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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入夜,少将军缠着纱布靠在床头,可怜巴巴的注视着季渊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两个人就像在比赛谁先被对方打败,原本有些烫嘴的药在两人的僵持中也逐渐变温变凉。
      房间的门被敲响,季渊几乎立即松了口气说道:“请进。”
      来人推门进来,是林靳。
      “少将军,属下有话要说。”林靳看了眼坐在床边的季渊,欲言又止,又重新低下头恭敬的抱拳。
      季渊正愁没人来解围,当下就站起来头也不回的往外面走。本来还委屈劲儿十足的少将军板起脸,一切都和雨过云烟似的消失不见,安稳的坐起来端起木托上放着的药碗,一饮而尽,又“咣当”一声的放下去表达他的不满。
      “干什么。”慕渝起来去拿挂在床边的外衣披上,语气不甚友好,脸黑的和外头的夜空一样。
      林靳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眼神飘忽不定犹如有千万双手抓着他,又有万千双手推搡他,犹豫再三还是把自己的猜想说出来:“少将军,小心季渊。”
      慕渝听着不怒反笑,眼神冰冷,仿佛对面站的人并不是自己从小玩到大的挚友,而是一具冰冷的死尸,“我的媳妇需要你说?”
      “他是李尚书的人...”
      “你从何得知他是李尚书的人?”
      “他伤你,又和李尚书有亲缘关系!”林靳觉得自己已经被慕渝的眼神凌迟了,满含热情和笑意的双眸变得冰冷刺骨,像一把把尖刀刺进人的身体,但是他要说完即便之后慕渝不在需要自己。
      踱步到窗前打开木窗,外面还在下着秋雨,淅淅沥沥卷衔着秋风,吹进来落在桌案上,打在人身上,慕渝说道:“他是我的人,以后别再犯了。”
      “慕渝...”林靳想再劝说慕渝,但抵在肩上的剑尖让他感到无力,他垂下肩膀眼神中不无震惊,但更多的是悲痛。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自己的父亲曾经是慕将军的得力干将,但是一次出征为护将军而被毒箭射穿心脏,慕将军为报恩将自己和母亲一同接到府里好生安顿着。
      母亲从小就教诲自己要多辅助将军和少将军,从小就当少将军的伴读,他逃学自己就多学些再回去教他,他犯错就自己去替他抗下错事,他遇难就自己先冲在最前面替他抵挡。
      现在他却拿着剑抵在自己脖颈边,他不知道哪里出了错,他就是想着多替他分担些事,这样他就可以继续无忧无虑。可是他还是不如从前了,他整颗心都追着一个叫季渊的男子,就算被他伤也还是互护着他。
      “回去,小靳。”把剑收回到林靳的剑鞘里,“我累了。”
      “是。”林靳握着剑鞘,指尖泛着白,看了眼慕渝的背影退了出去。
      慕渝按着受伤的地方,沉思许久,他知道季渊和李尚书有亲缘关系,可是喜欢是控制不住的。
      林间他拿着短刀向自己刺来,有想过他也许就是要自己死,路上的人都是他和李尚书联合好的,就连大雨中的初遇都可能是潜心安排。
      这样想着,又想到他落泪的时候,心软的时候,这个冰冷外表下隐藏着太多太多新奇的东西,还想看更多他藏起来的一面,那就让他刺吧。
      慕渝是个被眷顾的人,他得到了更多的,就如今晚塌前只要在一会,就能得到季渊喂药。
      外冷内热,柔软如兔。
      他,
      从始至终都只能是自己的人。
      林靳回到自己的房间,在路过季渊房间的时候多停留了几秒,他想不透这个人的魅力所在,只有外表的皮囊让人瞧着欢喜罢了,这冰冷的如同秋雨的性子着实让人喜欢不起来。
      屋子已经黑了,季渊躺在床上捂着自己的手,这是他第一次拿刀子刺人,这手似乎还能感觉到温热的血液在流淌,蜷缩起身子,害怕的发抖。
      当时他想的是只要自己没了,所有的事情也就结束了,冰冷的短刀贴着自己的手臂,他害怕的打颤。鬼使神差的,自己最后向他刺去,也许是想两败俱伤谁都不要好过吧。
      内心无法平定,走出房间站在慕渝的房间外头,不知道要做什么就只是站着,束起的长发已经披散垂落在腰间,还未换下的衣衫血迹斑驳。
      举手踌躇间门就在此时打开了。
      门打开的瞬间两人都有些愣神,一个尴尬一个惊讶。季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赶紧走,慕渝看着渐渐染红霞不知所措的季渊,心中大动说不出的欢愉。
      季渊飞快的收回手,脸上涨红的转身就要跑。慕渝脸上的笑意压也压不住,跨出一只脚伸手揽住了季渊精瘦的腰,往怀里抱把脸埋在他颈间轻嗅,谁能想到呢,开门就能见到自己想见的人。
      “君清。”欲念的嗓音在耳边炸起,乌黑的发丝合着耳垂被一起含进温热的嘴里,舌尖舔舐让人软了半边身子。
      季渊偏头要躲,可惜慕渝穷追不舍,躲过了耳垂也没躲过颊吻,只得着急的去掰怀抱着腰的手。
      呼吸近在咫尺,让人觉得痒痒的。慕渝看着季渊慌忙的样子,在他耳边笑出声来,勿的把他整个人公主抱地抱进了房间里,惊得季渊勾住他的脖子,把脸埋进去不让人瞧见。
      走廊上迎面走来一位旅客,季渊闷声闷气的声音自胸腔上传出来,“放我下来!登徒子。”这话不仅飘进了慕渝耳朵里,也飘进了旅客的耳朵里,那人斜眼瞧了两人一眼。
      “内人比较腼腆。”慕渝笑的明朗对来人解释道,怀中的季渊瞬间就安静不在动,只把脸埋得更深,见不得人似得。
      那人也不甚在意,很快就回到房间合上门。慕渝把季渊抱进屋里,用脚一带也关上门。
      “夫人深夜造访,可是想为夫了?”慕渝对着季渊咬耳朵,嘴上说着调笑的话语,“看这衣服都没换,定是着急的很。”
      “流氓。”季渊的手推搡着慕渝,不让他靠近,卷翘的睫毛颤动,眼神中的慌乱尽显,心里也是一片兵荒马乱。
      他不知道这该称之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很害怕,怕和他靠近时的脸红羞怯,心脏如同藏了只灵动的小鹿,遇到他就会横冲直撞,听着他调笑的话语更是溃不成军,所以季渊就把自己武装的更加密实,不愿让人发现半分。
      慕渝嬉皮笑脸地抱着他,往床榻走去,怀里的人挣扎的更厉害了,推拒的动作愈加剧烈,散乱的发丝扫过手背像猫咪的爪子蹭过。
      “你放我下来!”
      说放就放,慕渝松开手就让季渊整个人跌落在柔软厚实的被褥上,嘴上得了便宜还卖乖,“夫人让为夫放的。”
      即使有被褥垫着,这样硬生生被扔在床榻上还是让季渊磕的手肘疼,瞪大了桃花眼瞧他,起身就要扑过去把人压在地上殴打。
      “登徒子!流氓!莽夫!”谩骂的声音自季渊嘴里说出来,但也就这么几句,这个跟着季母饱读诗书礼仪的少年郎说不出更污秽的话。
      一进一退,慕渝躲着季渊的招式。季渊并不弱,每一个招式都非常的凌厉有力,带起的风刮过耳侧,呼呼生响。
      手臂结实有力,腰肢精瘦柔韧,双腿笔直匀称,操起来不知道会怎么样?慕渝在心里暗自想着。
      眼神幽暗,慕渝化被动为主动,不再闪躲扣住季渊的手,反扣在身后将人压倒在床铺上。腾出一只手去撩他额前的碎发,顺着白嫩的面颊慢慢往下滑停在脖颈间,“登徒子就要做登徒子要做的事。”
      季渊身子僵硬,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受惊的兔子似的睁大了眼睛。
      慕渝俯下身来笑的揶揄,手指在颈间抚摸,厚茧刮过带起酥麻和薄红,鼻尖相碰吻上颜色粉嫩的薄唇。
      唇瓣相触,柔软又带着药物回甘的甜味,勾着吮吸季渊的唇瓣,舌尖□□唇齿,如同进门前的问候。
      手指捏着他的下颚,让紧闭的门打开,舌尖探入去寻找另一条鲜红的小舌。
      季渊羞怯慌张的闪躲,挣脱开被束缚的双手,狠狠一推慕渝的肩膀重新站起来,双唇湿润眼眸也像蒙了层雾气,湿乎乎的。
      拿过已经空了的药碗,急匆匆的就抱着走了。
      慕渝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唇上的笑意越来越深,最后不可抑制地笑出声来,抬起双手捂住了脸。
      端着药碗来到伙房,捧起一捧凉水就扑在自己的脸上,寒凉的水刺激滚烫的面颊,季渊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屋外人影晃过,季渊将托盘扔向来人抽出放在腰间的象牙扇,刀光闪烁季渊弯腰躲过,刀锋从面上划过,两人错身而站。来人步步紧逼,招式狠辣,季渊舞着象牙扇毫不退让,招招接下向来人攻去,眼神冰冷如凝霜,并没让人讨得好处。
      “锵锵锵”狭小的伙房里打斗声不绝,季渊转身时乌发飞扬,手中象牙折扇舞的像是开了朵圣洁的白牡丹,展开收起都是别有一番风味。
      刀扇相交互抵,眼神对视皆是狠厉杀意。
      “谁派你来的!”季渊用着只有两人听得到声音问道。
      “无可奉告。”
      两人借力推开对方,双脚轻点向后退了两步,站稳后复又向对方进攻,声响越来越大,白衣和黑衣纠缠不休。
      屋内的人听到声响也偷偷打开窗户向外瞧去,想看看是发生了什么事。慕渝去到隔壁季渊的房间敲门,并没有人开门也没有任何回应,轻轻的推了一下门被轻易的推开。
      走进去屋内空无一人,刚才拿走的药碗也不在屋内,慕渝警觉的朝打斗的地方寻去。
      后院伙房正好出来两人,一人白衣翩跹,墨发翻飞,手中折扇舞的凌厉又优雅,就如同他这个人清冷又柔软。
      慕渝见状捡起地上的一块小石子朝黑衣人丢去,正好击中他的后背,让黑衣人有瞬间的分神被季渊击的连连后退。
      黑衣人看清站在院中的人,眼神中闪过惊讶和慌乱,回过头朝季渊猛的一击脱身逃走。
      “君清!”慕渝喊着,朝季渊跑过去,“没受伤吧?”
      季渊从屋顶上下来,衣袂翻飞,冷冷的说了句“没事。”走在前面,慕渝紧紧跟在后头。
      季渊径直走回自己的房间,慕渝想跟着一起进去,结果吃了一鼻子灰,被季渊严严实实的关在门外。
      捏了捏鼻子,慕渝还是回到自己的房里,这一路上遇到的行刺真的是太多了,看来要抓紧回到云京才可以。
      脱了外袍中衣,穿着里衣入睡。季渊有些生气,那人对自己明显的动了杀机,可是在看到慕渝的那一刻那人有着惧意,他显然是认得慕渝的所以趁机逃脱以免被识破。
      他为什么会害怕慕渝,而对自己杀气四起,难不成是慕渝手底下的人?这个想法让季渊的心更冷了一分,对慕渝好不容易有的内疚、好意消失殆尽,又恢复到清冷待人的模样。
      拿过枕头底下的短刀,刀鞘上的血红宝石闪着妖冶的红光,像是深夜里妖魔的红瞳。刀柄是黄金筑成的龙身,一道道线条雕刻出龙鳞的纹路,龙头含着刀身,映照出冰冷的眸子。
      第二天,慕渝加派人手护在马车外,同时也感受到季渊的变化,他没有在露出柔软的肚皮让人撒娇,而是重新穿上坚硬的冷刺,拒人千里之外。
      虽然同坐一辆马车,也不再和自己有过多的触碰,相对而坐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再给慕渝换药的时候就让大夫给他换,理由是自己不会,就出去坐在马夫边上,中间就算慕渝闹着不上药也无动于衷,说道:“既然少将军如此不爱惜身体,季某也没办法。”
      慕渝安分了,不在折腾安安静静的换药吃药,刺猬已经彻底炸毛了,很难捋顺,那就顺着他。私底下也着手去调查行刺的人,云京的暗卫还没有传来消息,李尚书目前如何也还不得而知,但家中还有父亲掌持问题不大。
      “君清...”马车内,慕渝又试图让季渊理理自己,和自己说说话,这个气氛真的是太沉闷了!
      这几天除了闹着不上药说的话季渊再也没和自己说过话,慕渝伸出两只手指头摆在季渊面前,右手的大拇指委委屈屈的说道:“媳妇儿,你不要生气了。”
      左手的大拇指冷冷清清的说道:“滚开。”
      右手说:“不嘛不嘛~我最喜欢媳妇了。”
      左手说:“哼!”
      右手说:“媳妇抱抱,不生气了,我们和好一直在一起。”
      左手说:“嗯。”
      右手靠近左手,蹭了蹭左手,展开五指把左手包住。
      慕渝去看季渊,可他的脸上还是那副表情,垂头丧气的把手放下坐在一边。
      “我没生气,我只是想快些回去。”季渊说着,语气轻缓没有多大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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