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缅》千岁兽

81、失控

　　孟何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紧紧攥着门把手，门都已经关上了，还扭头往里头瞅。
　　谢勉站在他身后，开口道：“回去吧孟何。”

　　孟何回头看他一眼，忽然就又反悔了，手上力道一变，想重新推门进去。
　　谢勉手疾眼快，拉住他，皱眉：“你看看你现在的状态，就算是留下来，也一样是添乱！”
　　孟何一怔，慢慢松了手。
　　他蹲下来，双手痛苦地抱住脑袋，手指插进头发里，一言不发。
　　谢勉低头看着他，他似乎又瘦了，明明在家时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他还是瘦了，一蹲下来，肩胛骨就看得清清楚楚。
　　纤细苗条的身材当然是漂亮的，但要是太瘦，就成了病态。可是这种病态并没有在孟何身上体现出来，他瘦，但是依旧漂亮。

　　谢勉忍不住微微弯腰，伸手抚上那凸起的骨头。
　　孟何依旧没什么反应。

　　“......我知道你难受，”谢勉轻声安慰，“但是现在你需要先好好睡一觉，养好精神，调整好情绪，才能照顾好何秋萍。”
　　“别让你妈妈等急了，你一直不都是乖孩子吗？”

　　话说完，谢勉也不急，手指沿着棱角来回绕着，等孟何平静下来。

　　几分钟后，孟何深吸了口气，站了起来。

　　“回去吧？”谢勉也直起身，把那只手收在身后，食指跟拇指捻了捻。

　　孟何眨了眨眼，看向走廊尽头那扇窗户。
　　“你先走吧，我想去买点药。”

　　“生病了？”谢勉伸手去探他额头。
　　孟何偏头躲过：“不是的，只是一些......普通药，放在家里应急。”

　　谢勉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两把钥匙摊在手心，“两把钥匙，你想开哪一辆？”
　　孟何选了谢勉本来开的那一辆，他不想再坐送他来医院的那一辆车了。
　　正想着，谢勉仿佛看透他想什么似的，翻看着那个车钥匙，轻飘飘道：“你要是心里难受，回头我把这车扔了卖了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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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家之后，孟何带着一袋子药就回了卧室，似乎还有些魂不守舍。
　　他站在窗户前，看着外面黑成一团的景色发呆。
　　身后响起敲门声，谢勉给他倒了杯热牛奶，叫他喝完再睡。

　　孟何垂眼，视线落在一直拎在手上的药袋子上。
　　他应了一声，快速从两盒药之间的夹层中抽出了个扁平的小袋子放在书架后面，走去开门。

　　谢勉揉了把他的头发，收手时看见他还拎着那袋子药，噗嗤一声笑了。
　　他接过来，把牛奶塞进孟何手里，“好了，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咱们就过去，顺便再带几个佣人。”

　　孟何刚想说不用，就见谢勉挑起他的下巴，他身子前倾，凑到他耳朵边呵气：“反正家里有你就够了。”

　　说完话，谢勉松开他，满意地看着他耳朵尖慢慢开始泛红。

　　“好了，早点睡......回头把红嫂换了，做事太不严谨，尤其是对着这么个生病的老人，不安全。”
　　孟何喉结上下滚了滚，最后微微点了点头。

　　谢勉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又说了句晚安才转身离开。
　　只是没走几步，身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孟何叫住他：“其实......也不怨......把红嫂留着吧，毕竟我妈妈她，习惯红嫂了，要是换人，我怕......”
　　“都听你的，”谢勉回头，指指他手中的杯子，“喝牛奶，睡觉。”
　　孟何一饮而尽。
　　谢勉笑骂他故意给他找事，折返回来拿走了他手中的杯子。

　　谢勉下楼了，孟何站在走廊上，谢勉回来抽走他杯子的一瞬间，他感觉还有别的东西也一并抽走了。
　　他垂眼，转身回到卧室。
　　关上门，他靠在门板上，直到外边模糊传来关门声，他才起身，走到书架前拿出了那个扁平的小袋子。

　　里面也是药。
　　他倒出一粒，也不喝水，直接咽了下去，然后把袋子重新收好。

　　第二天，吃完了早饭，谢勉就要带着孟何去了医院。
　　孟何摇头：“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你最近公司比较忙。”
　　话音刚落，谢勉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那我晚一点再去，”谢勉原本已经不打算去公司，可看到打电话的人之后又改了主意，“我看冰箱里还有点大骨头，回头让佣人煲个汤给你送到医院。”
　　说完，他走到一边去接电话。

　　最近正是谢青韵自顾不暇的时候，黄家跟别人的合作出了点问题，正忙得焦头烂额，就算知道谢勉现在有动作也无可奈何。
　　而实际上，谢青韵上周还找谢勉见过一次面。
　　她当时气极，挑明了说谢勉不守信，但谢勉可一点儿都不在乎，她帮过自己是真，可是事情发展到最后，不还是因为意外而草草终结？
　　更何况说，谢青韵最后不还是向着老爷子？她自己两面三刀，就不能怪别人。

　　等孟何到了病房门口，刚好跟来检查的小护士打了个照面，他叫住那护士，问何秋萍怎么样了。
　　那小护士打量他几眼，叹了口气：“抢救及时，回去好好养养，但对身体的损害肯定跑不了了。”
　　跟孟何想的差不多，他低下头，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紧。
　　那小护士见孟何不说话了，脚步匆匆地离开，她还有别的病人要看，才没时间跟他在这儿耗。

　　病房里，红嫂尽心尽力地看护着，这件事归根结底是她马虎，孟何不找她的事真的已经很能说他大度了，要是换成别人，家属指不定要怎么闹呢。
　　正想着，她眼睛往外一瞥，看见了孟何。

　　她放下茶壶，走过去给孟何开门。
　　“怎么站在门口？她还在睡，不过应该快醒了。”
　　昨晚她情况不算好，可能还是因为吸进去太多□□，呼哧呼哧喘气不说，还咳了粉白粉白的泡沫一样的痰。

　　孟何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心情复杂。

　　红嫂绕到他身后关门，走廊很安静，一个人都没有，她按耐不住心里的疑惑，问道：“怎么没见你那，那朋友跟着一起来？”
　　孟何身子一僵，呼了口气：“他有点事。”
　　至于谢勉说的晚点来，他没说，也强迫自己不去在意。

　　谢勉这段时间很忙，他看在眼里，既要去公司，工作室那边还有病人的治疗没结束。
　　可是心里的失落也不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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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点多的时候，病房里来了个想不到的人。
　　孟卓远。

　　孟何开门时，身子都市僵的。
　　孟卓远凉飕飕地看着他，嘴唇紧紧抿着，一点儿血色都没有。他跟孟何对视许久，最后一扬嘴角，撞开他走到病床前。

　　红嫂说的等会儿就醒，一直等到现在都没有到时间。孟卓远看着何秋萍，她睡得昏沉，脸色苍白，跟平时那个说话有些尖酸的市井妇人形象完全不沾边。
　　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疼，红嫂给他倒了杯热水，叫他不要太担心。

　　孟何咬着牙，在门口站了半天，手指紧紧抠住门板，似乎要将门给抠下来一块儿似的。
　　等听见了红嫂安慰孟卓远的话，他的心跳才渐渐恢复到正常状态。
　　天知道见到他的那一瞬间，孟何的一颗心简直是瞬间停摆，在之后的时间里，也是跳得极其缓慢。

　　他扭过身子，尽力扯出一抹笑，转身看向孟卓远道：“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今天周五，课不多，我心里感觉难受，就请了假想回来看看。”
　　“谁知道到了家，一个人都没有，要不是楼上的经过告诉我一声，我还以为你们出去旅游了呢。”

　　一番话，成功让孟何白了脸色。

　　红嫂站在一边，见两人气氛尴尬，忙站出来解释：“卓远啊，这件事不是小何的错啊，是我太大意了，你要怎么说我都行，医药费我担着，平时的看护费我也不要，还有赔偿，我都会给的，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照顾好秋萍，你们兄弟俩个，该一条心才对。”

　　孟卓远转着手里的杯子，突然站了起来，扬手把那杯子给摔了。

　　红嫂吓了一跳，孟何倒没觉得有什么。
　　孟卓远自小被惯着，难免有娇惯的性子，小时候就会摔东西，虽然长大了知道这样不好，但真想改了也很难。

　　“你看看这个家被你搞的什么样子孟何！”孟卓远指着他的鼻子高声骂，“你看看自从他开始，家里是不是乌烟瘴气！”

　　孟何睁大了眼睛，他没想到孟卓远会突然扯到谢勉身上。

　　红嫂一看不对，连忙上去劝孟卓远，朝孟何使眼色。
　　可是孟何完全呆住了，根本没有心思注意别的。

　　孟卓远挥开红嫂的手，气势汹汹地朝孟何走过去，把他拽出了病房，一直扯着他去了卫生间。

　　“你好好看看你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孟卓远借力把他甩到镜子前，“全都是因为你，爸因为你，妈也因为你！”

　　大理石台上的水渍沾湿了他的双手，湿滑的台面差点把他的手腕给扭了，腕骨骨缝里传来钻心的疼，孟何的注意力却全都在他的话上。
　　他嘴唇都在颤抖，喉结滚了几滚才把话问出来：“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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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快要考试了
好焦虑好焦虑好焦虑啊
就连睡觉都变得格外香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