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蛇》星河繁露

24、第24章 迷魂草

　　魁扎尔科亚特尔的女儿已经长成了个美丽的少女，她的美貌闻名大地，而且已到适婚年纪。求婚者络绎不绝，许多名门贵族都想娶她为妻，其中呼声最高的是魏马克。

　　“父亲，您不会真把我嫁给魏马克那个老头子吧？算了吧，他比您年纪还大。”女儿翘着嘴不乐意道。

　　出于政治考虑，魏马克是很合适的人选，但魁扎尔科亚特尔从来不曾关心过政治。他笑着对女儿说：“我也觉得年纪大了。但找谁合适呢？”

　　“我自己选啊！”

　　“自己选？万一选错了呢？”

　　“自己先的怎么会错？”

　　“我的女儿可不是谁都配得上的。”魁扎尔科亚特尔笑着摇头。他其实不放心把这种大事交给女儿自己决定，她长于深宫，单纯幼稚。

　　女儿不听他这些，“那也比您随便给我找的男人强。”

　　“我怎么会随便给你找……”

　　“我不听！”姑娘把耳朵捂住，“您总是呆在宫里，除了魏马克，就是那几个又老又丑的男人，能见着什么好人？好人都在宫外，我自己去宫外找。”

　　魁扎尔科亚特尔还没来得及阻止，她已如小鸟般蹦出宫门。魁扎尔科亚特尔叹了声气，女儿长大了，不服管教啦！

　　.

　　托兰城比起魁扎尔科亚特尔刚来的时候，已经扩大数倍，城市更加拥挤，各地客商都愿到这里来做生意，托兰便成为了所有城邦的贸易中心。也正因为如此，外地人想要混进托兰，比其它城市容易得多。

　　蒂特拉卡华扮成小贩，游走在托兰的街道上。托兰市场庞大，商品种类极多，什么都敢卖。他了解大致情况后，甩开张兽皮，席地而坐，摆起了小摊。

　　“卖迷魂草药！卖迷魂草药！吸了迷魂草，心想事成，能上天堂！”他边将一包包树叶包好的药粉摆出，边大声吆喝。

　　这种药是达脱莱制的，蒂特拉卡华常去他那里玩，便把制药过程记下了。他能取得首领之位，这种药也帮了大忙。

　　“迷魂草什么东西？能治什么病？”路人好奇打听。

　　蒂特拉卡华热情介绍，“专治心病！你要是有不顺心，来上一点儿，马上变快乐。有什么想要而得不到的，再来上一点儿，立马就美梦成真！不信？先让你免费试试，用了说声好，告诉你的亲朋好友，就当给我做宣传。”

　　一听免费，怎么能错过，路人马上要求尝试。另几个路人也要求品尝，全都围坐在蒂特拉卡华的小摊旁。

　　蒂特拉卡华早有准备，带来了几套吸食工具，分发给他们，再给他们点上。

　　这种药内服效力最强，但见效慢；燃烧后吸食烟雾效力时间短，却见效快，最适合宣传。

　　试药的人很快进入恍惚中，他们的眼神变得空洞，仿佛注视着另一个世界。他们似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和语言了，哈哈笑，说着没有逻辑的胡言乱语。但没过多久，又逐渐恢复正常。

　　蒂特拉卡华上的药不多，所以恢复很快。清醒后，他们赞不绝口，刚才不仅飘飘欲仙，还看到了梦寐以求的东西，刚要抓住，就不见啦。他们再想要些药，这次蒂特拉卡华已经不免费。

　　“那边人怎这么多？”轿辇内，姑娘掀起帘子，好奇地问，“他们在抢购什么？”她命令轿夫靠过去看看。

　　护卫把围堵的人群拨开，好让轿辇接近小摊。

　　蒂特拉卡华忙着收钱，对妨碍他做生意的没好气地说：“不管是谁，要买就排队，不买就走。”

　　护卫怒道：“大胆！知道这位是谁吗？她是魁扎尔科亚特尔的女儿。”

　　人群立即发出惊讶声，主动让开了路。

　　蒂特拉卡华抬头看了眼轿内，“原来是公主啊！”

　　姑娘探出头，问道：“你卖的是什么？”

　　蒂特拉卡华拿起包药粉对她说：“这是迷魂草制成的香粉，吃了它有无穷无尽的快乐。”

　　“迷魂草？从来没听说过。听起来是种厉害的植物。”

　　“公主要不要试试？第一次免费哦！”

　　姑娘想试试，身边人提醒她当心。

　　“没事，这些人不都试过吗？要有毒，他们早死了。”她接下药包，“你来告诉我怎么用。”

　　蒂特拉卡华愉快答应，送上吸食的器具。

　　烟雾里，姑娘恍恍惚惚，感觉身体轻得似羽毛，有无数星光般的光点闪烁。她在其间飞翔，内心迷茫，不知该寻找什么。这时，有位男子迎着星光向她飞来，她欢喜地拉住了他的手。

　　睁开眼，魁扎尔科亚特尔的女儿对上了蒂特拉卡华的眼睛。

　　这天以后，迷魂草在托兰城流行开来，而魁扎尔科亚特尔的女儿则每天溜出宫，与男子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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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主人，您听说了吗？公主每天偷偷去见一个年轻人。城内已经风言风语。”有人将这个已不算秘密的秘密，告诉了魁扎尔科亚特尔。

　　女儿一定如她所说，找到意中人了。魁扎尔科亚特尔担心无比，“那是个怎样的人？”

　　“是个卖迷魂草的小贩。”仆人语气鄙夷，“还是个奇奇梅克人。”

　　魁扎尔科亚特尔并不歧视奇奇梅克，只是对方的出身与公主相配，确实差了些。

　　仆人看他犹豫，进一步提醒，“请您务必阻止公主与那个男人交往。大家都不喜欢奇奇梅克人，更何况是个卖迷魂草的。那东西已使城内许多人耗尽家财，总觉得十分邪恶。”

　　“我知道了。迷魂草是什么，得好好查一查；另外别让公主再外出就是。”魁扎尔科亚特尔吩咐道。

　　他下令之后，宫里的人守好宫门，姑娘再没找到溜出去的机会。

　　可没过两天，他的女儿就因神秘的疾病倒下，姑娘浑身难受，所有医生都找不出病因。魁扎尔科亚特尔初以为她装病，为了能出宫，但观察发现，她确实病了。

　　“父亲！如果见不到他，我就会一直难受下去。求求您了父亲……”女儿握紧他的手求道。

　　魁扎尔科亚特尔十分为难，一个让他女儿这般难受的人，怎么可能是好人。

　　侍女帮着公主说话，“公主犯的是女人都会犯的病，只有婚姻才是解药，不然她会死的。”

　　“父亲，我喜欢他，求您成全我们！父亲……”女儿含着泪哀求。

　　看着痛苦的女儿，他实在忍不下心，下了生平最违心的决定，“把那个人带到宫里来吧，我要见他。”

　　.

　　蒂特拉卡华来到王宫，先与公主见了面，他给公主服下药粉，公主的痛苦神奇地消失了，眉头舒展，安静地睡着。

　　随后魁扎尔科亚特尔把他叫到自己宫内。

　　两人对坐，都默不作声。魁扎尔科亚特尔把蒂特拉卡华冷冷观察；蒂特拉卡华则面带微笑，盯着对面的人，像盯着件即将到手的礼物。

　　“你为什么这样看我？”魁扎尔科亚特尔冷冰冰地问。

　　“我在好奇，让那么多男人愿意为之牺牲的另一个男人，他有什么魅力？”蒂特拉卡华左瞧右看，换着角度端详，要把这张脸看个全面。

　　轻浮的言行令魁扎尔科亚特尔非常不快。

　　蒂特拉卡华笑起来，“你就算生气，看起来也很温和。我从小就听你的故事，其中讲得最精彩的那个人，也是你的仰慕者，或许你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因而我自幼对你充满幻想，今天见到了本人，没有令我失望。”

　　魁扎尔科亚特尔对他的无礼发了火，但忍着怒气说：“你用什么办法迷惑了我的女儿？你给她吃的什么？吃了那东西，她就不痛苦了，那是你卖的迷魂草，对吧？”

　　“对，就是迷魂草。我给公主用的是品质最好的，所以她反应特别大，一旦断了药就难受得不行。要不你也试试。”蒂特拉卡华拿出一包递上。

　　魁扎尔科亚特尔把它扔了地上，“这东西会上瘾，对吧？你把它卖到托兰，是何居心？”

　　“会上瘾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它能给人快乐。”蒂特拉卡华作故不知情的惊讶之状。

　　他说话不老实，魁扎尔科亚特尔恼火万分，“看来你需要审问。”

　　“好啊！不过你的女儿将痛苦百倍，不仅因为断了药，更因为失去了我。她现在没了我可不行啊！”蒂特拉卡华毫不受他威胁，反而嘲笑他。

　　女儿已经是他的唯一，他失去了太多，不能再失去女儿了。

　　“你想怎么样？”

　　“简单，把你女儿嫁给我。”

　　“不可能！你满嘴谎话，内心邪恶，我不会把她嫁给你！”

　　“那你就看着这朵花凋谢枯萎吧！”蒂特拉卡华身子前伸，凑近他的脸，“她要是不能和我结婚，她会死，你信吗？”

　　魁扎尔科亚特尔痛苦难当，把女儿嫁给这个恶魔，她不会幸福的；可不答应这门亲事，他也能预知，女儿会干出极端行为。他们父女俩都被这个人掌控住了。

　　“好……你会得到满足。不过你得入赘，留在托兰居住。如果你对她不好，我也会不惜代价保护她。”魁扎尔科亚特尔说道。

　　蒂特拉卡华心满意足地笑起来，“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们准备好婚礼吧！我保证这将是场令所有人都满意的婚姻。”

　　年轻的奇奇梅克人笑着走了。魁扎尔科亚特尔独自在屋内神伤，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与无助，自己或许引狼入室了，可他别无办法。

　　蒂特拉卡华走出王宫，立刻对同伴说：“魁扎尔科亚特尔已经答应把女儿嫁给我，你快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其他人，让他们早做准备。”

　　“这么快？”同伴惊道。

　　“不快。公主的婚礼要准备很长时间，我们的时间够了。我们将在婚礼举行时行动。”

　　同伴对他的计划信心不足，没料到实施起来这么快，显得十分犹豫。

　　“没有什么好怕的，托兰早就被自身产生的繁荣腐蚀，托兰的武士如今只会扑蝴蝶，再加上迷魂草会让所有人托兰人丧失斗志，我们的胜算极大。”蒂特拉卡华鼓励道。

　　“其实之所以加快行动，更主要的原因还是在我自己。见到了那条蛇，让我等不及了。”他舔了舔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