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三国之妖妃关银屏》程蝶仙

8、八 还归细柳营

　　厉合正往回走，突然想到，自己前番战败，柳母手下留情饶自己不死，现在自己再回去寻仇，似乎有些理亏。春秋时秦国大将孟明视也战败被俘又被放，但他明确对敌人说“三年，将拜君赐”，所以后来回来寻仇也算有理有据；而自己逃离的时候当时并没有说类似的话，再加上女孩子毕竟脸皮薄，就有些踌躇不定。
　　现在的厉合终于明白为什么武侠小说、剧中战败的一方，必然要说“你今天不杀我，我以后必定会来杀你”之类的话，原来并不仅仅是挽回脸面的场面话，万一以后时来运转真有机会报仇，还给自己提前准备了说辞。而自己上辈子是个贤妻良母型的办公室干部，并不懂这些江湖门路，所以当时被柳母释放的时候，也没留下几句硬话。从这个小细节就能看出，自己只懂得大的历史走向还是没用，决定成败的还是细节，就像自己本想北上救关羽，却因为自己的掉向从而南辕北辙功亏一篑，总之自己要想在这个穿越的三国时代生存下去，需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
　　不过历史上就没有类似自己现在处境的先例吗？厉合终归饱读诗书和古典小说，很快就让她想到了水浒传中的情节：赤发鬼刘唐被插翅虎雷横当贼捉了，是托塔天王晁盖给了雷横十两银子，雷横方放了刘唐。刘唐后来也因为这十两银子，去找雷横报仇。现在自己也被迫给柳母留下十七两金子，和刘唐情景类似，有了刘唐这个先例，自己回去报仇，也说得过去。何况金圣叹还评价刘唐是中上人物，虽然评价不是太高，好歹也和张顺、燕青、徐宁、董平等梁山几大帅哥同一等级——而那柳伯钦也是个帅哥。。。想到这里厉合不再犹豫，打马向柳家飞奔而来。
　　来到柳家家门前，厉合就听到屋内柳伯钦自言自语：“在东时我在西，你无男子我无妻。我无妻时犹闲可，你无夫时好孤凄。”厉合暗笑：自己还是颇有魅力的，让柳伯钦这个年下小帅哥如此念念不忘。
　　此时柳母却呵斥儿子没出息，不该迷恋关羽女儿这个小妖女。厉合听她骂自己小妖女，就像黄蓉被柯镇恶骂小妖女一样，心中更怒，连声喝骂臭老太婆快出来受死。
　　柳母提着吴钩走出门，见是厉合复归，笑道：“你是我手里败将，如何再敢厮并！”
　　厉合说道：“前番是在屋里打斗，地方狭小，我又不是练咏春拳的，故而落败。柳老太婆，你敢和我在屋外空阔之地较量吗？”
　　柳母却回头对儿子说：“痴儿，你看到了，不是为娘不给你面子，而是这个妖女自来送死，这回你可不能阻挡为娘开杀戒了。”
　　厉合最讨厌小妖女这个称呼，听得柳母再说，早已按耐不住，挥刀杀了上来。柳母见厉合赶上来，呵呵大笑，挺手中吴钩来迎。两个就大路上厮拼。但见：
　　云山显翠，露草凝珠。天色初明林下，晓烟才起村边。一来一往，似凤翻身；一撞一冲，如鹰展翅。一个照搠尽依良法，一个遮拦自有悟头。这个丁字脚，抢将入来；那个四换头，奔将进去。两句道：“虽然不上凌烟阁，只此堪描入画图。”
　　两个斗了几个回合，柳伯钦突然杀出，在中间隔断两人，说道：“娘，银屏，你们两个不要再打了。银屏你既然回来了，就嫁给我当老婆吧。咱们两家化仇为亲，将来生下孩子也是我们两人共同的骨血，岂不两全其美？”
　　厉合见他上来，更是火上浇油，不知不觉模仿起了林黛玉的声口呵斥柳伯钦道：“放屁！”然后接着说：“咱俩当时分别的时候，我问你你喜欢我喜欢的四言诗，还是你妈脑残曹丕的七言诗，当时你怎么说的，你说你喜欢李陵苏武的五言诗，还当场来了一首携手上河梁恶心我。刚才我回来，听到你居然说起你妈脑残的七言诗来了。原来你从头到尾都和你妈一个鼻孔出气，一直都在骗我。等我杀了这个老妖婆，再来跟你这个大猪蹄子算账。”
　　柳伯钦被厉合揭穿了谎言，只能羞愧退下，厉合和柳母两个复又斗了起来。厉合的武功虽然承蒙关羽赵云两大虎将亲传，已经达到很高的程度，然而柳母更是技高一筹，斗了三四十个回合后，厉合再次被击倒在地。
　　获胜的柳母笑道：“这次和上次相比，确实有很大不同了。上次不堪一击，这次还跟我战了这么长时间，我公允说一句，不愧是关羽的女儿。不过胜败已分，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厉合觉得自己实在命苦，即使恢复了体力，还是打不过这个中年欧巴桑，而且三四十合就轻易落败。和姚依依、洛晴川、张晓这些著名的穿越女相比，为什么自己的三国穿越之路如此艰辛，厉合此时已经完全心灰意冷放弃抵抗了，闭目等死。
　　柳母的吴钩将要落下，突然身后的柳伯钦一声暴喝，挥拳向母亲打来。柳母根本无需回头，反手回出一掌，已将儿子逼停。
　　柳母笑道：“为娘早就知道你舍不得她，必定会来偷袭我，没想到儿子你果然来了。儿啊，你竟然对母亲出手，难道你连最基本的孝道也不讲了吗？”
　　柳伯钦摇摇头：“我也知道，阿娘必然猜到我一定会出手，所以孩儿此举，根本对您造不成任何伤害。孩儿之所以要出手，只是想争取一点时间，上次银屏在危难之时能想出一条合适的借口脱身而去，这一次她也一定能再想出自救的理由。如果她实在想不出来，孩儿也就不再阻挡了。”
　　柳母笑道：“上次你只会跪在地上哀求为娘，这次学会动手了。很好，为娘就喜欢男子汉大丈夫这种爽快的态度，能动手就别吵吵。既然如此，为娘也给这个小妖女最后一次机会，为娘跟你斗二十回合，二十招一过，为娘就先打翻了你，再去杀那个小妖女。来，动手吧。”
　　柳伯钦一咬牙，右拳一招五丁开山，朝娘打来，柳母轻松一闪，口中说道：“第一招。”柳伯钦又一个飞腿，也被挡过，柳母又说：“第二招。”
　　一旁的厉合见了，心乱如麻，没想到柳伯钦这么维护自己，方才怒骂了他，终归有些不忍。既然他都努力帮自己求生，那自己也不应该一心求死。求死念头一去，求生本能又回到了厉合体内，只是要在二十回合內想到救命的方法，又谈何容易。
　　这时柳家母子越斗越快，柳母口中十五十六十七声声不断，柳伯钦急得满头大汗，叫道：“银屏你想出法子没有，我快坚持不住了。”
　　厉合还是毫无头绪，这时候的柳母笑道：“二十。孩子，时候到了。”说毕挥掌打来，早将儿子打翻在地。
　　也就在此时，厉合灵光一闪，高叫一声：“且慢，我想出来了。”
　　柳母回头笑道：“关羽之女，果然还有点急智，既然如此，说来听听。”
　　此时的厉合也不敢再呈口舌之快，恭敬说道：“大姐其实我见你第一面，看你的身形体态，就不是荆州本地人，你大概是燕赵之地的女子吧。”
　　柳母微微一愣，说道：“没想到你还注意到了这一点，不错，我确实是北方人，因缘际会才嫁到此地，但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厉合连忙接道，“我是关公之女，众所周知，关公是河东解良人，所以我也是北方人。既然我们两个都是流落楚汉的北方人，那岂不是人不亲乡土亲，有地域之好吗？”
　　柳母呵呵大笑：“难为你这个丫头片子了，居然想出这样一条荒诞的理由。不过我实话跟你说，虽然我们都是北方人不假，但你们关家是河东解良，属于赵国；我家却是河北真定，属于燕国。战国时期的燕赵两国本属世仇，赵国庞瑗击杀燕国剧辛十万大军的仇，我们燕国人可都世世代代没有忘呢。我怎么可能因此就饶恕你呢。”
　　“你还讲不讲道理，秦赵长平之战后，燕国趁火打劫，至少三次主动侵略赵国，包括你说的剧辛那一次，我们赵国只是正常反击罢了。”厉合拿出了上辈子在网上与章碧梧等人争辩时的那种劲头，侃侃而谈，又接着说，“如果你非要认为我们分属燕赵两国是仇人的话，我还有一个理由，说出来你一定会放了我。”
　　柳母听到此言，没有像惯常那样反驳，反而沉默不语，倒是柳伯钦听了，好奇心大起，连忙问道：“银屏你的这个理由是什么呢？”
　　“就凭我是赵云的徒弟。”厉合充满自信，回答得斩钉截铁。
　　柳伯钦目瞪口呆，“这算什么理由，再说荆州人都知道关羽之女拜过赵云为师啊，也不是什么秘密。”
　　没想到柳母听了，长叹一声说：“到底被你看出来了，罢了，你确实命不该绝，我再次放过你吧。”
　　柳伯钦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娘，银屏，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明白。”
　　死里逃生的厉合笑着解答：“因为我知道了你娘的真实身份。”
　　“什么意思？我娘就是我娘啊。”
　　厉合问道：“那你说说，你这个娘是你的亲生母亲吗？”
　　这下柳伯钦大惊失色，“银屏你怎么知道的？说实话，我娘是我五岁的时候，我爹续弦娶的后母。但这十几年来，都是她照顾我，我的武功也是她传授，我要就把她当做亲生母亲了。”
　　“这下时间也对上了，”厉合点点头，“现在是建安二十四年，你十六岁，建安十三年的时候，你当然是五岁了。”
　　“建安十三年究竟发生了什么，银屏你的话我好难解。”
　　“那年发生了赤壁之战，你不会不知道吧。赤壁之战后，汉中王表琦为荆州刺史，又南征四郡，武陵太守金旋、长沙太守韩玄、桂阳太守赵范、零陵太守刘度皆降。”见柳伯钦实在冥顽不灵，厉合只好耐心跟他普及历史知识。
　　“刘备南征又和我娘什么关系呢？”柳伯钦依然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厉合继续解释，“汉中王南征的时候，派我师傅赵云攻取桂阳，桂阳太守赵范出降。因为两人同姓，又都是河北真定人，便结为兄弟。那赵范又欲将有倾国倾城之色的寡嫂樊氏嫁与我师傅，被我师傅拒绝了。后来我师又引兵杀了赵范的部将陈应、鲍隆，攻下桂阳，赵范出降，那樊氏却从此不知所踪。我看你娘虽然徐娘半老，但风韵犹存，加上身姿是北方人，刚才她又亲口说自己是河北真定人，多番比照，我确定你娘，其实就是那樊氏。”
　　柳伯钦目瞪口呆，半晌不能言语，柳母却终于开口道：“我隐居山岭十余年，不想世间还有人能将我认出，小丫头你好眼力，我就是樊氏。既然你是赵云的徒弟，我岂能杀害你，再放你一次吧。”
　　这时柳伯钦才回过神来说道：“娘你能放过银屏我当然很高兴，不过那赵云不也是刘备的狗腿子吗，和关羽一丘之貉，你为什么因此就放了银屏呢。”
　　樊氏羞愧不语，厉合笑道：“傻瓜，你没听我刚才说吗，赵范曾经想把你娘嫁给我师傅赵云，虽然襄王无情，但是神女有意，你娘早就看上我师傅了。”
　　柳伯钦恍然大悟，但此时也不好多说什么，倒是樊氏又接上了话：“其实我很恨你师傅赵云，当年他拒绝我居然是什么其妇再嫁，使失大节的狗屁理由，刘大耳朵那个老贼还因此表彰说‘子龙真丈夫也’，可不久之后刘老贼就亲自娶了吴懿的寡妇妹妹当王后，法正哪条哈巴狗还举出晋文公娶侄媳妇的典故。赵云虽然不像法正那样无耻，可刘老贼娶吴氏的时候，他也是奉承巴结的赞同的，那时候他怎么不说其妇再嫁，使失大节之类的屁话了？刘老贼、赵云对得起我吗？他们怎么口是心非到如此无耻的地步呢？”
　　樊氏语调凄厉的三连问后，突然叹了口气继续道：“尽管如此，我也不忍心杀害赵云的徒弟。”
　　厉合嘴上不语，心中却想到：这大概就是樊氏这样痛恨刘备关羽军团的根源了。她同是女人，此时也生出同感，自己偶像刘备赵云在这件事上，确实做得无耻。不过樊氏到底是女人，因为感情用事就放走了敌人，女人似乎总是把个人情感放在敌我大义之上。就像张爱玲因为胡兰成甘心当汉奸，王佳芝因为易先生给她买钻戒就背叛了组织一样。将来自己可要引以为戒，要做一个不感情用事的冷血之人。
　　樊氏又继续说道：“赵云拿下桂阳之后，我是无法立足了，同时汉人也都嘲笑我失节，没办法我只好逃入深山，遇到了柳伯钦的爹，我也就索性嫁给苗人了。”
　　厉合说道：“既然柳伯钦杀虎的武功是你传授的，而当年陈应会使飞叉，鲍隆曾射杀双虎，这两个人的武功也是你教的吧。”
　　樊氏点点头。
　　“你当年就没有为你两个徒弟报仇，而宁愿逃离深山，说起来也算可怜了。既然如此，我也要走了。”
　　樊氏却拦住了她，笑道：“你觉得我会这样白白放你走吗？太天真了。”
　　一旁的柳伯钦大喜过望：“娘，你是不是想把银屏留下来给我当老婆了？”
　　樊氏喝骂道：“没出息的东西，整天就知道想着被窝里的那点破事，正经事都想不起来了。”她又转头对厉合说：“要我饶过你，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你要代替我儿子去一座军营里面，那座军营名叫细柳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