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城市——怪谲影行人》大扑棱狗子

6、第 6 章

　　池筠菡到工位拿了自己和万凛的包，一回头却只见卷发女人在身后站着：
　　“诶？万姐呢？”
　　卷发女人听到这话赶紧回头看，发现万凛不在，原本面无表情的冷脸上浮现出些许惊慌的神色，对着身后的黑暗大声喊道：“喂！你走哪了？”
　　回应她的是一片寂静。卷发女人转身就要回去找人，池筠菡赶紧叫住她：“等一下，我和你一起去！”边说边打开万凛的包，确认钥匙在包里，又从万凛桌上将充电线和零钱夹也放入包内，用手电快速扫了一下桌面和椅子，确认没有什么遗漏后，抬头道：
　　“走吧！”

　　两人沿着来时的路找了一圈，却没有看到万凛的影子。池筠菡不停地打电话，但一直都无人接听，不禁有些沉不住气：
　　“她的家门钥匙都还在这里，人能去哪儿呢……”
　　话音未落，忽然听到一阵响动，两人循声找去，声响是从角落的保洁室附近发出来的。
　　“万姐？”
　　池筠菡敲敲保洁室的门：“万姐，你在里面吗？”
　　没有回应。她慢慢拉开门，用手电照着看了一下，里面除了清扫工具以外再无其它。

　　“小心！”
　　手臂处传来一股力量，是卷发女人在把她往外拉。她忽然看见卷发女人身后有个人影，惊叫道：
　　“你背后！”
　　话音刚落，自己的后背被猛推一把，她一个跟头栽进保洁室，回头一看，那卷发女人也被一双手推进来，没等两人反应，保洁室的门被从外面锁上了。

　　万凛站在走廊的中央。
　　究竟，这两人是真实存在还是幻觉？是人还是鬼？她深呼吸一下，壮着胆子向一侧的玻璃墙走去，努力镇定心神去观察那个青面人。
　　一张青色的脸闪着诡异的光，再往下看，只隐约看得到身形，但是看不真切。她又走到另一侧仔细打量。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什么，她趴在玻璃上，慢慢踮起脚尖，一点点凑近，最后鼻尖贴在玻璃上，直视对面的一双眼睛，她缓缓呼吸，眼前顿时氤氲起一小团雾气。
　　为社么他们离得这么近，呼吸却没有水汽？为什么他们会出现在玻璃墙上？
　　难道是……投影？她的手抚上冰凉光洁的玻璃墙面，难不成这墙上贴着全息投影膜？如果这样的话……
　　她咽了下口水，握紧拳，迈着僵硬的步子，一步一步往门口走去。两个青面人也紧跟她左右亦步亦趋，一点点靠近门口。
　　在离门口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她艰难地抬起脚，闭上了眼……
　　“如果这里是现实，总不能在这里一直徘徊到天亮。如果这里是我的噩梦，那我更不能永远困在这里……”
　　眼睛睁开，悬在空中的脚，终于是迈出了这一步。

　　池筠菡努力想搞明白目前的处境：她和一个刚认识的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人被困在公司保洁室。六层除了她们之外至少还有两个意图不明的歹人。万凛不见了。
　　嗯……至少第一项是现在可以解决的：“那个……小姐姐，请问怎么称呼？”
　　“夏韵致。”
　　卷发女人在手机上打了三个字，举到她面前。
　　她也赶紧在手机上打出自己的名字：“你好，我叫池筠菡。”
　　“嗯，你好。”夏韵致声音平静得有些冷淡，“你手机有信号吗？”
　　“没……”

　　短暂的沉默。池筠菡想起心中疑问，小心翼翼地问：
　　“那个……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比如为什么我们公司的人晚上都不加班？”
　　“六楼闹鬼。”
　　“嗯……这样啊……”池筠菡点点头，一秒钟后，皱起脸：“嗯？啥？闹鬼？
　　“前一段时间你们公司有个职员遇害身亡，之后就有加班的员工说是会在晚上听见奇怪的声音，那个遇害职员工位上的电脑会自动开机，或者是没坐人的电脑椅自己转之类的。最开始你们领导还要求大家不要散布谣言，但是没过几天又改口，说什么提倡高效率办公，要求全公司提高工作效率，让员工到点下班。”
　　池筠菡点点头，若有所思：“这样啊……不过，我们公司的事情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这种怪力乱神的故事总是传得很快，稍微打听下就知道了。”
　　虽然池筠菡怎么看这位姐都不像那种爱打听事儿的人，不过也没再追问。安静了几秒后，忽然想起了什么：“那你为什么跟我们一起来六楼啊？”
　　“……”夏韵致脸上出现了一抹转瞬即逝的尴尬，没有回答。
　　“你和万姐是朋友吗？”
　　“……”

　　“真的……消失了……”
　　万凛站在门口，并没有人从门里出来，空空荡荡的走廊，只有她一个人站在黑暗中。后退几步再看玻璃墙上，竟然什么都没有了。透过玻璃往里面办公室看去，只有一排排空着的工位，不见有人。
　　“投影仪关了？有人一直操纵着投影仪吗？”这样想着，她走进办公室，在天花板和各个墙角搜寻，没有找到任何投影的设备。
　　夜幕中偌大的办公室，万凛站在一排排桌椅中央，一阵恍惚，刚才的一切是真的发生了吗？

　　池筠菡和夏韵致在保洁室里又是找铁丝撬锁，又是登梯子找信号，一通折腾还是没能找到出去的办法。池筠菡往地上一坐：
　　“夏姐，不然咱们就在这儿凑合一晚上得了，再过十个小时，明儿七点半保洁阿姨会准时来救我们出去的。”
　　“我不想在这里过夜。”夏韵致把头发挽起来，“不然我们撞门试试？”
　　“撞门？”池筠菡有些吃惊，但很快就点头，“好。”

　　“筠菡——”
　　万凛急匆匆赶往运营部办公室，到了工位一看自己和池筠菡的包都不在，喊了几声也没人应。
　　能去哪儿呢？走了也不给我打个电话吗？哦对，手机落在咖啡店里了。万凛想起刚才在走廊上找不到手机的事情，下意识地伸手摸摸大衣口袋。欸？明明几十分钟前怎么翻都找不到的手机，此刻正好好地躺在口袋里。她也顾不上奇怪手机怎么回来了，赶紧先给池筠菡打电话。
　　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六个来自池筠菡的未接来电，万凛拨回去，却一直都是“不在服务区。”
　　可能她们这会儿在电梯里吧。万凛刚想往外走，忽然想起了什么，拉开自己桌子最下层的抽屉，取出一柄东西握在手里。
　　走廊上，忽然听到黑暗中传来一阵沉闷而规律的响动，好像是什么东西的撞击声，她循声去寻，撞击的声音是从好像是从保洁室传出来的。
　　“筠菡，是你们吗？”
　　里面池筠菡听到外面万凛的声音，惊喜地回应：
　　“万姐！是万姐吗？你到哪里去了啊？”
　　“这个一时说不清楚，你们又是怎么回事啊？怎么把自己关在这里头了？”

　　夏韵致想到刚才的事，警觉起来，大声道：
　　“你自己要小心，还有别人在这里！”
　　万凛心下一惊，果然，刚才的事不是自己的幻觉吗？那两个青面人是活人？不过眼下不是推理原委的时候，她贴近门缝低声说：“我知道了，你们等我一下。”

　　万凛记得茶水间的顶柜里有保洁室的备用钥匙，离这里并不远，但是想到夏韵致说的还有其他人在这里，她贴着墙根，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时刻留神身边的动静。
　　万幸，备用钥匙还在原处，她取了钥匙迅速返回保洁室，将门打开，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心照不宣地放轻脚步往电梯走。
　　路过电梯间对面的前台，走在最前面的万凛看到前台椅子上似乎坐着人，心下一惊停住了脚步，椅子上的人转头也看见了万凛和她身后的两人，猛地站起身迅速冲过来。
　　万凛将一直紧握在手里的甩棍用力一甩，向前方扑过来的黑影头上挥去，对方应声倒地。
　　身后传来一阵惊呼，回头一看，走在最后的池筠菡正举着从保洁室里带出来的木板凳与另一人纠缠，夏韵致冲到前台桌上伸手摸索了一把，搬起塞满文件的塑料文件架就朝那人头上砸，文件架顿时四分五裂，纸片散落一地。
　　那人被这么一砸，一把推开池筠菡，转身掐住了夏韵致的脖子。万凛举着甩棍正准备上前，忽然后背被狠踹一脚，她直接扑倒在地。
　　她迅速翻身，原来刚才被她一棍挥倒的人已经站了起来，又扑过来要掐她。池筠菡在后面举起木板凳冲他头上使劲一敲，万凛趁此空当一骨碌爬起来，挥着手中棍子上去劈头盖脸连砸了好几下，赶紧回头找夏韵致。
　　夏韵致刚才被掐着脖子逼到了墙角，情急之中脱下脚上的高跟鞋，用鞋跟往对方脸上戳，但她已经已经被掐得眼前发黑，手上根本没几分力道。
　　万凛和池筠菡二人冲上去又举着甩棍和小板凳一通砸，直到那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才停手。万凛搀起夏韵致，池筠菡先一步跑到电梯口按了下行键，回头冲她们喊：
　　“快走！”

　　万凛拉着夏韵致冲向电梯口。身后似乎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由远及近，万凛回头一看，一层黑色的影子正向她们这边快速移动，似是一群蛇虫鼠蚁贴地而来。
　　幸而电梯门已经打开，三人进去后，万凛拼命按着关门键，眼见那一片黑压压的影子就要进入电梯灯光照射范围内，那一条也光线越收越窄，没等万凛看清那究竟是什么，电梯门完全关闭，缓缓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