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的网（旧2）》迩旬

14、第十三根蛛丝

　　“……你搬家了？！”

　　在提出要送爱丽丝回复仇者大厦后，彼得得知了她已经从那里搬出来的消息。

　　彼得震惊到瞳孔地震：“你不继续住在复仇者大厦吗？”谁不想住在复仇者大厦呢？！且不提它是超级英雄们的宿舍，就说里面设施完备的实验室……那可是万千少年的梦想啊！要不是有梅婶在，而且他得隐藏身份——彼得早就打包行李住进去了！

　　“Yes.”爱丽丝点点头，念出这个单词令她翘了翘嘴角，像是在微笑，“恩霍兰夫妇收养了我，不能辜负他们的好意呀。”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彼得茫然地跟着停下来，一回头就看见爱丽丝旁若无人地开始掀裙子。

　　爱丽丝今天穿的是一条轻洛丽塔风格的裙子，设计相对简洁，通身都是白色，后背的系带从肩颈一路交叉而下，在腰间束紧，裙摆也没有蓬松得那么夸张，镂空的蕾丝在膝盖处收了边。

　　彼得目瞪口呆地看着爱丽丝扒拉起自己的裙子，从南瓜裤的小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状的物体，递到他面前。

　　“以后我也是有身份的人了。”爱丽丝自得地笑起来，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完全不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彼得内心一片惊涛骇浪，半天没能说出话来，他费了很大功夫才忍住冲到嘴边的尖叫，强装镇定地把视线放到爱丽丝伸到他眼前的手上。

　　那是一张社会安全卡。

　　卡片上的头像是她刚苏醒时在复仇者大厦照的，那时候的爱丽丝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病态的苍白，总是一副恹恹的神色，像个不真实的精致人偶。

　　彼得抬眼看向现在的爱丽丝。她已经比那时生动多了，眼睛明亮，笑容美好，也不知是因为走动还是暑热，她的颊边染上健康的潮红，是那种很多男孩都会迷恋的邻家姑娘。

　　他的脑中突兀地闪过刚才爱丽丝掀裙子的画面。

　　爱丽丝身材娇小，整个人都很瘦，她的脑袋小小的圆圆的，脖颈纤长，四肢的比例也显得刚刚好。她提起裙摆，南瓜裤的褶边只遮住大腿根部，她的腿笔直且修长，白得仿佛在发光，而且真的很细，他双手合握大概还有空余……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在想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快点忘掉！！！！！

　　彼得迅速错开目光，垂下眼睛盯着爱丽丝的社会安全卡，仿佛要从眼中发出镭射将那个名字瞪出个洞来。

　　缓住了自己仿佛坐上云霄飞车一样的心情，彼得哑着声音念出了爱丽丝的新名字：“……埃莉诺·恩霍兰？”

　　从拿出卡片起，爱丽丝就一直留意着彼得的反应，见他绷着脸面无表情地念出那个名字，并不像对它有印象的样子。

　　爱丽丝默默叹了口气，心里不知道是遗憾还是庆幸。

　　“没错，这就是我正式的名字了，法律都承认的。”她把手收回来，又朝彼得挤了下眼睛，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当然，你还是可以叫我艾莉。”

　　彼得好不容易把爱丽丝的腿从脑海里甩出去，眼看着她又要捞起裙子，把社会安全卡塞进口袋，彼得想都没想，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爱丽丝有点惊讶地扬了扬眉毛，询问的目光投向他。

　　彼得感觉自己的舌头都打结了，他支支吾吾了好一阵，爱丽丝的视线仿佛带着电流，刺激得他浑身的汗毛都乍起来了。

　　最终他艰难道：“…艾、艾莉……我觉得……你以后还是不要……那个……在公众场合做出掀裙子的动作了……”他越说越没底气，声音变小的同时，语速也逐渐加快，“……尤其是在男性面前。”最后这句简直是口胡过去的。

　　但爱丽丝听懂了。他们正好停在一盏路灯下面，彼得就算把脸埋进胸口，也遮不住在光亮中红得滴血的耳尖。

　　爱丽丝一下子乐了：“南瓜裤是可以外穿的。”

　　“那也不能——”彼得的声调骤然拔高，对上爱丽丝满不在意的笑盈盈的眼睛，他又气结地咽了回去，松开手，板起脸，义正言辞，“……这是常识问题，没有哪个女孩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掀裙子的！”

　　“可我的裙子没有口袋啊。”爱丽丝无辜地眨眨眼睛，脚尖一旋，轻盈地转了个圈，裙摆花瓣一般散开。她晃了晃手中的卡片，“我总要放东西的。”

　　——她绝对是故意的！！！

　　彼得的理智发出了怒吼，他磨了磨后槽牙，也学着她说话的语气，一字一顿，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可以随身带个小包。”

　　“真是麻烦……”爱丽丝嘟囔着，自以为没被发现地暗暗翻了个白眼。

　　“艾、莉——”这回真的算是咬牙切齿了。

　　“好——我知道了——”爱丽丝不甚在意地答应下来，她的卡片还捏在手上，习惯性又要拎起裙子去摸那个口袋，头顶立刻便传来了威胁般的目光。

　　爱丽丝撇了下嘴。这小子未免也太纯情了，露个腿而已，她又不是没穿。

　　嚯……她有所顿悟地斜了彼得一眼，舌尖抵住上颚啧了一声。青春期男孩脑中的黄色废料果然不容小觑。

　　爱丽丝看了眼手中薄薄的卡片，又看了眼彼得故意皱眉显出严肃的脸。她转了转眼珠，勾起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抬手在他耳边打了个响指。

　　“帮我个忙。”在他被响指吸引了注意力，完全没理解她的意图之前，爱丽丝的手已经探进了他的裤子口袋，将她的社会安全卡塞进去，又迅速退出来。

　　她像是变魔术一般摊开自己空无一物的掌心，在彼得的意识重新连线，眼神从呆滞到肉眼可见的动摇，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时，爱丽丝努努嘴，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小鬼。

　　“记得还给我喔——”她哈哈大笑地在他腿侧的口袋上拍了一掌，头发一甩越过他，心情很好地小跳着走远了。

　　彼得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刻冲向了头顶，他冷静了一会儿，精神层面上的头痛让他苦着脸按住了额头。

　　他、绝对、不要、再跟艾莉、单独、出门了！

　　话虽如此……彼得望着那个已经走出老远，完全没想着要等他一下的身影，认命地追上去。

　　两个人并肩而行，很快便回到了闹市的喧嚣中。

　　因为那场在第五街区举行的室外魔术表演，这一片的街区全部堵得水泄不通，连辆出租车都拦不到。

　　爱丽丝一点都不着急，这里离她家的房子并不算远，步行不用一个小时便能到，她还能趁机多和彼得相处一段时间。

　　反正人都到这了，爱丽丝干脆提议，往人群聚集的那边去围观一下。

　　表演场所非常好找，那栋建筑物附近已经完全被沙丁鱼罐头似的填满了观众，楼顶和楼下都是人，还没等他们挤进人群，表演好像就开始了。

　　爱丽丝只看到了直冲云霄的探照灯光，人群立即爆发出欢呼，吵得爱丽丝耳边嗡嗡响。

　　彼得艰难地挤到她身边：“我听到有很多警笛声朝这边靠近！”

　　因为人太多，说话声根本听不清楚，爱丽丝正和周围人一起仰着头，完全没在意他说了什么，她望着墙壁上仿佛海浪般波动的荧光色块，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

　　彼得咬了咬牙，扭头从人群中挤回去。

　　魔术师在不停变幻的光屏中显出了真容，他们说的话爱丽丝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但这个效果确实挺酷炫的，大概利用了某种全息投影。

　　她刚回过头想跟彼得探讨一下魔术的原理，却怎么都无法在攒动的人头中找到那张熟悉的脸了。

　　OK，fine……爱丽丝翻了个白眼，从鼻腔中发出了一声冷哼。——“超级英雄”，她习惯了。

　　爱丽丝没把彼得的突然消失放在心上，但也没有随意移动，以免他回来找不到自己。

　　在魔术师开始演讲之时，一队人马大呼小叫地挤进观众群，火急火燎地奔向楼梯口。爱丽丝被粗鲁地推开，差点没站稳摔倒在人群里。

　　在她被兴奋到忘我的观众的鞋底踩踏之前，有人拽住她的胳膊将她揽进了怀里。

　　爱丽丝不用回头就知道这是彼得，他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她，凑到他耳边大声说话：“是‘四骑士’！前段时间隔空抢了法国银行的那个魔术师团体！FBI在追捕他们！”

　　在这嘈杂的环境下，爱丽丝也不由自主加大了音量：“原来是他们！难怪有这么多人！”

　　这个名叫“四骑士”的魔术师团队是最近突然名声鹊起的，第一场在拉斯维加斯的表演，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通过“时空穿梭仪”洗劫了一家法国的银行，第二场他们干脆当众清空了出资人的银行账户，投入现场观众的账户里——因为他恶意不赔付保险金。

　　这段时间电视上经常播放关于他们的新闻，与魔术师们节节高升的名气与热度相比，FBI的探员们可谓是一路出糗。

　　爱丽丝和旺达都是拿追连续剧的心态关注着这件事，她们还一边吃薯片一边讨论过，爱丽丝觉得被媒体大肆嘲笑的负责此案件的警探跟布鲁斯·班纳博士长得很像，旺达则是认为“四骑士”中的丹尼尔简直是莱克斯·卢瑟的翻版——当然，是他有头发的模样。

　　幻视也经常跟她们一起看电视，他对这个世界还不够了解，往往只是沉默地坐在一边，并不加入她们的对话。但新闻报道FBI与其中一位魔术师杰克在桥上的追击战时，他难得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噢不——”旺达很喜欢这位杰克·怀尔德，她觉得他又帅又可爱，没想到就这样死在了汽车爆炸里。那一瞬间她眼眶都红了，扑进爱丽丝怀里不忍心再看。

　　幻视就是这时突然出声的：“杰克·怀尔德并没有离世。”他这毫无根据的推测立刻引来了两个女孩好奇的目光，幻视简单分析了一下媒体拍摄的画面，解构出他们换车的路线图。

　　旺达惊呆了：“我感觉我被骗了……”

　　之后她愤而粉转路人黑，再也不去关注“四骑士”的消息。

　　不过爱丽丝其实并不在意这些魔术师的身份或者目的，她只是单纯来凑个热闹。她望着三位魔术师的投影从这一头跳跃到那一头，颇感兴趣地笑了起来。

　　她将双手在嘴边形成小喇叭，踮起脚附到彼得耳边:“FBI肯定抓不住他们！”嫌他太高，她干脆一手按住他的肩膀压得他半蹲下来，这才在同一水平线上说出下一句话，“那上面根本没有他们的真身！”

　　就像要印证她的话一样，天台上警探们扑了三个假人。爱丽丝放开他的肩膀，得意地朝他扬了扬下巴，满眼都写着“你看，我没说错吧？”。

　　彼得忍不住笑，还是不说些令她扫兴的话了。

　　果然，最后三位魔术师还是逃脱了警方的追捕，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他们从高台一跃而起，化作飘飞的钞票，完美谢幕。

　　爱丽丝惊喜地望着漫天飘落的钞票雨，抬手把落在彼得头顶的纸币拂下，又一把将好几张钞票抓在手里。她乐得直笑：“我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爱看他们的表演了。”

　　面对这片值钱的雨，彼得心中意外没有太大波澜，他也伸手捏了一张下来，还没细看，就发现爱丽丝脸上的神色一变。

　　“……假的。”爱丽丝语气复杂地盯着手中的钞票，纸币上的头像印着“四骑士”的脸，她扁着嘴，显得十分委屈，“我感觉自己被骗了……”

　　彼得好笑地看着她一副财迷样：“行了，都结束了，我送你回家。”他自然地拉住了爱丽丝的手。

　　爱丽丝也笑了笑，将手里的钞票往空中一抛，跟着彼得退出人群。

　　她仰着头望向漫天的纸币，这是只有在童话或者梦境中才会出现的场景，就算是假的，也美好得令人心生向往。

　　都是假的啊……

　　爱丽丝将仰久了有点发酸的脖子挪回正位，垂下眼睛看着彼得扣住自己手腕的手，为了防止被沉迷捡钞票的人群冲散，他从离开她身边起，就一直没有放开她的手。

　　都是假的吗……

　　爱丽丝忽然苦笑起来。

　　他的手还是像以前一样宽大有力，带着令她怀念的热度。

　　可她却不敢想从前那样回握住他的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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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彼得：我觉得她好像在勾引我
不！！！她想上你！！！！！！
2020.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