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竹马奋斗史》浮云有意

4、第四章 日常（二）

　　翌日起来，天刚刚破晓，叶锦思就带着青簪青钗去了前院，也就是朝华院。
　　她向来和叶沉年锦一起用膳。
　　到了朝华院，穿过庭院，行至花厅，又绕到花厅后方，这才到了用膳的正地儿。
　　此屋只是用来吃食，但也有设案几小椅。胡椅在很久以前便传入了中原。房间不大，向西有扇窗，中间摆着饭桌，陈设精致。
　　年锦已经就坐了，正等着叶锦思来就开饭。叶沉要上早朝，早已不在家中。
　　三人开饭，青钗为叶锦思布菜，年锦看在眼里，开口道:"相思儿，前几日你顾伯母相约，今日正好得了空，吃完了饭，我们便去。"
　　叶锦思听了话，心头有些欢喜，当即高兴应下。
　　不多时，叶锦思和年锦已经迈入了顾府。
　　顾林轩和顾夫人已等在那，见了人，顾夫人亲热地挽过年锦，和善地向叶锦思打招呼。
　　顾林轩拉过叶锦思，倒没有牵手，只是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带走了。
　　两个人以及顾林轩的侍从和叶锦思的丫鬟来到了顾府的望月湖。
　　这处景色很好，碧波荡漾的湖水，温和的阳光，清晨秋日的闲适。
　　两个人看着湖，随意闲聊了几句，叶锦思便看见湖的另一边，有几位女子，还有一个少女和一个小姑娘。
　　她面上显出疑惑的神色，心中有些猜测，刚要开口，便被顾林轩瞧出了端倪，顾林轩望向那边，好看的眼睛氤氲出复杂的情绪，他淡淡解释道:“那三个女子是我爹的妾室，那个大点的女孩是我的庶长姐，那个小姑娘是我们府的表小姐，她姨母是那位妃色衣裳的女子。我爹早年荒唐，早早地抬了妾室进门，其中还有风尘女子，这才有我庶姐，后来我爹娶了我娘，才走上正轨，现在我爹几乎不怎么和妾室相处，至于我庶姐，他虽然也关怀，但也不甚在意。”
　　叶锦思注意到，他称呼那少女为庶姐，带了尊卑的字样，不是他的性格。
　　顾林轩很快就为叶锦思释疑了，“我不喜欢我那庶姐，她总是愤世嫉俗的样子，觉得这天下谁谁谁都对她不公，总是在爹面前扮可怜，明明娘从未亏待过她。她已经十五岁了，天天做着麻雀变凤凰的美梦。她想嫁给良国公世子。她总在父亲面前卖惨，别人面前又是另一幅丑恶嘴脸。”
　　良国公世子是何许人也？燕京的第一公子，骄阳如火，风流肆意，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俊逸少年郎，将将十九岁。
　　全燕京少女的幻想可不是一般人。
　　顾林轩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她想做良国公世子的正妻呢，她觉得上天对她不公，心比天骄，所以她非要嫁给良国公世子，十五岁，该学的她都不会，就会些琴棋书画。”
　　叶锦思心下了然，此女认不清自己，耽溺于花前月下的美梦。
　　她兴致缺缺，拉了顾林轩，想去找年锦。
　　两人去了顾府的西霖园，年锦和顾夫人正坐在满地花草中的石桌旁闲聊。
　　见了两人，顾夫人眼中现出温和的笑意：“阿轩，你带着相思儿去府门罢，你曲妤小表姐要来。”
　　闻言，叶锦思惊喜地笑了笑，林曲妤的性子实在是和她胃口。
　　两人又登登登跑到府门处，林曲妤还没到，叶锦思轻轻地对顾林轩开口，“再过几日就是宫宴，你知道吧。”
　　顾林轩颔首，“是，听闻这一次那华玉贵妃也要赴宴呢。”
　　叶锦思:“诶，也不知那华玉娘娘到底是怎样绝色呢。”她眉眼中露出一丝羡慕，但很快又消失不见。
　　顾林轩倒是看出她不经意的羡慕之色，却没有点明，只淡淡道：“也许是以讹传讹，八分美也被传成十分美了呢，毕竟这天下见过华玉贵妃的不过寥寥。”
　　叶锦思有些意外顾林轩的言辞，倒是与那日她当顾夫人说的那句话不谋而合了。
　　谈笑间，府外传来马车的行驶之声，两人对视一眼，明白林曲妤到了。
　　马车稳稳停住，先是下来一个侍女，把下马车专用的脚踏置好了，方有一小姑娘在侍女的搀扶下慢慢下车。小姑娘年岁尚小，一举一动却颇有风度，眉宇沉静，那不过清秀的面容在这份气质的加持下也显得秀丽娉婷。
　　便是翰林院掌院，宁远候，举世大儒之女林曲妤了。
　　小姑娘慢慢向叶锦思两人走来，叶锦思笑眯眯地看着她，只觉得赏心悦目。
　　三个人像模像样地互相见礼，顾林轩正要引林曲妤去见顾夫人，却又听得了马车声。
　　这一次，从马车上下来一个小少年，清朗俊逸，通身贵气。
　　叶锦思这回倒是惊讶不已，那是三皇子萧晏临。
　　顾林轩倒是觉得情理之中意料之外，之前去昭和长公主的游湖会，离别之时，他曾与萧晏临口头有约，不曾想今天萧晏临真来了。
　　萧晏临的目光先是落在林曲妤身上，然后才快步踏入顾府门槛，向三个人见礼。
　　萧晏临又摆摆手，示意三人不必多礼，他的眼中闪烁着光芒，压低了声儿，道：“林轩，上次我是与你约了的，今日也是赴约。我悄悄出的宫，不想给人知道了，专程来找你。”虽说的是悄悄，但他不过年方十二，宫里那位神通广大，怎么会不知道呢，看他身后那明显不是普通侍卫的侍从就知道了。
　　顾林轩带着三人到了西霖园，年锦和顾夫人仍旧聊着。
　　上午的光景颇好，阳光很和煦。
　　四个人依次行礼，年锦和顾夫人虽然惊讶萧晏临，但也没多说什么，只让顾林轩领了三人去自己院里玩耍。
　　兜兜转转来到了顾林轩的林苑。四个人毕竟还小，自然开始琢磨怎么玩。
　　决定了要玩飞花令，四个人兴致勃勃。
　　然不过一刻钟的时间，顾林轩和叶锦思就觉得无聊了。即使是林曲妤也有些漫不经心了。
　　实在是这种游戏，四个人从小到大不知玩过多少次。
　　叶锦思心思活络起来，何不玩前世现代的游戏呢，古人呐，特别是读了书的，即使玩游戏也是文绉绉的，她瞅了一眼顾林轩，没有贸然开口。
　　顾林轩前世今生与叶锦思相处了好歹有七八年了，几乎立马就明白了叶锦思的眼神，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有此互动呢？叶锦思是担心林曲妤和萧晏临抵触，毕竟现世游戏相当开放。
　　其实她多虑了，大雍的社会风气比中国古代开放得多。
　　说到底，她迄今为止不怎么出门，也不怎么参加聚会，史书读是读了，却也读得不多。
　　他们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萧晏临和林曲妤新奇得紧，这下真正玩开了。
　　四个人玩得不亦乐乎，直到顾夫人派来侍女通知要午膳了，才恋恋不舍停下。用了午膳，便没有继续玩游戏了，只坐下来随意聊聊。
　　聊的无非一些奇文轶事，萧晏临看着林曲妤浅浅地微笑，心里泛起涟漪。
　　午后阳光愈发温暖，年锦准备辞行了，她今日还要理账和看看自家的铺子庄子。
　　叶锦思也跟着年锦要回府，不过带上了林曲妤。
　　顾林轩和萧晏临倒是回了林苑，打算找些事做。萧晏临今日可以傍晚再回宫。
　　两人坐在院里闲着看书，萧晏临想起跟着叶锦思走了的林曲妤，有些失落。顾林轩经过一上午的相处，早已看出萧晏临的心思，他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岁，戏谑道：“依我看，殿下你对我小表姐有些与众不同哦。”他眨了眨眼睛。
　　萧晏临闻言错愕，竟然被看出来了，不过他没有刻意否认，爽快承认了。
　　顾林轩神秘地拉着萧晏临来到墙边，轻声道：“在我院子的对墙就是叶锦思的院子呢。”不知为何，他有些得意。
　　萧晏临又惊讶又羡慕，没说话，耐心等着顾林轩的下文。
　　顾林轩接着说道：“我常翻墙过去找叶锦思，此时叶锦思和我小表姐定在她院子里。”在别人面前，顾林轩向来都唤叶锦思的全名。
　　萧晏临跃跃欲试，打算翻墙。顾林轩先一步顺着墙边的大树爬上了墙头，萧晏临紧接着也顺利爬上墙头。
　　顾林轩是老手，熟练得很，一举跳下墙头，稳稳落在地上。
　　萧晏临就并非如此了，他也跳下墙头，但着地的姿势颇为不雅，还小小的痛呼了一声。
　　顾林轩有些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亏你还是皇子呢，连翻墙都翻成这样。”
　　萧晏临：......
　　顾林轩又踩住对墙墙边堆积的石头，爬上墙头，以一个耍帅的姿势稳稳坐着。这一次，萧晏临也很快很顺利地爬上墙头坐着。
　　顾林轩没在院子里看见叶锦思，他喊了一声：“相思儿！”
　　于是乎，一整个下午，四个人又聚在了一处。
　　接下来的日子，萧晏临隔两天就往顾府跑，一则是他从未遇到像顾林轩这样的人，很高兴同他在一处，两个人的关系慢慢亲近，二则他想碰见林曲妤，但是巧遇的次数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