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游不椥

144、144.记苏方昼

　　万汝跟在苏方昼后面，江元就在门口等着他，医院里刚好有两个警察走出来，与苏方昼擦肩而过。
　　看样子他们还是毫无进展，肖枭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找不到。
　　“这几天和伍静诺那小孩玩得开心吗？”江元一看见苏方昼就出来迎他，牵起他的一只手很自然的揣进了兜里。
　　苏方昼一如既往地没有回答，万汝反应的倒是很迅速，“伍少爷就是颗开心果儿，待在一起简直就是没烦恼！”
　　“确实，那孩子活泼得很，倒是你啊，你这脑袋上和手上又是怎么回事？我看这次，玩得最开心的还是你。”
　　万汝有些羞愧的挠头，江元还是很担心他身上的伤的。
　　“说吧，虽然苏方昼没什么事，你怎么回事？”
　　“哎呀……就是爬山的时候自己不小心摔下去了嘛。”
　　“爬山？小伍生日你们还去爬山了啊？”虽说江元有些疑惑，但样子看起来倒是蛮开心的，“今年过年没怎么陪你，医院很忙，也好在还有小伍陪着你，你能开心点就好。不过……”江元叹气，“下次还是和我打声招呼再走知道了吗？虽说是小伍告诉我直接把你接走了，你手机也坏了，也好歹用小伍的手机给我报个平安啊。”
　　苏国盛从一一年就开始住院，听说他是因为把自己老婆送进戒毒所后身体就一直不行了，需要一直在医院里接受观察，至今不能出院，公司的事情已经有了一半交给年龄尚小的苏方昼。
　　江元陪着苏方昼一直到了苏国盛所在的病房外，外面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看样子是他等着他们了。
　　他是苏国盛的保镖庄马，话甚至比苏方昼都要少，至少苏方昼和万汝还没听他说过话，他始终像个木头一样在苏国盛身边，对苏国盛言听计从。
　　万汝正敲了两声门，庄马替他把门打开，苏方昼就被拦在了门外，江元也下意识的拉扯住了苏方昼，在江元眼里，庄马全身上下都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尽管他是苏国盛的保镖。
　　万汝回头给了苏方昼一个放心的微笑，他的那双眼睛藏在墨镜下正肆无忌惮的展露着疲惫和劳累，独自进了房间，只留下了苏方昼和江元在外面。
　　后来江元接到了一通电话，他有一场手术要去，不得不暂时离开苏方昼，走之前还把苏方昼带到离庄马远了一些的地方叮嘱他，完全把庄马当成了一个黑色人物。
　　苏方昼看着庄马，没一会儿庄马也进了房间，苏方昼不由得离病房更近了一些。
　　万汝站在病房内，苏国盛躺在病床上，面前摆了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套齐全的茶具，正悠闲地捣鼓着茶叶，房间里都是茶叶的清香，又夹带着苦涩，窗帘都被关的死死，房间温度很高，不过脚下却有些冷，温度应该是刚调上去的。
　　苏国盛看起来很年轻，也没有留胡子，脸上很干净，唯一能看出他年龄的是头上的几缕白发，手上带着一枚戒指。
　　“不是让你和小幺待在一起吗，前段时间去哪儿了？”
　　“我……我去处理了一些私事。”
　　“私事？”苏国盛把面前的茶叶碾成了墨绿色的一团，“你不是没家人了吗，哪儿来的私事。”
　　“不是家里人的。”
　　苏国盛从手边的小盒子里又拿出了一些茶叶，想了一会儿，在原本的茶泥里又加了一些滚水，再加入了茶叶继续碾成泥。
　　“是一个朋友。”万汝自行补充道。
　　“我要你整天在小幺身边，你哪儿来时间交朋友。”苏国盛说话时变得漫不经心，这时庄马从外面走了进来，万汝偷偷朝外看了一眼，没有在门缝里看见苏方昼的身影。
　　“……”万汝没了平时的嘴贫，在苏国盛面前变得很收敛，能少说一句话绝不多说一个字。
　　“我的手有些酸了。”苏国盛捏了一下自己的手腕，“你尝尝吧，王凛燃送过来的。”
　　庄马上前拿起茶杯到万汝面前。因为加了些水的缘故，茶杯里面像是有一滩可怖的沼泽绿的发黑，还在冒烟。
　　万汝没有多言，把茶杯里的茶泥接过，把头仰起好一会儿，茶泥才滑进自己的嘴里。
　　万汝感觉自己吞了一颗火石子儿，他的舌头一阵发麻，口腔里变得又干又涩，如果伸出舌头，也会看见他的舌头变成了绿色。
　　“好喝吗？”苏国盛问他。
　　万汝的舌头一直在嘴里蠕动，想要逃避这股涩的冲劲，“好喝。”
　　“这只是苦了点，当然好。”苏国盛给庄马示意，庄马把他面前的茶具都撤了下去，“这茶具也是王凛燃送的，成色都挺好，不过我不喜欢喝茶。”
　　万汝一直低着头，庄马把茶具放在了一旁时，万汝还未察觉，腘窝就被人狠狠踹了一脚，他不受控制的跪在了地上，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撑在了地上，墨镜也掉在了地上。
　　“有你在小幺身边我一直挺放心，平时陪着小幺胡闹就算了。”苏国盛转动了自己手上的戒指，万汝正想说什么，庄马就掏出来了身上的伸缩棒，一棍子立刻落在了万汝背上。
　　万汝被打的猝不及防，差点趴在了地上，但是庄马没有给他喘气的间隙，一棒后又紧接着另一棒落在了自己身上。
　　地上的空气不比他站着时暖和，很快，万汝背上是火辣辣的，身前是冰凉一片，手也因为充血变得通红。
　　不知挨了几棍子后庄马停下，苏国盛问他，“还能站起来吗？”
　　苏方昼虽说是和他很像，但是苏方昼还没有苏国盛身上给人的压迫感和攻击性，有时万汝看着苏方昼，总是在想这个小少爷以后的样子。
　　万汝逞强的点了两下头，把墨镜捡起来马上戴上，后脑勺也是胀痛一片。
　　“小幺知道我打了你，心疼了也只能说变得更有人情味了。”
　　万汝勉强站起身，庄马的伸缩棒上有几处血迹，他把上面的血迹擦干净后把伸缩棒收了起来。
　　“好了，这么久了我还没看见小幺呢，你出去吧。”
　　苏方昼一直站在门外，他走到门前又离开，走远了几步又回来，门终于又一次打开了。
　　扑面而来就是一股铁锈的味道，万汝尽量让自己走起路来看着很正常，对着苏方昼依旧是一个安心的笑。
　　苏方昼对腥味很敏感，万汝身上的铁锈味也越来越重，苏方昼一直看着万汝。
　　“小幺。”
　　苏国盛在房间里叫他了，万汝对他做了一个快进去的手势。
　　苏方昼迟迟不肯动，最后庄马抬手挡住了苏方昼的视线，苏方昼才不得不进去。
　　“小幺，谁教你回头的？”苏国盛看着苏方昼一直看着外面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有些失了耐心，庄马顺势把门关上，完全阻隔了苏方昼看向万汝的视线。
　　“这次和王凛燃走了感觉怎么样？”
　　苏方昼有些心不在焉，苏国盛不免叹气，语气突然转变成了一个慈祥的父亲，“小幺，一个人在外，如果连最基本的，自己的身体都守不住，那这人到底还有什么用？”
　　“过来些，让我看看你的脖子。”苏国盛伸手，苏方昼朝他走去，他还没有放低姿态，苏国盛就已经抚摸上了王凛燃那天用针管扎进去的地方，苏方昼闻到了他手上的茶香。
　　“把衣服脱了，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庄马出去，在外面站着的万汝不敢靠在墙上，害怕自己背上的血迹印在墙上，这时候伍静诺也来了。
　　“万汝，小六还没出来嘛？”伍静诺天真懵懂的问他。
　　“还没，伍少爷。”万汝说话时，喉咙还是很干涩。
　　伍静诺察觉到他有些不对劲，“诶，你这是……”伍静诺看了一眼庄马，示意丁画，“阿画，把你的外套给他吧。”
　　丁画是丁家的保镖，偶尔会出现在伍静诺身边。
　　丁画把外套脱下给了万汝，万汝道了一声谢，也不想自己这副样子引人注意。
　　苏国盛看着苏方昼的身体，抚摸他腰腹的位置，“这段时间的事你就放下了，先回苏家，让小伍陪着你，那孩子很聪明。”
　　苏方昼皱眉，苏国盛就知道这是要反抗他。
　　“你知道一个聪明的小孩现在值多少钱吗？”
　　“万汝也需要好好休息，别到处乱跑了。”
　　苏方昼穿好衣服出来，身上留下了一些隐隐约约的腥味。
　　“小六！”伍静诺一看见他就上前抱住了他的胳膊，突然想起什么道，“诶……我好像还没和苏伯伯打招呼，小六你等我一下。”
　　伍静诺刚要进去，就被苏方昼拽住了胳膊。
　　“小六，”伍静诺有些意外又有些惊喜，“不打招呼也没关系！反正苏伯伯都是叫我来带小六回家的，已经提前说过了。小六，我们走吧。”
　　苏方昼松开了他。
　　“阿画，你带着万汝要跟上啊。”伍静诺几乎是要黏在苏方昼的身上，还不忘扭头不忘提醒走在他们后面的丁画和万汝。
　　伍静诺那小脑袋瓜子一转，又对苏方昼说，“小六，我看万汝也很累了，我们回家，万汝也好休息是不是？”
　　“嗯。”苏方昼给了他一个简单的回应，伍静诺就又开心起来了，“小六，我这段时间长高了，都要比小六高了！”伍静诺本来也就小苏方昼一岁，他们差不了多少。
　　“小六……”这回苏方昼没给他回应了，他反而是有些难过了，小眼巴巴的望着苏方昼，“小六，你下次可别再忘记我的生日了。”
　　苏方昼还是什么都没说，过了一会儿才点了一下头，但是伍静诺还是发现了，并且回应了苏方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