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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   一个庙会上只有一个花灯王,且是是拍卖制,价高者得。
      在京都城里,每年百花祭的花灯王都不一样,头一年百花祭一过,便会在七十二坊内招标下一届花灯王设计者。招标场所由官方提供,设在内城兵马守卫司前的大场地上,每位设计者凭图稿报名入场,然后再由官方售票一万零八张,普通人凭票入场做匿名选票,凭喜好投票选出自己最喜欢的花灯,以此票选出下一届花灯王的设计者。
      若能凭实力取冠者,由兼任内城兵马司总局长的陈郡公亲自颁一百两黄金作为奖励,并上表请书,提名功德。
      东陆之上,衡川之南,南丘林地河溪错落,在这样的水乡里花灯文化素来声名远驰,京都城内,有一双巧手能做出一盏漂亮花灯的大有人在,故而每年花灯王票选都是场无声的厮杀。
      在这场战役中,凭借手艺挣出一席之地的,又内城东流云坊做了一辈子花灯的李家。据闻李家老太爷今年高龄八十,却有七十二年的是在花灯里讨生存,一双手,敲扎染挑无所不能,接连好几届当选花灯王得主。
      旧年在花灯王票选之时,阿回没赶上这个热闹,并不得知花灯王是怎么一个模样。
      “阿白,今年的花灯王是哪家的?长得什么样?”阿回晃着两条腿坐在城门下搭的花楼里,等着最后花灯王放出来。
      逛了大半个长街,花灯王拍卖在即,姐弟俩回到早前定下的花楼里就坐。
      阿白一向不太关心这些琐碎事,抬眼看跟在旁边的小厮。小厮很是机灵,当即便会意了道:“是德聚坊的花家,据说是取了龙凤呈祥的好兆头,向来应该是龙凤的模样,这也是因流云坊李家的老太爷实在走不动了,眼也花了,手脚也不灵动了,这才被压了一头下来。”
      他们坐的位子在最前面,面对着舞台,四周的桌子都还没有人坐,空空的,把四周的喧嚣都隔开了。
      阿回:“怎么还没开?光是坐着等也着实太无趣了一些。你说这些主办方怎么没想着弄点歌舞打发一下在等的人?”
      阿白:“可能上头拨款不够。”
      阿回:“……嘶,流觞园受的税银还不够?”
      阿白:“话也不能这么说,新皇登基,各方面都要花银钱,南海有海寇,荆州又闹了饥荒,还有……”
      一向不怎么关心时政的阿回听得头一翁,赶忙喝停:“我觉得这都是该在朝政上,正儿八经上表再拉上八公大臣们合力探讨的事情,啧,说到这里这么许久过去了,怎么还不见阿俏几个过来,小麻雀你快去催催。”
      阿白没接话,端起茶杯,忽又听阿回说道:“我先去在流觞园新结识了一位同泛舟的朋友。”
      阿白眼一眯:“流觞园泛舟?说出来是要我先扣个月钱吗?”
      阿回:“……”
      阿回彻底蔫了,又坐了一会儿,约莫是等着无聊,阿回转身偷偷摸摸地从给阿白带的花糕油纸包里拿出一片画糕,以极快的速度塞到嘴里,嚼了两口,又无比正经的端正了坐姿。
      又过了一会儿,阿回发觉越发风雨不动安如山的弟弟其实不太理会她偷吃的事实后,觉得整个人都舒坦了,一种幸福感扑面而来,直接地拿起整袋的花糕就啃起来。
      半袋花糕下去,整个花楼也坐满了人,最后的花灯王就要出场了。
      阿回放下花糕,整了整衣袖,庄严地端坐起来:“阿白,我要支下个月的零花,然后拍花灯后!”
      花灯王是整个花灯会最大的花灯,花灯后则是花灯会的第二大花灯。
      阿白疑惑:“你要花灯后做什么?就算你有两盏灯也只能许一个愿望。许多了就不灵了。”
      阿回摇摇头,“不不,我只要许一个愿意。”
      阿回答得正经,阿白反倒更疑惑了,正想再问点什么,台上却已经响起了鼓声,花灯王花灯后一前一后的被退了出来。
      这次的花灯是由花家掌家的手把手做的,这是他第一次做花灯王花灯后,形态上取了最有神圣寓意的龙和凤。
      花灯王是龙形,花灯后是凤形。
      拍卖的程序走起来,花家着人上场介绍了这花灯的制作,阿回都不大听,目光四处游走,像是在找什么。等定下来再看台上时,花灯王的拍卖已经走到了最后——城中富户公仪家出五百两白银。
      阿回转头看向隔壁桌,那里坐的就是公仪家。顶着大肚子四十余的公仪老爷,旁边坐着的是他儿子——十岁大,远还没长开的公仪小弟。
      座下齐聚着当朝文武官员极其家属,乌泱泱坐了一整片人。拍卖起始,谈笑声不闻,几家掌家的持扇掩面,眼波藏底,□□头致意。
      阿回看了一眼,并不十分担心,果不其然,到最后一刻,阿白一扬手,一边的小厮刷的举牌,“五百两,黄金。”
      花灯王终价五百两黄金是百花祭上不成文的约定。按道理说,五百两黄金打一盏金灯也是绰绰有余的了。但承办百花祭着实是一件费银钱的事儿,为了尽可能调动民众参与感,花灯竞标的奖励多是从这拍卖的黄金里头匀出来,而这黄金又是各个世家里竞标。
      谢家起自颍川谢氏一脉,家底殷实,在未入朝前每代家主都是声名显赫声震八方的聚宝盆,且他家人少又历来又都不好色不好赌,能稍稍卖一点面子的只有这些小事了。三声锤响,花灯王落户谢家,紧接着是花灯后的拍卖。
      从某种意义上说,少了谢家竞争的花灯后的拍卖才是整个拍卖会的热点,只有在花灯后的拍卖上,数百士族之家才是完全价高者得的。
      “现在,将要拍卖的是本届庙会的花灯后。和花灯王一样,本届花灯后是衡山寺的妙尊大师诵经祈福开光的,在座各位若是能得到花灯后,用之祈愿必定心想事成。好了,说到这里,各位怕是等不及了,这就开始拍卖,低价一百两白银,每次加价不少于一两银子。起拍!”说着,台上拍卖师小锤一敲,整场子都静了。
      “一百一十两。”
      “一百二十两。”
      “……”角落各处,满满地传来叫价声。
      阿回一听大伙叫的热火朝天,刷的拍桌子就要加价。
      阿白:“等等。”
      拍桌子的手硬生生停在了空中,阿回不解的看向他。
      只见他悠悠然地抬手端起桌上的热茶,轻声慢语道:“好了。”
      阿回:……

      这一耽搁,花灯后的叫价又翻了几翻。因等后的拍卖是出于大小姐自身的需求,因并不是打着谢家的名号,能不能拔得头筹还两说,正思量着,花楼右边,隔了阿回所在的桌子好远的地方传来了一声娇哼,“三百两。”
      这声音阿回熟,熟的不能再熟了,是太长公主嫡亲的孙女儿李昭和,也是仙逝的驰援都太尉李将军家独生的女儿,与先前结过仇的赵文君是亲香的表姐妹。
      说起李昭和,阿回还跟她有着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旧时传闻,太长公主外嫁李家后,与驸马爷李太爷感情不睦,两人仅剩了一个女儿后便分居两地,而后太爷一脉人到中年才乞得先帝怜悯,赐下一妾室,剩下一儿子延续香火,那便是先驰援都太尉李将军。不曾想这督太尉年纪轻轻领兵上战场后一去就没再回来,仅唯一独生的孙女儿,李昭和。许是年纪大了,往事形散如烟,太长公主终是怜悯先夫唯一的血脉,上表求了一个郡主的封号,故而又被称为昭和郡主,论被家里宝贝的程度也仅差了阿回几分。
      本来,按着这个份上,阿回和她应该是无比的合拍的,但是,也不知怎么的,李昭和就养出了阿回不喜欢的富娇脾气,加之两府政见不合,少有来往,久而久的,阿回几个就更不喜欢她了,基本上只要碰到就是对着干,不死不休。
      前两年,昭和郡主因守孝事必,虽家往合庆旧宅,至今已经差不多有两年没有见过了,不曾想再见到是这样的境地。
      “三百一十两!”昭和郡主的娇哼一落,阿回身后就响起了一个气喘吁吁地更为熟悉的声音。
      “阿广!”阿回回头,果不其然穿着绿纺裳的皇七爷气喘如牛地撑着膝盖,缓缓地落了后座。
      “怎么回事啊?怎么这么久才来啊!”
      阿广缓口气没来得及回答,那一厢里昭和郡主又叫起价来,声音隐隐还带着怒气。“四百两!”
      “四百一十两。”跟在阿广后面的红衣服阿俏和面色清冷的梁永也跟着落了座。
      阿回:“诶,我说,你们怎么那么晚啊?不是早就遣人过去叫你们了吗?前楼的片片串都卖光了,还亏的我去得早,给你们都备了份。”
      阿俏翻了个白眼:“大小姐,先搞完这一茬我们再说吧,可把我们给累的。”
      阿回这才想起还在拍卖呢,忙点头,又转过身对着台上。这时,怒火上头的昭和郡主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五百两!”
      五百两是这花灯后的低价,往年最高也只是这个价而已。毕竟,在一个烧饼一文钱的时代,一个工人累死累活的在京都城拼一年也只有一二十两左右银子而已。
      “五百一十两!”阿回拍桌子叫价,底下阿俏梁永连贯了几杯茶,脸上缓出些惬意来。
      阿回的五百一十两一出口,昭和郡主拍着桌子刷的站起来,瞪着阿回像是要吃了她一样。
      阿回怎么甘心示弱,倾着身子对对面的她扮鬼脸。“倒是许久不见 了。”
      李文君:“谢之回!你这是什么意思!用家里的钱拍卖,你也好意思在这里露脸!”
      座下阿白一听,皱了眉,看了一旁的小厮阿全一眼。
      向来十分伶俐懂事的小厮立马靠到二爷耳朵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交代了十多年来自家大小姐跟昭和郡主的琐碎往事,从小到大,从一根针到一顿饭,事无巨细。
      阿回又扮了个鬼脸:“你说什么呢!大小姐我用的是私房钱,私房钱都能砸死你。”
      两年来的修身养性顷刻崩塌,昭和郡主几乎跳了起来:“你!你!你!六百两!!”
      阿回眼角眉梢是掩不住的欣喜,看着李昭和的眼神更是挑衅地不得了。
      一拍桌子,正准备再出个价钱时,小厮阿全突然尖着嗓子喊起来:“我家大小姐出五百两,黄金。”
      一刹那,整个花楼都静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了阿回身上,阿回哪儿来的五百两黄金啊,打死都不相信谢家连给娃娃的零花都是上百两的黄金,这可让普通人家怎么活啊。
      年纪还显得很轻很轻的阿白轻笑起来,他展开手中白骨玉扇,脸上是温文的笑意,可是温文的笑声在这样静的花楼里突然让人毛骨悚然起来。“没听清楚吗?遣了人把灯送到桥头吧。”
      说着,又转头看向阿回,“到桥头放灯吧,天也不早了。”
      阿回原本在愣神,阿白一句话让她醒悟了过来。
      阿回脸上更乐了,带着满足和骄傲的表情冲李昭和做了个鬼脸。“看到没有,本小姐的零花就是这样了。”说罢眉眼一弯,笑得十分蛮气:“阿广阿俏梁永,走,桥头放灯去咯。”说着,一马当先冲了过去。
      旁的人哪敢招惹这样金贵的大小姐啊,连忙让出了一条路。冯生阿俏几人自然走的无比顺畅。
      阿白在后头,也不急着走,看着右边对楼几桌熟人一一点头致意,脸色笑意温文,毫不见刚才的压抑感。
      桌前几家陪着夫人孩子到场玩乐的官员们,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感叹道:“果不其然,早些年劝谢公道,孩子还是放养的好。”
      身旁的大掌家摇了摇手中的团扇:“这有什么不好的呢?再过两年,许又是一个太傅大人也说不准。”
      谁能想到一母同胞两个孩子,竟是这样天差地别的性格。

      桥头劈出的一块空地是谢家固定的放灯点,花灯王花灯后都已经摆在了这儿,阿回来回的看着龙形凤形的灯,也没觉出多大的不同来,和往年的差不了多少的。
      庙会放花灯的惯例由来已久,有传言说一个人只能放一个灯许一个愿望,许多了天上的神仙会觉得你贪心,就不灵验了。
      阿回看着摆在地上的花灯王花灯后,有看着摆在一边各式各样的花灯,一时间没了动作。
      阿白站在后边,催她放灯。
      阿回想了想,把花灯王推到阿白手里。“我看了,这个最漂亮,配得起你身上这套白衣裳,你放这个。”
      “花灯后呢,就算老爹的,我帮老爹放下去了,许愿就许:让老爹开开心心的,不生病,少熬夜办公了,老得快,另外要吃的好睡的香,最重要的是让他少分事给你做,让你不要一直在忙了怪累的,你都好长时间没陪我上街玩过了。”说罢,静了静,又拿起花灯后诚恳地许着愿望。“这个给他,这几年好像都不太平,希望他少操点心,多养养身体。不要画着画就忘了吃饭,也不要给我不痛快了。”
      说完,又对着地说数不清的小灯一一分好,并许上愿望。“还有这个安叔的,黄婶的,这个给小麻雀……啊,对了,还有这个给你吧阿全。”
      小厮阿全接过阿回亲手递过来的灯感动地热泪盈眶。
      分到最后,分全了一整个谢家的人后,阿回手里仅剩一个小的巴掌大的灯了。
      桥头那边,冯生阿俏三人已经放好了灯。阿广:“阿回,你还放不放了啊,快来,再晚连夜餐都没了。桥头饭馆家的糯米鸡就要卖光了。”
      阿回拿着灯走到桥头:“就来了就来了。嗯,我的愿望呢,就是让阿白别总是出远门了,留在家里多陪我玩,还有老爹也是,我真的该涨零花钱了,还有啊……”微弱的叹息掩在呼啸而过的夜风里。“希望森大哥早点好起来吧。”
      说完,对着河面拜了拜,庄重地把灯放到河里去了。
      阿俏:“阿回!”
      “来啦!”说着,顾不上阿白转身就跑下桥头。“我先跟阿广他们玩会儿,你先回家去吧,我晚些自己就回去了。”也没等阿白答话,阿回就跑没了影。
      阿白:“阿全你跟着小姐去,别出了什么事。”阿全放了灯就跟了过去。
      阿白将花灯王点起放入河,抬头就看到了花楼对面的茶馆临窗雅座。喧嚣的闹市人来人去,森舟泊垂眸与阿白对视一眼。。

      夜色正好。
      再说阿回几个一路跑到了桥头饭馆,风风火火,“老板老板,出来做生意啦。”
      正忙着的店小二眼尖看到了这几位金贵的少爷小姐,忙迎出来,整理出了一张顶好的桌子。“哟,大小姐庙会玩得还开心吗?这夜餐要吃点什么?屋里厨子正做着糯米鸡呢。”
      阿俏:“先来壶茶,一盘糯米鸡。”
      阿俏刚说完,梁永又说:“还有酱爆肉,清炒笋干,少放糖,还要一个鱼头汤。上菜赶紧的。”
      阿回道:“不要鱼。”
      梁永道:“没事儿,都是汤,你尝尝,要是实在不好,便放在一旁,小二还不快去!”
      “好嘞。”店小二应了一声就要往厨房去。
      阿回:“诶,等等。马上打包个糯米鸡出来,马上啊。”
      小二又应了一声,进厨房去了。没一会儿就捧着糯米鸡出来打包。
      跟着阿回到桥头饭馆的阿全脚都没停稳,阿回又叫起来:“小二,糯米鸡打包好了没有啊?快拿出来。阿全,快,把这个鸡带回去给少爷,记得要快,别冷了,冷了小姐我拿你试问!”
      没法子,阿全拎着糯米鸡又急冲冲地往谢家跑去。不料,低头还没出门,砰——的一声,撞人了!
      李昭和的尖叫声瞬间响彻整个饭馆。“啊!哪家不长眼的,是要死吗!”
      这声音一响,阿回几个就听到了。一转头看到了被撞倒在地的阿全,还有散掉在地的糯米鸡。
      阿回:“啊!!怎么回事。阿全,糯米鸡!!”
      阿全激凌了一下,手忙脚乱地去看地上的糯米鸡,傻了眼。
      阿回暴怒了。
      李昭和也不承让,金丝串成的裙上沾满了糯米鸡的米,头发上脸上也沾了不少。她跟阿回是什么关系啊,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她看着阿回的眼神已经是怒不可竭了。
      阿回也不是善茬,看着地上原本是要带给阿白的糯米鸡,此时恨不得就要吃了李文君。
      识趣的围观人已经飞奔着上谢家报信去了。
      李昭和刺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大小姐带的人啊,还真是深得谢家大小姐的粗鄙的教导啊。”
      阿回怒地发狠,李昭和的话也没听进去几声,只是瞪着她。“你赔我的糯米鸡!”
      梁永阿俏远比阿回懂得人世,也懂得看脸色局势。现如今一看阿回的脸色,顿时知道闹大了。
      阿回一向疼爱自己孪生的弟弟阿白,从小去哪儿都是两个人的,后来阿白十岁之后跟着谢公学书并成为太子伴读后就少出来玩了,但是两姐弟的感情不减,阿回去了哪儿玩了什么都少不了阿白的一份,如今这个糯米鸡也是一样。
      谈家世,梁永阿俏是比不上李昭和,但算上朝堂局势,李昭和失怙失恃也比不上阿回。但谢家和李家都是京都城的大户人家,平时人后的小打小闹没多大妨碍,但为了一个糯米鸡的小事在人前打起来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啊。
      梁永拉着阿回:“诶,算了,一个糯米鸡,只当喂狗了。再叫一个赶紧给阿白送去,晚了就不好了。小二!还不赶紧的,打包个糯米鸡出来!”
      阿回没吱声,本来在花灯会上赢了李昭和,心情舒爽。于是也觉得为了一个糯米鸡让自己不痛快太不值得了,于是,也顺着冯生的劝解坐回了椅子上。
      阿回解气了,李昭和却更怒了。“冯广才,你说谁,谁是狗!”
      阿俏扬声便答道:“谁应了就说谁啊,你听不出来吗?耳朵都长到狗身上去了!”
      李昭和:“你!”她指着阿俏,气得发抖。“来人,给我上去撕烂她的嘴!”
      昭和郡主一声令下,几个李家家仆就冲了上去。
      阿俏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虽然比不上李文君金贵,但也是从小被宠大的,加上性格不太好,理所当然也不是软柿子。这架还是要打的,只不过先动手和后动手是完全不同的区别。
      阿俏和阿回几个人是从小玩到大的,哪有阿俏受欺负,其他几个看着的道理?于是乎阿回也抄起了桌上的筷筒砸了出去。
      整个店家顿时闹翻了天。
      围观的众人怕受了牵连,忙退出了饭馆,又舍不得离开,只团团把桥头饭馆围住。“哟,是大小姐啊,又在掐架?”
      “啊!大小姐又打架了,白少爷呢?快去找谢公。”
      “啊!大小姐受伤了。”
      这话一出,众人齐刷刷地退了一步,脸上满是惊恐,这回真是闹大了。
      阿白赶到饭馆时,整个战争都白热化了。阿回头发也乱了,衣服也皱起来了,额头上还有因为不小心撞到桌角而流出的一点血液,手里抡着板凳呼呼的转圈,中间砸了多少人没砸多少人完全不知道。
      阿白一看,整个脸都黑了。还没等众人反应,脚一点,飞身冲进饭馆,以瞬铃不及掩耳的速度把阿回拉了出来。
      “阿全!怎么看大小姐的!”
      小厮阿全滚了出来,浑身抖筛子似得。
      大小姐之所以是纨绔界里的大小姐,为非作歹多年,除却她本身张扬跋扈之外,还囊括了一个把她放在掌心上宠着的她家人——除却为人称赞的京都俊豪之首的弟弟,还有一位庄严的老父亲。
      谢公官至太宰,膝下就这么两个孩子,虽在家时管教得严些,但从不许旁人置喙分毫。
      阿全也深知其中厉害,不等阿白问,一股脑的就把整件事说出来了,包括那个不幸身陨的糯米鸡。
      提起糯米鸡,阿回看看面前的阿白,不知怎么的又怒火中烧了,挣脱了阿白的钳制又往战场里扎,扎地不对头往几个李家家仆混斗的地方去了。
      阿白吓了一跳,怒道:“来人啊,死了吗!快上去护着她!”
      谢家家仆也是看得心惊肉跳,听得阿白一句话直往阿回所在的地方冲。他们家小姐是什么身份,居然让这群不长眼的给伤了!十几个家仆红着眼冲到阿回旁边,团团给阿回护住了。
      一看阿回稳住了,阿白的怒火也到顶了。站在门边,一巴掌就把门板拍断了。
      忽而的震天响,混打到一起的众人还就真的停下来了。阿广梁永都挂了点伤,只剩阿俏勇猛,完好无损地站着,脸上是怒火。
      李昭和就不太好了,混战是她挑起来的,打起来的时候她也没来得及跑出去。阿俏也抓着她打,到最后伤得最重的反倒是她。
      阿白看着众人,眼里怒火中烧,一贯带笑的脸沉了下来:“是谁伤了阿回?”
      这话一听,李昭和不乐意了。
      明明就是阿回几个的错,另外受伤的也是自己,凭什么谢之白一上来就问谁伤了他姐姐?他姐姐打的人好吧!
      “这次是你姐姐挑的事,你怎么不问你姐姐怎么打起来的啊!”
      李昭和嚷嚷着,阿俏就黑了脸。“怎么打起来的!你要不要脸了,只管问问旁边的人,是谁先动的手!”
      李昭和皱起眉。
      阿白盯着阿回额角的血痕:“我说,谁,伤了阿回!”

      整个场子里没人敢回一句话,李家家仆更是缩到了一起。阿回总算知道厉害了,看着就要喷火的阿白,低头检讨错误。
      阿回慢慢蹭到阿白身边:“阿白,糯米鸡……”
      阿白不答话,阿回又说:“阿白,是糯米鸡啦,糯米鸡太滑了,我踩到滑倒才撞到额头的。”
      阿回话一说完,桥头饭馆的老板就哭了。二少爷,二少爷不会关了他的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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