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城市——怪谲影行人》大扑棱狗子

2、第 2 章

　　一键“发送”，万凛往椅背上一靠，揉了揉脖子，端起水杯正要起身，人事部王姐领着一个小姑娘走过来：“小万，这是给你们部门新招的人，叫池筠菡。小池，这是运营经理助理万凛。”简单安顿几句后，王姐又匆匆离开去忙了。
　　万凛举起工牌冲小姑娘示意，小姑娘也赶紧将工牌举过来。
　　“池～筠～菡，好名字，有水有竹有荷花。”万凛凑上去看了看，笑道。
　　“谢谢。对了，你刚刚是要去接水吗？茶水间在哪里，我也去。”小姑娘从包里掏出粉色保温杯，对万凛说。
　　两人接了水回来，万凛一边剥橘子，一边看着小姑娘把贴着水钻的笔记本电脑、粉色笔记本、卡通造型笔筒、两盆叫不上名字的多肉植物从她巨大的帆布包包中一一拿出来摆好，好奇地凑上去问道：“这两个多肉真好看，是什么品种？”
　　“这个是乙女心，我前几天买的，”池筠菡指着其中一株绿珠抱拢，娇粉点眉的多肉说着，声音也逐渐活泼起来，又指着浅翠莹润的另一株介绍道，“这个，是草玉露，我在上一家公司就一直养着，带来让它继续陪我。”
　　“上一家公司？我以为你今年刚毕业。”万凛有些惊讶。
　　“嘻嘻，毕业好多年啦，”池筠菡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只是就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小玩意儿。”
　　万凛听闻忍不住重新打量了一下这小姑娘，利索的马尾，满满胶原蛋白的小圆脸，一双清亮的眼睛黑白分明，就算说她是刚进大学校门的学生也不违和。

　　随着下班时间的临近，办公室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来，万凛点了保存，合上电脑站起身。池筠菡抬头问自己正在整理的资料什么时候要交。
　　“不急着要，先下班吧。”
　　“我再弄一会儿，”池筠菡冲她笑笑，“明天见啦。”
　　“呃……别了吧，还是一起走吧，大家都不怎么加班的。”万凛手中停顿了一下，又低头继续收拾东西。
　　“哇！这么好，你们从来都不用加班的吗？”池筠菡有些惊讶。
　　“嗯……也不是从来，也就是最近……”万凛咽了下口水，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说。
　　池筠菡看出万凛有些勉强，便没有再问，也合上电脑拿起包包，笑道：“不加班当然最好啦，嘻嘻～对了，你等下有什么事情没？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啥好吃的，我好饿～”

　　两人找了一家小馆子边吃边闲聊，万凛忽然感觉有一束视线从窗外投射进来，她扭脸去看，却并没有发现谁在看她。池筠菡看出她神色有异，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看到窗外往来行人行色匆匆。万凛为自己的神经兮兮感到有些尴尬，马上低头大口扒饭。池筠菡适时地开始说些自己的趣事，又夸这公司附近的小馆子味道好。
　　两人吃饱喝足又闲聊一阵，在公交站前分别。万凛为了将晚餐吃进去的热量多消化一些，决定走回家。
　　没走几步，转弯时瞥见有两人跟着自己，那身影看上去好像刚才吃饭时就在窗外见过。应该只是巧合吧，万凛甩甩头，可不能再这么整天疑神疑鬼的了。
　　路过烘焙店的时候正好有顾客推门出来，烘焙店里暖烘烘的甜香涌出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顺着味道就进了店内。这是以前她和梁梁、何盈最常光顾的一家烘焙店，店里的巧克力系列堪称一绝。梁梁最爱的是流心黑巧慕斯，一勺下去香浓的流心缓缓溢出，空气中瞬间满溢着馥郁的可可香，一口下去只觉唇齿愉悦，两口之后，柔润的可可酱拂过沾着麦芽清甜的舌尖，带着黑巧微苦的醇香流过舌根，令人欲罢不能。
　　万凛提起一盒流心黑巧慕斯，又伸长脖子去找自己平日里最喜欢的芝士肉松球，不经意间透过窗子看到刚才身后跟着的两人此刻正站在街对面的电线杆旁，隔着马路向自己这边看过来。此时已入夜，街道上的行人要么夹着公文包大步流星，要么一边走一边低头看手机，而这两个人在昏暗夜色中并排站的笔挺，有种说不出的诡异。万凛此刻感觉有些不对劲，他们难道是在等自己出来？
　　她慢慢放下手中的盒子，推开店门往出走，那两人竟快速穿过马路跟在她的身后。她的心一下子提起来，脚步不由自主加快，走了几步，在一个烤红薯小摊旁停下，做出一副认真挑红薯的样子，余光看去，那两人也在距离她十五步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在眼角模糊的视线里，万凛看到两个人影似乎是直挺挺站在夜色中，一动不动，直勾勾地看着她，一股寒意袭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她越走越快，全身凉得像是进了冰窟，手里捧着的烤红薯是惟一的一点温暖。身后的人脚步也越来越快，始终和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冷风灌进领口，汗湿的脖颈感到一阵刺骨的凉意。夜幕沉沉，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耳旁突然轰隆一阵巨响，夹杂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万凛吓得差点惊跳起来，才发现是街边商店拉下了卷闸门。回头一看，那两人站在路灯照不到的昏暗处盯着她。她边走边掏出手机打算求救，那两人看到她拿手机的动作竟然加快脚步向这边走来，她吓得快走几步，借助身旁玻璃橱窗的倒影死死盯住那两个尾随的身影，一刻也不敢放松。
　　如果这时候打电话，会不会还没等她说完一句话，他们就立刻冲上来捂住她的嘴？这个念头让她窒息。
　　不能带着尾随的两个人就这么走回家，难道回公司？不行，万凛绝对不想在这个时间踏进公司半步。这片区域属于新开发区，没有繁华商圈，过了晚上九点街上就只剩下零星的几家24小时便利店，难道要在便利店躲整整一个晚上？
　　夜风席卷过渐渐空旷的街道，路灯在地面投下清冷的光，街边店铺大都拉下了卷闸，这让她没法从玻璃橱窗观察身后尾随者的举动。不行……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她努力定神，尽量用最小幅度的动作悄悄操作手机，打开叫车软件叫了车，地图显示司机距自己还有一公里。她在路灯下停住，焦灼地等待车辆，那两人好像发现了她的企图，这一次竟然没有像原先一样和她保持距离停下来，而是继续向她不紧不慢地步步逼近。她一个激灵，拔腿就走，那两人立刻紧跟上来，这一次他们之间的距离明显比刚才缩小了。
　　万凛有一种预感，一旦她开始跑，他们一定会冲过来掐住她的脖子。她紧盯着屏幕，另一只手在挎包里摸索有没有什么能防身的物件，却只能摸到那只快凉掉的烤红薯。
　　手机地图上网约车的小蓝点正一点点靠近指定位置，身后两个人影也在一点点缩小与她的距离。她脚步慌乱，以约定的上车位置为中心兜着圈子。粗重的呼吸声夹杂颤抖的哭腔，紧绷神经，却还是不能准确分辨自己的心跳声和身后的脚步声，她不敢回头，说不定他们此刻已经紧紧贴在自己的背后，说不定他们都能越过她的头顶看到她的手机屏幕……
　　“嘀——”
　　终于！绿色车牌的网约车在前方不远处停下来鸣笛，她发疯一样地狂奔，她甚至能感觉到身后不知是风还是手撕扯着她的衣服和头发，她伸长了手在离车还有两步远的距离就拉开车门，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上了车，“嘭”的一声关上车门，从胸腔挤出压抑而嘶哑的哭叫：
　　“快！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