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你不成欢》万里万鹤

82、不显山不露水

　　医院里充满了消毒水的味道，闻起来总是让人皱一下眉头。这里对于孟清安来说就像第二个家，在这里大到院长主任，小到清洁工阿姨，她基本都混了个眼熟，而他们也都认得这个小姑娘。到也不免在背后说一句。

　　“这么好的小姑娘，真是可惜了。”

　　阳光透过大气层，穿过乌云，经历重重阻碍照耀到我们身上，暖洋洋的。可是真人间的光，什么时候才能穿过阻碍，照亮这被尘封已久欲盖弥彰的事实上呢？

　　孟清安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拔了针头冲出医院去陈家找陈妍华算账，要不是彦河拦的及时，孟清安这会儿都一路杀进陈家不留活口的那种。

　　“许易笙呢？难道连他也失踪了吗？”孟清安坐在病床上，医生重新给她扎上点滴针头。

　　彦河把平板电脑递给孟清安说:“他刚落地，听说许锦瑟去医院了。”

　　“医院？他怎么了？”

　　“探望故友。”

　　孟清安不屑地说:“切，不是去谈合作吗？谈到医院里去了？那里有什么故友可以探望，怕不是以前没有斩断的缘分吧！”

　　“是陈妍华。”

　　孟清安吃惊的看向彦河，彦河点点头肯定了她的惊讶。“我就知道这个女人要坏事，早就该端了她。”

　　“那手机为什么接不通？”孟清安生气的问到。

　　“说是谈合作的时候不允许携带电子产品，所以许锦瑟一天没拿到手机。”彦河在平板电脑中翻到一封会议通知截图给孟清安看。

　　孟清安大体看了一下内容，心里的怒气值直线飙升:“这很明显就是有预谋的他难道没有看出来吗？许锦瑟的脑子是泔水做的吗？”

　　这么简单的套路明眼人一看就看出来，许锦瑟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迷魂丹竟然什么都不起疑心，他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他想和陈妍华死灰复燃吗？

　　“你让许易笙见到他之后直接让他去常安承欢家，自己登门道歉解释。每次用着他的时候每次不在，这么巧的吗？”

　　孟清安说完最后一句话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喘着粗气，心口一阵剧痛，身体缩成一团，额头瞬间出了一层薄汗。

　　“我答应承欢……有我在……不用怕……现在……我什么都做不了……当初……是我让他们两个在一起……但……我不能……为这段感情附上保障……所有的痛苦委屈都是她一个人承受……我……我……”

　　孟清安的声音越来越小，彦河急忙过去按下床头的急救铃:“你别急别急，先不想这些，慢慢来，调整一下慢慢呼吸……”

　　一大溜的医生和护士听到铃响第一时间冲进病房准备进行一系列的检查。孟清安摆摆手示意没事，这时三叔也赶来了。

　　“小姐，我已经订了一周之后飞往意大利的机票，这几天什么也不用管，您就好好修养。”

　　“三叔，你怎么没有和我……”

　　“小姐，原谅我的自作主张，如果再和您商量的话，我估计就再也见不到小姐了。所以您不要再有任何的想法，就这样，您好好休息，需要做什么您尽管说，我看着办。”

　　说完，三叔转身离开的病房，只留下忙碌的医生无力的孟清安和呆滞掉的彦河。这次三叔似乎是真的生气了，连一丝反驳的余地都没有留给她。听医生说这次似乎确实比以往更加严重，如果救治时间再稍微晚一点的话，后果就不敢保证很理想。

　　出了病房，三叔原本笔挺苍劲的身形一颤，靠在墙上，那双和蔼可亲炯炯有神的双眼流出晶莹的泪花，下一秒就被抹掉了，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孟清安是三叔从小看到大的，就像自己的亲孙女一样，三叔这么大的年纪怎么接受得了白发人送黑发人，他的担心和做法也情有可原。

　　“陆琪呢？”等医生都退出去后孟清安问。

　　“上次找到了一些视频记录，但是损坏有些严重，已经拿去修复，刚刚来电话说修复好了，她先过去看了。”彦河帮她盖好被子。“她姐姐陆宁好像知道她在查这个案子，但是好像并不支持她。现在有新的突破口，也明明和自己有关，但是却不想着翻案。”

　　“或许其中有什么隐情吧。”孟清安盯着天花板，但是心里却焦急的很。众多事情偏偏发生在一起，真的是令人手忙脚乱，无所适从。

　　彦河看了一眼手机，是陆琪发来的消息。“你好好休息吧，其他的事不用管了，有我们在呢！”

　　孟清安无力的点点头，渐渐的昏睡过去。

　　彦河关上病房的门，确认孟清安没有事后，掏出手机给许易笙发了消息。

　　“让许锦瑟直接去常安。”

　　然后打开陆琪的对话框，虽然心里多少有点数，但是这样几个字还是刺的眼睛生疼。

　　“我姐的车祸可能和你父母的车祸有关。”

　　昨天给晏承欢发的消息到现在还没有回复，到底怎么样也不知道。问过赵晓星，结果他也在学校，家里的事什么都不知道。等他问了他姐，发现他姐知道的和自己知道的差不多。他又了一条消息:“你现在怎么样？没事吧？再稍微坚持一下，许锦瑟正在去常安的路上。”

　　当彦河赶到警局的时候，正好看见上次那个告密的人。那人原本还趾高气昂的对值班人员指指点点，一看见彦河从车上下来，立马收了颜色

　　“在二楼右拐录像室！”不等彦河开口，那科长主动告诉他准备问的话。

　　彦河不做反应，径直上了二楼，刚走了两步回过头来看着那科长说:“你，确定不来吗？”

　　在录像室里，陆琪面对着不同清晰度的视频反复观看，可依旧眉头紧锁。

　　“怎么样？”彦河问。

　　陆琪摇摇头。“看不清，只能修成这样。”

　　彦河看了一遍之后发出了同样的质疑:“这太糊了，根本就什么都看不到，你说他们把这个藏起来干什么？”

　　陆琪看向旁边的一副不关自己事的科长，那科长立马正襟危坐的看着陆琪，他不想再次接受那天的恐怖现场。“这个我真的不知道，当初我拿到的时候就是这个，保险柜密码你们都记住了我还能瞒你们什么呀？”

　　科长无可奈何的看着这两个毛头小子，干个差事真不容易，官位再大也有生命危险。

　　彦河问道:“你从来都没有见过让你存档案的人？”

　　“这个是真没有，电话你们也查过了，现在警局就像你们的家似的，你们还有什么干不了啊？我还敢瞒你们两个什么呀！”科长崩溃又相当无语的解释道。

　　“你说和我父母车祸相关是什么意思？”

　　“你从来都没有调查过车祸真相吗？”陆琪反问道。

　　“我父母去世之后我就被人扫地出门，流浪街头，天天想着怎么活命都来不及的哪有要去调查车祸的时间。”彦河翘起二郎腿继续说:“安稳下来之后我也查过，但是没什么不对的。在金水大桥，与其他车相撞，冲出大桥坠入河底。就连尸骨都等不及检验就被火化葬掉了。”

　　“所以，你知不知道……”陆琪严肃的说:“和你父母相撞的那辆车，是我姐开的。”

　　像是被电流击中，彦河不敢相信的抬起头看着陆琪。两个人相识几年的时间，相互知道对方亲人都是因车祸出事，但是从未揭过彼此伤疤。但是命运有时候真的很奇怪，真相就像灯下黑一样，离我们那么近，却又被自己忽略。

　　陈妍华躺在病床上，脚上打着石膏被老老实实的吊着，精致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儿难过的样子。查房医生刚走，小雨和莹莹就你推我我推你的走进病房。

　　“你们两个到这儿来干嘛？不怕被留下证据吗？还不赶紧走？”陈妍华不满的说。

　　“妍华……妍华姐，我们……我们……”小雨吞吞吐吐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完整的话来。

　　陈妍华没了耐心催促到:“说不说？不说赶紧走，走的越远越好！”

　　“妍华姐！我们……”莹莹接过话来，鼓足好大的勇气说:“我们不想……不想再做那些事了……”

　　妍华往后一靠，挑起眉毛问道:“那些事？你们要说清楚，什么事？”

　　“不是不是，我们是觉得，这样就已经够了，再继续下去，事情闹大了怎么办？”莹莹揪着衣服惴惴不安的问。

　　“当初答应的很痛快，怎么，事情快结束了又想反悔？这一路以来你们看看自己做的那些事，还有反悔的余地吗？”

　　小雨壮着胆子据理力争:“可是……这些都是你要做的，我们只是听了你的话，要是被许锦瑟或者孟清安知道了，我们非得死了不可！”

　　“放心，你不说，她不说我不说，就没人知道。”妍华露出一个微笑让她两个安心，可是两个人越看陈妍华，这个心里越安静不下来。

　　莹莹故作轻松的说:“你最好不要想着把我们两个当成简单的棋子，我们手里可是有很多关于你的把柄。”

　　笑容瞬间凝固在嘴边，把小雨和莹莹看的心里直发毛。紧接着妍华继续微笑着说:“哦呦，我的把柄，那真的是不好了呢！但是……”

　　妍华的眼神变得冰冷，表情也变得凶狠起来:“你觉得我会给你泄露我的把柄的机会吗？”

　　莹莹顿时感觉自己说错话了，威胁谁不好，偏偏是这个没有人性的陈妍华。当时是被嫉妒冲昏了头才选择与虎为伴，现在想抽身只怕是要尸骨无存。

　　“我们知道，所以我们会好好守着所有秘密，只要你能保证我们和家人以后什么事都没有，那么我们会守口如瓶的。”小雨偷偷拽了拽莹莹的袖子示意她别说话。

　　“这就对了，生意就是这样，总得让双方获利。”

　　“那……杨露露该……我是说，她把你推下楼梯，害你变成这个样子。她不像是个省油的灯，以后该怎么办……”小雨问道。

　　“她确实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所以这种东西就应该早点处理掉，其他的你不用管了，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赶紧离开这儿。如果你们被谁发现了，我可救不了你们。”妍华擦完护手霜后，淡定的把静脉输液针扎进自己手背。这一操作让小雨和莹莹看的目瞪口呆。

　　“愣着干什么？走啊！”

　　安心已经成了警局里的专职警犬饲养员了，因为她实在是不想继续待在那个黑漆漆的档案室和录像室里。

　　“出事的那辆车是我的，我喜欢把车改装着玩，那辆车我把发动机的排量、发动机的性能都提升到最好，私下里我也经常在在赛道试炼，所以刹车一定没问题。”陆琪拿着资料一点一点核对并且回忆着。

　　“安心说，我姐说是刹车失灵，但是我做了笔录，处理结果是超速。超速是有可能的，但是刹车失灵是绝对不可能的，如果是因为刹车失灵，那就是有人动了手脚，可是为什么呢？”这是陆琪一直都不明白的事。

　　“金水大桥那么宽，怎么可能就你爸妈的车和我姐的车撞了那么巧？你觉得可能吗？”陆琪问彦河。

　　“你都觉得不可能，我怎么会觉得可能。”彦河说:“但是那天没有什么异常，像往常一样司机送我爸妈去机场，金水大桥是必经之地。我怀疑是我叔父搞鬼，但是我没有证据，处理结果又是那么顺理成章，现在他们也没有好下场，就当是他们的报应吧。”

　　“金水大桥……”陆琪陷入沉思:“陆宁从赛车场把车开走是要准备去乐年姐家里，所以才会经过金水大桥。但是从家里出发就可以避开金水大桥走环城路去乐年姐家。”

　　“所以，陆宁之所以出现在金水大桥是因为她从赛车场开车去乐年姐家里，但是为什么刚好在金水大桥出事？”彦河问。

　　陆琪看向他翻了个白眼说:“我怎么知道？”

　　“陆宁姐为什么去你的车场啊？”

　　“我和家里吵架了，那天，她开车来找我劝我回家，我还没来得及过去找她就和她在电话里吵起来了。后来我想不太好，所以就去找她道歉，还没走到地方就看见她开车走了。”

　　“所以就出事了？”

　　“嗯……”

　　“你姐开了车去找你，为什么出事的是你的车？”彦河不明白。

　　“我的车就是我姐送的，两辆车一模一样。平时就是在场地里开开，所以钥匙一直放在车里。可能她开错了吧，所以出事之后我去做了笔录。”

　　彦河沉默了一会儿，像是自言自语的说到:“你那时候未成年，不能上路，就在场地里试炼为什么刹车是坏的？有人用坏了没有给你说？”

　　“我不知道，陆宁没告诉我是因为刹车，我只知道是超速。”

　　“陆宁告诉你是因为超速？”

　　“没有，她什么也没跟我说。”陆琪像想起什么似的:“那为什么给安心说是刹车坏了呢？而且是安心在一直纠正我之后我才想到这些。天哪我做了什么？”陆琪陷入一个不知名的循环。

　　“安心！安心！安！心！”彦河站在楼梯口扯着嗓子大喊，惹得后面警犬纷纷跟着狂叫。

　　“你干嘛！”安心带着围裙跑过来，隔着楼梯愤愤不平得看着彦河。

　　“过来有事找你！”

　　陆琪把自己的问题问过安心后，安心拍着大腿说:“就因为这个把我叫过来？我当是什么事呢。”

　　彦河敲了敲她脑袋:“死丫头快说！”

　　“一开始我也以为是超速，因为新闻里都是这样说的，可是后来我偶然见到陆宁姐姐，她主动提起这件事，我也就顺口说了说。我安慰她说，如果你那时候开车开的慢一点就好了。她说速度确实很快，但是刹车有了问题是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的。”安心边回想边说到。

　　“你确定？”彦河问她。安心像炸了的气球一样:“我当然确定了，陆宁！我偶像！我和我偶像的谈话我怎么可能记错！”

　　“行了没你事了走吧！”

　　安心气哄哄的拉着围裙离开了，真是用着人前面用不着人后面，臭彦河，单身一辈子吧你！

　　“所以真的是刹车问题。”

　　陆琪想了想:“为什么她不告诉我呢？铺天盖地的新闻说超速为什么不澄清呢？”

　　“超速是她自己的问题，刹车失灵是你的问题，你姐在保护你。”彦河是这样想的。

　　陆琪百思不得其解……“可是我怎么会忽略刹车问题呢？那辆车也是在正常试炼的车呀，我开的时候就没事……”

　　“别人开了弄坏了？”彦河开始瞎猜了！

　　“那是我的车，谁敢动啊！”陆琪霸气的回怼到，即使是试炼，也只能是她自己试炼，别人怎么可能碰这辆车！

　　“所以又陷入僵局了是吗？”彦河把头一歪，灵魂放空。

　　“我总觉得问题在金水大桥，你爸妈的车祸也有问题似的，你能不能上点心啊大哥！”陆琪无奈的拜托眼前这个孑然一身的人。

　　“那天他们去机场，金水大桥是必须经过的路，司机为了躲避对面来的车，躲闪不及，结果冲出大桥，坠入河底，我父母求生受到环境因素阻碍，所以失败。”彦河对于结果熟记于心，即使他没有亲眼见过，但好像它就发生在眼前。

　　“那司机呢？”

　　“司机？……好像大脑缺氧，神志不清了。”

　　“为什么他能活下来？”陆琪问彦河。

　　彦河像个傻子一样回答:“他年轻，肺活量好……”

　　陆琪像职业病一样问到，“你们家的车没有问题吧？”

　　“没有，那是新车，刚买没多久。”

　　陆琪在纸上画了简单的图来梳理思路:“如果两辆车在平坦的路上正常行驶，是绝对不会有问题的。除非一辆车失控，另一辆躲避，才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

　　“你姐的车失控，我家的车躲避。”

　　“不可能！”陆琪马上否定了彦河的猜想。“陆宁车技也不差，不可能失控的。”

　　“那总不能我家的新车会失控吧！”不出两秒，彦河猜想到:“司机？”

　　“我去查刹车，你去查司机。”陆琪把笔一扔起身准备离开，刚转了一圈又回来提醒到:“可以往陈妍华身上查一查，出事前一天，我见她了，在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