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学艺（二） ...
-
“乐莫乐兮新相知，悲……悲……悲……”
半柱香之后，镜空打了一个哈欠。
小闲还没有“悲”出下一句。
绵罗在边上实在看不下去，就接上：“悲莫悲兮生别离。”
“小闲，你和绵罗哥哥说好的：背不出来的话，下午就扎马步……”镜空端起茶杯，“一个时辰。”
孩子苦着一张脸：“为什么要背这个东西？”
“因为简单啊。”绵罗有点担心地说，“小闲，这么简单的两句诗，你都已经读了十遍了，还背不出吗？”
小闲低头：“不喜欢这首诗。”
镜空轻轻叹了一口气，这让绵罗感到很奇怪。
“既然你不喜欢背诗，那从明天开始背《道德经》。”镜空找出一卷竹简给他。“晚上有空先看看。”
说完之后，镜空就出了房门。
“我是不是惹镜空不高兴了？”孩子好奇地问。
“你好好看书，我去去就来。”绵罗留下孩子一人在房中，追着镜空的脚步去了
镜空依旧懒散地趴在树上。绵罗走到树下，说：“他在问我，您是不是不高兴了。”
“嗯。”
“怎么了？”绵罗有些好奇。
“他故意在和我作对，其实他能背出来的。”镜空忽然问了一个问题：“你说，他是喜欢你，还是喜欢我？”
绵罗被镜空这么一问，怔了：“这什么意思？”
“你教什么，他就老老实实地学什么。我教什么，他都不肯好好学。”镜空说，是不是因为他比较喜欢你？”
“这样啊？”绵罗浅笑，“因为少爷您太凶了嘛。”
“瞎说，”镜空反驳，“要是因为我凶，他就该怕了才是。”
绵罗继续笑：“少爷，您好像很喜欢他啊。”
“我只是在想，”镜空说，“我将来要是有个孩子，会不会像他那样。”
绵罗难得大笑起来。
是夜，孩子吃过饭后，就开始练琴。一曲终了，孩子忽然抬头问：“绵罗哥哥，我什么时候才能弹得像你一样啊？”
绵罗放下手中的活计：“可能要过几年吧。放心吧，小闲，已经弹得很好了。”
孩子轻轻地“噢”了一声，转头看了看镜空，又问：“绵罗哥哥，为什么有时候你晚上要睡到他那里去？”
晚上，绵罗一般都会和小闲睡在一起，给他讲故事，哄他睡觉。绵罗毫不在意地回答：“你怎么知道我睡在少爷那里？”
“因为昨天晚上我醒来没看到你啊。”
“这个么……”绵罗看着镜空，玩味地说：“因为少爷晚上做噩梦了，我去陪陪他。”
“啊？”孩子转头看着镜空：“你也会做噩梦吗？”
镜空非常配合绵罗，回答：“是啊。”
“肯定因为你总是欺负我，所以你要做噩梦的。”孩子似乎找到了一个合理的理由。
绵罗继续玩味：“少爷有时候要做一晚上的噩梦哦。”
“这么多啊！”孩子忽然很同情的看着镜空，“比我还多。我做噩梦醒过来就好了。”
镜空看了绵罗一眼，含意丰富。
“小闲啊，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你晚上会做噩梦？”
“因为每次都有绵罗哥哥哄我……”小孩儿忽然又很得意。“嘿嘿，不告诉你。”
看着孩子小小的得意之情，镜空只是莞尔一笑。
“小闲，别弹了。”绵罗抖了一下手中的衣裳，“过来试试，看合不合身。”
孩子骨碌一下，跑到绵罗面前。绵罗伸手帮他脱了身上的衣裳，又穿上了新做好的衣裳。
“小闲好像又长高了啊。”绵罗笑嘻嘻地说，“衣裳都来不及做了呀。”
孩子“嘿嘿”一笑：“因为最近我吃很多很多肉啊。”
绵罗轻轻地捏了下孩子的胳膊：“对啊，身上也长了好多肉啊！这里，这里，都是……”
“哈哈……哈哈……”孩子被绵罗挠得受不了，又是“哈哈”，又是“咯咯”的笑着。
玩了好一会儿，孩子倦了。绵罗把他抱到小吊床上，就让他睡了。
望着孩子可爱的睡脸，绵罗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再大一些，就不能睡这个吊床啦。”
忽然站立不稳，有人把他横抱起来。“少爷！”
一阵清风吹灭了房中的灯火。
镜空抱着绵罗，走出了小闲的屋子，身后的房门，随即自动关上。
“不好意思，我今天大概又要做噩梦了。”镜空笑得厚颜无耻、春风得意。
绵罗笑：“哄小孩儿的话，您也当真？”
镜空满含笑意的双眼，注视着绵罗的瞳孔，里面有他的倒影：“你说的话，我一直都很当真。”
躺在床上的时候，绵罗忽然对镜空说：“少爷，明天我想下山去，可以吗？”
镜空思索了一会儿，才说：“那你自己小心一点。”
“嗯，我会的。”绵罗闭上眼睛，“我现在已经能够把自己的妖气藏起来了——两百年了，那些妖怪们，应该都不记得我了吧？”
“难说。”镜空又问，“怎么会想到要下山？”
绵罗眨眨眼睛：“我想帮小闲做几套好看些的衣裳，还想帮他弄些好玩的东西。我看山上只有我们仨，他也挺闷的。”
镜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是啊。”
“不管怎么说，毕竟我不会织绫罗绸缎嘛。”绵罗有些苦恼，“不知道过几年，能不能炼出来……”
“早点炼出来吧。”镜空手脚不停，“每次都要一层一层地帮你脱衣服，实在太麻烦了。”
绵罗笑得很满足：“少爷，您每次都被我的衣服所困扰的样子，真是让人百看不腻。”
镜空低头，凑在绵罗的耳边：“我早晚撕烂你的丝。”
“还有十九年……”绵罗喃喃自语，“还有十九年，我就一千岁了啊……”
镜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怎么？”
“等到我一千岁了，”绵罗轻抚镜空的脸庞，“我就可以修炼出女身了啊，到那时候，我幻成女身，嫁给少爷好不好？”
镜空皱起眉头：“你该不会是想要我现在嫁给你吧？”
“也好啊！”绵罗一脸期待，“少爷变幻的女身，不是也很漂亮的嘛！”
话音刚落，绵罗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可惜，为时晚矣。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学艺（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