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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立知 ...

  •   “你们来了?”见得义白漴舟前来,李絷颇为意外,瞧了他们一眼,低头继续翻晒药材。

      “外方可在你这里?”义白边审视他这神殿,边拉着漴舟迈步往里走。

      “为什么到哪都要拖着魔君?”李絷并未回他,一面铺平晒架上的白芷,一面发问道。

      义白被这话噎住,左思右想答不上来,末了竟是有些气急败坏:“本君乐意!”

      义白气急,漴舟颇为不解,见了李絷,倒想起他那病徒弟来,上前捻起一片白芷,闲闲道:“寰业帝君要殿下照看我在神域的一应起居,故而时常同行,多日未见,你徒弟如何了?”

      李絷闻言莫名红了脸,支吾答他:“尚……尚好。”

      漴舟点点头放下手中那片白芷,还要再问,却被里间一声惨呼打断了。

      “诶哟!”

      是澄琛!义白眼神一亮,拽起漴舟一同走进了正殿药室,澄琛双手双脚都缠着白纱,脸上是不尽的惊惧之色冲着床前那一门心思要摆弄自己伤臂的女子道:“使不得,阿纭,我现在还下不了地!”

      原来前来探病的不止义白与漴舟两个,神族的清纭公主也在。上前拉开清纭,义白硬端出几分兄长架子,沉声向清纭道:“不可胡闹。”

      见是义白前来,清纭倒是惊喜,一把搂住他脖子道:“九哥!你从混沌域回来啦!”

      清纭与义白小时候便常被神族长辈错认,如今大了,虽有男女之别,可乍一看,还是相像,倒不是容貌相仿,他们像在气度神态,明明都有千百余岁,看起来却统一地稚气未脱,天真可爱。

      漴舟看着面前二人相拥,心下觉得很奇妙,像是一高一矮两个义白抱在了一起,他不易察觉地笑了笑,心情大好。

      “清纭……”义白勉力拍打着清纭肩膀提醒她“九哥要被你勒死了!”

      意识到失态,清纭松开胳膊,双手交握,神色害羞:“一时激动,一时激动!”而后眼神一转,看向漴舟,颇疑惑地道:“这位是…”

      义白抚着前胸顺下一口气,这才答她:“他是魔君漴舟。”

      “你就是魔君么?”
      清纭神色一动,激动地张开双臂,似要扑上来抱住漴舟,却被义白坚决地拦下:“不得冒犯魔君,清纭!”

      床上的澄琛于此时抬起头来与义白遥遥达成共识:“白弟,拦…拦住她!”

      “切,不就是抱一下嘛,小气。”清纭一嘟嘴收起双臂,不打算与漴舟见礼了。

      漴舟默默后退一步,细细打量清纭与义白,随即否定之前所想,义白还是义白,不像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人像他。

      外间有仆侍的声音传来,呼声焦急:“公主!公主!”

      “怎么又找来了?”
      清纭眉头轻皱,回身趴在澄琛耳边说了几句话,而后笑着同义白漴舟话别:“九哥,魔君,我先走啦,过些时日上积羽殿寻你!”

      义白轻轻拍她头顶,哄孩子似的笑道:“积羽殿有什么好的,等九哥平了昼韫,届时带你上凡间北境的温梦居,咱们好好吃他一顿。”

      漴舟很清楚那温梦居是个什么去处,此时不得不出言打断,生硬道:“公主再会。”

      真是个冷冰冰的家伙!清纭瞥漴舟一眼,笑着向床上的澄琛递了个眼色过去,而后跳跑出了房门。

      神族的清纭公主,的确出身高贵,色艺双绝,可人无完人,她的亲疏之分向来不甚分明,这不算什么大毛病,可大小也是个毛病。为着公主安危,沉芳殿的一干仆侍可谓操碎了心,恨不能双双眼睛长在公主背上,日日看着她才好。

      眼看清纭去远,义白回头向澄琛道:“准备什么时候同她讲明心思?就这么拖着?你就不怕再来个什么族王子?到时候哭也晚了。”

      澄琛闻言苦笑一声:“这回险些被我父神打死,我也算是看开了,有些话现在不讲,往后说不准就没机会讲了,等我伤好了,我就去向你七哥提亲。”

      义白上下扫量澄琛一眼,不接话头,只上前一步给他倒了杯茶水递至嘴边,瞧着他道:“早知道就不该进妖域救你,横竖你这顿打也是躲不过去的,提亲还是先缓缓吧,我怕七哥一剑戳死你。”

      澄琛知他话里有话,登时急色:“外方跟你说什么了?说我是调戏妖族女子被抓的?”

      义白不言,只小心为他吹着茶水,澄琛艰难抬起脖子转脸看向漴舟:“魔君?”

      漴舟看他满脸难色,不由心生恻隐,缓慢而认真地点了点头。

      澄琛握拳捶床,面色忿忿:“外方这老混蛋!是清纭想要妖族的贝母编串腰链,我这才上妖域打听,不过多嘴问了那妖族女子几句,他们便翻脸抓我……”

      许是捶的用力,澄琛眉头逐渐收紧,片刻后叹口气,状似释然:“唉,先不说这个了,外方他不知去哪了,临走前留了封信给你。”澄琛勉力伸出手指往怀中探去,似在找什么东西。

      然而毕竟只一根手指,取物自然不便,澄琛向立于床侧的漴舟笑笑,勉力指指怀中:“魔君,帮个忙吧,我怕义白给我骨头摸断了。”

      漴舟无奈地一皱眉头,伸出手去,果然从他怀里取出了一只皱巴巴的信封来,其上四个小字歪歪扭扭,写的是“义白亲启”。

      漴舟展平信封递给了义白,神色平静中含着一丝嫌弃,他向来不喜外方。

      “这倒稀奇啦,他可从没给我写过信。”义白笑笑接过信封,抽出其中信笺饶有兴味地读起来。

      然越读神色越凝重,阅至末一行,那信忽然自行燃烧起来,于半空中化作了一阵黑灰。

      “你烧它做甚?”澄琛见信被焚,神色讶异,抬头直问义白。

      “不是我烧的!”义白面色亦惊,后退一步回他。

      澄琛知他脾性,并未深责,只关切道:“信里都说了什么?”

      义白开口正要答他,却猛然警觉,方才信中的内容,他一个字都不记得了。
      睁大一双眼睛,他神色困惑:“我,我记不得了。”

      是立知信!漴舟知道这信,阅毕即燃,燃尽即忘,与其说是信,倒不如说是咒法,若要想起信中内容,必得写信人亲自解咒,虽是神族首创,各族却皆有延用,本是战时传达密令所用,后来的用者却往往是暗谍密探一流,故而各族用虽用,对外却一概不承认,久而久之,便在六界失传了。

      老贼会的倒多!漴舟抬手挥去空中纸烬,防义白迷了眼睛。

      澄琛神色略显焦急,看向义白道:“怎会记不得?不要胡闹了白弟,外方走得不对劲,我怕他出事……”

      “这是立知信。”漴舟沉声补充道“显然外方有些事情不愿让人提前知晓泄露,他出事了,而且绝不是件小事。”

      “这不是外方神君么?来得到快。”昼韫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中的聚灵瓶,虚虚看向下首的外方。

      “不是你放的消息说要本君前来吗?我来了,我要的东西呢?”外方握紧手中折扇,戒备之心大盛。

      “就在这里。”昼韫将手中小瓶举至眼前,轻轻晃动几下,内里隐隐显出一枚微泛灵光的元珠来。

      外方眼神中带了些痴意,恍然上前几步,他绝不会看错,那瓶中正是他寻了千年的东西。

      一旁的楸骨伸出无间杵,不动声色地拦下他,面色沉静如死水。

      昼韫将瓶子收回掌心,起身拨开那柄无间杵走近外方,脸上显出一副为难样子:“我这个人,是很愿意成人之美的,可也不能为了一点善心不计得失。”

      “你想要什么,直说便是。”外方回看他,昼韫这样的货色他见得多,故而并不指望他大发善心。

      “爽快!听闻我师哥向你们神族借兵八千,不日便要前来灭了我。”昼韫笑了笑,低头思索一番抬起脸来,眼底幽暗不明:“我与他感情极深,这消息可算伤透了我的心。”

      外方听他提起漴舟,心下一顿,然面色并不显出异状。

      昼韫似是真伤心,力不能支地倒在楸骨怀中,只露出一只眼睛来:“我不能只自己难受啊,师哥他得陪着我才是。”

      外方见他这副吊诡做派,微微后撤一步道:“你待如何?要我杀了漴舟么?”

      昼韫脱离楸骨怀抱向他摇摇头:“杀了未免无趣,你说,要是师哥他借兵不还,神域该当如何呢?”

      外方看他一眼,缓缓回道:“自然不会轻纵,只是漴舟不是无信之人,你这主意怕是打错了。”

      昼韫背手面向外方,闲闲道:“若是八千活口,自然还的上…”话到此处,昼韫微微歪头,笑得狡黠残忍:“可要是全死了呢?”

      “外方神君,此次神族进军的布防图,你应该有吧。”
      楸骨在一旁沉声补充道,他永远都是昼韫最得力的臂助。

      “当然。”外方回看眼前二人,眼底自信坦然,他道:“先把荆泽的灵元还我。”

      【六界快报:外方山君出走神域,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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