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妖界扛把子》千笛

13、第 13 章

　　“要不要去逛超市？”

　　逛超市。

　　楚迎春对这个事情总是莫名的执著，小时候跟着楚迎厦出去拿着一块两块从小卖部转悠，后来参加工作，由于工作性质没有什么私人时间，所以都是忙里偷闲，推着小推车逛超市。

　　现在她辞了职，时间都是一大把。可是这一大把时间她不是在家窝着，就是去家附近各种各样的超市转悠，也幸亏前两年正好买了个车子，能支持她这个兴趣爱好——不用拎着几大袋子东西坐公交、乘地铁。

　　“逛超市？”肖八陷入思维惯性，以为是要让他帮忙拎东西，可后来一讲又不对，这是个可以把他干趴下的女人：“我需要做什么，总该不是拎东西吧？”

　　“谁要你！喂！小爷不想跟海鲜一起出门！”竖着耳朵听了一半，阿橘舔了舔嘴。

　　两个大人也不管体积最小的那个说什么，肖八很自觉地收拾碗筷，楚迎春则是打算钻进衣帽间拾掇拾掇。

　　“嗷！为什么不听小爷说话？！”

　　“吃饭不仅弄满脸、往外喷，还吧唧嘴的小猫咪是没有话语权的”，楚迎春幽幽来了一句，顺便摸了一下阿橘的小脑壳：“你趁现在去喝点水，上个厕所，一会儿出门别给我在猫包里嚷着要上厕所！”

　　阿橘身子一僵。

　　这源于上回阿橘跟着楚姑娘出去逛超市的时候，临走喝了好多水，还没到目的地在车上的时候就非嚷嚷着要尿尿，楚迎春当时没办法，这小子也不跟普通的猫猫一样，非要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才行。

　　所以阿橘体验了一回女厕所体验。

　　所有掉面儿的事儿他阿橘都说过绝对不干，但是当初还不是一口一口啃掉楚姑娘手里的干粮，装了半个月傻子学着用猫砂拉便便，舔毛。

　　“嘁。”阿橘小声地咂了下嘴，心里不爽白爪爪一掀照着桌子上的橘子就扒拉了下去。

　　只是肖八忙着刷碗，楚迎春早没再客厅。橘猫猫儿委委屈屈生闷气。

　　出门的时候，楚迎春在家里叫了一圈，结果他们俩看见了猫包里一团橘色，这大概就是——生气我是要生的，但逛超市买肉我也绝对要跟着！

　　“嗯……”楚迎春拎了车钥匙：“怎么说呢，不愧是猫妖呢，性格也差不多。”

　　肖八：“又不是所有的猫妖都那样。”

　　“也说不准吧？”

　　高个微驼背的男人耸肩，楚迎春见状笑了，两人去了地下停车场开车子出来。如果是刚认识的朋友第一次一起开车出门，两方之间总是避免不了谈及车子的事情，如果两个都是司机，可能会围绕着自动挡、手动挡，耗油量或者跑的公里数甚至售后等问题谈一谈。

　　不过肖八是个妖怪，平时就窝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儿，而楚迎春对于这些事也不是很擅长，所以两人在车上的第一次交流是除了社区门口。

　　“大爷回来了。”楚迎春看了眼红绿灯，开了一点窗户。

　　副驾驶坐着阿橘，这家伙假装看风景，后边肖八老神在在：“早回来了。”

　　上次楚迎春出去还是肖八当的临时警卫员，听说大爷回老家开会去了，“你那套衣服是原来大爷的，还是上头给你发的？”

　　肖八汗颜：“其实……那是法术。”

　　“哦~大爷是什么妖怪？”楚迎春顺嘴问，好像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妖怪以后，猜这玩意儿跟抽奖似的：“山羊妖怪？”

　　理由是大爷留着白胡子。

　　穿着衬衣套了个褂子的男人望着后视镜，“不啊，大爷是一块墨锭，好像是谁用过的来着。”

　　楚迎春没理解，她不理解的事情还多了去：“墨锭是什么？”

　　肖八靠着后边，林荫的影子穿过半合的门窗户照在男人过于苍白的脸上，下巴上冒着小胡茬，好像强撑着困意给她解释：“就是以前写字儿的时候蘸的墨水，墨墨水的石头块不就叫墨锭吗？”

　　“哦哦，你说墨啊，但是……妖怪还有那种分别？”

　　“自古以来又不是只有动物能修炼。”肖八说。

　　其实楚迎春以前还就是一直以为妖怪就是动物修炼的，什么狗啊、兔子之类的。

　　一路上肖八大概给她解释了一下，天底下无奇不有，什么精灵物怪，大抵都算在妖里边，然后包括妖怪不限于妖怪的别的非常识类存在统称为[特异]，而特管局就是管这一类特异的。

　　他们去的目的地不远，车程不堵车就是十几分钟，不过那个大卖场的停车位很少，一般都是停在隔壁然后走着过去。

　　大街上车水马龙，把自己关在家里好几天的楚迎春一下车看见这么多人还有些不适应，不过也还好，两手一伸把阿橘拖着胳肢窝就从车里拖出来。

　　阿橘从鼻孔里喷了一声：“喂！你不要猫包了吗!”

　　楚姑娘摸摸猫头：“这家上场不限定宠物携带，别担心阿橘，这回你可以自己带着引绳走了！”

　　肖八在一旁抱着手看，橘猫猫虽然臭着一张脸，但到底没说什么。他不得不佩服起楚迎春的养宠手段来，明明李吉是个什么样的妖怪他再清楚不过，只是一张一弛的政策里，还真跟个小猫咪似的。

　　所有狠戾都成了傲娇。

　　眉梢一挑，他无声地弯起嘴角，当然，楚迎春的暴力手段算主导因素。

　　人跟人之间的共情尚且不是百分之百，更何况不知道怎么幻化为妖怪的他们跟人了。人跟妖怪，本就不通。

　　这话放在稍微情商高点的妖怪身上都合适，他们追求的东西跟人追求的东西，并不同。

　　所以强硬地将妖怪封印法术，让他们成为人类的宠物度过十年八年，这是个相当难受的手段。要是饲主善良还好，要不善良，大街上那么多阿猫阿狗都是结果。

　　两人一猫准备好了，从这边去停车场的路上却出了事儿。

　　路上要经过一家宠物店，这家宠物店不是楚姑娘朋友在的那一家，不过刚刚被辞职那会儿从这边过，她也动过心思，曾经想买回家的金毛幼犬已经看不到了，估计是被买走。

　　宠物店位于丁地路口边上，地理位置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不过人来人往倒还可以。以楚迎春一个外行看，至少她觉得位置、装潢都挺好。

　　阿橘不愿意走路，被楚迎春像抱孩子一样抱着也算安生，但是他安静不代表饲主也安静，黑发姑娘指着在滚轮里跑酷的白色仓鼠：“阿橘，我给你买那个玩好不好？”

　　肖八听了，分了个眼神过去。

　　阿橘爪子勾着她的衣服，但胳膊拧不过大腿，他还是看见了长着黑豆豆眼的白色仓鼠，那种腮帮子一看就是藏了粮食的那种腮帮子。

　　阿橘脖子被肉都挤没了，他梗着脖子胡须微动：“切，你要给小爷买，小爷也不是不可以要——”

　　“你喜欢吃？这不就是肉吗，我给你买一对儿，到时候就是源源不断的粮食呀！”

　　阿橘&肖八：……wc

　　楚迎春好像已经在畅想未来，阿橘即刻炸毛：“喂喂喂！虎毒不食子，你这个婆娘连幼崽都不放过吗？！”

　　“你不喜欢吃肉吗？”楚迎春故作天真。

　　她其实也没想真的做，就是看阿橘闷闷不乐地逗逗它，仓鼠也还是无忧无虑地在宠物店呆着就好。

　　“那也不是这个嗷！”好像起了反效果，阿橘一个跳跃扒拉到了肖八的脑袋上，“我都不欺负弱小的家伙！”

　　阿橘最近胖了是真的，肖八能清楚地感觉到：“李吉，她开玩笑你听不出来？”

　　虽然刚开始也吓了一跳。

　　狐疑：“……”

　　楚迎春眯着眼睛，微微仰着下巴，“不逗你了，不过你总算活泼了阿橘，我还担心要不要带你去看宠物心理医生呢~”

　　这边还说这话，阿橘把头扭地老远，拍拍章鱼头：“走，章鱼头！让这个女人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肖八摊手，他照办，楚迎春留在原地又看了一眼玻璃窗户里侧跑着跑着歇了菜的白色仓鼠，想起了那枚戒指。

　　[你祖上有妖怪吗？]

　　说不准啊。

　　空气中混着微妙的尘土腥气，宠物店里动物排泄物的臭味混入其中，人类的鞋底沾满脏污在大道之上，画着黄白线的柏油路是汽车的天下，这又是交通要塞，就算是有红绿灯好像出了车祸也不让人多奇怪。

　　所以。

　　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女性的尖叫跟汽车轮胎与焦热的路面摩擦刺耳，楚迎春下意识回过头，只在无数黑色发丝的缝隙中间看见了一条吐着舌头，立耳的狗。

　　下一秒，就是关于一条狗的车祸。

　　她的大脑如此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