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竹马奋斗史》浮云有意

3、第三章 日常（一）

　　夏天渐渐接近尾声，树木却依旧繁盛，天气也依旧炎热。燕京虽然位处平原，但冬夏季较长，春秋季较短。
　　刚刚御驾亲征西南蛮夷的皇帝雍武帝凯旋归来，此次出征雍武帝带上了之前征伐北方高伊国所遇见的高伊公主，现在的华玉妃，哦，不，是刚刚晋升的华玉贵妃。
　　华玉贵妃的封号是两个字，历史上除了皇后，从未有妃嫔获此殊荣，雍武帝力压群臣非议，又将她带去出征，是以如今燕京中风头最盛的就是这位来自异国他乡的华玉贵妃。
　　下午刚午睡起来的叶锦思正坐在府中小湖中央的柳叶亭里，听年锦和顾夫人闲聊这些八卦。顾林轩去他祖母家了，现下她没有什么玩伴。当今社会，风气开放，在为官者家中，父母与孩子往往各自都有官位，孩子是要自己立府的，但有些又挂念亲人，所以既有小夫妻自己带着孩子住的，也有和父母一起住的。叶锦思和顾林轩都是第一种。
　　只见顾夫人眉眼弯弯，笑盈盈地道：“听说这华玉贵妃可是倾国绝色的美人呢，就是因为是异族女子，才有那份中原女子没有的风情。而且华玉贵妃还在途中生下了五皇子呢，都有几个月大了。”
　　叶锦思看着湖水中游过的锦鲤，漫不经心地反驳了一句：“伯母您又没见过那华玉贵妃，万一只是言过其实呢。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年锦嗔了一眼顾锦思，又接过顾夫人的话头，“不过圣上凯旋归朝，过两日就是凯旋宫宴，那时候就能一睹华玉贵妃的芳姿了。圣上这次可是让那些西南蛮夷都心悦诚服了呢。现在我大雍虽然幅员辽阔，但连年征战，接下来几年大概不会打仗了。”
　　这些话都是叶沉和年锦谈过的，叶沉虽是谏官，但也是武帝文臣中的心腹，经常和雍武帝探讨国事。
　　叶锦思有点兴奋，这可是她第一次参加宫宴呢，不过她想起前世的中国历史上提及最多的西域匈奴，问了一些关于西域匈奴的情况，毕竟她最熟悉的外邦就是这一块了嘛。年锦说了一些，叶锦思却没听够，便打算晚间去问叶沉。
　　她又缠着年锦问宫宴的事，有哪些流程，要穿什么衣服之类的。
　　到了晚间用过晚膳，叶锦思就跑去书房问叶沉。彼时的叶沉刚处理完政务得了空，就抱着叶锦思坐在小院里，边看着天上的明月边慢慢地给她讲起中原和西域匈奴的相爱相杀史。
　　讲到最后，叶沉言道，如今西域匈奴和雍井水不犯河水，但一定还会打仗，只不过不会在近几年。如今的雍朝幅员辽阔，依照雍武帝的雄心壮志是一定会收服西域匈奴的，等收服了西域匈奴，就真的一统天下了。
　　好巧不巧的是，彼时正在祖父家的顾林轩也正听顾祖父给他讲西域匈奴，顾林轩已经十岁了，早已开始读书，平常是由自家府里请来的先生教导。
　　至于叶锦思么，明年的春天，她就该上书院读书了。平时是叶沉和年锦教导她。
　　大雍朝吏律，官宦人家，世家大族，无论男女，十一岁之前自行开蒙，十一岁之后择书院入学读书，男女分院。除必修外，男女自由选科，和后世大学还是有一定相似性的。
　　不过当下之事，自然不是明年入学，而是即将到来的宫宴。
　　今日是九月十二，宫宴在九月二十。
　　叶锦思听得入了迷，直到年锦提醒她该回自己的院子了才恋恋不舍地回去了。
　　一般来说，叶锦思每晚回院后的流程都是先洗澡，再随意找些事做，例如练琴作画，读读书什么的，她现在到底是个古代人，还是个官家小姐，自然要入乡随俗，不过女红她很少做，她实在是对女红不感兴趣，而且也没有刺绣的天赋。幸好当今社会对女红一类不怎么要求，自然，也没有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说法。人们更多关注于一个女子的才德和礼仪，对约定俗成的规矩极为重视。
　　沐浴后，叶锦思便坐在房内的书案前，随手拿了本琴谱在读，旁边青簪和青钗侍候着。
　　叶锦思并不喜欢这种时时刻刻都有人在旁边跟着站着的感觉，但日子久了也就习惯了。
　　青簪和青钗大叶锦思三岁，两个人是叶府的家生子，倒不是叶锦思看过的言情小说里一沉稳一活泼的性格，两个人性子如出一辙的干练寡言，不需要说话的时候可以一直一言不发，在她们的心里，规矩和主子大过天。
　　叶锦思看着看着琴谱就开始胡思乱想，哎，这万恶的封建社会，她却也没有立场去批判，毕竟她是利益既得者，实话说，有人侍候自然是很好很舒服的。
　　她叹了口气，不去想这些，集中精神看手里的琴谱。书案正对着木窗，夏天的晚上，木窗开着，月光便倾洒在书页上，书案旁烛台的明光倒被削弱了不少，晚风吹拂，吹起她细碎的发丝，她的头发只用了一根簪子固定，簪子设计得十分别致，垂了一个小饰物，风一吹，发出叮铃清脆的响声。
　　看了半晌，叶锦思才挽了挽碎发，放下手中的琴谱，向夜空望去。明月当空，众星捧月，不知为何，今夜的月格外地圆，好似那白玉盘，轻轻婉婉，她的心忽然变得温柔，想起顾林轩，就着这轮明月，慢慢地描绘出他的轮廓。
　　她又伸手去摸挂在窗边的香囊，觅得一手荷香。旁边的青簪见状，神色也同样温柔
　　月光勾勒出青簪的美丽，少女初长成，青涩是青涩的，却也是秀丽娉婷，眉目沉静。青钗则要逊色不少。人嘛，都喜欢美丽的事物，叶锦思也不例外，无意之中与青簪更为亲近。青簪不急不缓地开口：“小姐，该就寝了。”
　　叶锦思恍然回神，起身上床，青钗为她脱了鞋，床也早已铺好，叶锦思却睡不着。
　　望着芙蓉花绣样的床帐，她失了神，愣愣看着，青钗青簪早已为她拉上了帷幔，也下去就寝了，另换了守夜的丫鬟在房门处守着。像青钗青簪这种大丫鬟，除非主子吩咐，一般是不用守夜的，都是院里的二等丫鬟负责。
　　好容易才有了些许睡意，叶锦思便沉沉睡去，临睡前，她忽然想起读书时无意间瞥到青钗看着青簪复杂的神情，却又很快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