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三国之妖妃关银屏》程蝶仙

11、十一 天地赌一掷

　　厉合被两千蛮兵团团围住，虽然她会武功，极力挣脱，无奈蛮兵个个皮糙肉厚，又一拥而上，厉合顿时就像水牛掉在烂泥里，有劲也使不上了。
　　此时的厉合已是万分危急：她被挤下了桃花马，手中的青云流水刀也不知掉落到什么地方去了，再有片刻，蛮兵们就会剥下她那件被樊氏改造过的青云流鳞甲，发现她本是女孩的秘密了。到时她一个女孩子落入到这群兽性大发的蛮兵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也恰在此千钧一发之时，突然有人一声高喝：“你们是来打仗还是来调情的？”
　　说来也怪，乱哄哄的蛮兵听到这一声大喝，居然纷纷停止了动作，向喊话的那人使礼道：“国舅爷好。”
　　衣衫不整的厉合暂时逃过一劫，她心说，电视剧新三国中，出现了和这句话一模一样的台词，当时自己还因此黑了新三国，不料现在正是这句不伦不类的话暂时救了自己，也真是讽刺。只是这个喊话的国舅爷又是何人？
　　那国舅爷说道：“怎么回事，你们都给我滚开。”旁边像是还有一个随从，连声说：“国舅爷的命令你们没听到吗？快滚开，滚！”
　　众蛮兵无奈闪开一条道路，此时已被挤到在地的厉合，大脑也在飞速运转。穿越文中经典的霸道总裁来救我的桥段来了。既然救自己的是国舅爷，那肯定是个高富帅了，他见到自己的时候，自己似乎应该装出一副娇滴滴的绿茶样子。
　　然而抬头一看，厉合大失所望。
　　这国舅爷穿着打扮倒是像暴发户一样满身珠光宝气，然而模样却是丑出了天际，具体怎生模样？但见：面目依稀似鬼,身持仿佛如人.枒杈怪树,变为肐肐形骸；臭秽枯桩,化作腌腌魍魉.浑身遍体,都生渗渗濑濑沙鱼皮；夹脑连头,尽长拳拳弯弯卷螺发.胸前一片紧顽皮,额上三条强拗皱.
　　再看那随从，也是个兔耳莺腮，蛇眉鼠眼，前鸡胸后罗锅的丑恶不良之辈。原本还做出些娇柔做作模样的厉合差点没背过气去：怎么别的女人穿越了，都是遍地高富帅一齐爱上我，唯独自己穿越了却是如此命苦！
　　那国舅爷看到娇羞脉脉的厉合，心花怒放，说道：“小美人，这是军营，你怎么跑到军营里来了？欧我明白了，你肯定是来找国舅爷我的，是不是？”边说边走上前，搀起了厉合，上下不住地打量。
　　旁边有原本认识柳伯钦的蛮兵连忙来解释：“国舅爷您搞错了，这厮名叫柳伯钦，虽然他长得雌雄莫辨，但也是个男人，所以也是奉了沙摩柯大王的命令，来此集合的。”
　　国舅爷听说柳伯钦是个男人，先是一愣，随即马上踹了那蛮兵一脚说：“我叫你废话。男人怎么了，本舅爷还不能玩个男人？再说这小柳子长得真俊，比女人还俊，舅爷我看了，忍不住就动了那个什么之兴。对了小樊子，那个词叫什么之兴来着？”
　　那个獐头鼠目叫小樊子的随从连忙凑上来谄媚：“回国舅爷，是龙阳之兴。”
　　国舅爷哈哈大笑：“不错，龙阳之兴。小樊子你不愧是当过郡从事的人，肚子里的墨水就是多啊。”小樊子连忙说：“小樊子墨水再多，也需要仰仗国舅爷的提携。”
　　国舅爷大手一挥：“只要你能哄爷高兴，爷一定重重赏你。”
　　此时的厉合，虽然怕暴露身份，不敢发话，心中却想到：这个丑陋无比的国舅爷是什么人？那个叫小樊子的随从还当过郡从事，莫非他也是汉人？不过汉以后三公及州郡长官皆自辟僚属，多以从事为称，这么丑陋的随从，又会有哪个郡长官不开眼让他当僚属，不怕吃不下饭等等问题。
　　此时国舅爷的兴趣又转移到了厉合身上：“哎呀呀呀，这模样，这皮肤，这身段，太漂亮了，别说男人比不了，就是女人又有那个能比得上？咱们酉溪的那些娘们肯定是都没指望了，就是整个五溪所有的女人加到一块，恐怕也只有盟主的那个宝贝女儿还凑合。”
　　他边说边围着厉合转圈，前后打量，走到身后，突然发现厉合那高高翘起的大屁股，顿时两个眼珠子都瞪了出来：“好屁股啊好屁股，爷玩过这么多女人，还没见过哪个女人屁股这么美呢。小樊子，你快来看，你怎么形容这么好的屁股？”
　　厉合心知，自己那身被樊氏改造过的遮前不遮后的青云流鳞甲还是露出破绽，或者说破腚了，她又羞又恼，刚想发作，却听那个小樊子的随从说：“托国舅爷的福，小的今天也算是饱了眼福开了眼界，见到如斯之美臀，小的今天就以这美臀为题，作一首诗，给国舅爷助兴如何。”
　　国舅爷哈哈大笑：“还是你们汉人会玩，讲究，你作了什么诗，快说出来听听。”那小樊子就说道：
　　嫩如新藕，媚若娇花。光腻无滓，好像剥去壳的鸡蛋；温柔有缝，又像焙出甑的寿桃。就是吹一口，弹半下，尚且要皮破血流；莫道受屈棒，忍官刑，熬得不珠残玉碎。
　　厉合听了这狗屁不通的诗，不知怎的突然联想到曾经也给自己这狗屁不通诗词的章碧梧，心头更怒，从地上一把抄起那把青云断水刀，厉声喝道：“你们两个再敢胡言乱语，口出不逊，小心我要你们狗命。”
　　国舅爷先是一愣，而后哈哈大笑：“小美人，我看你年纪尚幼，恐怕不知道我是谁。我是本部落太后的亲弟弟携去洞主，就是你们大王沙摩柯，也要恭恭敬敬叫我一声舅舅，你怎敢反抗我啊。我看你还是乖乖从了我吧。”边说边往前扑，厉合连连后退：“你再前进一步我真杀了你！”
　　那个叫小樊子的随从看到厉合的青云断水刀，倒是瞬间变了变脸色，不过很快恢复平静，他连忙拉住国舅携去洞主说：“国舅爷，我看这位小兄弟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不方便用强，何不慢慢地用浪漫的方法诱之，国舅您也更增乐趣。”说着又附耳边说了几句话。
　　国舅爷携去洞主笑道：“小樊子，怪不得你能当僚属从事呢，还是你有办法。”又转头喊了一句：“军需官何在？”旁边赶出一蛮兵：“小的伺候国舅爷。”“这小兄弟柳伯钦是我的人了，你们务必好吃好喝好招待，不得让他受半点委屈，听明白了？”那蛮兵忙答应着，国舅爷说完就带着那个叫小樊子的随从走了。
　　厉合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携去洞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然而军需官已经走上前：“柳兄弟，请吧。”
　　厉合此时也只能将樊氏给予她的军帖再交给看门的门丁，完成报道，继而跟着军需官走了。两人走入一间单人房，军需官说道：“原本大家来此集合军训，要住集体宿舍，只因国舅爷嘱咐了，特地给柳小哥开个后门，住单人房间。”
　　厉合想到，我本是女扮男装混进来的，若同许多蛮兵合住，难免露馅，这单人房倒是胜却不少烦恼。便答应了，那军需官自牵了厉合的桃花马走了。
　　厉合正在房中休息，只见一个军人托着一个盒子入来，问道：“那个是新来的柳伯钦？”厉合答道：“我便是。甚么话说？”那人答道：“国舅爷叫送点心在这里。”
　　厉合看时，一大旋酒，一盘肉，一盘子面，又是一大碗汁。厉合寻思道：“敢是把这些点心与我吃了，却来对付我。我且落得吃了，却又理会。”厉合把那旋酒来一饮而尽，把肉和面都吃尽了。那人收拾家火回去了。
　　厉合坐在房里寻思，自己冷笑道：“看他怎地来对付我！”看看天色晚来，只见头先那个人，又顶一个盒子入来，厉合问道：“你又来怎地？”那人道：“叫送晚饭在这里。”摆下几盘菜蔬，又是一大旋酒，一大盘煎肉，一碗鱼羹，一大碗饭。
　　厉合见了，暗暗自忖道：“吃了这顿饭食，必然来结果我。且由他，落得吃了，却再计较。”那人等厉合吃了，收拾碗碟回去了。
　　不多时，那个人又和一个汉子两个来，一个提着浴桶，一个提一个大桶汤来，看着厉合道：“请柳小哥洗浴。”厉合想道：“不要等我洗浴了来下手我也不怕他，且落得洗一洗。”
　　那两个汉子安排倾下汤，厉合把他二人赶出门去，跳在浴桶里面，洗了一回，随即擦拭后，穿了衣裳。那二人再进来，一个自把残汤倾了，提了浴桶去。一个便把藤簟、纱帐，将来挂起；铺了藤簟，放个凉枕，叫了安置，也回去了。
　　厉合把门关上，拴了，自在里面思想道：“这个是甚么意思随他便了，且看如何。”又想到：“国舅爷那厮必不肯善罢甘休，不知道现在正和那个狗头军师商量什么鬼主意。有了，樊氏送我一个小鬼，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探听消息，我何不令它探知一番？”
　　然而厉合很快又想到樊氏的嘱托：这小鬼现在只是最低等级，活动范围只有十米，起不了太大用处。唯一的方法，只能是自己趁着夜黑找到携去洞主的房间，然后再放出小鬼进入他房中探听虚实。
　　厉合主意已定，便换上了夜行衣，打开了门栓，正要往外走，突然迎面撞上了那个叫小樊子的随从。
　　小樊子笑道：“在下奉国舅爷的命令，相请柳兄弟屈尊移驾，去国舅爷房中一会。刚要叨扰敲门，不想柳兄弟自己把门打开了，莫不是缘分？”
　　厉合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连忙后退：“我不想去见那个国舅爷，你走吧，我要休息了。”边说边要把门关上。
　　没想到小樊子抢先一步，已经溜入到房中，厉合心想这人找死，自己老虎不发威他真拿我当hello Kitty了，待我用武功痛打这厮一顿。于是关上了房门，沉声道：“我说我不去，你听不懂吗？”
　　不想小樊子端详了厉合一会儿，突然翻身下拜：“罪臣拜见三小姐。”
　　这一下事发突然，厉合惊得半天回不过味儿来，过了一阵子才说：“你疯了吗？我是男子汉柳伯钦，不是什么三小姐。”
　　小樊子又磕了一个头才说：“三小姐赎罪。之前罪臣看到您的尊臀，便有三分疑惑，那有青年男子的屁股这么肥大的？或是位女流。再说江南苗蛮，不论男女，身形俱是短小瘦削的，这么大的骨架和屁股，必是北国佳人，罪臣便有五分猜到是三小姐您。再加上之后您捡起了那把青云断水刀——话说当年汉中王领益州牧时，赏赐了关君侯许多金银，关君侯又将其分赏荆给襄众文武，小的因此来过江陵城，见过您的宝刀，是以基本确定了三小姐您的身份。刚才我们两人又相撞了一下，罪臣就更能确定了。”
　　厉合听了他的话，俏脸一红：自己现在穿的是夜行衣，没穿青云流鳞甲，再和小樊子撞了个满怀，胸前那对丰硕的大白兔自然也就无法隐瞒了。不过她又想到三国演义中说：刘备领益州牧时，“遣使赍黄金五百斤、白银一千斤、钱五千万、蜀锦一千匹，赐与云长。”这么多财物，关羽也不可能独吞，再分赏给荆州的部下，也是有可能的。既然对方说的都能对应，厉合也不再隐瞒，说道：“不错，我就是关三小姐关银屏，你又是何人？”
　　小樊子喜极而泣：“三小姐真的是你啊，我听说糜芳投降了孙权，还以为你也被掳到东吴去了，没想到你流落到了五溪蛮境。罪臣是原宜都太守樊友，不过现在诈称是原武陵郡从事樊伷了。”
　　宜都太守樊友、武陵郡从事樊伷，熟读三国历史的厉合，自然知道这两个名字：
　　对于樊友，三国志陆逊传中说：逊径进，领宜都太守，拜抚边将军，封华亭侯。备宜都太守樊友委郡走，诸城长吏及蛮夷君长皆降。
　　对于樊伷，三国志裴松之注吴书中说：武陵部从事樊伷诱导诸夷，图以武陵属刘备。
　　上辈子的厉合，读到这两条史料，就隐隐觉得其中有名堂，樊友、樊伷，他们在历史中突然出现，又立刻消失，这两个名字相近的人，彼此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
　　这下厉合的第六感得到了验证，樊友樊伷之间果然有联系，他们居然是一个人，不过其中还有很多隐秘，厉合继续问了下去：“樊友，你身为宜都太守，吴军陆逊来攻，你弃城逃跑，怎么又冒充武陵从事樊伷了？这究竟怎么回事，你给我从实招来。”
　　樊友说：“三小姐听禀，罪臣见吴军势大，便弃城而逃。然而我想到，自己如果这样逃回西川，汉中王必定不会饶恕我，我必须找机会将功赎罪。我想荆州全境的汉军都被东吴击溃，汉中王的川军又远在益州，唯有五溪蛮兵，或许可以借用一番。当然我原本的名字樊友是不能用了，于是我便更改名字为樊伷，又自称武陵郡从事，潜入五溪，投身于携去洞主麾下，以求有机会能煽动蛮兵，攻吴报仇，不想又在此见到三小姐。”
　　厉合冷笑道：“虽然听着像那回事，但你这番话有一个破绽，让我不能相信你。”
　　樊友惊慌失措：“三小姐罪臣所言句句是真啊，如何有破绽？如果小人欺骗了三小姐，情愿领死！”
　　厉合冷笑道：“那我就让你死而无怨。你方才说，你逃出宜都后，怕汉中王怪罪，所以不敢去成都。可世人皆知，建安二十年吕蒙第一次犯我荆州时，曾诈擒了我零陵太守郝普，后来湘水之盟后，东吴又归还了郝普，然而汉中王并没有怪罪郝普，反而让他官复原职。有郝普这个先例在，你又害怕什么呢？这岂不是一个大破绽？”说着作势挥刀要杀他。
　　樊友不蔽不闪，急忙分辨道：“小人原本也是这样想的，然而小人不久后得知，因为小人的不战而逃，‘诸城长吏及蛮夷君长皆降。逊请金银铜印，以假授初附。’也就是说小人的逃跑带来了比郝普更严重的后果。后来我又听说’逊遣将军李异、谢旌等将三千人，攻蜀将詹晏、陈凤。异将水军，旌将步兵，断绝险要，即破晏等，生降得凤。又攻房陵太守邓辅、南乡太守郭睦，大破之。’詹晏、陈凤、邓辅、郭睦这些人，同样面对陆逊进攻，却无一逃跑，纷纷战死沙场，我对比他们，就像于禁对比庞德一样，我还有何脸面去回成都见汉中王呢？即使真见了汉中王，汉中王也必定会像曹操那样说我一句’吾知禁三十年，何意临危处难，反不如庞德邪’吧。”
　　虽然蜀汉脑残粉的厉合，对于樊友把刘备曹操并列有些气恼，但他说的也不无道理，然而她还有些怀疑，就又问道：“还有一点，一城太守，民之父母，到底要相貌端正才是，”说到这里厉合第一个想到《明朝那些事儿》里记载的根据相貌评官的“大挑”制度，不过现在身处同样重视相貌的魏晋时代，比如孙策“美姿颜”的时候“士民见者，莫不尽心，乐为致死”，成就了江东霸业，后来他被许贡门客箭伤面部而毁容，他唉叹，“面如此，尚可复建功立事乎？”就气死了，曹操也貌丑不足以雄匈奴使者，所以自己这样说还是合理的吧，“你这个獐头鼠目的样子，说是当过一城太守，又有谁会相信？”
　　樊友说道：“三小姐不知，罪臣之前也算得上是相貌可观，然而罪臣想到，既然要寄身蛮族之间，蛮人又是普遍丑陋的，我一个人漂亮，不仅无用，反而很可能误事，因此小人干脆自毁容貌，变成这副模样。”
　　厉合大惊：“你居然做出这么大的自我牺牲！”
　　樊友慷慨答道：“豫让吞碳，要离断臂，在下原本就是罪该万死，只要能有机会煽动蛮兵，伐吴报仇，我个人的一点小损失又有何碍。”
　　厉合自从穿越以来，所接触的人，都是蜀汉的敌对者或背叛者，这个樊友，是她碰到的第一个蜀汉忠臣。尽管上辈子自己读三国志时，对樊友的不战而逃深感愤恨，但此时的她却是心情激动。看来樊友和自己想到一起去了：都想借助五溪蛮兵报仇。不过自己是随机应变，樊友却是主动为之，他还因此付出了毁容的代价。此时的厉合，很想用李白的一句诗来称赞他：天地赌一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