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梦之华》江畔树

60、第六十章 一生迷离

　　第六十章一生迷离
　　西秦国想要攻打周国，就必须要借夏国土地上过，夏国之前是说好同意的，但是年前又反悔了，因为上官折彦又给夏国国书了，承认了他的皇位。在西秦国的眼里，没出息的夏国居然又回到周国的羽翼底下了。
　　所以，西秦的意思就是干脆灭掉夏国，然后踏着夏国的土地，搜刮夏国的粮草继续攻打周国，毕竟跟周国是个持久战，但灭掉夏国不是太难。
　　夏国、周国当然都看出这个狼子野心，夏国不想被灭国，周国不想在夏国之外的地方作战，影响民生。大家都有各自的打算，所以，周国和夏国这次不得不联合对抗。
　　夏国和周国共同作战，自然很多时候都是元帅将军们一起讨论战术布局的了，夏国的主帅并不是文华，她只能算个女将军，她也实在不是统帅之才。所以，她并没有在他们两国交流的主帐里出现过。她知道上官折宸在那里，但是她不敢去见他，在她的认知里，她已经写了两份书信，他都没有回，已经是一个决然的不想回复的意思了。做人还是要给自己留点自尊的，真的被他当面怼一顿，自己未必吃得消。文华想起上官折宸的一贯的冷淡疏离的表情，觉得他大概也就慢慢翻篇过去了，毕竟他们差不多有半年没见了。
　　文华跟着军队也打了好几场仗了，但是他们跟上官折宸负责的是不同的区域，守的也是不同的城池。夏国的军队，人数虽说不是很多，但是因为涉及到灭国的可能，大家都是置死地而后生的，反倒有一种超强的战斗力。周国的军队人数上多很多，但是因为是易地而战，大家心态上没有那么拼命，张然很多时候都是在鼓动士气，因为在士兵眼里，等夏国跟西秦交战后，周国再出兵，明显就省力多了：蚌鹤相争，渔翁得利。
　　但是更高层面的政治考量，小士兵是想不到的，甚至有些小的将领都没有这个格局。只要夏国被灭，西秦就更强大，那么跟周国的边界将是看得见的几十年的连年混战。
　　上官折宸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所以他整顿军纪，严明奖惩，要求力战西秦军队，有再敢退缩的，直接军法处置，立斩无赦。一开始，西秦对于夏国守的城池一顿猛烈攻击，以为重兵是攻打夏国军队的，文华骑马出征，活抓了他们的将领，才知道他们使用的是声东击西，果然夏国军队面临的就是一些小的袭击，没有大的后招了，也就是说，大部分的军队其实是奔着上官折宸那边去了。
　　换言之，胜负在此一局：西秦要把兵力压着直接打垮长途跋涉而来的周国兵力。然后就不怕不好收拾夏国了——打得好算盘。
　　元帅和文华都明白了，那么必须通知周国主帅，并且协助他们作战。把手这座城池的任务，元帅不敢交给文华，那么只好派文华出去了。文华虽然有点怕见上官折宸，但是大敌当前，也只能把小女儿心肠都收起来了。
　　文华分走了三分之一的兵力，亲自带着赶赴上官折宸的战场上来。她这次带着一千飞骑营先行，后面部队由谢弗压阵，赶赴过来。
　　上官折宸看到文华的惊讶程度不亚于看到鬼，当文华告知对方的计谋的时候，宸王爷说他算到了，已经是这么部署的了。果然是常年征战的，文华觉得自己还是嫩了点。她跟宸王爷说：“既然是双方合作作战，那么就请安排我们这支军队的任务。”宸王爷看着她，再看着她，然后说：“你在这个军帐里待着，你带来的人，我会统编进去，合力作战。”文华同意了合力作战的方案，她表示自己可以直接带领他们，毕竟自己才是他们的将军。上官折宸，看着她，说：“这里我说了算，我让你呆着你就呆着，不可以违抗军令。”然后他就走了，整编文华带来的人马去了。
　　文华呆在这顶大帐里，这顶帅帐，真的超级大，中间是议事厅，旁边还有专门的供休息的房间。她一人无事，想要出帐门看看，却被两个亲兵拦住了，他们的理由是王爷交代了，她不许出帐门，好奇怪呀，感觉她被软禁了一般。她当然也可以直接走人，这两个人也是一定拦不住她的，但是现在又不是敌军帐营，刀枪相见也不是那么回事。
　　文华只好悻悻然回去了，她先是看了一会儿行军地图，发现上官折宸真的是做了周密的部署。文华接着就无所事事，她绕道隔壁的休息室来了，这里居然有美酒，有水果，还有很多小吃食，真是会享受生活呀，看得文华都想起来自己没吃午饭，饿了。
　　但是不问自取是为偷，她还是饿着吧。然后她看到他的枕头底下有一张纸，感觉有些眼熟。她抽出来一看，哪是眼熟？明显就是自己抄写的那首诗：
　　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
　　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
　　为乐当及时，何能待来兹？
　　愚者爱惜费，但为后世嗤。
　　仙人王子乔，难可与等期。
　　宸王爷不是说店小二不识字把东西给胡乱收拾了嘛，怎么会在这里呀？原来他一直偷偷藏起来了，这个纸明显被看过很多次，折痕的地方都快破损了，难道他一直把它带在身边，时常翻看嘛？
　　“你干嘛乱动我的东西。”宸王爷的声音，他什么时候回来了？吓得一哆嗦，一松手，纸片如同蝴蝶一般在跌进帐内的阳光里翩飞。宸王爷立刻小心地去拾起来，又仔细地叠好，收进自己的怀里。文华小声说：“那是我的东西，我写的。”宸王爷冷笑一声，说：“这个不是公主您的字，这个只是我的一个朋友，亭亭写的。”
　　文华无言以对，只好默不作声。上官折宸故意把文华跟亭亭区别开，文华还能说什么呢？
　　宸王爷又跟她说：“公主如果觉得累了，自然可以在这里安歇，我下午还要出门作战一场，不能相陪公主，请公主在帐内自便，但是不得离开这个帐子。”文华说：“我可以跟你并肩作战，请允许我一起去。”宸王爷看着她，眼神凶狠，说：“公主身份尊贵，金枝玉叶，还是在帐内呆着吧。”“上官折宸，你阴阳怪气说话有意思嘛？我说我不要呆在帐里等，我要一起出去，这个战争在我的国家，我要亲自参与。”文华终于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口气不容商量。上官折宸笑了说：“但是你在我的军帐里，当然是我说了算。”文华也有点生气了，说：“你的士兵拦不住我的。”上官折宸说：“这个我当然知道，但是主将不听帅令，全军上下共同军法严惩，公主也不会不知道吧？公主是想跟我赌气吗？”宸王爷目光如炬，盯得文华心虚。
　　文华真的好气，她都想提剑自己两个人内讧算了，但是想到大敌当前，只好忍了。对于文华能忍下去，上官折宸很满意，他离开了。
　　上官折宸其实有很多话想跟亭亭说，太多话了。但是看着亭亭就是文华，他不是惊喜，而是生气，好生气。他都原谅她的不告而别了，但是她居然第一面见自己，这么公事公办，他原以为她会飞扑入怀的。
　　这个女人，为何就是这么冷静，他自己却要疯了。他当然不知晓文华给自己写过两封信，又没有收到自己的回信，如此一来，总是会有点伤自尊的。
　　文华看到上官折宸，也是想好好跟他诉说别后生活，但是他那么凶，怎么说呢？她只好一直在帐里等，一直等到晚上，月亮都升上来了，宸王爷还没有回来，士兵们也没有归营，文华明白，出大事了。
　　文华要出去的时候，自然是被拦截了一下，但是这个几个士兵哪里拦得住她，她骑了马，直奔主战场去了。她看过行军地图，知道战场的中心在哪里。暗夜，只是借着月光，这些地形文华熟悉，所以，她骑了一阵子马之后，发现了作战的战场，但是双方打得都很激烈。她问小兵们，他们的主帅在哪里，平西大将军又在哪里，士兵们有些说这边，有些说那边，其实他们也不清楚。
　　文华只好一边问，一边找，一边看着敌兵又杀几个。一个人进入一个战场，就像一滴水进入一片汪洋，找也找不到了。之前她在战场上是擒贼先擒王，现在是从一堆士兵里去找出他们的主帅在哪里，真的是场面混乱，又是晚上，是很容易招人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