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整个青春等你》叶0梦

24、第 24 章

　　“不对……蒲公英没有开花的过程，只会结果……”
　　“咦……阿岩，你又骗人！怎么会没有过程只有结果呢……这明明就是花……”
　　……
　　后来，我们又说到了童年。
　　葛岩说：“小时候？仿佛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不记得那个时候自己是什么样子，仿佛是从十一岁才开始知道什么是活着……”
　　“我小的时候很淘气，记得上二年级的时候，有段时间感冒的孩子特别多，他们擦鼻涕的纸用完了就用手擦手擦满了再揩到桌子下面，轮到我感冒的时候我也这么做，持续两个多星期的感冒让我养成了挖鼻屎揩到桌下的习惯，上课挖下课挖就这么日夜兼程直到放假，新学期老师分配座位，一个小女孩哭着跟老师说她不坐那儿，老师翻起桌子顿时傻眼了，桌子下面全是白花花的鼻屎！同学们都愤愤地指责谁干出那种违背良心的事，说一定要找出那个罪魁祸首，我心虚的厉害，为了不让人发觉是，于是也嚷嚷的特厉害，指着桌子嚷嚷着谁干的？”
　　葛岩只是看着我，许久才说：“白然……你知道你有多善良吗？”
　　“什么？”
　　其实挖鼻屎那小孩不是我，而是蒋云，每次他说的时候，我都笑的前合后仰，那个时候以为葛岩不开心，所以想让他也笑笑，他却准确无误猜中了我的心思。
　　在东川、双廊和昆明游走一遭，葛岩就像戴着许多脸谱，我看到了他开着车在沟壑纵横在泥沙地如履平地，那个时候他是个优秀的赛车手；听见他说着流利的法语，那个时候他说他是法国人；看到那栋欧式三层别墅，以为他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最后的最后才知道他一无所有。
　　我怀着复杂的心情，和葛岩登上了回北京的飞机。
　　陈琳接机，她整整瘦了两圈，橙色运动外套和白色运动裤空空荡荡地挂在身上，看起来像足足大了两号。
　　我眯起眼，打量了许久才敢确定是她。
　　“陈琳！你——你这是怎么了？生病了么？”
　　我完全掩饰不住自己的惊讶，担心地问。
　　因为多度减肥，陈琳的脸色有些苍白，憔悴得如同刚出院不久的病人，但目光扫过许久未见的葛岩后，双眼立刻绽放光彩，雀跃着：“这一阵一直减肥，整天饿得头晕眼花的，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本人终于当模特了！怎么样？替我高兴吧……”
　　陈琳搂着我的肩膀，俏皮地眨眨眼。
　　“本人有可能成为大明星哦，现在可要好好巴结我，不然以后不给你签名！”
　　陈琳雀跃，声调一直上扬。
　　葛岩疏离地站到一旁，任由两个女生吵闹。
　　陈琳显有些失落，起初见到我的那个兴奋劲立刻减弱，变得心事重重，目光总不经意落在葛岩身上。
　　陈琳提议去喝咖啡，在陈琳生拖硬拽下我无奈地答允了，可她只不过想到，我去了葛岩便会一同前去。
　　那是我第一次正式的喝咖啡，也不是说没喝过咖啡，只不过在这之前和的咖啡都是超市袋装的，买回来自己冲着喝，当然不是生活有情调的表现，而是被高考压的没办法，整晚熬夜看书为了提神才喝的咖啡。
　　地方选在上岛，里面完全不见太阳光，全是灯光的效果，椭圆形的店面，四周布置着几张沙发和桌子，中间有根巨大的柱子，闪着幽蓝色的光，陈琳选了最靠里面的位置，头顶昏黄的灯光打在木质桌面，她的脸的灯光下显得柔和优美。
　　咖啡厅里放着CD，悠扬，轻柔，引人遐想，微弱的焦香味飘散着。
　　泛着暗红色幽光的木质桌两旁是松软的皮革沙发，陈琳率先坐到一侧，我刚要坐到她身边，她便狠狠瞪着我，示意那个位置是留给葛岩的，我只好识趣地转到另一侧。
　　我刚坐好，葛岩便也坐到我身旁，陈琳煞费苦心，可惜葛岩没有觉察，或是并不在意。
　　陈琳要了份水果沙拉和一杯拿铁，葛岩点杯蓝山，我看了眼菜单胡乱点了个椰香咖啡，其实我完全不懂咖啡，好咖啡坏咖啡在对我来说全一个味：带着烧焦气息的苦味。喝了口咂咂嘴，不见椰香只尝到苦涩，所以使劲往杯子里放糖。
　　“白然，你不在的时候，我穿了你那件绿色的连衣裙……”
　　“陈琳……”我有些不悦，她居然又翻出了蒋云送的连衣裙。
　　“你怎么啦？杂那么小气……”陈琳轻叩光滑的桌面，“难道是蒋云送你的？每次穿你都不高兴，哼，下次不穿了，大不了自己买一条，对了，有他的消息了吗？”
　　“没……你要注意点身体，别总想着减肥，看你都瘦成这样了……”我故意转移话题，恋爱属于自己的事，与他人无关，没必要到处嚷嚷，而且在葛岩面前谈起蒋云，那可不见得是好事，可惜陈琳并不领情。
　　“我没事啦，身体好着呢，你和阿岩哥回昆明是不是就为了找他？上次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听你像别人打听他的事，好像也是在一家咖啡馆吧。”
　　“我只是一时兴起问问，那个时候你一直给我打电话，说有重要的事跟阿岩说……”
　　“哦……要说什么……隔了那么长时间，都忘记了。”陈琳努力回忆着，许久后，气恼地说：“算了，不想了，对了，阿岩哥，听白然说你爸爸……”
　　我猛然抬头，那栋三层欧式别墅里发生的一切又在脑中回荡。
　　“到现在了，还认为是我害死你母亲，你错了！她之所以会走那一步，完全是她自己选择的！是她的错！”
　　“她的错？！你何以残忍到这种地步？她的死真的跟你没关系吗？若不是你，若不是金丽雅，妈妈也不至于躺在土里！十多年了，你不仅没有一丝愧疚，现如今还要跟金丽雅结婚！别人可以，就金丽雅不行！说什么，我也绝不会同意，我会想一切办法阻止！不惜任何代价！”
　　“我跟你金姨结婚，你不允许？你不同意？你认为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我就不该养你！小畜生！”
　　“你更不该生我！十几年了你给我什么？我就像你弃之荒野的野狗，不闻不问！”
　　“你错啦！你不是我生的，你我没有丝毫血缘关系！”
　　……
　　“为什么？！为什么隐瞒了我二十多年？为什么就没人告诉我真相？要让我活在欺骗和冷漠中，你知道这十多年我怎么活过来的么？最后得到竟然是这样的答案！”
　　……
　　“原来你早就知道！你苦苦隐瞒十多年，费心送走我，就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堂堂成功企业家也有败笔，说来说去不过就是那可怜的自尊，就因为怕毁了你的名声？也因为这样才欺骗了我，也让我活在冷漠中！何苦呢？”
　　“就因为你母亲的死，我跟你金姨的婚事一拖再拖，都过了十几年了，我也该给她个交代了！这件事要追究根源还是你那死去母亲的过错，她不该带你来这个世上，你是多余的……好啦，我不想再谈这件事了！北京的那套公寓归你了，你走吧，从此我们再无任何瓜葛，以后不要出现在这里，我不想再见到你，快走吧……”
　　因为我的过激反应，陈琳停下疑惑在看向我，许久又接着说：“阿岩哥，你爸爸……”
　　我踩了一下陈琳的脚，示意她别再往下说了。
　　“哎哟……”陈琳怪叫了一声，卷缩着身子，朝桌下看了一眼，又看看我，疑惑地问：“白然你干嘛踩我？”
　　“阿岩哥，你妈妈……”
　　我又踩了陈琳一脚，同时瞪着她，示意她别再说了，可是她依然不领情，还回瞪我，就在我准备再给她一脚的时候，她却更用力地回踩了我一脚，一点也不脚软！
　　我身子一晃，撞翻了服务员刚刚端上的咖啡，烧焦味立刻弥漫开来，滚烫的液体撒了一身，白瓷杯落地变成碎片，清脆的爆破声在安静的咖啡馆回荡，引来无数好奇的目光，刚走的服务员迅速返回，战战兢兢询问出了什么状况，确定不是他的责任后，才放心地收拾一地碎片。
　　“阿岩哥，没事吧？我看看你的手……”
　　咖啡明明洒在我身上，陈琳却抓着葛岩的手，细细查看。
　　“我去趟洗手间……”
　　我起身，陈琳随后。
　　在洗手间巨大的镜子前，陈琳撕了卫生纸，边给我擦裤腿上快要风干的棕黄色液体，一边抱怨：“白然，你今天怎么了？可劲踩我的脚……到底想说什么？”
　　“以后不要在阿岩面前提起他父母的事了……”
　　“为什么？”
　　“为什么？这段时间你们一直在一起，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陈琳停下手里的动作，眨着好奇的双眼，语速加快了许多。
　　“总之就是别再问了！好吧？”
　　陈琳扔下沾着棕黄色液体的卫生纸，一跺脚，有些生气地嘟囔：“快点说！他父母到底怎么了？”
　　“陈琳！”
　　我也有些生气了，那属于葛岩的隐私，借我的口说不太好，要是他自己不说的话，别人也没什么权利过问，或是到处喧嚷。
　　我和陈琳僵持不下，气氛一度推向紧张，突然间我的手机铃声大作，打破了尴尬的局面。
　　是个陌生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