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城市——怪谲影行人》大扑棱狗子

3、第 3 章

　　下了车，万凛从小区门口一路狂奔回家。她把门锁了两道，又拉上插销，赤着脚从阳台到卧室再到厨房，从每个房间的窗户往外看，小区里一片宁静祥和，只偶尔有遛狗的情侣依偎着走过，没有看到那两个跟踪者的身影。
　　她瘫坐在茶几旁的地毯上，刚才发生的一切让她心有余悸。他们究竟是什么人？尾随痴汉？变态杀手？电影里也从没见痴汉和杀手还有两人结伴行动的。保险起见，她拨通了报警电话。对方询问过详细情况后，告诉她目前没有证据表明她有人身危险，那两人的身份也未明，因此现在警方无法立刻采取措施。
　　“我们会根据你提供的情况先调监控查看。请你最近出门一定提高警惕，如果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可以直接报警或者往附近派出所走，会有值班人员送你回家。”
　　对，派出所。她打开手机地图，默默记下了附近几个派出所的位置。应该再备些防身的物件，如果下次对方发动突然袭击，包里可不能只有个……想起红薯，万凛起身把那只已经凉透的烤红薯从包里取出来放进了微波炉。
　　一只红薯吃完，下了两个防身物品的订单，收藏了十几篇安全贴士和防身技巧文章，她的心情才渐渐平复下来。

　　第二日，公司。
　　“小凛，你看起来有点累，没休息好吗？”
　　池筠菡看着万凛遮瑕膏都遮不住的黑眼圈，关切地问道。
　　“嗯，昨天没睡好，今早也没什么心力去认真化妆，”万凛拿起小镜子照了照，头脸油腻，毛孔粗大。她啪地合上镜子，“每次睡不好第二天就特别丑。”
　　“这个给你，”池筠菡从她的大帆布包包里掏出一个东西递过来，“这个熬夜救急面膜挺好用的，”看万凛没有接，她顿了顿，又说，“我趁打折屯了好几支，你要是嫌弃这支我用过的话，我明天给你带一支新的来。”
　　“不用不用，我也没有洁癖。”万凛接过来，“谢谢啦，中午请你吃饭。”
　　说话间，万凛桌上的手机屏幕一亮，是领导发来消息，她拿起手机看了看，冲池筠菡笑道：“想不想出个外勤？”

　　“灼斓”是一家未建成的私人展馆，位于城北市郊的溟水街南侧。展馆东靠一座废弃的森林公园，南北和西面则与破败的民房相邻。溟水街北侧有一座废弃的疗养院，旁边紧挨着已经没多少人居住的老旧小区。这条街地理位置偏僻，当年市中心商圈拓展没赶上趟，又因地形不平和初始规划不佳导致建筑密集凌乱，也没能在近几年交通建设规划中争得一席之地，所以直到现在还保留着很强的年代感。
　　万凛带着池筠菡在小巷子里七拐八扭，来到一座外皮斑驳脱落，看着有些阴森的三层建筑前。据说三十年前这里整片区域都还是城郊荒地的时候，这座建筑就已经掩映在树丛和荒坡中，是私人违规盖起来的洋房。三十年前市区规划拓展到此，按理说这种洋房属于应该被拆除的违章建筑，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到现在一直没有被拆掉。经过几次转手，被如今的主人买下。现主人姓季名灼，是小有名气的美术家和摄影艺术家，买下这座建筑不久后，就与万凛所在的博媒科技公司签定了施工和运维合同，想把这里改造成他的私人展馆。

　　“小万，你们来啦，快进来坐。”
　　万凛按了门铃，很快一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开门迎出来，脸上挂着和气的笑。
　　“呦，季老板今天亲自过来啦。”万凛笑着走进去，指指旁边的的池筠菡，“这位是小池，来接替小梁的工作。”一旁的池筠菡连忙将自己的名片递上：“相关资料万姐已经给我了，以后您这边和我对接就可以。”
　　季灼接过名片，点头道：“好。这样，小池，你跟小王互相加个联系方式，你们勤联系着，遇到什么困难就提……哎？小王呢？这孩子跑哪里去了？”
　　“季老师，我在这里。”池筠菡循声望去，一个身穿黑色外套的瘦削男子正从楼梯上走下来，走到她面前双手递过名片，“你好，我是季老师的助理，我叫王隼。”

　　这座建筑内部虽然宽敞，但墙壁多处脱落，露出大片灰泥，勉强幸存的几块墙皮上也布满了黑色霉斑和墨绿苔藓，加上四周本就古旧的暗红色家具上铺着厚厚一层灰，整个室内晦暗无比，令人不由心生压抑。一二两层是中空复式，从客厅往上看，八米多高的木头吊顶显出一种霉烂的黑绿色，好像随时都会脱落，吊顶中央花样繁复的旧式水晶灯蒙着厚重的尘土。在一楼可以看到二层走廊上摇摇欲坠的生锈栏杆和几间紧闭的红漆房门。
　　几人围坐在客厅中央的沙发上又寒暄几句，万凛从文件夹里取出两本装订册，连同文件夹一起递给季灼道：“设计部根据上次咱们开会时您的意见做了两版初稿，您先拿回去看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需求。”
　　季灼没张嘴地打了个呵欠，伸手接过文件。万凛低头看了眼手表，笑道，“这都到饭点了，要不咱们先找地方一起吃个饭，边吃边聊。”
　　“行。”季灼随便将文件翻了两下，又顺手递给王隼，“你还别说，这旧街区里还真藏着些好吃的，走吧。”
　　王隼上前拉开大门，季灼率先走出去，万凛正要跟上，突然感觉二楼有些许动静，她转头去看，看到阴暗的二楼走廊尽头，有一间房门正悄无声息地缓缓合上。她定神再看，那扇房门紧闭着，和其他房间别无二致。
　　难道是昨天那俩跟踪狂跨越了大半个城市一路跟随她们到此？万凛低头揉揉太阳穴走出门，应该是自己眼花了。梁梁出事后的这段时间里她本就有些神经过敏，加上昨天被那两个人一吓，难免更加杯弓蛇影。
　　但万凛不知道的是，池筠菡其实也察觉到了二楼的异样，而且比她发现得更早。在那扇房门缓缓合上之前，池筠菡还看到了别的东西——如果没有因为光线阴暗而走眼的话，那应该是一张没有表情的灰白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