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妖界扛把子》千笛

14、第 14 章

　　在从路边上捡到阿橘之前，楚迎春一直想养一条狗。

　　一条大型犬，最好是毛发丰密的，模样俊点就更好，但其实就算是条性格好的小土狗她也不挑。

　　她跟她在宠物店工作的朋友说，这种狗应该会跟自己的性格很合得来，而且养狗她肯定会出去遛狗，也不会没工作后连家门都懒得出。

　　[至少身体健康，是不是？]她笑着跟她朋友说，结果世事难料，家里新添的是个猫儿。

　　可是为什么她喜欢狗呢？

　　全部都发生在一秒之内，肖八顶着阿橘，只是忽然察觉到身后飘起了一阵轻盈的风，地面碎裂，尘灰飞扬。他慢半拍往后确认是什么情况的那一刻，在这以他为中心半径三米之外的沥青路上——

　　砰！

　　只瞬间。

　　湿咸的海风从远处吹来，咸味泡沫涌起，肖八知道，路面上留下的一个大概38码的鞋印本身，就是昭示着这天看似悠闲的假期就并不平静。

　　脑袋上的李吉大概也没搞清楚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幻术-海象丛生。”

　　他掐了个法诀，抹平旁边绝对不可能被人类留下的，深三厘米的脚印，也抹平了肇事车辆车盖上被楚迎春压下去的手印。

　　这小姑娘竟然趁自己不注意，留下这么麻烦的痕迹，而其原因——

　　脑袋顶上的李吉一跃而下，柔软的猫肉垫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那个显眼的橘色一拐一拐就挤进了人群。

　　肖八跟过去，挤开围在路边的吃瓜群众，到最前边儿，原因竟然是为了一条流浪狗。

　　“……”麻烦。

　　楚迎春当时确实是脑子里什么也没想，直接扑了出去，大概三米的距离倒也是让她在短短的几秒内赶了过去，甚至一手撑开铁皮汽车。踩着运动鞋，宽松的休闲套装的女生喘着粗气，她以前知道自己可能能做成这个样子，到还没有试过。

　　这下子她还颇为清奇地收回手，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肘，又去看车盖上，上面已经被肖八用发觉给抹平了。

　　而身后，她回过头：“你……”

　　是一条灰扑扑，毛还打了结的大型犬，这只狗长得有点像德牧，感觉毛发挺厚实的，但是因为毛色全都沾着很脏的东西，一时间分辨不出来。这只狗四腿着地，唯一干净的黑眼睛看着她，突然楚迎春心里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喵熬——！”没等细想，她蹲在原地就听见一旁那熟悉的喵喵叫，这一声都带着少见的破音。

　　猫指甲磕在水泥路上，脖子上拴着引绳，阿橘跑过来。

　　这么多人的确不适合口吐人言阿橘只好喵喵叫，不过楚姑娘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就算不说话也大概能明白。

　　大概是担心加叫骂的傲娇发言，里边还必须夹着他的自称‘小爷’。

　　楚迎春冲着跑过来，肉都在抖动的阿橘微微一笑：“没事——”

　　肖八松了一口气，忽然耳边被人吹了一口气，这股气息划过颈间：“这就是被指认的新王，戒指带了吗？”

　　嘈杂的人声不知不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忽然从不知处惊起的黑羽鸟，划过忽然血红的天空，周边的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在周边，空气里也逐渐凝聚起动物鲜血的气息。

　　不是水母妖怪那种带着淡淡馨香的血，也不是腥气的蓝色章鱼血，而是货真价实的，鲜红的，被人类所恐惧的血味。

　　重新构筑的血色世界里，也没有了橘色的猫猫跟楚姓姑娘，是妖怪的幻术结界。

　　好像氧气都被攫取干净，长衣长裤的男人唯一露出来的脖子上的黑色纹身如同触电翻涌，肖八脸色一沉。

　　看看，麻烦这不就来了？

　　肖八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珍珠模样的小球，手中呈现了一个很奇怪的姿势，像是握着什么——不，不是像是，而根本就是。珍珠模样的小球变换形态，跟手中留有的空隙纹丝不差。拇指扳起保险，冰凉的黑色金属物件发出咔哒一声。

　　是木仓。

　　黑洞洞的膛口对准天上的黑色乌鸦，木仓声响过之后，空无一人的沥青马路上只有让血味更加浓厚的尸体。

　　“出来。”这世界里似乎是唯一活着的妖怪冷眼看着地上其中一个乌鸦尸体。

　　半响，没人回答。

　　肖八懒得说，直接把木仓口对准那只乌鸦尸体，大海的咸腥与陆上血肉在空气中摔跤打滚，混作一团，可谁也没被对方吞噬，谁也没有认输。

　　血色的世界里，肖八微微勾起嘴角，脖颈间的黑色章鱼脚纹身趁着这个间隙缠住脖子，然后第二根从喉结一路向上占满半张脸。

　　又是两声木仓响，地上的尸体已经不堪入目。

　　血顺着沥青路面上微小的凹槽蔓延出去，血量也绝不仅是一只乌鸦能有，倒地的乌鸦嘎嘎笑起来，开合的鸟喙吐露人言，声音跟刚才凑着肖八耳后的一模一样。

　　“Z市的海石居不是给特管局干活么，怎么，管到小丫头身上了？”雌雄莫辨，但刺耳难听，讥讽异常。

　　肖八不闻不问，只关心他想知道的事：“你后边是谁？”

　　“嘎哈哈，特管局不管咱们[换届]这档子事儿，凡干部以上不允许插手无论人妖，那小丫头的命跟戒指我要定了！”

　　话音一落，眼珠转动，鸟喙张合的乌鸦头化为黑烟，朝着天空盘旋而上，肖八觉得自己常年窝在一个地方，他的名儿已经很少有新生妖怪知道了，他觉得有点麻烦。

　　肖八讨厌一切麻烦事，当年任由自己的传闻在外头人传人妖传妖就是觉得这样有好多妖怪对上是就能把对方直接吓退，省去麻烦。

　　没想到过了十几年，这些妖怪更新换代还挺快。

　　啧。

　　再次抽开保险栓，黑色的金属制品的零件之间发生碰撞，子弹填装的声音发生其中。

　　现实中他或许是被楚迎春能卸掉八个腿，可是这用幻术的妖怪特意制造的结界里，他还不是想怎样就怎样？

　　这妖估计也是年轻，没打听打听‘海石居’最擅长的术是什么。

　　半面白，半面覆着黑色章鱼脚的纹身，这纹身中还做了镂空的花样。肖八对着空中飓风的风眼一枪打出去。

　　这次不是铜制的弹头，而是一小团水。

　　“噶哈哈，玩呲水枪？”空中传来那个不男不女的人说的话。

　　肖八不做解释。

　　陆上动物的血跟深海咸腥的胶着战随着这一小团水的射出，深海终于展示了自己掩藏于地下的深渊巨口，它两下便将微末的红血搅浑。黑色的烟越卷越大，空中飓风已经成型。

　　“噶哈哈，没想到这次我还会把你给撂下来，海石居大人的妖丹一定会让我的实力更上一层楼！！”

　　肖八收了木仓，淡淡地望着这个血色结界的边缘：“是吗？”

　　暗处妖怪微微眯眼，去死吧。

　　若大的混黑风暴降下，可堪堪挨上男人的瞬间，一个在这雪白海泡沫的浪头从肖八刚才望着的方向打了过来。

　　巨浪滔天，海啸怒吼，转瞬压灭飓风，黑色的墨点被绞进海水里，肖八任由海水淹没界内世界，他甚至是享受地张开双臂投入了大海的怀抱。

　　他是海里的妖怪，你以为呢？

　　“不！不可能！什么时候——”不男不女的乌鸦嗓在海水中吐泡泡。

　　肖八躺在温柔的海流里，相当惬意，就算是楚迎春也没见过这样的肖八，可能这就是海洋生物的温柔乡？

　　海陆翻转，红色世界变成了蓝色世界，血肉为成了恬静的海盐味。

　　水草丛生，虽没有游鱼，但已经足够。尚且存在着的街道中心逐渐出现一个黑色的碎末堆，堆里多余的部分被海流带走，只留下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兔子，这个兔子还在窒息中。

　　肖八躺在海里，枕着双臂：“你不是乌鸦啊，是个兔子……既然原型都出来了，说说看，你怎么回事？”

　　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被打回原型。

　　巴掌大小的绒黑小兔子好不容易适应了海里的幻术，这才哭唧唧的求饶：“不要吃我海大人！小的就是个无辜的小兔叽！都是被狐妖威胁的小的才出此下策哇！”

　　“狐妖？”

　　“对哇！她让我把这个交给新王！但是要求一定要用恐吓的方式哇！”

　　小黑兔子从毛毛堆里摸出一封信，肖八伸手拿来看了眼，眼神一暗。

　　“滕青阁。”

　　肖八没细想呢，刺耳的兔子叫再一次传来，不过这次真的表现出了十足的恐惧心：

　　“咦！！我什么都没听见！！”小兔子把耳朵捂在怀里。

　　肖八扯开嘴角，脸上的刺青随着海水的退却渐渐缩回衣领以下，好像对小妖怪来说，滕青阁是个他们不太能碰的地方。

---

作者有话要说：　　我竟然在写打斗。
求评啊，有啥不流畅的吗（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