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花月夜》炉火甜粥粥

9、闹市喧哗

　　几天后，沈稚颜坐在医馆翻看脉案，外面一片喧哗，她和师兄出去一看究竟，赵念念依旧一身男装，招呼着身后的人大箱小箱的搬着一堆东西。看见她来了，开心的招手。沈稚颜随手打开一个箱子，里面有不少古书，翻阅其中一本是详细记载药材形状旁边还有小字注释其作用。

　　“我这几天四处寻找这些书籍，不知你有没有用，还有其他几个箱子里是药材，有灵芝山参之类的，是我爹那些朋友送的，家里堆了好多。”

　　她有些不解：“你这是？”

　　“你那天帮我，我总要好好谢谢你。还有就是向你赔礼道歉，你得收下，不然就是不原谅我。”

　　沈稚颜很佩服赵念念的玲珑心，知道投其所好。寻常金银珠宝之类难免俗气，这些药材有价无市，对医馆来说，都是可遇不可求。
　　赵念念拉着她神秘兮兮的说有事要带她出去一趟，还给她带了一身男装。师兄说现在也不忙碌，若有事可以出去，注意安全。

　　赵念念带她进了茶肆，上京繁华，奇人异事也多，赵念念平常有空喜欢出来转转，一边忙着自己的生意一边出来玩乐。这块地方她熟，茶肆新来了一位说书先生，讲起故事来生动有趣，她得了空就来喝茶听书。
　　赵念念叫来小二上了一壶清茶，一些糕点，屏风后说书先生又有新的故事，赵念念津津有味的听着。忽然店里进了一个讨饭的，走向门口那桌讨饭，那桌有四五个人，桌上有散落吃剩的茶点，一大老粗撵着：“滚滚滚，别碍着大爷的眼，就是扔了也不给你吃。”
　　毫无怜悯之心，态度又十分嚣张，赵念念看不过去，就把桌上没动的茶点端给那个讨饭的人。
　　大老粗倒是不依不饶，看着赵念念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站起身来骂赵念念多管闲事还动手推赵念念：“哪来的小白脸，这么多管闲事？”
　　赵念念也没想到会动手推她，抬手反抗，推搡间，固发的簪子碰掉，一头青丝如瀑布散开。赵念念本就绝色，未施粉黛动人不已。
　　那几人起了色心，上前调戏赵念念。沈稚颜看情况不对，抓起桌上的清茶泼向那个无赖，茶水滚烫，那人被烫的嗷嗷直叫，她趁机拉着赵念念就跑。茶肆人多，围观的人还没来得及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只在一旁着看热闹。两人巧妙利用物件阻拦后面追来的人。可身后的人穷追不舍，两人累的气喘吁吁，快跑不动了，眼看着那几个人要追上来时。
　　沈稚颜看见朝云如同看见救星，大声喊着：“朝云将军快来救我们！”
　　朝云正慢悠悠地喝茶，不紧不慢地听着说书先生讲塞外趣事。忽然听见有人叫她，还没来得及抬眼看是谁，就有两个人扑到她身上，差点给她扑到在地。
　　那几个无赖，看着她们求救的人居然也是一名女子，忍不住哈哈大笑：“今个走运，这三个都是女娇娥，来陪大爷乐呵乐呵，就不怪你泼大爷一身热茶了。”身后几人也是一副色眯眯地样子。
　　朝云一脚踢起旁边的凳子砸向为首的那人，身后的人往前冲，朝云三下五除二把他们撂倒在地，一番动作行云流水好不利落，又随手抓起桌子上的一把筷子，狠狠地往下一插，只听一声惨叫，朝云冷哼一声：“叫什么叫！狗东西。”那根筷子插在那人手指之间，如同钉子钉在地面，并未伤害那人一分一毫。
　　朝云冷冷扫了那几人一眼，还没开口，地上的几人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朝云看了她俩狼狈不堪的模样，道：“你两唱的哪一出？”旁边的小二赶来，看着眼前散落被破坏的桌椅，问：“客官，你们把我店砸了，得赔钱！”
　　朝云往后退了一步，一把把赵念念推上前道：“她赔，她有钱！”
　　赵念念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忿忿地说：“我们被人追的时候你不出来，要钱的时候跑的那么快。”小二接过银子，嘿嘿一笑道：“姑娘，那几人那么威武高大，我们没有那位姑娘武功高强，我们不敢上前啊。小店小本生意，得养家糊口，姑娘见谅啊。”

　　赵念念表示要感谢朝云的搭救之恩，请她去春熙街，吃了烤串，还买了盛家老酒。
　　朝云喝着酒，开口问她们：“你们俩什么时候成了能坐一块吃酒的人了？”
　　赵念念咬着那块烤好的鸡腿，顾不上满嘴的油，含糊不清的说：“关你什么事啊？”
　　朝云酒杯往桌上一放，气不打一处来：“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嘴里的东西还没咽下去就说话，还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吗？还有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我刚刚可是救了你们俩。”
　　沈稚颜生怕她俩吵架，赶紧开口解释前几天发生的事。朝云点点头说道：“所以你俩这身装扮，是怎么被那几个流氓无赖缠上的？”
　　赵念念早就擦好嘴角，一字一句，字正腔圆的开口对朝云说：“我端了茶点给讨饭的人吃，那几个疯子就动手推我，结果被他们发现我是女扮男装，他们就调戏我。”
　　朝云翻了个白眼，忽然想起什么了说了一句：“茶肆里，有讨饭的？我经常去好像从来没有遇到。”
　　赵念念也认真回想了一下，说：“我虽然去的不多，也没有遇到过。讨饭的一般都去酒楼饭店，还是等打烊或者没什么人时候。”两人说到这，朝云意识到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哪里怪异。开口问：
　　“长什么样子记得吗？”
　　沈稚颜曾经跟着师傅四处义诊，在各地呆过，见多识广些，仔细回想起来，但又不确定，
　　“像流民。”
　　“流民？”
　　流民是一种特有的时代产物，国家有战乱，或者遭受灾害或者遭受疾病的百姓四处奔波。北朝前段时间战事才停止，有流民倒也正常，可是这是上京，天子脚下，西境离着那么远。若真的有流民，又是从哪里来的？
　　赵念念开口问她道：“你能分得清流民和乞丐吗？”
　　沈稚颜摇摇头，她不确定，只是感觉而已。
　　赵念念又说：“上京那些乞丐，就算是讨饭也会去一些酒楼饭馆的，茶肆都是听书品茶的地方，能有什么吃的，除了人多点。要是讨钱还说得过去。只是不懂规矩。”
　　沈稚颜不懂，讨饭的还有规矩
　　赵念念耐心跟她解释：“你看那些乞丐，讨钱的呢，会去人多的闹市跪在那，不会进茶肆酒馆要钱，会被轰出去，毕竟影响生意；讨饭的呢，会去酒楼饭店要一些剩菜剩饭的，我们一品居就是会有专门的饭菜给他们。白天忙碌的时候，他们不会进门坏我们生意的。如今想想那个讨饭的真的很奇怪，去茶肆那个地方讨饭。”
　　朝云挑眉：“你们一品居？”
　　赵念念闭上了嘴，不再吭声。朝云也没有多问，依旧一副沉思模样。
　　沈稚颜想想，难怪会觉得那个人像流民。可能没讨过饭不懂规矩，才会误入茶肆。可这流民也太奇怪了，流民颠沛流离到这个地方，一路上怎么可能不讨饭？流民又是从哪来的呢？若是流民也不可能单单只是他一人。

　　朝云可能察觉到了什么不对，扔下手里的酒杯，转身离开，临走前告诉她俩：“你们早点回去吧，我还有些事。”
　　赵念念看着点好的那些烤串，赌气般扔了签，骂了句：“死朝云。”而后叹了口气：“你说她会去哪？。”
　　“去找找那个讨饭的吧，确认一下是不是乞丐。”
　　“她不是没见过那个人吗？”
　　“若他是乞丐，这个时候该在城外的破庙里了，那遮风避雨的，晚上又暖和。若是在哪个街头巷尾找到了。那就得好好查查是不是流民了，总得弄清那个人是战乱流民，还是疾病爆发流民。”
　　“你怎么知道破庙里暖和，你住过？”
　　沈稚颜低头，嗯了一声。