功力。

      可是,第三道天雷已经在九霄云外酝酿。

      何秋额头青筋暴起,心道,要来就快!

      余威即是天怒,重压之下,何秋难以支撑下去,左膝砸在了地上,咬紧牙根将一声闷哼吞进肚里。任重衡紧握的双拳已经骨节发白,恨不能自己再变成一把琢光一同顶上去。任文衍碰了碰他微微发抖的手腕,给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天雷欲落,是不可能被任何存在阻挡的。何秋这个单薄的身板眼看就要同时受下两道雷劫之威,最后的结局恐怕是连焦渣都剩不下。

      然他,是最不信命的。

      第三声天雷已至,还未看到闪电劈下,何秋就冲着响雷的九天之外,咆哮着甩出一剑“开阴阳”。

      一束电光从琢光中飞射而出刺破万仞,三息之后,在九天之外炸开漫天的苍白电光,昏黑的天色霎时亮如白昼。

      风渐弱、云消散。

      天空很快恢复如常,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任文衍眼下很是佩服沈白君选徒弟的眼光,微微颌首道:“宁鸣而死,不默而生。一剑擎天怒,后生可畏啊!”

      “哐当”一声,琢光从何秋手上滑落。他再一次用尽了所有的气,双手因力竭而控制不住地颤抖着。任重衡扶住了他。何秋倚在任重衡的肩臂,上才不至于再次瘫倒在地,他虚弱地扯了扯嘴角,也不知有没有笑出来,自嘲道:“早知道升金丹要三道雷,我就不那么勤勉了。”任重衡哼了一声,笑道:“幸好是三道小雷劫,不然你已经化成灰了。”

      琢光静静躺在地上,没有了电光,清冷如常。

      何秋的目光落在琢光上,含糊不清地说了句话:“还当你会在琢光上化些真元助我……”虽是半开玩笑的语气,任重衡仍是一愣。他的确起过这个念头,笑了笑道:“我既说信你,便不想欺哄你。”话音未落,何秋已经闭上了眼,迷蒙之际并没有听清,但他已然没有力气再支撑了。

      这三道劫雷的影响不可谓不大。百年来仙道飘摇,哪门哪派都不敢尊大,都卯足了劲儿栽培出色的弟子。元殊阁自任重衡之后,又出了个少年金丹,就算是从没见过这位金丹的元殊弟子,走起路来腰板都挺了几分。

      金丹雷劫并非寻常,各派闻风遣了弟子来拜会阁主,却都被任谨言截在秋水堂门口。他自然不能如实说阁主跌了境界在闭关、任重衡受了内伤在静养,便胡诌了个缘由称他们都不在阁中,就草草打发回去了。但是当被问起这三道雷的时候,任谨言的眼中就闪出了光。

      至此以后,各处开始流传:元殊有个客居门生,因为俊美得犯了天道,升金丹时怒赏三道雷。

      因是实在太匪夷所思,流传没多久也就被大家忽略。

      任重衡对自己不靠谱的弟弟放心不下,没能真的静养,才闭了三个月的关就匆匆结束。任谨言则欢天喜地地躲起来逗鸟画花去了,下定了决心在何秋出关前都不去招惹他哥。

      山中日月空明,静静地过了三季,当第一声春雷落下时,大家才依稀记起彼时那三道劫雷,又开始津津乐道那位不明身份的事主。

      这位事主,正是在声春雷中惊回了元神。在明洞最深处,他倒吸一口气,湿润而清冷。闭关无日月,不晓人间年岁,何秋往洞口的方向望了望,此时竟有些踌躇。

      他下了石榻,在明洞中转悠了几圈稳稳心神,却发现这个洞很有看头。洞壁上刻着许多字,字迹各不相同,刻痕有的清晰,有的则已磨灭。有的洋洋洒洒刻了一大篇经文,有的刻着一两句诗词,更有些年代久远的痕迹似乎是反复刻了某一条门规。看来这个明洞早先可能是个思过洞,后来改换了用处。

      何秋饶有兴趣地辨析着字迹,想着自己是否也刻些什么。

      一眼扫过,“白君”两个字将他的目光牢牢盯住。痕迹已经被侵蚀得厉害,他用手指描摹着刻痕,勉强认出前面的几个字“风驻秋月影白君”,后面还有字“雨辟朔雪”,似乎与前一句对仗,但没有办法认出完整的句子。

      他又描了一遍“白君”二字,心想,这会不会是师父的名字?或是“月影”的出处?那另一句里的那个人又会是谁?

      何秋抚在石壁上的手陡然落下。一别经年,也不知师父和大师兄所为之事是否顺利。出门在外,有时没有消息便是好的。

      他在地上找了块锋利的石头,于那行字下面刻了个“秋”字。然后抬眼扫了一遍满墙的诗词,觉得甚是不妥。沉思了一会儿,便将闭关时所悟的剑意写了下来。

      云山尽,卓为三秋杀。

      何秋兀自欣赏了一番,满意地拍拍手上的石灰,顺手将仪容整了整。

      是时候出去了。

      何秋走到洞口,停住了脚步。

      洞门外守着两个大活人,熟悉的弟子服,陌生的面孔。

      两个弟子只听说过传言,并没有见过何秋,此时果真从洞里走出位仙姿卓绝的美人来,都心道:没想到二公子也是有靠谱的时候。

      何秋在闭关的这些时日,比之前又拔高了不少,与这两个弟子对视还得微微垂眼。他没意识到,这又是个孤高清冷的姿态。弟子怕得罪了何秋,手忙脚乱地行了礼:“何、何公子提前出关,是否有什么不妥?”

      何秋自不会说是被雷声吓出关的,便回说 “没有”,然后给了个“尔等何人”的眼神。

      其中一弟子更伶俐些,接了眼神赶紧道:“少阁主说你不日出关,便派弟子每日来守着,待何公子出关便接引回去。”

      何秋听到“少阁主”心里咯噔一下,这是哪里冒出来的?他稳了稳语气,问道:“谁是少阁主?”

      刚才那个弟子道:“少阁主是大公子。”

      还好。

      他沿着蜿蜒山道离开,脚下也越发轻快。

      两个弟子保持着三丈距离跟随在何秋身后,何秋不说话,他们也不出声。何秋不习惯突然被这么保护起来,自己不过是闭了个关,又不是生了场病,显然有人小题大做了。他停下,回过身。见他们也停在离他三丈远的地方,便主动走到他们跟前:“我可以自己走,谢过二位了。”

      他们交换了个眼神,依言退下了。

      然而,当何秋走出了这座峰,面对三条岔路的时候,后悔让他们走早了。他从来没有自己往返过明洞,心道,也罢,左右走不出元殊阁,随便走一条,遇到弟子再问路。

      信步一走,便走到了剑台下。

      往日,何秋更愿意独自练招,而很少来剑台。如今他正得闲,便上剑台去看个新鲜。

      “你也是元殊弟子吗?我没有见过你。”女孩子的声音。

      在何秋不远处有个身着弟子服的女孩子,也远远地看着剑台中央。

      他算不算元殊弟子呢?

      何秋不知怎么答。女孩子自来熟地说:“我叫陈雪霏。你是新入门的弟子吧?元殊弟子都会来剑台切磋剑术的。”

      何秋心想,你莫不是被谁骗了。他回道:“不是。”

      陈雪霏听他终于说了话,笑起来:“果然长得好看的人声音也好听。”

      何秋这才意识到被陈雪霏调笑了,心生不悦,转身要走,却因另一个熟悉的声音而停了下来。
      “我当是谁,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陈长渐!

      陈雪霏道:“哥!原来你们认识呀?太好了!”

      好什么!他这是出关没看黄历。

      何秋并不想搭理陈长渐,心中暗笑,在元殊阁内我想御剑离开你能拦得住嘛?

      他只留了个背影给陈家兄妹,飒飒然挥袖一召……

      什么也没发生。

      他忘了自己并没有将月影带在身边。

      陈长渐笑得前俯后仰,刻薄道:“哈哈哈,何秋,过了这些年了,你还没诱找到称手的武器?”

      陈雪霏听到他的名字,凑到何秋身边,长长地“噢”了一声:“你就是何秋呀!那我重新介绍一下,我是陈雪霏,陈长渐是我兄长,我们从流云门来元殊访学的。”她持了个剑礼:“方才失礼,请何公子不要见怪。”

      何秋几乎不可察觉地“嗯”一声,算是觉得陈雪霏并不像她兄长那么不可理喻。

      陈长渐不依不饶:“看样子元殊阁待你也不过如此,这几年你还不会用剑吗?不如来流云,我教你啊?哈哈哈!”

      突然,陈长渐的双眼中闪过一道白光,笑声被卡在喉咙里变成滑稽的“咯咯”声。白光落在他和何秋中间。

      “是谁不安一隅,竟要从我元殊抢人?”随之落下的声音冰寒犀利,似玉碎了。

      何秋没想到自己一挥手,竟是把任重衡给召来了。还拿着他的月影。

      陈长渐僵硬地陪着笑脸道:“我与何公子开玩笑呢,呵呵。一回生两回熟,是吧,何公子?”何秋偏偏不给他台阶,扔出去“跟他不熟”四个字,就像是小孩子掐架见有人撑了腰,明目张胆地从精神上给予最后一击。

      任重衡对陈长渐道:“前几日陈门主来信相询,恐是思子女心切。”

      当初流云门请以半年为期,让陈门主的一对子女来元殊阁访学,归期近在眼前。但这毕竟算是当面被下了逐客令,陈长渐的脸色憋得不太好看。陈雪霏很是识时务,面不改色地代兄长回道:“我们叨扰了半年,近日也正要向少阁主辞行回流云了。多谢少阁主的照顾。”

      任重衡点点头,转过身时拉了何秋一把,消失在风里。

      待尘埃落地,陈雪霏道:“哥,何秋与少阁主情同手足,修为又比你高那么多,你何必偏要招惹?”陈长渐烦躁得很,没好气地说:“当初他还不如我,那么快升金丹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看他跟个花瓶似的就想试探一下。只是没想到次次遇到任重衡,倒霉!”

      陈雪霏“哈”了一声,扭头道:“就算是花瓶也是别人家的,又打不过。你尖牙利嘴,活该有人治!”陈长渐:“嘿你这丫头!敢教训兄长了!”

      任重衡带着何秋回了斋舍,刚落在庭院里就问道:“你刚刚做了什么?”刚刚?什么也没做啊……何秋细细回想了一下,想到了什么就都说了出来:“我出关后就在明洞里刻……看了看,一路走到剑台,遇到陈长渐,我懒得搭理就要御剑,剑没召来,你就来了。”

      “还漏了什么?”任重衡语气有明显的不悦。何秋转念一想,知道定是自己遣回那两个弟子的事情,便拍拍他的胳膊捋顺毛道:“多谢少阁主挂念,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他正担心这事要是过不去,刚一回来就要挨罚,救星就到了。

      任谨言闻声从房里冲了出来,一阵风似的刮到何秋面前,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我的何公子啊,你终于回来了!快闷死小爷我了!”何秋轻拍了拍他背,失笑道:“你自己惯会找乐子的,如何会闷?”

      任谨言把他放开,小心翼翼地指了指任重衡:“每天对着一张白板脸,你试试?”

      然后他发现了个新奇的事情,蹭到何秋身边在两人头顶比划了一下,讶然道:“啊呀!你小子怎么蹿那么高了啊?升境界还能助长的吗?”何秋果然已经比任谨言更高了一些,他立即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乖,叫秋哥。”

      任谨言闻言立马跳开了三步,煞有介事地捋了捋袖子,踱步回房:“你们慢聊,我还有棋谱要看。”待任谨言消失在房门后,何秋见任重衡的白板脸上有了浅浅的笑,便也笑着:“重衡,你又不是不爱笑。”

      任重衡收了收表情,只留了一丝笑意在嘴角。

      “对外,我首先是少阁主。”他走到亭中坐下,何秋便也随他过去,面对他坐下。任重衡将月影放在何秋面前:“月影还没认主吗?”

      何秋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它没认我。”任重衡:“既是还没到认主的地步,它随你这么久也该有心意相通。你方才召剑,它却纹丝不动。”

      何秋也觉得诧异,再次召剑。

      月影出鞘。

      仅此而已。

      两人不约而同地默默注视着月影,同一个疑问在他们心里浮现,但谁都没有说出来。月影是沈白君送的剑,若是前主因某些缘故真元大动,佩剑有灵,便会系挂着前主,时而会罔顾持剑人的召唤。要解除这种状况,除非能够将其重新认主。

      然而此时,让两人陷入沉思的则是沈白君的境遇。在这几年中,何秋或多或少接触到师父曾经在元殊阁的印迹,意识到师父其实深不可测,因此他的担忧仅稍纵即逝。

      何秋打破了沉默:“那你怎么会带着月影来剑台找我?”任重衡将琢光从膝上挪到了月影旁,道:“我是跟着琢光来的。”

      “什么?你的意思是我召动了琢光?”

      “不可能”三个字写了何秋满满一脸。

      任重衡摇了摇头,也觉得很无奈:“我也从来没有发现过琢光会无召而鸣,竟然还自己出鞘了。不过在你经历小雷劫之后,琢光就有些不同,似乎灵性更甚。”

      何秋:“它受了天雷灌洗……所以,琢光认为是我重塑了它?”任重衡:“有这种可能。或许是久别重逢之喜,让它忘乎所以了。毕竟刚才你召剑的时候,它并没有反应。”

      何秋有些尴尬,伸手要去取琢光:“这是不对的,我跟它谈谈。”未及触碰,任重衡一把将琢光收了回去,淡然道:“不碍事,我自己调教。”

      何秋作罢,毕竟他自己也有一把不听话的剑需要好好调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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