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关于我被一只猫托付了男主这件事》snowlight

90、突袭

　　一声令下，旌旗飘扬。
　　当着在场所有贵族及其女眷的面，皇帝宣布，狩猎大会正式开始。

　　“陛下？”
　　“陈希阁下，无需多礼。圣西蒙——”穿着蓝色侍卫服饰的青年一路小跑进来，弯腰接过皇帝手上的金黄色的权杖，“阿尔芒，”
　　路易的声音听起来居然隐隐有几分自得，朝黎塞留主教伸出手，
　　“赌约。”
　　“你可真是一位观察力敏锐的优秀学者，”黎塞留从枢机红袍中取出一枚金灿灿的硬币，抛到路易手中，
　　“是我输了。”
　　“……”
　　“我原以为某人再怎么不关心时事，也不至于整整十年，都察觉不出陛下的身份。”
　　“思维盲点！”陈希怒道，“这只是思维盲点！我，我是万万没想到……”没想到你堂堂一届后党中枢，居然混成了皇党骨干！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十年前，他在黎塞留的宅邸第一次见到路易，而不过十一年前，全萨瓦郡的人都信誓旦旦，就差指着天发誓说黎塞留主教是玛丽摄政皇太后的心腹！
　　一帮骗子！
　　不，与其说是萨瓦郡的官僚骗了他，还不如说是狡猾的枢机主教和皇帝联手骗了全天下。陈希一想到自己曾经为“与陛下水火不容”的黎塞留担心仕途，就恨不得锤死眼瞎的自己！
　　让你圣母！
　　“我可没有故意隐瞒，”路易坐靠在扶手椅上，握着黎塞留纤细的右手，放在嘴边轻轻一吻，语气无辜，
　　“甚至溪水边的彩虹之光，”皇帝举起自己的手，同款形状却更加古朴的扳指在右手上熠熠发光，“虽然仅是一个仿制品，却也是我委托阿尔芒将其赠予你。”
　　“这是历任道米尼特家族族长的象征。”路易凝视着权戒上被细细雕琢的金色鸾尾花，“从第一代先祖传递至今，见其如见君。说起来，我也很有些意外，整个帝国居然还有人不认识。”
　　“……”
　　圣日耳曼昂莱城堡，溪水边的彩虹之光，每次提到皇帝时路易那似笑非笑的脸色……陈希板着脸，一点点回忆，
　　哼。
　　“吃葡萄吗？”黎塞留及时打岔，安抚自己法律上的养子，“亦或者是桃子还是甜瓜？”
　　“葡萄。”
　　陈希对水果没什么执念，但凯尔斯好像喜欢吃葡萄。
　　“好。”
　　盛有紫色葡萄的瓷盘很快被圣西蒙端上，被井水湿润的外表皮上还残留着些许白色的霜，下面垫有绿色的葡萄叶。
　　“好甜。”
　　陈希自己咬了一口，感受到浸润喉咙的甜意后，摘下一颗递到凯尔斯嘴边，就像之前习惯的那样，喂给他。
　　将金属管制成的火/枪搁在地上，纵然有白色鱼鳞做遮挡，男主眼中的红光也一闪而现，名为得意。
　　“谁种植的？”陈希夸赞道，甚至舔了一下自己占有汁液的手指，“真的好甜，我喜欢。”
　　与现代不一样，由于缺乏相关的育种及园林培育知识，《恶魔》世界的果蔬……陈希只愿意用天然纯朴这四个字去形容，就是淳朴了过了头点。
　　这等有才华的下人，可以被拉回吕埃尔专职种地了。
　　“啊，”闻言，皇帝陛下拉长语调，“感谢您的夸赞，非常荣幸，”
　　他眨眨眼睛，淡定非常，
　　“是在下种植的。”

　　您不觉得您无关技能点点的太多了嘛！
　　狠狠地咬了一口甜桃，陈希拉着凯尔斯的手，慢悠悠地晃到自己的看台，而不过是一时的休息，暂缓过后的路易依旧需要头戴皇冠，手持权杖，坦然入场。
　　红色的长袍一直陪伴在他身边。
　　只是高台之上，与黎塞留相对应的还有一位女人。对方身着一袭袅袅的黑紫色长裙，头戴一顶小巧的麻纱礼帽，黑纱挡面，悄然端坐在路易身边。
　　就是望之太孤单了一些，不声不响，遗世独立。
　　“那是陛下的亲妹妹，碧翠丝公主殿下。”黎塞留的侄女坐立不安地捏着黄色裙子，白色小脸粉扑扑的，一直盯着在高台下方助兴比武的骑士们，细声细气，
　　“殿下可漂亮了。”
　　忽然，比武场地上，手持细剑的骑士手腕一个漂亮的剑挑，在双方战马交错的瞬间，挥手刺去，对方躲闪不及，从战马上重重摔下！
　　胜负立判。
　　全场欢呼，掌声如雷。
　　获胜的骑士风度翩翩地下马，解开头盔，一头乌黑长卷发就此倾泻在肩头，胜者青年高举双臂，环视一圈，对着看台方向弯腰鞠躬。
　　孔代王妃眼角笑意更甚，不由加快鼓掌的频率。
　　克莱拉也兴奋非常，小女孩甚至猛地跳了起来，将掌心拍得通红，“是昂吉安公爵！”高挑迷人的亲王之子朝自己母亲的方向送出一个吻，却让黎塞留的侄女羞红了脸。
　　不仅是克莱拉，几乎在场所有的少女都眼神流转，眉目含情。
　　“无聊？”
　　凯尔斯将从黎塞留哪里讨要而来的新型火/枪横放在座位上，淡淡寻问身边，正在啃着桃子的某人。
　　“有一点吧。”陈希耸耸肩，在周围一片欢腾中显得格格不入，这倒也不怪他，不说年幼时曾近距离目睹【苦难】女王的抬手灭城，就说最近的哪一桩，梅尔摩德光翼闪烁间，那足以毁天灭地冰封一片海域的寒潮……无形之中，将青年的阈值拉得很高。
　　单纯的骑士比武，已经不足以让他兴奋。
　　“何况，”陈希侧头，调笑似地瞥了一眼眼中闪着光的克莱拉，“单论风姿，再英俊的公爵也比不上您啊。”
　　这句话大概是讨好到了凯尔斯，男主假装漫不经心地往心上人方向靠近。雪松和零陵香豆所勾勒出的北地林风萦绕周围，让陈希心跳不受控地加快。
　　“公爵也比不上我吗？”
　　少年的嗓音被压得很低，带着独特的韵味，弯弯绕绕的，仿佛能直接缠进心底。
　　双目对视。
　　纵使隔着白色鱼鳞，眼中的深情大约也足以句读。
　　你这样，陈希嘴唇张阖，他想，你这样，总有些事情是应该被说清的，哪怕猜不透对方所想，摸不清对方定数，亦即粉身碎骨却也无畏。
　　周围欢呼声雀跃，这一瞬间，他们，仅有他们溶于这一方小天地，与外物再无关系。
　　是啊，比不上你。
　　这世上，谁又能比得上你？
　　在这彼此相许的祥和凝视中，“啊！”，“啊！”，突如其来的几声尖叫打破彼此间的宁静，陈希宛如大梦初醒，不顾凯尔斯的皱眉猛地站起身来。
　　不只是他，几乎看台上的所有人都保持着这一动作，慌慌张张地高昂起头，到处张望。
　　是雷电。
　　无数的球形闪电忽然撕破长空，自天而降，并于瞬间炸裂，如骤雨般形成千万的碎片，向四处散溢。
　　“是圣骑士的招数，”凯尔斯眺望远方森林，面色凝重，“中阶绝技，光之冲撞。”
　　为什么会有圣骑士要使用法术？
　　还来不及细想，“镇定！”大概使用了术法加成，路易的声音被极其清晰地传到在场每个人的耳边，皇帝站起来，单手持杖，毫不畏惧，
　　“卫兵！结阵！”
　　只是太晚了。
　　仅仅一个闪现，形状如牛的怪物就嘶嚎地从森林深处奔驰而出，一个跳跃就冲到了庭院中央，他的速度极快，快到陈希在无数重影中，差点看不清对方的具体。
　　“轰！”
　　三条蓝色的牛尾如钢刃般横扫比武场地，无数比武准备的骑士在一击之下直接被拦腰击飞，段成两截。唯有最后那名获胜的昂吉安公爵，身姿敏捷，在牛尾降落的同时，就足尖轻点，一跃而上，并在半空中，以剑为箭，利用下冲趋势，附魔并狠狠地掷向目标。
　　“恶魔！”年轻的公爵高声，“是深渊恶魔！保护陛下！”
　　“吼！”被细剑刺伤的恶魔发出歇斯底里的叫声，那声音又高又尖，让观众席上的陈希血海翻滚，心头顿生胸闷之感。
　　无数少女贵妇哭着喊着，有的瘫倒在地，有的急匆匆往外奔跑，跌倒拥挤，乱作一团。
　　几道白色的光慌乱无章地击向恶魔，但那来自深渊的生物似乎毫不畏惧，仗着自己速度绝佳，不过眨眼，就是带着满身无序伤痕，血迹斑斑地冲向最高处。
　　“路易！”
　　“保护陛下！”
　　瞬间，看台上的陈希和看台下的公爵就确定了来者目标，一起大声提醒，而此时，牛型恶魔已经挥舞着三条锋利牛尾，冲到高台之前，一抓狠狠拍下！
　　“阿尔芒！”
　　路易下意识抓住身边首相，护在自己身后，并反手一招回击，火焰魔法如刀刃般在空中飞速旋转，
　　却是没有击中。
　　但这一击却似乎让恶魔强行变更了攻击方向，从左转向右，而很不巧，“啊！”高台边上，靠着栏杆的碧翠丝·道米尼特公主踉踉跄跄捂着小腹，跌倒在地。
　　麻纱礼帽和遮容网纱从她的头上滑落，顺着缝隙跌落到下方草地，而深栗色的长卷发则滑落在腰。
　　“不，不……不！”
　　面对着近在咫尺的深渊生物，公主近乎是绝望地闭上眼睛。
　　急速的风声。
　　连成珠串的泪水从眼角滑落，沿着碧翠丝那白皙精致的下巴，一滴滴地将浅色的松香木地板染成深褐色。
　　爆炸声回响在耳边，擦着太阳穴而过的一屡灼热，让公主误以为是死亡前的幻觉。
　　一滴，两滴……
　　泪如雨下。
　　时间仿佛凝滞，而隔着雾蒙蒙的水汽，公主睁开朦胧的双眼，只看到如小山般体型巨大的牛型恶魔轰然倒地，而它胸口则被什么利器给炸出了斑斑血花。
　　大约是下意识的回头，
　　而站在看台台阶上，凯尔斯·奥瑞林伯爵则十分冷静地擦拭着滚烫的金属腔管，周身丝毫不显慌乱。
　　他的一副面容，在阳光下，
　　俊美的宛如神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