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期故事》AKA宇宙第一顶流

8、第 8 章

　　周二上午上声乐课，苗溪琳和林嘉渺直接从家里去了林珠大厦。到教室的时候其他三个人已经坐好，曹远还没来。一般五个人坐一块儿上课的时候都是按着刚出道的站位坐的，从左到右依次是林嘉渺、周惊人、肖渝涵、苗溪琳、李温缘。自从暑假集训开始，队里气氛不太对之后周惊人就坐到了苗溪琳和李温缘中间。
　　苗溪琳看到坐在塑料椅子上的三个人才猛然想起来，自从周惊人抽条儿一样长高以后明子就改了站位，变成了林嘉渺、李温缘、肖渝涵、苗溪琳、周惊人。她哥和周惊人中间隔着三个人，上节目也好，练舞也好，基本不需要有任何交流。
　　这么想着她又叹了一口气，周惊人正好抬头看向她，于是笑了一下说：“大早上的，叹什么气啊？”
　　“关你屁事。”苗溪琳努了努嘴，拿起放在椅子上的歌词板在他边上坐下。
　　周末要去录音，电影的OST，今天要把演唱会的歌全部过一遍，周五公司开演唱会节目的二审。时间很紧，事情很多，苗溪琳也没再去想她哥和周惊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全心投入到了课堂上。
　　晚上她和肖渝涵被曹远留了堂，没有和林嘉渺他们一块儿回宿舍。等曹远给他们俩额外辅导完下课时已经快十点了，回到宿舍推开门却发现一个人都没有。
　　“人呢？今晚没别的事吧？茜茜姐不是送他们回来了吗？”苗溪琳把房子里的灯都打开找了一遍，没看见人。
　　“阿姨呢？”刘潜举着相机跟在后面拍。
　　罗刚看了一圈，然后说：“可能跟着迅哥和茜茜出去了，你们问问。”
　　肖渝涵把东西放好走出来说：“阿姨有时候不在这边住......我打个电话给温缘问一下吧，嘉嘉可能和少爷出去了。”
　　苗溪琳点点头，林嘉渺可能和周惊人出去谈话了，该打个电话给温缘。
　　“她说把嘉嘉和周儿送回来以后她就直接跟茜茜姐出去吃饭了，晚点回来。”肖渝涵退出微信界面说。
　　“我问一下迅哥。”罗刚说着要掏手机。
　　“不用了，我刚刚看到我哥的微信了，他们跟迅哥在一起呢。”苗溪琳出声阻止。
　　罗刚点点头，转身准备出门，没再问什么，只道：“早点休息，明天还是一样时间。”
　　“嗯。”肖渝涵冲苗溪琳晃晃手机，“我回房间咯。”
　　“好。”苗溪琳抓着手机走到房间的露台上，对着屏幕有一搭没一搭地练歌。
　　刘潜举着相机站在旁边，“累吗？”
　　“什么？”苗溪琳摘下耳机。
　　“我说累吗？”
　　她笑笑，“训练吗？”
　　“都有吧，我觉得你心情好像不太好。”
　　苗溪琳伸了个懒腰，把耳机插口拔出来。“训练的话，不是很累，习惯了。只是，我觉得我们最近队里面的氛围有点不太对。”
　　刘潜没有说话，镜头对着她，露台的灯是很温柔的暖黄色，阿姨还点了盘蚊香，淡淡的味道一点点漫上来，老肖在隔壁拉琴，声音飘飘悠悠地传过来。氛围太好了，苗溪琳的倾诉欲望达到了顶峰，她顿了顿，抬头看向镜头。
　　“小刘哥你每天跟着我们拍摄应该也有感觉到吧。”苗溪琳揪了根线头，两根手指反复搓着，“感觉，好像大家都不是很想走下去了，然后除了我，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吧。”
　　“我，我加入这个组合，包括之前学民族舞，都是我自己非常喜欢的，所以我想做好，我努力去做这件事。最近训练也好，休息也好，我觉得每个人都不在状态，在想别的事，包括我自己。我明明白天身体累得要趴下了，但是晚上睡不着，我就担心，演唱会开完了，效果也不好，然后这个队伍就散了。”
　　“你知道这种，没有着落的感觉吗？”苗溪琳看向相机后面的刘潜。
　　刘潜顿了顿，“你的队友也很爱这个团体的。”
　　“我知道，他们对这个团的感情不比我少。但是有时候聚散不是靠这个决定的......刚刚打开门，宿舍里一个人也没有，我当时就想，他们是不是都回去了？老肖也提着书包进了他房间，我说他是不是要收东西走啊？”
　　刘潜说：“没有，合同没到期呢，现在走了得赔多少钱啊。”
　　“小刘哥，你真的是......榆木啊榆木。”苗溪琳叹了口气站起来拍拍他的肩，又摇摇头，“怪不得少爷笑你呢。”
　　“他说我什么？”
　　苗溪琳：“不能告诉你。”
　　她进了房间以后想了想，给林嘉渺发了一条微信：怎么样？
　　林嘉渺没回她，他和周惊人在楼顶喝得不省人事，完全忽略了口袋里震动了一下的手机。
　　今天他和周惊人在楼下下车以后罗刚陪着他们进了门，然后让他们早点休息，叮嘱完就走了。周惊人没跟他说话，提着包回了房间。他跟进去，把墙角的行李箱拉出来摊开。
　　周惊人吓了一跳，试探着开口：“你要走啊？”
　　林嘉渺背对着他，拎了两组啤酒出来，转身往客厅走，一边走一边说：“跟我来一下。”
　　周惊人怕他干出什么事儿来赶紧放下东西跟在他后面，进了电梯以后林嘉渺直接按了32楼。周惊人不安地看了他一眼，林嘉渺盯着地板上的花纹，脚尖一点一点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去楼下不行吗？非得上这么高？”周惊人看着跳动的数字面板咽了咽口水，他大概猜到林嘉渺找他干嘛了，不是想谈崩了就把他推下去吧......
　　“楼下人太多了。”林嘉渺的声音闷闷的。
　　32楼是两户复式，要上天台的话得走消防通道。周惊人心惊胆战地跟在他后面，两个人踩亮了楼道的声控灯，林嘉渺伸手推门的时候发现门是锁着的。
　　“靠，算了，在这里吧。”他坐到楼梯上拆了一组啤酒，扳开一罐递给周惊人。
　　周惊人接过以后拿衣摆擦了擦罐口。
　　“少爷......”林嘉渺笑了一声，举起自己手里的易拉罐和他碰了一下。
　　周惊人嘬了一小口，林嘉渺仰头咕噜咕噜灌了几大口。
　　“啧，你喝过酒吗？醉了我不会管你的，你就睡这儿等着妹妹来找你吧。”
　　“你喜欢明子。”林嘉渺开口。
　　周惊人又嘬了一小口，“你不也是吗。”
　　“切，她又不喜欢你。”林嘉渺说，说完又赶在周惊人开口之前补充：“也不喜欢我。但我用不着她喜欢。”
　　“......”周惊人坐在下面两节台阶上，靠着栏杆仰头看他，“你找我来就说这个？”
　　“苗苗那天回家以后跑来找我，把我骂了一顿，然后把自己说哭了。”林嘉渺靠在墙壁上。
　　“骂你？”周惊人瞪着眼睛，“苗苗骂你？”
　　“她说怕我们团散了。”
　　周惊人立刻就听懂了，他安静了一会儿然后说：“其实我们应该是一个组合才对。”
　　林嘉渺呛了一下，“你有病？”
　　“小矫情怪。不至于吧，就我们两个有点那什么......”
　　“她说半夜起来看到老肖抱着琴坐在客厅发呆，然后李哥老是说想家。”林嘉渺垂着眼帘，轻轻地晃着易拉罐，“她本来就挺敏感的，我最近也没怎么关注这些，但是每个人的状态都不对，不然......不然明子和曹远也不会这么不满意。”
　　周惊人沉默了很久，然后一口气把罐子里的液体倒进喉咙，“我知道了。”
　　“是我做错了。”林嘉渺把脸埋进膝盖，“她问我是不是开完演唱会就解散。”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一口一口把两组啤酒喝完了，周惊人再伸手的时候发现没有了，又掏出手机点了个外卖。等外卖送到的时间里他没忍住，问了林嘉渺一句：“你斯德哥尔摩吗？”
　　林嘉渺听懂了，立刻反驳：“你也一样。”
　　“我？我才不是呢。”
　　林嘉渺歪着头看向他，“噢，你说说？”
　　“很久以前的事了，13年暑假，你肯定不记得。我那天被曹远骂得贼惨，然后下午去上舞蹈课的时候迟到了，余明子没骂我。”周惊人笑了一下，“你知道为什么吗？”
　　“嗯，为什么啊？”林嘉渺很配合。
　　“因为是她让我收拾好心情去再去上课的。我没有基础，你们学的舞蹈乐器我都没学过，我就会画画。跟不上你们的时候我也很挫败，怀疑自己脑门一热加入你们真的合适吗。”周惊人看着他说，“余明子之前会让小张老师陪我加练，她自己偶尔会留下来看我。被曹远骂了的那一次我也是跑到楼梯间里自闭，我觉得自己怎么就做不好呢？”
　　“余明子本来想去楼梯间抽烟的，刚好看到我在砸墙，给她吓一跳。极其罕有，不对，应该是只有这一次，语调温柔地和我谈人生。你们没见过吧。”周惊人有点得意地看了林嘉渺一眼，林嘉渺则翻了个白眼。
　　他笑完继续说，“然后我就觉得她其实挺好的。”
　　“哦，我一开始就觉得明子挺好的。”
　　周惊人“嗤”了一声，“交换啊，我先说了，今天坦白局。”
　　“其实换一个人也一样。”林嘉渺笑着说，“如果曹远是个挺漂亮的女生，那也可能是曹远了。”
　　“不是吧，这么渣？”周惊人啧啧两声。
　　“放屁。”林嘉渺笑了一下，“你知道她是为你着想，然后你们每年有一段日子天天见面，更多的时候是分开的......就，其实感情来得也挺容易吧。”
　　周惊人盯着他看了好几秒，然后说：“没看出来啊，小弟。”
　　“嗯，所以我跟你说我不需要她喜欢我，不是那种喜欢，而是作为老师对学生很满意的那种喜欢，我哪种都不需要。”
　　“不对啊，那小张老师、Delei、沫沫老师......这么多人呢，怎么偏偏是余明子啊？”周惊人举了一长串其他辅导他们的老师。
　　“我喜欢长得漂亮的——行不行？”
　　“行行行。哎，但是我觉得余明子最喜欢的是老肖。”周惊人冲他抬抬下巴。
　　林嘉渺听完也笑了，“老肖这个一根筋......你别说，真的是。”
　　外卖到的时候林嘉渺和周惊人猜拳，输了的下去拿。林嘉渺出了布，周惊人出的剪刀。
　　“三局两胜。”林嘉渺像长在墙根上了一样。
　　“草，我去拿。”周惊人站起来。
　　周惊人走出楼梯间以后林嘉渺慢慢坐直，松了口气，和周惊人说开了真是舒服，心情放松以后他有点想上洗手间，本来懒得动想忍住，但是发现不行，于是他站起来准备回宿舍上个洗手间，在周惊人上来之前回到这里。站起来的时候有点晕乎乎的，可能是坐久了有点低血糖，林嘉渺全然忘记了自己从来没喝过酒这一事实。
　　周惊人拎着一大袋东西上来的时候林嘉渺已经坐好了，但是这么一来一回两个人再面对面坐下的时候又觉得有点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等周惊人把袋子里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以后林嘉渺把车仔面捞了过去。
　　“喂，我买给我自己吃的。”周惊人伸手要抢回来。
　　林嘉渺迅速把盖子揭开伸出舌头舔了一口上头的鱼丸，“你还要吗？”
　　“你他妈，要，还我。”
　　林嘉渺也不用筷子了，直接把脸伸进塑料盒里咬了一口面条，“还要吗？”
　　“算你狠。”他拉开一罐啤酒。
　　林嘉渺把盒子放下，也拉开一罐啤酒。
　　“哎，你是不是跟我争上瘾了啊？那天平板支撑也是，非要赢我一下才开心是吧？”
　　“是。”
　　周惊人瞪了他一眼，没两秒又卸了气，问他：“现在怎么办啊？老肖和温缘那边。”
　　“我们俩改天找老肖聊聊吧，温缘那边让苗苗去说。”
　　“也行，但是时间不多了，早聊早完事。”周惊人说完意有所指的看了他一眼。“苗苗不找你哭诉你就打算跟我冷到解散是不是？”
　　“倒也没有这个打算。”林嘉渺冲他露出一个微笑，“在等你先跟我说话呢。”
　　“切。”周惊人翻出个鸡腿啃了一口。
　　东西很快又吃完了，周惊人冲他打了个饱嗝说要下楼上洗手间，问他要不要回去。
　　“你肾不好吧？”
　　“喂，我喝这么多啤酒很胀肚子的好不好？”周惊人气死了。
　　林嘉渺瘫在墙根说：“我怎么没要上厕所呢。”
　　“你等着，再叫两组，我尿完就回来。”周惊人指着他说。
　　林嘉渺掏出手机点好外卖以后顺手滑开周惊人的头像，结果发现他微信名改了，改成了“周一刀”。他笑了笑，发了条信息：尿这么久？你肾真的不好吧？
　　决明子枕头......林嘉渺想着又笑起来，青春期的小男孩，啧。
　　“周一刀？”
　　周惊人坐下来：“干嘛？我姐叫周一鸣，我不能叫周一刀啊？”
　　“不错，我还以为你那个决明子枕头要用到什么时候呢。”
　　“你......我靠。”周惊人不说话了。
　　两个人接下来再没说一句话，楼道里只有啤酒瓶碰到一起的声音，等苗溪琳和肖渝涵一块儿找上来的时候地上散了一堆捏扁的易拉罐，还有一些已经收到塑料袋里装好了。
　　”可以啊，这时候了还有偶像自觉，知道不乱扔垃圾。”苗溪琳挨个儿拍了拍脸，没反应，“老肖，你扶周惊人。我收收垃圾。”
　　“好。”肖渝涵迅速蹲下企图把周惊人拉到他背上，“我靠，怎么这么重啊！”
　　“他都快一米八了这傻大个儿，老肖你拖着走吧。”
　　“我天，喝了多少啊？”李温缘倒了两杯蜂蜜水端出来，一脸嫌弃地看着瘫在沙发上的两个人。
　　“不知道。”苗溪琳擦了把汗，也皱着眉头。
　　“喂，醒醒！不然我对嘴儿喂你们了啊。”肖渝涵拍了拍周惊人的脸。
　　周惊人睁了一下眼睛，“老肖啊......”
　　“我跟你说，也就是今天阿姨不在，茜茜姐他们全不在，不然你们就死了。”
　　“喂，小老弟，醒醒，你说。”周惊人看着肖渝涵张张合合的嘴，忽然伸手猛地拍了拍旁边的林嘉渺。“算了，他醉了，我说吧。”
　　“啊，你说。”肖渝涵抱着手臂看他耍酒疯。
　　“你是不是要退团啊？”
　　肖渝涵愣了愣，“没有啊......”
　　“苗苗说你半夜不睡觉抱着小提琴坐在客厅里拉孤儿怨呢？”周惊人伸出食指指着站在一边的苗溪琳，“她哭着求我们说不要解散哎。”
　　肖渝涵看向她，苗溪琳气得想扑上去撕了他的嘴，“你少造谣！”
　　“还有李子哥，你是不是也要退团啊？”周惊人继续说。
　　李温缘指了指自己，“我？我退什么团啊好好的，还有，我们是一个组合谢谢。”
　　“我们是一个团——队。”林嘉渺嘟囔。
　　苗溪琳没忍住，撅了撅嘴眼泪又掉了下来。
　　“我......对不起啊。”肖渝涵看向苗溪琳，又看看沙发上眯着眼睛的周惊人，“我已经想清楚了，前段时间有点烦躁。我怎么可能就这么丢下你们四个，我好歹是个名义上的队长吧。除非你爸跟我解除合同啊。”后面一句话是跟周惊人说的。
　　苗溪琳接过李温缘递的纸，用力擤了一把鼻涕。
　　“哭什么啊，我才不退团呢，我不是还要赚钱把星光买下来让少爷给我们两个打工呢吗。”李温缘抱住她，“好了好了。”
　　“妹妹过来。”周惊人瘫在沙发上招了招手。
　　“谁是你妹妹？”苗溪琳瞪他。
　　“哥错了，别生气了。”
　　苗溪琳听完哭得更大声了，肖渝涵和李温缘也低下头抽了抽鼻子。
　　“老肖，我晚上要跟你睡。”周惊人说。
　　“我也要。”林嘉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
　　“好......那你——”肖渝涵头转到一半，苗溪琳就拒绝了“不了，谢谢。”
　　“哈哈哈哈哈。”周惊人和李温缘爆发出一阵大笑。
　　“喂，我就是礼节性问一下而已。”肖渝涵说。
　　林嘉渺踢了他一脚，“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