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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粼粼河水边,打更人手提着灯笼自桥上走过,颇有节奏的敲打着竹筒,嘴里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打更语,晃晃悠悠地走进那三坊七巷。
      树上跳下一人执剑而立,一袭黑衣渺渺身姿绰绰,正是离开客栈的慕渝,身上的血腥味已经去除,只有淡淡皂荚的香气。即便秋夜的风凉意更甚,也熄不灭心中的燥火,抽出长剑将剑鞘随意的扔在树下。
      起势,出剑。
      剑光在暗夜里化成一抹流光,如同天上雷电快速闪动,撕破静默的空气哗哗作响;如同深海蛟龙浮游流动,随心而动,随刃而行;剑尖点地,借力跃起,或轻盈如燕,或势不可挡。花朵和树叶因为剑风纷纷飘落,剑身横过,再看便是分崩离析。
      桂花落满地,金黄和碧绿和银丝起舞,发丝和剑槽里也躲进调皮的黄色小花,芳香四溢。
      静谧的街道上多了个人,冰蓝色的上好衣袍没有添置任何纹样,只有内里的衣衫露出些微银竹镶边,腰系玉带,手中的折扇打开放置胸前,看着树下舞剑的人。
      一招一式,干净利落,宛若游龙。
      脚下忍不住就往前走,没留神踩到了枯叶发出清脆的碎响声。
      慕渝听着声音正打算停下,迎面一阵风袭来一柄象牙折扇就扑面而来,正欲反击却看清来人是季渊,又恍了神,结结实实挨了一记。
      “啪”象牙折扇就这么打在了慕渝结实的胸膛上,两人都低头看去,慕渝的嘴边有笑意,季渊却蹙起眉头,手腕流转又向慕渝袭去。
      慕渝并不打算接招,侧身躲着季渊的攻击,折扇合拢化为一把无头的钝刀,季渊冷声说道:“出招。”
      空中划过一道白色的弧线,眼看就要触碰到慕渝的脖颈,慕渝往脚尖一点向后掠去,头向后仰躲过他的攻击。手中佩剑扔向旁边,反手去夺象牙折扇,季渊猝不及防被抓个正着。
      结实有力的手臂抓着折扇向前一拉,还未来得及收势的季渊就这么被拉进怀里。因为舞剑发热的身体清晰的传达出温度,让季渊紧了呼吸,灼热的气息喷洒在额上,拉着折扇的手改成抓着手腕,热烈的温度仿佛要穿透表层灼伤白骨。
      收紧手臂抱着他,慕渝把头埋在季渊的颈窝,束起的马尾露出了洁白的脖颈,这里已经没有城门下自己留下的印记,抬起头四目相对说道:“脖子上的标记没了。”
      季渊霎时间收缩了瞳孔,又是羞又是怒,他居然还好意思说出来!挣扎着被扣在身后的手腕,想要抬手打他,却敌不过他的力气。
      “你放开我。”季渊咬着后牙槽恶狠狠的说着,怒目圆睁。
      “不行,我要再留一个。”说着又低头凑到那白净的脖颈上,张开嘴含进去,这次没有咬而是换成嘬,知道他怕疼再惹急了怕是又要逃一次。
      鲜艳又显眼的吻痕就这么亮堂堂的挂在脖子上。季渊气的张口就咬在慕渝的锁骨上,誓要把他咬出血来、咬下肉来才罢休。
      慕渝就抱着他一声不吭让他咬,这样的咬和战场上受的伤不值一提,何况这是媳妇咬的,更不能反抗。
      见他没反应,季渊松开口抬脚踩了慕渝一脚,“登徒子!”
      “嗯嗯。”慕渝甘之如始,欣然接受季渊的骂,总比不理自己好,“媳妇儿刚才是要看我能不能护好你吗?”
      “谁管你。”季渊继续挣扎,声音冰冷,“放开我。”
      “护不了他人,也会护你周全的。”慕渝贴着他耳边嗓音低沉的说着,再千万般不愿意的缓慢的松开手,季渊眼疾手快趁着慕渝还没注意,伸手推开让他离自己远点,转身就施展轻功走了。
      结果世事难料,慕渝踩到一块石头就这么直直的向后倒去,整个人跌进冰冷刺骨的河水里,热血沸腾的身体瞬间凉透。而远去的季渊思绪万千,耳边只有疾风呼啸,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
      慕渝打着寒颤从河里上来,拾起树下的剑急匆匆的往回赶,湿哒哒的身体延了一路的水,喷嚏止不住的打。偷摸到伙房把水烧开又洗了个热水澡,暖和身子才回到房间。
      昏暗的客栈里只有柜台前燃着一盏油灯,小二趴在后头睡觉,风吹过飘忽不定,照的人影惶惶。慕渝轻手轻脚的上楼,开门前朝隔壁房间瞧去,已是漆黑一片,那人回来的早怕是已经熟睡,站在门口踌躇,抬起得手又放下回了房间。
      屋内季渊把被子蒙到眼下,一瞬不瞬的盯着门,怕下一刻门就被踹开来,人拽起自己就是一场恶战。他听到了清晰的落水声,只不过是自己拉不下脸皮,只得急匆匆的往回赶,当做不知情。
      在慕渝回到隔壁房间拿衣服时,季渊也刚到没多久,屋子里没有点灯,站着听。等人走后又摸着黑脱下衣服,躺在床上听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是第二次被他轻薄,留下如此暧昧的痕迹,手捏紧被褥羞得脸都绯红一片,盖住不让人瞧见。等楼梯上再次传来声响,虽然很轻但还是让他捕捉到了,来人在自己的门口停留,最后又回到隔壁房间。
      紧张的心跳平复,偷偷在被子里舒了口气。
      手指附上那个位置,唇舌的触感非常清晰,慕渝在吮吸的时候还用舌尖舔过带起一阵轻微颤栗,黏糊湿润,裸露在空气中,又凉又热。
      接触之处是湿润的风吹过带起凉意,面颊在黑暗之中是红润的,涌上滚滚热意。
      慕渝的床正好贴着季渊房间的墙壁,整个人贴近墙壁手掌摩挲着,就像最爱的人就躺在身边,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这么喜欢他,难不成是中了什么情蛊。
      也许是这人生的好看,让人瞧着就舍不得放手,虽然冷冷冰冰却又时不时会流露出一点关心。逗弄时的神情也让人忍不住去欺负,看他泪意朦胧的望着自己,脸上霞云片片,便想着再过分些会不会更好看。
      “季渊...”慕渝小声呢喃着,手指不耐的扣着木板,“季渊...季渊...”
      就躺在隔壁的季渊听着慕渝低声的轻唤,再次抓紧了被褥蒙到眼下,睁大漂亮的桃花眼。
      慕渝没听到声音,认为季渊睡了,沉默一会又再次开口,“媳妇儿,你睡了吗?”
      还是没有声音,季渊捂住嘴巴打算装睡到底,想听一听小将军接下来要说什么。
      “睡了就不打扰你了,晚安。”慕渝垂眸,扣着木板的手收回人也躺正。
      接下来两边都一片寂静,谁都没有发出声音,久到季渊合上眸子翻身准备入睡,慕渝才又贴着木板,轻轻说道:“媳妇儿,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说完猛的翻身夹住褥子,窃喜的闭上眼睛,心满意足的睡觉。
      徒留另一边的人,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话语惊得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乌漆墨黑的房间,仿佛那个人的声音就在耳边炸起,绕梁不绝久久回荡。
      动也不敢动的僵躺一夜,第二天顶着憔悴的面容出门,在房间门口遇到慕渝低下头急匆匆的就往下跑,做什么都不去瞧他。
      慕渝不解,不知做错什么,一股脑的对他更好,结果适得其反季渊抗拒的离他越来越远,只要他递过来的就不要,能自己拿的就自己拿,能离他远些就远些。慕渝坐进马车里季渊就找借口说自己要骑马,想看看风景,慕渝骑马就说自己乏了要进马车里休息。
      和之前相比这是赤裸裸的避开慕渝,不和他单独接触了。慕渝也不傻,很快就发现季渊躲着自己,委委屈屈的跑到季夫人那里,和季夫人告着小状。
      季夫人自是最疼爱季渊的,可惜这只存在于季渊逃婚前了,在这之后季夫人第一个疼爱的人便换成了慕渝,这个天生爱笑性格爽朗的少将军。
      “娘,君清不理我,这两天总躲我。”少将军说的委屈,“您帮我劝劝他好吗?”
      季夫人看着眼前的少年,从他知道老爷安排儿子逃婚开始,到两人被带着到江南大院一路上没有任何为难,以礼相待处处妥帖,一心只想表明是真的欢喜其子定明媒正娶为正妻。
      又每天哄得二人乐不可支,一路上也就笑闹着到了。知自家儿子不肯趋于人下,却也无法反抗皇恩钦点,终是做戏带他回家。
      但是少年坦荡热血,是季夫人最想要季渊拥有的模样,有这样的人心爱着自己的宝贝也定是不会委屈的。
      季夫人内心是矛盾的,她疼爱自己的孩子不愿他受委屈,但她也袒护这个幼年丧母的少年,一个清雅如兰,一个骄阳似火,碰撞出红蓝相间的花火。
      拍拍慕渝的手,季夫人笑的慈祥,却不打算给慕渝任何帮助,“追心爱之人还需自己多加用心,去听去看。”
      慕渝剑眉蹙起,带着孩子气的嘟嘴瞧着驶在前面的马车,随即又舒颜展笑离开季夫人和季老爷的马车,回到自己的马车里。
      车里的人坐的端正,季渊闭着眼睛。慕渝笑着坐到旁边,看着今天披散着头发的人,忍不住伸手挑起一小撮,凑近挑逗的吹了口气。闭目的人瞬间睁开晶亮的眼眸,里面的羞恼一览无余,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别生气了,好不好?”慕渝一点点挪过去,试图和季渊离得更近。
      “走开。”
      “昨晚我不该那样对你。”慕渝头垂的更低,却也更靠近季渊的身体,呼吸间都是他身上的味道。
      季渊想到昨晚的事和隔着木板传来的话语,呼吸停滞,怒目相视,银牙研磨从齿缝间蹦出一字来,“滚。”
      身体挨着身体,头抵在他的肩膀上,孩子般的磨蹭撒娇,手也一点点靠近钻进躲在宽大袖子里的手,伸指勾缠住他躲避蜷曲的手,亲昵的意味浓浓。
      “我知道错了。”另一只手怀抱住他的腰,把他欲意逃离的身子圈住,往自己身边拉,“你不要躲我。”
      季渊整个人被牢牢锁进怀里动弹不得,滚烫的热度隔着两人的衣衫也清晰的传递过来,让他烫的浑身发热,烫的面红耳赤。
      外面马夫在唱着不知名的小调,骑马的守卫在两边有序的前进,车内的人紧贴彼此,唇齿相触间露出几点□□喘息。慕渝压着清冷的人,水润的嘴唇是饱满多汁的蜜桃,上一秒说着错了下一秒还是色欲熏心衔住果实,吮吸泛滥的桃汁。
      一个节节告退,一个攻城略地。
      “嘶!”慕渝吃痛的分开两个人的距离,纠缠的银丝在空中断裂,两人的口中都充斥着血腥味,紧随而来的一声响亮的巴掌声让马夫骤然停止了小调的吟唱。
      季渊抬手狠狠地擦拭嘴巴,脸上绯红一片不知是恼是羞,不带正眼瞧慕渝打开车门,马车还在继续前进季渊就使用轻功离开,徒留慕渝在马车内。
      慕渝擦拭过唇边的血,水润的唇变得妖冶,凤眸盯着那人远去的背影,泛起笑意,“可真傲。”
      “护好剩下的人。”
      “是,将军!”林靳应到,把保护季老爷季夫人的兵力又增加了一些。
      广袖翻飞,两人在树林子里追逐,寒风凛冽,驱散滚烫的温度。等到面颊不在烫的难受,季渊才慢下速度停在一棵叶已飘落的槐树上。
      听后头跟进的脚步,季渊开口呵斥道:“不许过来!”脚步声戛然而止,应声停下,静静等待指示。
      时空也跟着沉寂,风不在吹,落叶不在飘动,树枝不在摇摆,两人的距离固定在此刻。
      一黑一白,遥遥对立,一追一逃,互相牵制。
      站了许久,久到慕渝怀疑季渊是否如佛门那般入定了,季渊转过身子眼神闪烁的望着他,粉嫩的薄唇轻启:“我如何值得少将军青睐?”
      “我自是...”
      话还未说完就被轻柔的打断了。
      “嘘。”季渊食指放在唇上,做噤声的动作,“你不要说话。”
      慕渝抿唇。
      “我性子冷,又年长于你,还是个商家之子...也就这幅相貌还算过得去,想必小将军也只是被皮囊所惑,一时兴起错认为是欢喜了。”
      慕渝第一次听到季渊说这么多话,都是对他的否定和对自己的否定,久经沙场的性子也局促不安起来。
      “等小将军热情劲儿过了,也就没季某何事,不如早些放手,还各自一个安宁。”
      “我不放!我就是打定主意娶你,今生今世的纠缠,况且皇恩浩荡也不容许你我二人违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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