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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8)搬到新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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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文斯,多了那个孩子,对你今后的发展有百害而无一利,你……你想清楚了?”
狄闷声不吭,只是死盯着桌上的那张纸。
“看来我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希望你自重吧。”研究院副院长叹着气,缓缓举起手,在那张《家属居住申请书》上盖上了金褐色的图章。
至此,狄收养希雅的全部手续达成。
从一开始人口管理局的官员来找碴,到后来学校方面施加压力,再后来研究院不同意小兔子搬来狄的宿舍居住……大猩猩回想整个流程,庆幸有德尔的全程帮助,否则以他自己怕麻烦的脾气,死也挨不到收养成功的那天。
办好居住手续后,狄神采奕奕地直奔下院——去接小兔子。
那些同龄的孩子看到有人来接希雅,都冷冷地站在四周看着,仿佛希雅是个即将执行死刑的囚犯,而狄是监狱的看守。
学生们交头接耳地传递着“小杂种被上院的人收养了”的消息。有家境不好的向希雅投去嫉妒和不甘的目光,也有富裕家庭的学生面露不屑:“不过是个初级研究员,还不如我们家的园丁……”
小兔子面无表情,仿佛完全没有听到这些尖酸刻薄的话。
希雅在下院的处境和狄想象的差不多。
可是,就算有了心理准备,在看到希雅的床时,狄还是愣住了。
被褥上、床单上、枕头上写满了涂鸦,那种反复涂抹反复清洗的痕迹让整张床看起来像从垃圾场里捡回来的。而事实上,床脚下、床头、床尾……四处都是实实在在的垃圾。
小兔子还在默默地收拾行李——实际上也只是几件打满补丁的衣服和几本破损严重的课本。
狄的怒火蹭地往上蹿,他把小兔子的行李箱“哗”地整个儿翻过来,把里面那些破衣服破书倒了个一干二净。
然后,他一手牵着小兔子,一手拎着那只空无一物的箱子,风风火火地离开了中级分院的宿舍。
在经过教师院的树梯口时,他们俩同时看到了德尔。那是希雅记忆中,德尔笑得最阳光的一次。
走到研究院后,希雅并没有迎来预期中的嫌弃和指责,相反,所有人都好像很忙似的,偶尔有人迎面对上,也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别开眼。
狄的宿舍一如以往的凌乱,希雅踏进“家门”的第一件事就是踢开脚边的空罐头。
“坐!别客气!”
“……”
“坐啊……不对,从今天开始这里就是你的家了,自己随意吧。”然后狄就真的不理他了,自顾自地进厨房倒水喝。
希雅探出头,看看厨房里的狄。然后,他又缩回头,看了看自己的“新家”。
“那我……”他喃喃地说,“那我就真的随意了……”
于是当狄在厨房里鼓捣半天,切了一小盘水果走出来时,看到的就是小兔子忙里忙外的身影。
希雅一用起他最擅长的家务魔法,就像……就像变了一只兔子。狄歪在门框上,不知为什么很想开怀地笑一笑。
小兔子很仔细地打扫了起居室和厨房,把所有的餐具都彻底清洗了一遍,疑似不能吃的东西也全部扔掉。
啊,希望刚刚那块绿毛面包上的牙印最好是狄在它发霉之前咬的……
整理完起居室和厨房,接着是卫生间、浴室,然后是楼上的卧室和书房。唯一不用清理的大概就是狄的实验室。
希雅像上了发条的兔子,不停歇地把狄的宿舍从里到外清扫了一遍。
当狄唯一的一条床单迎风招展时,大猩猩45度仰望天空,问:“今晚我睡什么?”
“这个……”希雅想着,如果把狄实验室里那块巨大的桌布裁成床单,不知道他会不会杀人=。=|||。
“哎,算了。”狄认命,“买新的吧。而且也要给你买新床,还有衣服……”
狄写了一张购物单,叠成六边形,然后在上面用风信草汁液写上了地址,最后投入传条箱。
希雅还是头一次真正看到别人使用传条箱寄信,不由得好奇,紧紧跟在狄身边问:“这样就行了?对方什么时候能收到呢?”
狄乐呵呵地回答:“我放进去盖上盖子的同时,对方就能收到了。顶多再过一个小时,东西肯定能送到家。”
对狄乐观的想法,希雅有些怀疑。
其实狄的确预计错误,他买的那些东西二十分钟后就送到了。
当希雅在院子里看到传说中的“飞马”,他彻底遗失了自己的下巴。
和普通的马不同,那是没有鬃毛的“马”,它的四肢像野兽,也不是蹄子而是爪子,唯一像普通马的就是它的头。
希雅和那匹“飞马”大眼瞪小眼。
从小在乡村长大的他还是头一次近距离地观察到活着的“魔生物”,不是课堂上的骨架或标本,是活的!
好像是感受到希雅的目光,飞马嘶鸣一声,展开了它强壮的翅膀。那黑色的羽毛仿佛上好的丝绸,翅膀扇动带起的风让羽毛像海浪一样起伏,舒张的羽翼遮挡住了阳光,兽类强健的肌肉和彪悍的体型如画一般地昭示着雄壮野性的美。
希雅彻底惊呆。
骑在飞马上的小伙子收了钱,放下货物,头也不回地走了。
狄把手放在希雅头上,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第一次看见骓鹰?”
“骓鹰”是飞马真正的称呼。
希雅激动万分地点头。
大个子嘿嘿笑着:“你在这里会经常看见的。走吧,我们给你弄床去。”
狄买的是简易的组合床——毕竟他也只是个刚刚转正的研究员,薪水很有限——稍稍拼装一下就成形了。
希雅现在的心情比适才看到骓鹰还要激动。
这是有生以来第一张属于他的床!
不是破的、旧的,是全新的,买给他的!
希雅一把拉住了狄的袖子。
“谢谢……谢谢……”
狄露出洁白的牙齿:“谢什么?我们已经是家人了。”
听到这话,希雅歪着头考虑了一下:“谢谢你……可是……”
“嗯?”
“可是我不会喊你爸爸的。”小兔子很难得地用肯定句说。
狄噗嗤笑出来,又去揉兔子毛,却没有回他的话。
希雅不禁有些小郁闷。
“搬家”完毕后,小兔子做了些点心,和狄一起去教师院。
德尔习惯性地坐在兰斯房间的窗台上看书,远远就透过玻璃窗看到了这对“父子”。
又一次踏进兰斯的宿舍,希雅赶紧垂下头看地面,掩饰自己湿润的眼睛。
“你们先上楼,我泡茶。”德尔如是说。
这是他们假期里约好的:每过一段时间就到兰斯的宿舍里办茶会,吃希雅和兰斯做的点心,喝德尔泡的茶,听狄吹牛说故事。
当德尔泡好茶端进房间,他感到额头的某个部位尖锐地疼了一下。
“你们……”
狄和希雅正在把饼干一块一块地放在兰斯的蛹壳上,还搭出了不同的造型。
德尔瞪着他们:“你们还能再幼稚点么。”
狄摸摸胡子:“我考虑了很久怎么才能让兰斯也加入到茶会里来,你瞧,这样就行了。”
德尔的眉毛抽动了一下:“拿蛹壳当桌子?”
“兰斯先生……”希雅对着一片漆黑的蛹壳说,“我做了你最喜欢的饼干TAT……”
德尔又不爽:“闭嘴!别弄得好像祭奠死人!”
狄摆出了长辈的架子,不停地询问着德尔近期的功课学业、饮食起居、生活情况,样子是做得挺像……如果不是手里拿着不合适的饮料的话会更像些……
德尔对着希雅怒吼:“他还带酒来?!”
小兔子何其无辜:“我也不知道……”
或许是觉得一个人喝很无聊,狄企图把酒倒在蛹壳上,让兰斯也“喝”两口。德尔暴跳如雷地制止了他,于是狄一把按住他,直接拿起酒瓶往下灌。
德尔几乎被呛死,而躲在一旁的希雅也未能幸免。
“小兔子!来喝酒!”
“我不会喝TAT……”希雅作垂死挣扎。
“那我教你。”
“我不要学TAT……噗……”被强制灌酒的声音。
“好喝吧?”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