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的网（旧2）》迩旬

24、第二十三根蛛丝

　　爱丽丝是被突然响起的狂野豪迈的重金属摇滚乐震醒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女孩抓狂地咆哮起来，震得整个房间仿佛都在摇晃的音乐声随即停止了，爱丽丝顺手抓起一个枕头砸向窗户，若不是被窗帘兜住，它肯定要掉到楼下去。

　　枕头尴尬地卡在窗口，好半天都没人来解救它。

　　“卡伦！”安静了一会儿，女孩的声音再次响起来，并一点点向窗台靠近，“下次你再敢在我耳边播放摇滚乐，我就把你的程序关闭了！”她咬牙切齿地露出恶狠狠的表情,语气里满是威胁。

　　卡伦不紧不慢地回答，声音还是淡淡的：“根据数据显示，这种方式叫你起床是最为高效的，仅需十秒就能让你完全脱离睡眠模式，因此，明天我依然会采取同样的行动。”

　　窗帘被拉开，已经大亮的天光一下子倾落下来，爱丽丝闭了下眼，做了个深呼吸：“卡伦，你应该知道现在是暑假吧？我不用这么早起床的！”她把枕头从窗口解救下来，扔回床上，半跪在冰冰凉凉的大理石窗台上，边打呵欠边伸了个懒腰。

　　旺达就是在这个时候急匆匆冲进来的，她显然也是被刚才的摇滚乐吵醒，脸上除了惊慌，还带着惺忪的睡意：“——发生什么了？！”

　　爱丽丝安抚地朝她笑了笑：“没事，卡伦设错了闹钟。”

　　“我并没有设置错误，”卡伦严肃地为自己正名，发着蓝光的电脑屏幕一闪一闪，“每日的闹钟是你亲自输入进我的程序的，我只是执行了你的指令。”

　　一经提醒爱丽丝倒是想起来，很久之前，她刚创造出卡伦的时候，的确有输入过这个指令——为了防止自己睡过头上学迟到。她眨眨眼睛，又打了个哈欠：“有吗？我不记得了——”

　　旺达一看就知道她在装傻，好笑地走进房间，坐到她的床上，抱着枕头感兴趣地盯着闪烁的电脑屏幕。

　　“所以才需要我帮你记住啊，”卡伦似乎是叹了口气，只听声音都能想象出她的无奈，“你可真是金鱼一样的记忆。”

　　旺达乐坏了，她喜欢这个人工智能！还会吐槽主人的！

　　而被吐槽的爱丽丝就没这么好的心情了，她活动一下僵硬的脖子，顶着笑得人畜无害的脸，回过头来响亮地骂了一句：“卡伦，你大爷。”

　　她说的应该是中文，旺达没听懂，但直觉不是什么好话。

　　卡伦接话了：“检测到你说的是中文，要切换到中文体系吗？”

　　“不用，谢谢。”爱丽丝笑眯眯的。

　　“好的艾俪。”顿了一下，卡伦又谨慎地问，“关于刚才你说的那句话，我认为有些不妥。”

　　“噢？”爱丽丝饶有兴趣地挑了下眉。

　　得到了应允，卡伦才继续说：“你将我命名为卡伦，因此刚才你话里的‘卡伦’指的就是我。”

　　爱丽丝点头：“没错。”

　　“那么你的这句话就是不合常理的，”卡伦斩钉截铁下了结论，“我是你创造的唯一一个人工智能，并没有被设定亲属关系，况且你刚才说话的时候面前空无一人，根本不存在任何能被称为我‘大爷’的事物。”

　　爱丽丝：“……”

　　旺达听懂了，后仰倒在床上，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爱丽丝自暴自弃地用额头撞窗玻璃：“穿越个平行世界而已你怎么还变傻了呢……”

　　卡伦出声劝阻她这不合常理的行为：“用人类头骨撞破钢化玻璃的可能性为百分之五，你如果执意这样做，百分之百会被送进医院，那将花费数千美元……”

　　爱丽丝忍无可忍：“你是我妈吗？！”

　　卡伦表示不赞同：“我的声源来自你的母亲艾钰，某种意义上确实能算你的母亲。”

　　“可以了可以了！”爱丽丝受不了地把头发都给揉乱了，她跳下窗台，三步并作两步扑到床上，夺过旺达怀里的枕头捂住自己的脑袋。

　　旺达笑得直蹬腿，卡伦这个人工智能还真是完美继承了爱丽丝的毒舌天赋，怼起人来连自己都不放过。她坐起身来，往趴在床上的爱丽丝屁股上拍了一下，声音里隐不住的笑意：“你的卡伦真可爱。”

　　爱丽丝闷在枕头里冷哼了一声，卡伦又出声了：“感谢你的夸奖，旺达小姐，你今天的美貌也像红宝石一般明艳动人。”

　　猝不及防收到一句直白的赞美，旺达也懵了一下，随即抑制不住地笑出声来，她激动地戳着爱丽丝的腰，把爱丽丝挠得浑身不自在，只能也跟着翻身坐起来。

　　旺达扳住她的肩膀，像看到什么珍惜动物那样兴奋得双眼放光：“我喜欢她！”

　　爱丽丝：“……”那可真是太好了。

　　卡伦波澜不惊的声音又响起来：“谢谢，我也喜欢你，旺达小姐。”

　　爱丽丝翻了个白眼。闭嘴，你这个渣AI。

　　为了对卡伦进行测试，今天的复仇者大厦集齐了托尼·斯塔克、里德·理查兹、布鲁斯·班纳、汉克·皮姆四位世界顶尖级的科学家，共同排除可能存在的隐患。介于曾经出现过奥创这样的案例，而卡伦又是来路不明凭空出现的，爱丽丝并不觉得他们这样的阵势很夸张。

　　然而，作为卡伦的创造者，爱丽丝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紧张。这份紧张不是担忧她的卡伦会像奥创一样变坏威胁人类，而是——天哪！她自娱自乐的一个小作品，竟然要劳烦这么多位大佬审查！这不就是关公面前耍大刀！鲁班面前弄斧头！牛顿面前谈引力！梵高面前画向日葵吗！！

　　爱丽丝在大厅里来回踱步，比等在产房门口的丈夫——不她想象不出来，比即将迈入考场的高三学子——很遗憾她也没体验过，比——总之非常紧张。

　　皮特罗都要被她晃晕了：“你省点力气吧艾莉，再怎么转悠也不会加快时间流速的。”他双手握着游戏手柄，随着爱丽丝的走动而左右|倾斜身子，伸长了脖子去看被她挡住的电视机，“或者你到那边去转也行！”

　　爱丽丝鼓起脸，停在了电视机正前方，皮特罗开始闹了：“欸！欸欸！！你别挡着我啊！——啊我死了。”他懊恼地倒进沙发里，赌气地扔了手柄，把自己本就凌乱的一头银发抓得更糟。

　　皮特罗刚想抱怨爱丽丝故意挡住电视机的行为，却见她气势汹汹地朝他靠近，拧着眉毛眼神凶恶，好似要将他生吞活剥了。

　　皮特罗立即怂了：“…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啊！我知道你紧张！你随便逛！不用顾虑我……”

　　爱丽丝完全没把他的话听进去，她一转身坐在他身边，抓起他的手柄，熟练地开始了新游戏。

　　结束了测试的四位科学家一进门，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爱丽丝阴沉着脸，盯着电视屏幕的眼神就像盯着杀父仇人，手上的动作却干净利落，利用手柄操控着游戏中的角色疯狂杀敌，一刀一个小朋友。而皮特罗在一旁激情解说，手舞足蹈地比爱丽丝这个玩家还入戏。

　　一瞥到几位大佬出来了，爱丽丝瞬间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毫不犹豫把手柄塞给皮特罗，冲到他们面前。

　　她表现得就像等待自己期末成绩的小朋友，忐忑中带着些许期冀。

　　布鲁斯·班纳首先忍不住笑了，他蹲下身去，摸摸爱丽丝的脑袋，将芯片递给她：“它是安全的，你不用担心。”

　　爱丽丝接过芯片，小小地松了口气：“谢谢。”她却没有立刻转身离开，而是用双手攥紧了那块芯片，眨着大眼睛执拗地望着他，“卡伦……我是说，你们觉得它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布鲁斯没理解她的意思。

　　反倒是里德·理查兹第一个反应过来：“它很棒，你给它输入了相当多的程序，从日常聊天到衣食住行，甚至战斗，它都能提供很多帮助。”他笑着挑了挑眉，在身边的托尼肩膀上拍了两下，“——简直就像一个小‘贾维斯’。”

　　爱丽丝受宠若惊，得到偶像的高度评价令她心情十分澎湃，双颊逐渐染上了绯红。她目光炯炯地望向托尼，想听他的看法：“真的吗？斯塔克先生？”

　　托尼还没说话，汉克·皮姆先一步插了嘴：“爱丽丝，”他将女孩的视线引到自己身上，“其实你并不只有斯塔克一个选项，将来等你毕业，你也可以考虑一下皮姆科技公司……”

　　爱丽丝愣愣地眨了眨眼睛，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复，托尼已经翻着白眼把汉克推开了：“拜托，要抢人你已经晚了。”他用手里的记录本在她头上轻轻敲了一下，露出一个轻描淡写的笑容，“做得不错，小家伙。”

　　爱丽丝呆了一秒，纯粹的快乐就像断了线的氢气球一般越飞越高，她将芯片按在胸口，笑容花儿一样绽放：“谢谢你，先生！”

　　她猛地鞠了一躬，轻盈地一转身，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布鲁斯有点担忧地看着女孩喜悦的背影，他凑到托尼旁边，将声音放得很轻：“不将我们的发现告诉她吗？”

　　爱丽丝的这个人工智能根本不是从什么平行世界来的，早在两年前，它就已经被上传进互联网了，却不知因为什么缘故暂时进入了休眠，直到爱丽丝再次将它唤醒。

　　种种迹象都表明爱丽丝确实是它的制作者，可两年前？两年前哪来的爱丽丝呢？这个世界的爱丽丝一出生就夭折了，而现在他们面前的这个爱丽丝一个月前才从平行世界穿越过来——那么，制作出“卡伦”的那个爱丽丝，究竟又是从哪里来的？

　　托尼摇摇头：“她知道也没什么用，她的迷茫已经够多了，不需要再为这点小事操心。”他和布鲁斯对视一眼，成功达成一致，互相撞了下肩膀，“贾维斯会特别关照它的。”

　　布鲁斯没再提出异议，他又回过头望向正和皮特罗抢手柄的女孩，她一扫之前的阴云密布，眼里透出生机勃勃的光，看起来仿佛无忧无虑。

---

作者有话要说：　　卡伦是解开世界真相的钥匙。
不过你们不用太在意，也不用担心，艾莉从始至终只有一个，卡伦也是好的，头号助攻！
其他的嘛……反正要结局才会讲清楚（。
2020.3.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