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的网（旧2）》迩旬

17、第十六根蛛丝

　　清晨的阳光一寸寸照亮了唐人街，这几条街道的中国风建筑自成一派，在曼哈顿南部形成了一个独立的小城市。

　　彼得依靠生物静电把自己吸在墙壁上，藏进屋檐下的阴影里。他望向坐在包子店里看不出半点异常的底片先生，没忍住，在面罩里打了个哈欠。

　　这实在是一个漫长的夜晚。

　　他原本只是从一个抢劫犯手中救下了一位女士，这个平平无奇的抢劫犯却忽然掏出了能量武器，彼得惊险躲过，差点被轰成一只烤熟的蜘蛛侠。

　　抢劫犯逃跑，彼得无法对他持有的危险武器置之不理，也追上去。

　　没跑出多远，抢劫犯就被横空杀出的惊悚擒住了。惊悚大概是能量炮的光束引来的，彼得还没来得及反应，他直接用手套的冲击波轰碎了抢劫犯全身的骨骼，缴获了抢劫犯的武器，上了一辆载货卡车。

　　彼得咬咬牙，抢劫犯显然是活不成了，他打了个匿名报警电话，悄无声息地覆在卡车车顶。

　　惊悚与秃鹫一伙是纽约最大的地下军火商，主攻外星科技，因为有修补匠这个能人，他们手中的武器是最为强劲的，不管用不用得上，□□火拼总得有这样一件武器撑场面。秃鹫是个头脑精明的商人，纽约的□□众多，他从不站队，哪边的钱都敢赚，竞争越激烈他赚得越多，基本垄断了能量武器的交易市场。

　　彼得一路追踪，果然在曼哈顿南端的一个码头上，撞见了秃鹫与恶魔帮的武器交易。

　　恶魔帮是纽约众多□□之一，头目为能够释放负极能量的底片先生。他简直是超级英雄的克星，蜘蛛侠每次一触碰到他，就会无法控制地去做坏事，从纯粹的正义变成纯粹的邪恶。

　　万幸的是，底片先生不是绿魔那种一心挑起争端的人，他一般都守在他自己的地盘——唐人街里，只要没人招惹都相安无事。

　　彼得不敢轻举妄动，他躲在暗处看着秃鹫给底片先生示范武器的威力，在能量炮放出了强光将整片水域都照亮时，彼得也看清了底片先生的真容。

　　彼得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马丁·李！

　　那个创建了FEAST流浪汉收容所的慈善家！梅婶每周做义工的地方的顶头上司！

　　这一刻彼得内心的震惊不亚于前段时间发现绿魔的真身是诺曼·奥斯本，他最好朋友哈里的父亲。

　　这年头还能不能有个不搞双重身份的公众人物了？？

　　彼得旁观双方交易完毕，准备等恶魔帮带着武器打道回府的路上，再找个时机把武器抢过来，或者销毁。但半途中，底片先生忽然脱离装货物的卡车，单独行动了。

　　原本应该优先销毁武器的彼得犹豫了，他很快思索出结论，将卡车的位置信号上报给贾维斯，让他派人来处理。而他则继续跟着马丁·李。

　　马丁径自回了唐人街，悠闲地在行人还不多的街上漫步，最后走进了一家小有名气的中国包子店。

　　彼得谨慎地落在包子店对街的屋顶上，从这个角度可以很好地看清店内就餐的客人，现在才刚刚天亮不久，店内除了马丁只有一个坐在窗边的小女孩——

　　……爱丽丝？！彼得手上一滑，差点从屋檐栽下去。大清早的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彼得稳住贴在墙上的身体，观察着店内的情况。这时贾维斯发来通讯，彼得留在卡车上的追踪器被扔在了马路边，他们跟丢了那批武器。这说明马丁早就发现自己被跟踪了，他是故意与卡车分开，就是为了把他引过来！

　　彼得心里恼火，所以马丁真的只是来吃早餐的，他现在用的是公众皆知的身份，简直是在愚弄追踪者——你没有证据，能奈我何？而爱丽丝竟然是跟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子一起来的，两人说了几句话，突然争吵起来，彼得不自觉竖起耳朵，屏住呼吸去听那边的动静。

　　那边爱丽丝劝人知难而退的战略失败，头痛地扶着额：“你是听不懂英语吗？我的意思是你一个小孩子在外面游荡，很容易被坏人抓走！”

　　比利咬着牙瞪她：“我单独生活了一星期，也就遇上了你一个坏人！”

　　爱丽丝试图安抚：“我那只是吓唬你……好，对不起，我不该故意恐吓你，但我真的不认识什么孤儿院的人，我只是担心你会遇到危险……”

　　比利油盐不进：“用不着你操心！”

　　爱丽丝气结。

　　他们这边的争吵很快吸引了店内其他人的注意力，老板娘首先过来劝架：“…好了好了，冷静点，孩子们，”她已经从两人的对话中得知了比利的孤儿身份，委婉地提议道，“或许你们会需要专业人士的帮助？那位是FEAST的李先生，你们可以和他谈谈。“

　　在老板娘手势引导的视线下，马丁摆出善意的模样，友好地朝这边微笑。

　　比利不知道FEAST是什么，但他在电视上见过这个马丁·李，他是个著名的慈善家，跟他走也跟回孤儿院也没什么区别。他正在气头上，刚要无差别地嘲讽回去，忽然被爱丽丝一扯兜帽，扼住了喉咙。比利愤怒地拽住领口拉下来，咳嗽了两下还没说话，爱丽丝迈前一步挡在他与马丁中间，以一个保护者的姿态。

　　比利一愣，爱丽丝的背影甚至不能完全挡住他，但却异常坚定。

　　“谢谢您的好意，李先生。”她的语气淡淡的，礼貌中带着明显的疏离，“我们能够自己解决。”

　　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说出这句话，比利心中刚才还有滔天的怒火，这会儿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爱丽丝朝老板娘点头示意，拽着比利的手臂带他离开。路过马丁身边，她又顿住了脚步，折返回去。

　　比利只看见她跟老板娘说了几句话，老板娘的神色变得有些古怪，犹疑着又确定了一遍，这才带她走向收银台，爱丽丝拉开背包，掏出了几张钞票递给她。

　　等爱丽丝回到他身边，比利忍不住吐槽：“你还没吃饱啊？”他打量了一下爱丽丝瘦弱的小身板，“也不知道你吃了那么多都长到哪里去了。”

　　回应他的是一个轻飘飘的白眼：“用不着你操心。”

　　比利：“……”这人真是小心眼。

　　爱丽丝目不斜视，推门出去，她个子不高脚步倒迈得挺大，头也不回地钻进对街的小巷子里了。比利小跑两步追上她：“你刚付了钱包子还没拿呢！”

　　爱丽丝身形一顿，转过身来，双臂往胸前一抱，趾高气昂地用下巴看他：“你不是说我是坏人吗？还跟着我做什么？”

　　比利：“……”还很记仇。

　　在对方迫人的气势下，比利略显局促地攥紧了背包带，小声嘟囔：“我没觉得你是坏人……”

　　“你说什么？”爱丽丝扬了扬眉毛，“我没听清。”

　　比利瘪瘪嘴，认命地一闭眼，大声说：“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是坏人！”

　　“你怎么确定我不是坏人？”这个道歉并没有软化爱丽丝分毫，她还是挂着讥讽的笑，冷冷地看着他，“难道坏人会在脸上写着‘我是坏人’几个大字吗？这世上多得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衣冠禽兽，你连善恶都无法分辨，还在外面瞎晃什么！”

　　比利气急败坏地抬眼瞪她，再一次觉得女孩这张可爱的脸格外欠揍。

　　“呃——很抱歉打断你们的谈话，”一个声音适时地插入，倒挂在蛛丝上的纽约好邻居缓缓地下降，停在爱丽丝与比利中间，“你们为什么不找个地方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好好聊聊呢？”

　　说完他让自己的脸面向爱丽丝这边，面罩上白色的蛛眼缩了缩，像是在笑：“你说呢，小姐？”

　　爱丽丝面无表情：“你这样吊着不会脑充血吗？”

　　蜘蛛侠一窘，显然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也没想到会被人问起，好在反应过来的比利兴奋地叫出了他的名字，将注意力转移。

　　“……蜘蛛侠！”这个年纪的男生对超级英雄有种本能的憧憬，比利就像所有见到偶像的小粉丝一样，激动得双眼放光，“你是我最喜欢的超级英雄！啊对了——”他手脚麻利地摘下背包翻出一个小本子来，递到蜘蛛侠面前，“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男孩天真无邪的笑容很难令人拒绝，蜘蛛侠将身子翻转过来，松开蛛丝落到地上：“……当然可以。”可以看出他很努力想在小粉丝面前摆出稳重的形象，但虚浮的脚步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雀跃。

　　爱丽丝忍俊不禁，她退开一步靠在墙边，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显然不擅于应对热情粉丝的害羞的纽约好邻居。

　　蜘蛛侠接过本子，有点无措地搓了搓手：“…有、那个，有笔吗？”

　　“有的有的！”比利连连点头，迅速从包里掏出一支笔，摘了笔帽交给他，他把本子又往后翻了一页，点了点空白的页面，仰起脸满怀希冀地望着他，“签在这里就可以。”

　　蜘蛛侠被盯得有点不好意思，他假装咳嗽了一下，学着美国队长说话的语气，沉声道：“所以，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比利，先生，”为了得到这个签名，比利毫不犹豫知无不言，“我叫做比利·巴特森。”

　　蜘蛛侠点了下头，在小本子上飘逸地签上自己的英雄名，并在签名的上方贴心地加了个【To：Billy Batson】。完美！全天下独一份！

　　谁知道他把本子还给比利，却并没有收获小粉丝幸福的笑脸。

　　接过签名看了一眼的比利沉默了一下，表情有点纠结，他又把本子推回来，眨着大眼睛恳求道：“你能再帮我签一个吗？不用写我的名字……”

　　蜘蛛侠：“？”

　　一旁的爱丽丝简直要笑倒了，比利哪里是什么超级英雄的忠实小粉丝啊，他分明是要拿这签名去卖钱，而蜘蛛侠还多此一举地写了个“to签”……

　　爱丽丝从蜘蛛侠的后脑勺都能感觉到他的莫名其妙，但他还是不忍辜负比利的期待，再次接过本子，往前翻了一页。

　　下笔的手顿住了，他又往前翻了一页，本子上密密麻麻列满了姓名和地址，都是些姓“巴特森”的女性。

　　“比利……”蜘蛛侠的声音有点犹豫，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心情复杂地看着面前笑容灿烂的小少年，“你在找你的亲生母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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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蜘蛛的签名能卖多少钱呢？（笑）
重看电影，发现比利听说大超的子弹值五六百块眼睛一亮，我笑死了
2020.3.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