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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

  •   这一晚,不出意外地,符宁拿到了最多的赏赐。其间,符晖在这些东西还没落入五大守财奴手里之前,悄悄顺去了松烟墨和蜀笺,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瞧得符宁直乐。

      厚此薄彼不是符宁的作风,因此,她拿出了符晖顺走的一倍送给了符宏。

      符宏开心了,他高高在上地看一眼脸色阴沉的符晖,得意地挑了挑眉。

      元日,符坚主持朝会,在前殿宴请文武百官。而后宫众人皆去了长信宫,符宁三兄妹请安后得到了苟太后默许,撤回了椒房殿去陪苟皇后。

      一连几日的热闹,符宁熬过了正月十五,向苏府下了帖子,邀苏蕙进宫。

      正月十六,苏蕙来了,与符宏一起。

      符宁笑着迎上去,却见符宏神色有异,眉宇之间凝着不悦,遂疑惑道,“太子哥哥,你怎么了?”

      苏蕙见此,拉住符宁走到一边,笑道,“许是被政事所扰。”

      符宏看向她,终究掩下不悦,温和道,“是啊,”说着他看向符宁,正色道,“你既接她入宫,定要好好照顾人家,知道吗?”

      符宁呆呆点头。

      符宏看她一眼,又看向苏蕙,无奈地转身离去。

      符宁待他走后,拉着苏蕙喃喃道,“太子哥哥是不是病了?”

      苏蕙但笑不语,只道,“我今日进来,见殿前庭院翻修了。”说着,她轻嗅起来,“熏香也变了。”

      符宁笑了。庭院除了那棵木樨,其它的花草全被她拔了,移了许多海棠进来。后又觉得冬日显得冷清,她又从母亲那里顺来几株红梅。

      如今天气严寒,院中溪水早已冻结,红梅飘零落到冰上,别有一番意味。

      “好看吗?”

      “好看。”苏蕙抿唇一笑,美如幽兰。

      自打苏蕙进宫,符宁便开始带着她胡闹起来。便如前些日子,她们去太液池湖心小榭煮茶赏雪,白雪皑皑,轻纱飞舞,两人如临江仙子,美可入画。

      可最终天太冷,风太大,一碗姜糖水,倒让她们消停了几日。

      几日后,她们身体恢复过来,符宁便盘算起出宫来,原因很简单,她要去给和尚送年礼。

      因苟皇后与释道安乃旧交,所以符宁便独自一人去了椒房殿,询问她的意见。至于苏蕙,因她身体恢复缓慢,脸色仍旧憔悴,遂被符宁留在了永宁殿休养。

      待到椒房殿,符宁说明来意,苟皇后便让杨柳将早已准备好的年礼拿了出来,年礼只有几件加厚的僧袍以及一沓藏经纸,不多却很实用。

      符宁让明意收好年礼,托腮看向苟皇后,问出了她早就想问的问题,“母亲与和尚是怎么识得的?我问过和尚,他一点儿都不肯透露。”

      苟皇后轻柔一笑,回忆道,“我认识他那会,他还没出家呢。”

      “哦?”符宁感兴趣地坐直身子,两眼发出亮光。

      苟皇后好笑地点点她的脑袋,继续道,“母亲未出阁时,曾去兴善寺烧香礼佛,回城之时下起了大雪。途中,遇到了道安师父,那时他昏迷于雪中,生命垂危。”

      杨柳也陷入回忆,唏嘘道,“是啊,那时道安大师出气多,进气少,眼看着就快要不行了。后来皇后将他送去医馆医治,也算是他命不该绝,竟然活过来了。”

      符宁皱眉,“和尚是受伤了吗?”

      杨柳看向符宁,摇摇头笑道,“没有,因他几日未曾进食,饿晕于雪中,加之天气严寒,才会奄奄一息。”

      苟皇后点点头,“当时他孤身一人,怎么也不肯说出家在何方,遂留他在苟府做了马房小厮。只不过几年后,他便请辞出府,杳无音信。后来再见时,他已经变成了闻名天下的道安师父。”

      符宁叹了口气,她从不知道和尚以前这么辛苦,“他当时为何请辞?”

      “不知道。”苟皇后柔声道,“许是他找到了自己想走的路。”

      闻言,符宁赞同地点点头。

      杨柳沉默地立在一旁,手掌交叠在腹前,神色安静。她记起苟誉受封皇后入宫的那天,彩灯红绸,万人空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她看到了那人……

      符宁收好年礼,想着苏蕙还在永宁殿,便向苟皇后告退。

      刚入永宁殿,符宁便觉气氛有些不对。穿过庭院,只见苏蕙的贴身丫鬟白芷立在殿外,眼眶通红,她的身前,还拦着一个眼生的内侍。

      不对,不止她,还有她殿中的宫女,亦被内侍们拦着。

      白芷忽然瞧见她,连忙大声喊道,“公主快些入殿,小姐有危险!”

      闻言,符宁皱眉,她提起裙子立马带人往内殿奔去。

      见此,白芷愈发心急,“公主不可,您一人进去。”

      符宁顿住,眉头越皱越紧,她挥退宫女内侍,独自跑去殿中。刚进殿,便见苏蕙苍白着脸立在殿中,她的手还拿着一根金簪,抵在雪白纤细的脖颈上。

      她的对面,立着苻丕,脸色同样不好看。

      见此,符宁冷笑,她从前就知道苻丕好色,也知道他王府里养着众多姬妾,却不想他竟敢撒野到她的地盘了。

      她抬手拿起架上的青瓷,向苻丕砸去,后者旋身一躲,虽说速度快,但仍被砸碎渐起的碎片划伤了额头。

      鲜血慢慢滑落,从眉毛流向眼睑,逐渐滑向脸颊。苻丕捂住伤口,眉头紧皱,眼中漾起阴霾,直直盯着符宁,“你敢砸我?”

      符宁讥讽一笑,冷冷道,“砸了你又如何!”

      “你……”

      苻丕顿住,此事本就是他的不该,若是闹开了,他吃不了兜着走,况且那丫头不知给父皇灌了什么迷魂汤,让父皇对她宠爱有加,不管怎么看,对他是百害而无一利。

      苻丕深吸几口气,重新看向苏蕙,低声道,“本王对你所说皆是实话,说到做到,你考虑清楚。”说完,他看也不看符宁,甩袖走了。

      符宁见他离去,朝着他的背影啐道,“长的人模狗样,净做些不是人的勾当。”

      此话符宁没有避人,苻丕也听到了,只见他一个踉跄后,疾步离去。

      苏蕙见他离去,放下金簪,拉住符宁叹道,“你不必如此,他毕竟是你同父兄长,不可不敬。”

      符宁拉住她的手,将她上上下下打量后,淡淡道,“你不必用儒家那套兄友弟恭来劝我,错便是错,错了便该罚,况且在我心中,你比他重要的多。”

      苏蕙知道她平日最看不上儒家的某些陈词滥调,遂也不再劝。

      符宁仍旧皱着眉,她瞅着苏蕙苍白的容颜,二话不说便将她推到床上躺着。

      苏蕙生得很美,美的舒服,美的恰到好处。当真应了那句“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更何况腹有诗书,浑身书卷之气,愈发显得气质如仙,仪态端方。

      如今她神色疲倦,极易让人生出怜惜之意,倒真应了她的小字“若兰”。

      符宁打量她许久,想起她进宫之时太子哥哥异样,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上次召你进宫,可也是遇见了他?”

      苏蕙也不欲瞒她,遂轻轻点了头。

      符宁攥了攥拳头,眉宇闪过阴沉,她咬牙道,“混账东西。”说着她握紧苏蕙的手,叮嘱道,“以后你去哪都跟我说一声,我陪着你。”

      “好。”苏蕙柔柔一笑。

      符宁轻嘘一口气,在她身边躺下,良久,她轻声道,“我这位皇兄,不是良人,若兰切莫着了他的道。”

      “我知道。”苏蕙回握住她的手,淡淡一笑,让她放心。

      此事关于苏蕙名誉,符宁不欲将它闹大,便将它瞒了下来。至于苻丕那边,这事对他亦没有好处,遂也命人绝口不提。

      事后,符宁命人打听,这才了解事情的原委。原来在她不在长安的时候,苏蕙虽不常进宫,但却经常参加闺阁小姐们聚会,因她貌美才高,一来二去,她的名声愈来愈响,才名也传得越来越远。后在一次宫宴,早闻其名的苻丕对她一见钟情,自此之后,逮到机会便纠缠不休。

      听到这里,她不屑地撇撇嘴,所谓一见钟情,不过见色起意。

      自此之后,苻丕正式被列入了永宁殿拒客名单之中。

      过了几日,符宁带着苏蕙前往兴善寺,符宏本要陪着,可实在是政务繁多,脱不开身,只好拨了些人让符晖领着,护送她们。

      可到半路,符晖突然收到文人朋友的邀约,要参加一个诗会。符宁见他眉宇间的纠结,非常无奈的挥挥手,让他放心去玩。

      待到兴善寺,苻宁便像个狗皮膏药似的,一直粘着释道安,扰得他一贯淡定的神情有了破裂的痕迹。

      不过,苻宁最懂的便是“适可而止”这个词,如此这般,倒惹的释道安无奈摇头,叹气无数。

      “和尚,那边是我送你的。这些是母亲送你的。”苻宁指着地上两堆年礼笑道。

      释道安抚须一笑,“多谢。”说着他从怀中拿出两本佛经递给她,“送你们的。”

      “噫~”苻宁皱眉,非常嫌弃地将它们揣起来。

      “和尚,你家在哪?”苻宁坐下来,端起竹杯饮了口白水,“母亲可都跟我说了哦。”

      释道安一愣,片刻便隐起眸中的迷惘。他似笑非笑地抚抚须,斜睨她一眼后,转身离去。

      苻宁端着竹杯,瞪大眼睛瞧着那洒脱的背影,哼哼道,“每次都这样!”

      苻宁又与苏蕙在寺中游玩了半日,膳后,她安排苏蕙在寺中小憩,而她独自回程。临行前,她望着苏蕙疑惑的神情,嘻嘻一笑,“若兰姐姐别急,待会我再让人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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