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的网（旧2）》迩旬

22、第二十一根蛛丝

　　“你好，我叫大白，是你的私人健康助手。”

　　白白胖胖的充气机器人晃晃悠悠地挪到爱丽丝面前，整个身子就像一块巨大的移动棉花糖，它的肚子很鼓，脑袋却小小的，还有一双小短腿，脸上只会显示（●—●）一个表情，声音也没什么起伏。

　　“我检测到你需要医护治疗，当你说出——‘嗷’。”它眨着眼睛，低头的同时从肚子上投影出一块光屏，上面画着十张不同表情的简笔画小脸，“从一到十级，你的疼痛等级是？”

　　爱丽丝托着自己受伤的手，犹疑地看了身旁的格温一眼：“一个机器人护士？”

　　格温正望着大白，表情有点感伤，听到她的话转过脸来，微笑着点点头：“是的，它是专业的，你可以试试。”

　　因为没得到回复，大白主动开启了下一步程序：“我将对你进行扫描。”它的脑袋上下晃动了一下，眼睛部位一开一关，爱丽丝完全没有任何感觉，它已经通报扫描完毕了。

　　“你的右手掌心有中度的上皮与血管组织切割伤，”大白的肚子上又投影出一个人体示意图，右手与膝盖、臀部都被标红，“检测到已使用碘酊消毒，我建议进行无菌纱布包扎处理。”

　　大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了纱布和绷带，立刻就靠过来，爱丽丝没抗拒，把手交给它去包扎，它的动作就跟它充气的身体一样轻飘飘的，爱丽丝甚至没太感觉到它的触碰，大白已经把她手上的伤口缠绕好了，还扎了个规规矩矩的小蝴蝶结。

　　它晃了晃脑袋，尝试着蹲下身，却因为太过膨胀不方便操作：“你的膝盖与臀部有轻微的皮下出血现象，建议……”

　　爱丽丝打断它，将跟自己作斗争的大白扶起来：“没关系，那点小伤不用管了。”

　　“任何的伤情都应该严肃对待，我建议进行冰敷。”大白一本正经地拒绝了她的提案，眼睛一眨，计算出了对策，“抱歉，请允许我放出一些空气。”

　　说着大白开始了放气，这使它发出了与人类某种行为极为相似的诡异声音，它的小短腿直接缩没了，矮了一大截之后它正好能够到爱丽丝的膝盖。

　　爱丽丝乐得不行，任由它把自己的腿抬起来，大白将它的手覆盖在爱丽丝的膝盖上，内部制冷，就像敷了个冰袋。

　　大白十分敬业地保持着这个姿势，爱丽丝忍不住笑，屈起食指敲了敲它的脑袋，钝钝地响，它又眨了一下眼睛，爱丽丝注意到里面配置的是一个超光谱镜头。

　　“你的编程做得真棒。”爱丽丝对大白夸赞道，它只是抬了下头，语气平平地道了声谢，继续着手上的冰敷，爱丽丝又戳了戳它的肚子，软软的，很有弹性，“乙烯树脂？”她询问地看向格温。

　　“对，”格温也靠过来，摸了摸大白的头，她垂下目光略略微笑了一下，很快又收敛，“他希望做出无害又可爱的效果。”明白爱丽丝是个懂行的，格温便向她介绍起来，“大白的芯片被输入了上万种医疗方案，它的碳纤维骨架和自行改装过的驱动器，使它不仅轻巧，而且能托举一千磅的重量。”

　　他？爱丽丝捕捉到这个关键字眼，但没急着刨根问底：“真酷——做出它的人一定花了很多心思吧。”

　　格温的情绪果然不可抑止地低落下去：“……阿正是个天才，大白如果能够量产，本来是可以帮助很多很多人的。”

　　“Tadash”，听起来是个日本人。爱丽丝望了她一眼，还没想好该怎么转移这个悲伤的话题，大白先一步出声了。

　　“你好像在哭，格温？我将对你扫描，看你是否受伤。”它的脑袋略微一动，没等格温阻止，它已经完成了扫描，“你并没有受到外伤，但是，你的荷尔蒙水平和神经递质都显示你有异常情绪波动。”

　　爱丽丝挑了下眉。还能感应到情绪，这个扫描系统不错啊。

　　“症状鉴定：”大白接着做出了结论，它竖起一根手指，平板的语调显得更加权威，毋庸置疑，“——青春期躁动。”

　　爱丽丝喷了：“噗哈哈哈哈哈哈！”感应到格温一言难尽的目光，她赶紧抬手按住苹果肌，手动往下一拉，把笑容收起来，“…抱歉。”

　　大白还在孜孜不倦地科普着青春期少女的特征，格温知道阻止是阻止不住的了，无奈地扶着额，叹了口气：“它对心理伤害的准确度还是不够。”

　　爱丽丝憋着笑，捏了捏大白冰凉的软乎乎的手：“它这么可爱，看着就很治愈了。”冰敷的时间够了，大白松开她的腿，又慢慢给自己的腿充气。爱丽丝站起身来，抖抖腿跳了两下，笑眯眯地，“谢谢你，大白。”

　　“请先别乱动，你的臀部还没有进行冰敷。”大白稳重地道，它还没完全充满气，颤颤悠悠地抬手来捞她。

　　爱丽丝捂住自己的屁股跳开好几米，哭笑不得：“真的不用了！”

　　这下格温也被逗笑了：“你得对它说‘我很满意你的照顾’，它才会结束工作。”

　　爱丽丝即刻复述通关密语。

　　大白接收到语音指令，没再执着，迈着小碎步挪出了房间。爱丽丝感兴趣地跟在它后面，见它出了门往左转，走进隔壁的实验室，把腿踏进一个红色的装置，很快抽出气体缩了进去。

　　“酷。”爱丽丝再次感叹一声。

　　她下意识抬头看了眼门口的门牌——【Tadashi Hamada】。

　　没听过的名字。

　　格温也跟出来了：“走吧，其他人应该已经解散了，我送你出去。”

　　爱丽丝轻轻应了一声，却没动弹，等格温先走，才不紧不慢地跟着她走到电梯，人工智能电梯小姐询问后，格温报了一个“1”。

　　电梯小姐向她道谢，不再出声了。现在正是工作时间，电梯里除了她们两个没有其他人，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爱丽丝感受到了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

　　爱丽丝捻了捻垂落在颊边的发丝，又将夹在胸前口袋边边的准入证摆正，格温瞥了她好几眼，终于憋不住了，率先开口：“所以…你是想要来这里实习吗？我看你好像很喜欢机器人。”

　　“我只是来参观一下。”爱丽丝弯了弯唇角，笑得很矜持，“我对人工智能更感兴趣。”

　　格温淡淡“哦”了一声，心想这个孩子真不是一般的难聊，她决定从自己身上入手：“我对人工智能也很感兴趣，但是没这方面的天赋，我想做个机器人巡逻警察，半年多了还是没什么起色。”

　　机器人巡警吗……爱丽丝笑了笑。很符合一个警察局局长女儿会做的事。

　　“我可以帮你构建一个雏形……”爱丽丝刚说出口，格温便睁大眼睛望了过来，满眼不敢相信，她顿了一下，补充一句，“——我之前做过类似的。”

　　——天才啊！格温心里暗叹，这个女孩子看上去比小宏年纪还小，现在的小朋友真是越来越可怕了，搞得人压力好大。

　　爱丽丝看着她感慨的表情，就猜到了她在想什么：“我跟你差不多大。”为什么她每次都得跟人解释自己的年龄呢！你们这些白种人能不能有点眼力！

　　果不其然，格温露出了更为震惊的神色，不过良好的家教令她很快掩饰起来，她酝酿了一下措辞，最后说：“你看起来……很显小。”

　　爱丽丝扁扁嘴，不置可否。

　　终于，电梯抵达了第一层，格温简直觉得像度过了一小时那么漫长，她将爱丽丝送到门禁处，想了想，拉住了刷卡准备通过的女孩，压低声音对她说：

　　“其实斯塔克工业更适合你。”

　　爱丽丝一愣，抬眼看她一脸诚恳的表情，不禁莞尔：“你一个奥斯本的员工说这话不合适吧？”

　　“我是说真的，斯塔克在人工智能方面的研究更加先进。”格温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距离拉开，俏皮地朝她挤了下眼睛，“再说谁不想在钢铁侠手下工作呢，要不是康纳斯博士，我早就跳槽了。”

　　爱丽丝忍俊不禁：“我会认真考虑的。”

　　她将胸口的准入证取下来，一刷通过门禁，又转过身来向格温挥手道别：“谢谢你的忠告。”她准确地望进格温的眼睛，语气甚至可以算得上虔诚，“Have a nice life，Gwen。”

　　只要远离她和蜘蛛侠，你就永远不会被卷入超级英雄与反派的战斗，不会与奥斯本父子有上下级以外的联系，不会失去你的父亲，更不会……断送自己的性命。

　　你将拥有美满的家庭，大好的前程，无限延展无限可能的未来。

　　——祝你余生愉快。

　　格温目送女孩的背影淹没在门口的人群中，莫名有点怅然若失。她转身走回电梯，报了跨物种部门的楼层，只有一个人的电梯更加难捱。

　　她眨了眨眼睛，忽然皱起了眉，回过味来小声嘟囔：“……我怎么感觉她在骂我啊？”

　　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爱丽丝毫无征兆打了个喷嚏。

　　她揉了揉鼻子，抬头望了一眼万里无云的晴空，奇怪地搓了下手臂：“谁在想我？”

　　话音未落，一道红蓝色的影子飞鸟一般略过，将原本完整的天空割裂成两半。爱丽丝眯了眯眼，在周围的人群还未发现蜘蛛侠悄悄越过了他们的头顶前，麻利地掏出手机抓拍了一张。

　　——看来是我在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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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我换了一个沙雕文案……
救救孩子吧！快跟我唠嗑！！
2020.3.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