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个疯了的五伯》土豆皮儿

6、第六章

　　在人群中我看到了王秀云的身影，脸色摸了一层白，嘴唇涂抹的血红，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她。我用手指着她“王秀云，你出来 ，我倒要问问你，是谁给你的权利私拆别人信件。”王秀云明显吓了一跳，缩在人群中没有说话。围观的长舌妇开始帮王秀 云“你这孩子真不懂事儿，书都读到哪里去了，那是你姨呀，你怎么能直呼其名。真是眼高了，就开始看不上穷亲戚了。” “是呀，这孩子越大越不懂事儿了。”“真没良心呀，小孩老人都打。”
　　我提高声调“王秀云，你说你凭什么私拆别人信件。还有你们一个个的，二伯在世的时候知道，忌惮二伯有钱，知道二伯护着五伯，你们都当面点头哈腰，现在二伯不在了，五伯精神受到刺激了，你们就都欺负他。说我不懂事儿，说我没良心，你们摸着自己良心想想，你们对得起他吗？之前，家里都穷，你们有多少家曾找过二伯五伯借钱度过过难关。那会儿感恩戴德，现在呢！他落魄了，你们就眼睁睁看着。戏弄他嘲笑他，你们哪里来的资格批评我没有良心。”
　　人群中暂时安静了几秒，后来不知道谁小声说了一句\"切~护着一只兔子，你那心思更脏。\"
　　虽然声音不大，但是我听的真切，再次愤怒的我，完全失去控制，我随手拎起身边的椅子像话音处砸去，嘴里骂着“我艹你妈”。
　　在记忆中已经好多年没有骂过这么粗俗的脏话了，没想到现在骂起来还是信手拈来。
　　为了躲凳子大家都叫喊着散开，几个男的开始抄家伙和我打到一起，一群人打我一个很快我败下阵来。被撂倒在地上，周围都是拳脚，和叫骂声，我护住要害。这时候有一股酸臭的味道，有个身体爬到我的身上。他重复说着：“别打了，别打孩子，别打~” 他的声音不高，在他护住我时我才听到。不能让五伯替我挨打，拼命的想把他从身上拉下来，可他就像长在了背上 严严实实的护着我。踢打叫骂没有停止，直至，一个女人的尖叫，然后是嚎啕大哭的声音“你们在干吗？衡儿，我的衡儿”。
　　是我妈来了，在我妈进来后他们停止了殴打，我没有听过我妈这样的尖叫和哭嚷，当抬头看到她撕心裂肺的样子时，我很自责。
　　我妈后面跟着我爸，他阴沉着脸，什么也没说，拉起五伯又拉起了我，然后带着我们回家。在走出村委会的门口时我回身对里面的人说“再欺负我五伯，我绝不答应，我的拳头也不答应。”屋里没有声音，大家只是默默的看着我们离开。
　　到了家里，妈妈还在抹眼泪，她找来消毒的药水给我擦。五伯站在门口应该是怕自己脏，没敢坐下来，我招呼他坐，然后拿过我妈手里的消毒水，准备给五伯处理伤口。奇怪的是，五伯身上完全没有伤口，没红没肿。难道真的有鬼神，二伯真的在护着他？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我爸坐在角落里吸烟一句话也不说。我妈本想教训我，看这五伯没好意思发作，她开始收拾做饭。我弟本想打听，后来看我爸妈沉着脸就没有在说话，反常的看着书。
　　我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就找来热水，要给五伯洗头发。五伯的精神这个时候正常了，他不想洗，和我父母说抱歉，准备回。我不肯，看我的态度坚决，五伯听话的让我帮忙收拾。我把他带到我和弟弟的房间，找来了2个大盆，本想直洗洗头洗洗脸，后来看胳膊上都是厚厚的图，干脆让他洗个澡。
　　洗去泥土的脸，白的出奇，虽然比爸爸还大上2岁，但是面容却比我父母年轻很多。我找出的衣服让他换上，现在的我比他高很多也比他壮很多。衣服不是很合适，挂在他穿上反倒感觉一种随意与淡然。他的头发和胡须一直没有剪过，我拿出我的剃须刀帮他剃须，头发吹干后帮他在头上扎了一个像道士一样的发髻。
　　五伯确实长得好，即便上了年纪，也带着温润如玉的感觉，立体的五官英气之下竟然透出女人的柔美。虽然头发掺杂着大把白发，可脸上却没有流浪者的沧桑。
　　看着地上酸臭的破烂，如果不是当事人真的想象不到，那是他的衣服。五伯看我直勾勾的盯着他，开口说“好了，我回家了”我赶紧拉住他\"等等吃完饭再走。\"应该是饿了，五伯没有说什么跟着我出了房间。
　　我爸妈的房间也兼顾客厅和餐厅的功能，我们进去的时候，明显他们三人都一惊，他们没有想到五伯收拾之后会如此干净利索，甚至是帅气漂亮。
　　我爸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招呼，吃饭了，我妈默默端菜。我弟弟反倒是窜过来说“五伯，你真帅呀”然后又和我说“你自己怎么不知道收拾一下自己，瞅瞅你身上还有泥巴呢。”
　　我瞪他一眼，没理他，给五伯拉了一把凳子，我顺势做到他旁边。
　　一端饭算是祥和，没有人提刚刚发生的事儿，弟弟为了活跃气氛，各种炫耀自己在学校的丰功伟绩，偶尔逗得我妈捂嘴笑。没人问五伯问题，五伯就不说话，有人问他就回答。我怕五伯不好意思，一直给他夹菜，看我妈颜色不好看的时候，就给我妈加，然后逗她几句。
　　“五伯药一直吃着呢吗？”
　　“嗯，吃了”
　　“应该快没了，我算日子了，明天我带你再去开点吧”
　　“不用，还有很多”五伯说
　　“不可能，我都算了，还有3天的量”
　　我妈突然酸酸的说“这记性挺好呀”
　　我弟弟接“那是，我哥是谁，咱们县的高考状元，记忆力肯定不是常人能比的。”
　　我妈骂我弟道“就你长嘴了”
　　我弟弟嬉皮笑脸
　　我继续和五伯说“明天去给你买药”
　　五伯很不好意思的说“真的还有呢，我舍不得吃，都是半片半片吃的，还有一半呢。”
　　我突然很愤怒，又感觉伤心，父母在的场合还不好发作，只能憋气的说“你怎么可以这样吃药，不知道药都是有计量的吗？这点常识怎么都不懂了。”五伯没有搭理我，自己吃着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