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雕煤老板穿成替身了》陈策渠

60、新世界01

　　对着阳光，陈天然从兜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陈天的手机。那个被他摔了一次，被夏溢又摔了一次，最后被庞飞飞捡回来，已经修不好了的手机。

　　左青龙和右白虎在阳光下闪着金灿灿的光。

　　陈天然握着手机走了回来，这次是真的向夏溢砸了过来。

　　黑影越压越近，然后就是哐当一声，夏溢下意识地把眼睛闭上，陈天然一脚踹到了床边，屋子好像都震了一下。

　　“你他妈写了点什么玩意？！”

　　骗老子，逗老子，耍老子玩的！陈天然把那本已经看不了的小黄书重重地砸在了夏溢的枕头边儿。

　　“不是我写的！”刚才幽幽的说话环境被打破了，夏溢偏头躲过，大声争辩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写？”

　　又被陈天然给炸出来了。

　　“那你写了什么！”

　　夏溢赶紧把自己后半句话吞了。

　　这一天遇着这么多事儿，陈天然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头皮都在发紧。

　　之前夏溢告诉他，手机里，他看见的是自己果照！

　　夏溢也没想到，在这儿等着自己呢：“真的不是我！出太多错了，我也想改过来的，我……！”

　　“什么错了？”

　　“设定。”夏溢在床上挣了几下，现在好像很需要一些手势，来帮助自己表达：“程序的基础设定。到处都有问题,我一直在重建程序，希望能找到问题在哪儿，但是不行。”

　　夏溢摇了摇头：“现在吴幡把模型拿走了，如果他的意识也进入了一个数字世界，那就……”

　　“循环？没头了。”陈天然也听明白了。

　　“是嵌套。”夏溢纠正了陈天然：“我世界会无限嵌套，指数级增长，在不可控的原始模型的基础之上。这也不是我的设定，没有人会允许数据无限增值。”

　　夏溢低下了头，好像真的放弃了，陈天然的手机就落在了枕头边上，隔着一个不远不近，却怎么也够不到的距离。

　　陈天然深吸口气，又压了压心里的火。也算是弄明白夏溢烧实验室的原因了，没疯，虽然今天这些话从头到尾任谁听都跟疯了似的。

　　他走过来把手机重新捡了回去，站在床边低头看着夏溢：“这就是你不对了，你能干的事儿凭什么不让人家干？”

　　“你真的很像陈天，是我做过的模型里最像他的一个。”夏溢的眼睛抬起来，现在看起来既无辜又残忍：“我办公室里的那个电子萤火虫是不是很像真的？电池的续航时间和一般萤火虫的生命一样长，飞在夜空里，不会有什么区别。昨天晚上，它们都飞走了。”

　　“你也走吧，陈天然，离我远一点你可能会更安全。”夏溢抿了抿嘴唇：“陈天看到的结局应该是对的，他说过我应该在这里，这里是我没有走完的结局。”

　　窗外的枝叶停止了摇曳，风停了，夏溢眼里的世界突然像静止了一样，好像已经说完了准备好的要说的所有话。

　　陈天然那么像陈天，应该会暴怒吧，夏溢想，然后会骂自己一顿，又假装想要动手，然后下不去手，最后还会帮他把电视机送来的。

　　不会那么容易放弃，如果是陈天的话，肯定会闹，想把自己弄出去，但这一次，真的不能跟他走了。

　　又何况他是陈天然，夏溢又提醒了自己一遍，没有人会接受对自己生命与意志一场彻头彻尾的玩弄。陈天当然也不行，他其实从来没有想过要“再造”一个陈天。

　　记得王茂生说过，每一个意识体都是独一无二的，所以才可贵。

　　所以夏溢也没能预料到陈天然现在的反应。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该来这儿了？”陈天然的眼神变了，他突然拎着凳子，然后径直走向了窗口。

　　“六楼！”夏溢忍不住提醒他。

　　回头瞪了他一眼，然后陈天然抄起凳子，直接砸了出去。

　　木头打在墙壁上发出闷响，天花板一角悬垂的监视器摔落在了地上。

　　“快走！”陈天然把夏溢的被子掀了，解开了他身上的束缚带。

　　先带他跑了再说，陈天然从宾馆出来的时候早就打定了的主意。

　　“我不走！”夏溢用刚被解开的一只手按住了陈天然的手，两个人挣了几下，绑在护栏上的束缚带直接被陈天然拽断了。

　　夏溢被摔回到床上，然后紧紧抓住了自己的床栏。

　　自打陈天然进来，房间里的监控就不止一个人在盯，这边一断，那边保安已经全体出动，冲进了夏溢的病房。

　　反锁的门被打开，最先进来的保安明显懵了一下，审时度势之下决定先去拉住陈天然，然后陈天然一肘顶翻在了地上。

　　又有几个保安到了，陈天然只顾着解夏溢脚上的束缚，忙乱中还被夏溢踹了一脚。一个踉跄的功夫，保安已经从后面抱住了陈天然的腰。

　　“陈天是什么时候和你说你该住精神病院的？”陈天然一边忙着打架，一边还没忘了和夏溢吵架。

　　“我听见了！”夏溢一边把陈天然挡开，一边下意识地回吵了过去：“他煮面的时候说漏了。”

　　“什么时候？！”陈天然捡起被摔散的椅子腿儿转过身来又干掉了一个保安。

　　外面有人在吵吵着报警，刚被打急眼的保安捂着头从地上爬起来，拿出了腰上的电棍。

　　夏溢：“是我生病的时候，在美国的时候，我们……”

　　陈天然：“你他妈不是失忆了么，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两个保安一左一右把陈天然的胳膊抱住了，电棍离着就几公分的距离，被陈天然一脚踹到了手腕上。

　　“什么时候……”夏溢的手突然松开了，他现在一个人坐在床上，火力都被陈天然吸引了，暂时没人去管他。

　　这个世界，真的是很奇怪。好像很多遗忘了事情，都冲进了脑子里，夏溢曾经认为这是原始模型错误的表现之一。

　　“哎呦！”保安再一次被陈天然干翻在了地上，陈天然只能吼得更大声才更盖过周围的喝止和痛呼。

　　陈天然：“就你能别就不行？”吵得有点混乱，后来进来的保安已经分不清精神病人到底是谁了。“陈天就不能干了？！”

　　陈天然的声音回荡在精神科的走廊里，把夏溢震得嗡嗡的头疼。

　　电棍从背后打在陈天然腰上，半个身子都麻了，手上软了一下，几个保安抓住空挡，直接压在了他的身上。

　　左胳膊因为烧伤还不太好使，没想到败到这儿了，真他娘的阴沟里翻船。有人来绑他的手，这下好了，两人都要送进去，说不定可以一起放风看电视了。

　　眼前有点黑，黑了大概几秒钟的功夫，突然又亮了。

　　夏溢捡起刚才被陈天然踹飞的电棒，击麻了压在陈天然身上的两个人。陈天然趁机踹开了另一个，捂着胳膊爬了起来。

　　不得不说，夏溢现在光着脚拿电棍的样子，真的很衬精神病医院的景儿。

　　走廊被医院的人堵死了，外面还有三道铁门，两个人这样是闯不出去的，夏溢其实知道，是这他自己给自己选的医院。

　　所以也说不清为什么突然就跟着陈天然疯了。

　　夏溢：“你说陈天干了什么？”

　　到意识到自己刚干了什么的夏溢，手一松，把电棍扔在了地上。

　　穿着白大褂和防护服的医生带着更专业的制服工具进来了，夏溢还在等陈天然的回答，被按倒的时候也没有反抗，只是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陈天然。

　　电棍是有点厉害，陈天然站起来还有点打晃，他刚扶住了背后的墙，几个人已经把他给围住了。

　　“不要……”夏溢在朝陈天然摇头，很快被连头一起按住了。

　　陈天然的手再抬起来的时候，握上了一把枪，叶仓给的抢。

　　瞄准的姿势将周围人惊开，保安贴着墙，纷纷和陈天然拉开了距离。

　　“放手！”陈天然的枪口指向了还在压着夏溢的人。

　　子弹上膛的声音让房间彻底安静了下来。

　　“让他走！”

　　新时代，没有多少人在生活里有过面对枪口的体验，但基本上所有人都看过电影里的枪战。

　　有个白大褂下意识地用双手抱住了头。

　　“走！”陈天然是对夏溢说的，夏溢被放开了，一个人从地上撑起来，直接给看傻了。

　　陈天然走过去，一把将他拽了起来，又照屁股上狠狠踹了夏溢一脚。

　　“走啊！”

　　夏溢被踹走了。

　　“陈天到底干了什么？”走廊里，夏溢一边被陈天然拖着，一边还在锲而不舍地追问。

　　“出去告诉你。”陈天然拿着一把枪逼开了三道门。

　　走廊里的记者已经被医院的保安清走了，夏溢根本没来得及穿鞋，他光着脚，被陈天然拉着，就这么跑出了精神科住院处。

　　保安还在后面跟着，不敢太近，远远地一直看见。

　　夏溢：“他们会报警的。”

　　医院侧门，叶仓的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等在了马路对面，这是进医院前就商量好的地方。

　　正午的柏油马路烫得厉害，夏溢一路被连拖带拽着惊魂未定，车门打开，他刚想上车，却被陈天然一巴掌拍倒在了路边的灌木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